作者:变乱之獭
桔梗的见解更加一针见血:“没错。一定她用什么鬼蜮伎俩算计了紫,结果发现根本无法控制那自紫心底产生的百物语吧。那一定是紫的内心,还在抗争着的体现。”
“哈、哈啊……?你们这些白痴,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一脸被说中表情的棕榈掏出那本破旧的书,严声道:“竟敢质疑拥有《稻生物怪录》的鄙人么?鄙人可是通过这本怪书看得清清楚楚!喂,被她利用来当继承战见证人的sensei,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她居然病急乱投医,到找我做佐证:“紫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扮演着心地善良的学生去欺骗你。你们以为的百花缭乱的优秀一年级生,从最开始就不存在!你们一个个谎话连篇,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骗子……”
说到这,棕榈不加掩饰嫌恶,就好像自己也已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能俯瞰任意戴着假面的伪物了。
结果是还没等我反驳,真戴着面具的若藻先一步耻笑:“呵呵呵……别自以为是了。你是在瞧不起sensei么!”
她抬手按住胸口,近乎狂热讴歌道:“那位大人的智慧、胸怀与伟大,又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哪怕真有人试图欺瞒他,何须你来提醒?他早已经看了出来,只是如同无私的太阳一般,默默注视着世间的所有,却不会因这等小事就停止散播光辉与温暖——!”
无异于“sensei的恩情还不完”的言论一出,全场骤然一静,少女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大受震撼,有人若有所悟,也有人深受启发。
譬如在边上的泉奈,眼眸突然焕发光辉,似乎从未想过原来还有这种效忠之法,在战斗中掏出了本手账,记起了笔记,也想献上一曲忠诚的赞歌。
还有被打断了思路的我本人,沉默了会儿,勉强憋出句:“我也没觉得紫是在故意骗我……”
“您说得对。”若藻先是用婉转的语气附和我,接着愤怒地呵斥棕榈,“听到了么!sensei都说了没有了,那骗人的是你才对!”
说真的,若藻的师卫兵行为让我既感动又不知所措,只能感慨终究是我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伟岸。
倒是尼娅,喃喃了句“若藻同学原来是这种性格么”,让我微蹙起了眉。
若藻说的或许是有点夸张,但那不过是一种艺术化的表现形式,尼娅的话是不是在表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居心何在呀?
默默记下这笔账,再看回过神来的棕榈:“什么跟什么啊,真恶心。哈哈,sensei,这就是您的日常么?每天被这样脑子坏掉的学生给围着,每天听一些令人作呕的谎言?”
首先,如果是以我的标准来评判,在基沃托斯里想找个完全符合正常人标准的学生那才是痴心妄想。
要是联邦学生会长复生……我是说重回联邦,而且真如传闻里那样完美,说不定还有希望。
但相较于这,更重要的是。
“棕榈,你一定没朋友吧。”
“……哈?”
“你觉得,想受到他人的认可、或是为了达成其他的什么目标,而努力扮演着与自己本性不符的虚假的一面,本身是一种错误吗。”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不。我从最开始就说过,那是人之常情。任谁都会有想要向他人隐瞒的事情吧。即使是我,也是相同的。”
如卡片的存在,权能的代价,还有我失忆的真相。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偌大的基沃托斯,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部分内情。
就算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AI,彼此间难道就要全无保留地坦诚所有吗?
普拉娜也好……阿罗娜,也罢。
棕榈那精致可爱的脸庞却变得狰狞,质问道:“你以为那种歪理能说得通么?谎言终究只是谎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所以才会导致悲剧!”
“不,你错了。真正会导致悲剧的,是有人从一开始就抱有铸成悲剧的初衷,是有人无法承担起被戳穿的责任与代价。善意的谎言本身,没有任何过错。将责任归咎给谎言本身,只是在找宣泄情绪的把柄而已。”
我摸着名草的手,直视着气得发抖的灰发少女:“所以,名草从来都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模仿憧憬的存在又怎么了呢?她不是扮演得很好吗。”
稍作停顿,我莫名想到句,在场应该无人能理解的话:“所以,泳衣就是内裤、内裤就是泳衣。”
或许是因为牵得足够久,名草那冰凉的小手,渐渐有了温度。
突然想到什么,我补充着说:“而且,你写的小说成绩才会那么差。”
“……尽是胡扯!”当我将攻击的点从人品上升到作品,本就怒不可遏的棕榈,顿时好像是被猜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脚,“哪里差了!鄙人的小说可是常年位列榜上的名作!而且现在的文风与当时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了好不好!”
