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而从不介意担任必要之恶的桔梗叹过气,继续正题:“再重申一遍——我想知道的,是你突然失踪的理由。以及,关于名草右手的事情。”
沉吟片刻,菖蒲道:“说来话长,你们方便听吗?”
“当然!”紫活力满满地即答道,“只要能消除对前辈的误解,多久在下也愿意听!”
“你是一年级的紫对吧?谢谢。”显然和其他人不同,菖蒲与紫并不熟,颔首后,又环视一周,“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成为百花缭乱委员长的资格是什么?”
然而被委员长认出,紫更兴奋了几分,举手踊跃道:“这里这里!在下知道!只要能在继承战中击败前任委员长,就能获得资格!”
这无疑没法算是正确答案。上一次通过继承战取得委员长之头衔的明确记载,还得追溯到二十年以前——
在学园生涯中,学生的实力都是在不断上升的,而能夺得百花缭乱委员长头衔的,本就该是组织内最强的学生。
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面向委员长的继承战,几乎不可能成功。这或许也就是这一制度被遗忘,直到不久前被紫找了出来最主要的原因。
但菖蒲只是温和地笑道:“呵呵,答得不错,可其实还不止是这些。继承战的胜者,与其说获得的是委员长的职位,不如说,是从大预言者葛叶处传承下来的资格之证——继承战,即是传承‘百莲’的仪式。”
菖蒲看向正下意识抚摸着古朴枪支上的绷带的名草:“所以,真正的百花缭乱委员长,必须能对百莲运用自如。”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比菖蒲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毕竟在射击技术方面,百花缭乱无人能及你。”
对这个定论,在场的少女们无一提出反对或质疑,各个表达认可。
本人也点了点头,却又补充了个,耐人寻味的条件前提:“如果对手是人类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莲华没忍住问,“委员长你,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相抗衡?”
初时,我以为菖蒲说的或许是幻魉百物语,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只有百莲才能击倒猫鬼,菖蒲却将百莲留给了名草。
换句话说,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怪异,而是某种未知的敌人?
我突然生出些不妙的联想,同时,菖蒲也开始了她的讲述:
“离开百鬼夜行的前几天,我照例去巡视百鬼夜行。祭典结束的街道空无一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一天街道两侧的路灯异常地闪烁不定。”
……怎么有点像是恐怖故事的经典开场?我这样想着,能清晰听到,宴会厅里有人在吞口水。
金发少女表情严肃,完全不似作伪:“就当我这么一路巡视到桥边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学生出现在了我面前——那个人,有着明亮的金发与紫色的瞳孔,在白色制服外披着水蓝色的羽织……”
越听越熟悉的样貌已令答案呼之欲出,菖蒲没有卖关子,直接验证了我们的猜想:“没错,对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有人发出压抑的惊呼,紧张地向我靠近,甚至把尾巴伸了过来,反倒差点把我吓一跳。
“连面容都与我毫无区别,简直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不过我立刻就意识到,那家伙是与我不同的存在。”
菖蒲回忆说:“那个人就这么看着我——仿佛在和我说恭候多时一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种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存在究竟该如何应对?幸好,当时我持有着魔枪百莲。成为委员长后,我第一次将枪口对准了怪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女闭上了眼,低落道:“但是完全没有作用。那家伙毫发无损地走向我……最后如幻影般穿过我之后,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恰如所谓“百物语”最初的释义,菖蒲向我们讲述的,是与常理完全相悖,不可名状的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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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我和sensei一屋就好
我收回过去对百鬼夜行的诋毁。
虽然的确算是乡下地方,但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就混乱的程度,还是没跌基沃托斯的份的。
讲完故事,给了宴会厅内众人些许回味、思考的余裕,菖蒲继续说: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许可以解释为一场梦,是我在夜雾中产生的幻觉……但不安一旦在心中萌芽,就很难再轻易消除。至少,对当时的我来说是这样——
“为什么百莲对怪谈会无效?是我不够资格?还是说这把百莲是赝品?说到底,所谓的大预言者葛叶……真的存在吗?