啊哈哈,为什么能上榜,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酷爱与黑粉在评论区对线的柏木修罗老师。
或许多少也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棕榈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
“真是无聊透顶。啊啊!让人反胃的理想主义论调,根本算不上什么风流!简直是最粗劣的故事!”
花鸟风月部的少女愤恨地叫嚷:“像这种侮辱百物语的卑劣至极的歪理邪说……鄙人会全部撕碎给你看的——!”
我平淡地点了点头:“好啊。那既然如此,你先把紫还给我。”
‘反正……即使在最后也仍保留了希望,没有彻底被【无貌之形代】吞噬的她,就算失去了虞美人大人也不会责怪鄙人的吧?’
“还就还!”
被气昏了一样的棕榈,挥手让付丧神放开紫,下一刻,神色大变:“不对不对!给我再抓住她!”
——过于直接,果然会被发现异常么。
正当我感受到权能的局限,地上的紫却忽然睁开了闪着精光的眼眸,就地一个打滚,捡起枪就扣动了扳机。
不知何时恢复意识的紫,大声说:“到此为止了!”
唉,女乐
第五十章 名草的信念正在接受考验……
屹立于火海之中,洁白的巫女服沾染焦黑的污渍,紫却神采奕奕。
“紫!”莲华惊喜地呼唤,桔梗与名草也明显精神一振。
紫朝着这边嫣然一笑:“sensei、前辈们,在下、英雄登场!”
看在她恰好在这个关键节点苏醒过来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认了她这回骄傲的自称吧。
棕榈面色阴晴不定,语气透着难言的错愕:“你怎么醒了?你不是应该已经被无貌之形代给吞噬了么?”
“于黑暗中,在下全部听到了。无论是sensei、还是前辈们的话语——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紫顿了一下,高声宣告:“所以,在下勘解由小路紫,堂堂复活!”
我打量着元气满满的她,看不出有任何因百物语受负面影响的迹象,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棕榈的心情,自然就不那么美好了:“你难道忘了这些家伙是怎么拒绝了你,后来又如何视你的感受如草芥?无貌之形代不正是因此而产生的么!?现在闹的究竟是哪出啊!”
面对她恼羞成怒的质问,紫以手抚膺:“要说在下完全没有受伤,那绝对是骗人的……即使像那样的想法,仅仅产生了一瞬间,也是既定的事实。但是!”
自称百花缭乱的精英,话锋一转:“比起这更重要的是,在下与sensei约好了!直到见证百花缭乱最后的结局为止,sensei都会守候着在下。所以,在下无所畏惧。”
这孩子,又擅自往我说过的话里添加了许多臆想的成分。不过与实际情况,也大差不差就是。
闻言棕榈却表现得迷惑,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什么啊……就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鄙人本该完美无缺的百物语,才会变成这种残次品!?”
是了,计划成功也是别人的错,计划崩塌也是别人的错——从来不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真是幼稚得可笑。
“而且,如今的在下,已经不是过去的在下了。”
疑似升级成了promax版的紫感慨道:“多亏了sensei的话,虽然迟了些,但在下终于意识到了。”
棕榈没忍住问:“意识到了什么?”
沉吟了片刻,紫认真说:“那些,都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在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的棕榈嫌恶的颤抖中,紫继续说着:“说了谎的不止有名草前辈。在下也是一样的。哪怕是莲华前辈和桔梗前辈……”
每个被提到名字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惭愧的反应。不过,紫识趣地在点完在场百花缭乱成员后就戛然而止,没有将火引到一位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全心全意帮助她,温柔友善的俊美男子身上,使我好悬捏了把冷汗。
没别的意思,单纯怕场上有哪个师卫兵不乐意,在这形势大好的节骨眼上又起多余内讧。
“大家的表里不一……也许是为了掩饰恐惧,可能是为了他人——也可能是在欺骗自己。这或许会使人受伤,或许会被贬为伪善,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纷争的导火索……”
紫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一切——都不仅仅是在下而已。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如果发生矛盾的话,和好就是了!就算难以坦诚真心,只要有sensei在我们身边,一定会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什么百花缭乱公用的润滑剂似的……明明该把范围扩大到全基沃托斯才对嘛。
“我们或许已经深深伤害了彼此……但即便如此,在下依然想要重归于好!让百花缭乱变回以前的样子。”
就在我心底突然生出一缕惆怅之际,紫竟在大庭广众下将巫女服给利索地脱掉,其下的内衬,是百花缭乱的水手服——尽管并无标志性的水蓝色羽织,但已足以证明紫的决意:“这就是在下,身为百花缭乱精英的觉悟!”
对此,棕榈无比烦躁,仿佛是紫身上焕发的光辉过于耀眼,咬牙切齿道:“满口愚蠢的台词,真是不觉得害臊啊!”
然而这并无法改变,莲华一边大声叫好,一边将拥有了活动及反抗能力的紫给接应了出去的事实。
“花鸟风月部的箭吹棕榈,你手上已经没有人质了。”桔梗看似平淡地扫了眼后辈,接着朝无力回天的棕榈说,“这是我作为百花缭乱作战参谋的忠告……立刻倒戈来降,莫谓言之不预!”
形势已然明朗到了极点。即使不将持有百莲的名草计算在内,在失去人质的当下,棕榈大势已去——
怪书再怎样神奇,我也不相信制造出的幻魉百物语就真的无穷无尽。只要将它们堵在这里,就算暂时拿它们无计可施,一直拖下去,迟早都会如无根浮萍那样消散。
就如在伊甸条约时,也被以为是无解的尤斯蒂娅那圣徒会一般。
退一万步讲,就算幻魉百物语能长久存在,棕榈能么?就算凭着《稻生物怪录》的力量,能够免疫普通子弹,她终归是需要吃喝、需要休息、需要上厕所的吧。
仅存的变数也就只有,花鸟风月部,其他的成员了。
花鸟风月部既然是“社团”,那就不可能只有棕榈一人。至少就名草提供的情报,还有一个叫“虞美人”的部长,甚至有能力将菖蒲变成百物语。
可是直到现在,除了棕榈外,其他的花鸟风月部成员却都没有出现的迹象,我只能笃定她们是在暗中伺机而动,嘱托什亭之匣内的AI替我警戒周围动向,同时做好两面迎敌的准备。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忽然,棕榈又狂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不过待笑完,她那阴沉的表情,喻示着真相也许恰恰相反。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棕榈呢喃道,“按照鄙人的计划,应该是成功分化百花缭乱,创造出属于鄙人的百物语,将百鬼夜行燃烧殆尽,最后将造出无貌之形代的巫女大人,作为献给虞美人大人的礼物——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变成这种肤浅的故事?”
灰发少女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是什么让分崩离析的百花缭乱又化解了矛盾?又是什么让被背叛的巫女保留着最后的希望?又是什么让所有人都比预定中更早地来到了鄙人设置的舞台?”
这时,一道粉色的身影跳了出来,破口大骂:“你设置了啥啊!?这是我们祭典运营委员会设置的舞台!居然敢破坏我们精心筹备的祭典,你知道我们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吗!你这只晓得给别人添麻烦的臭小鬼!”
静子挥舞着看板娘小拳拳,气愤得就要冲上去与棕榈来场无限制格斗,好在菲娜和海夏还保有着理智,将她给拦住。
“喵哈哈,平常就很急的静子同学急成这样,还真是少见呢。但是也不难理解呢,好端端的灯笼祭被搞成这样……而且,居然还真的在镇子里纵火。”
说着说着,尼娅仿佛刻在脸上的戏谑之色消失,眯眯眼微微睁开,内里闪过冷冽的光。
可棕榈却全然不顾他人的敌意,将目光扫视在她每列一条“罪状”,就更昂首挺胸一分的我身上,幽幽道:
“果然,问题是出在这里么。夏莱的sensei……都是你的错!”
“哦。”我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客气。”
敌人越是指责我,就越说明我做对了!
棕榈被气得愈发红温:“也罢!与其让你们再扰乱鄙人的百物语,不如趁现在放手一搏,全部重新来过!”
手持怪书的她,用近乎破音的尖叫,命令着手底的付丧神与无貌之形代:“给鄙人了结他们!无论百花缭乱、还是夏莱的sensei、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碾成齑粉——!”
但问题在于,急要是有用的话,我早就急了,哪儿还轮得到她来急。
虽说幻魉百物语的数量没完没了,而且攻势远胜先前凶猛,可我这边的少女几乎各个都是身经百战、可谓是百鬼夜行最精华的一批学生。
刚才是顾忌着紫被棕榈挟持,稍微留了手,现在紫已然归队,没有了顾虑,又各个憋着股劲要守护学园、保卫sensei,自是各显神通。
再加上我精妙绝伦、堪称艺术的指挥,还时不时动用魔种让棕榈生出奇怪的念头——如“虽然sensei是敌人但他挥斥方遒的模样真的好靓仔”,“他是我线下遇到的第一位书粉还长那么帅我是不是该手下留情”,成功动摇了她的心智,令她的命令错漏百出。
莫怪我卑鄙。所谓战斗,就是要用上一切有利优势。这是与审判日的无数次模拟战教会我的。
尽管理论上来讲并没有可以思考的心智,但我发现,每当我的立绘变成大破,她的动作都会出现一丝的迟钝。放在现实里,这招只会更狠!
当然,那属于会同时影响敌我双方的禁招,还是用魔种植入念头更方便些。
还有就是,或许是因为紫最后的绝望情绪不多,亦或者是刚制造没多久的缘故,被称作【无貌之形代】的百物语,远远不如猫鬼·黑影棘手。
诸多因素累加,理所当然地,是棕榈一方在节节败退,使她急得额上挂汗。
“棕榈,你投了罢。”我尝试劝降道,“你若是肯识趣,之后或还不失礼遇!”
受权能影响,她面上闪过一丝意动,可很快她便用力甩起脑袋:“住嘴!住嘴住嘴住嘴!别以为自己略有几分薄姿就了不起了!”
我眉头一挑:“略?薄?”
棕榈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很、很帅总行了吧!但那又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说明她缺乏了透过我俊美的容颜,发现我更美好的内在的品德。但是话说回来,我明明是在合理利用优势,怎么搞得好像在调情似的。
将古怪的念头给压下,坚定认为是棕榈在故意占我便宜。令我遗憾的是,她依旧执拗道:
“更何况鄙人还没有输!全部全~部都是无用功。不论你们来再多人、不论你们做什么,都是没法打败百物语的。”
像是还有什么底牌尚未掀开,棕榈叫嚣:“鄙人说过的吧……故事的绝对前提是不会变的。没有资格就无法打败百物语——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是如此了。没错……”
棕榈愤声道:“既然百花缭乱的委员长——菖蒲不在这里!鄙人会让你们全都像菖蒲一样堕入黄昏!首先就从夏莱的sensei你开始。”
然而这时一声突兀的枪响,打断了她的话语,亦打破了她的防御。
捂着被击中生痛的部位,似乎没听说过什么叫立flag的棕榈,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扣动扳机的名草:
“……哈?这是怎么一回事?喂,你不是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吗?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挫伤意志了吗?可为什么……能触及到【怪书】的神秘?”
被认为失去了任何抵抗意志的白痴给反噬,灰发少女试图用连声质问掩盖心中的惊惶:“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诚如棕榈所言。用百莲开出了这一枪的名草,真的非常狼狈。
不仅双腿抖个不停,那精致梦幻的脸庞,也糊满了泪水,好像下一刻就会仓皇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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