“最终,即将被情绪击垮的我,为了与葛叶大人见上一面,决定前往传说中黄昏寺院所在的大雪原。”
这就是百花缭乱委员长不告而别的真相么?听过之后,我有些,难以描述自己的感受。
一方面,代入菖蒲的视角,我能理解她没告诉后辈们真相,就独自离开百花缭乱的选择;另一方面,站在与名草等人更亲近的立场上,我却又很难接受,她这番行径最终导致的结果。
因为自己的执念,险些让整个社团分崩离析,哪怕尽可能往好的想,这也无疑称得上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很蠢对吧?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实在无法原谅我自己。可结果却是……我失败了。”
自嘲却又洒脱地一笑,菖蒲说:“我找到的,只是一个疑似黄昏寺院的废墟。到头来,葛叶大人也还是没有在我面前现身。”
然而,葛叶是真实存在的——有复数的目击报告,可以证明这点。至于为何菖蒲找了将近一年都没找到,我姑且先认为,是她找错了方向?
恰好我此行前来,本来就打算带着百花缭乱一众赴葛叶的邀约,以求医治名草右臂的方法,倘若菖蒲愿意,这回应该能收获好结果。
但前提是,她还是原来那个,值得大家信任的“百花缭乱委员长”。
近一年未见,桔梗凝视着过去不谈关系多好,至少也还熟悉的前辈,眼里却含着几乎不加掩饰的生分:“……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了吗?”
菖蒲点头,坦然说道:“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才对吧?”
等不及了的桔梗直接点明:“名草前辈手臂的事情,以及,你和花鸟风月部一同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余光捕捉到名草脸上的黯然,在心里叹了一声——越是重要的存在的恶语,越像扎入心里的尖刺。无论有多么痛苦,也必须将其拔除,否则只会令周遭的血肉逐渐腐烂、坏死。
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去的芥蒂给说开,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怕就怕,在名草的供述里,跟随花鸟风月部离去、将她独自抛下的菖蒲,已不再是她们所认识的那个她——
可是,菖蒲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并无半点歉疚,有的只是迷茫:“名草的手臂……?”
似乎这时才终于发现,金发少女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关心地问:“话说回来,这条绷带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作为当事人,名草是最愕然的:“菖蒲,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在大雪原见过一面呀?”
“诶?名草你去过大雪原吗?什么时候?”菖蒲摸着后脑,眼神清澈,“可能是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耶。”
“委员长,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莲华忍不住开口,又复述起从名草那里听来的事情:“你那天甩开了名草前辈的手,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话还没说完,一道骤然拔高,惊怒交加的声音,就将莲华打断——
“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下意识地做完反驳,菖蒲才反应过来语气过于激动:“对、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但是,我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名草一直以来都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怎么会说那种伤人的话?”
她随即看向名草:“你是听错了吧?还是说,认错人了么……”
像是发现救命稻草的落水者,白发少女眼里有了光,安心地笑道:“就、就是说呀……?菖蒲她,肯定不会说那种话的。”
诚如,结合两人的情报,名草所遭遇的并非真正的菖蒲,而是与菖蒲长相一模一样的怪谈,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问题在于……
“即使名草前辈接受了这套说辞,我也无法认可。”
桔梗冷淡地说道:“我所认识的菖蒲委员长,确实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不过,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名草追随着菖蒲而去,无人能挑起大梁的百花缭乱濒临解散,又有花鸟风月部掀起灾难。如今的菖蒲身上,实在是疑点重重,连讲述的事情有多少为真实,都难以确定。
“如果要我在一言不发就消失的委员长,和在百鬼夜行的危机里挺身而出的副委员长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后者。”
大致是怀着这些想法,黑猫少女丝毫不留情面:“你若是还希望挽回大家的信任的话,最好把你在大雪原的经历全部说清楚。”
对此菖蒲却完全不以为意,笑容温煦如阳光:“我知道啦。虽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隐瞒就是了!不过,能不能让我把饭吃完先?”
端起蓟早就盛好,已晾了有一会儿,都没再冒热汽了的味噌汤,菖蒲振振有词:“浪费粮食可是会遭天谴的!”
我与百花缭乱的诸位面面相觑,能读懂她们的脸色:这就是菖蒲的风格,她们也拿她没办法。
关键是,名草看着正大快朵颐的好友,又不自觉地挂起慈爱的微笑——就像之前她自述的那样,只要菖蒲回来了就好。
“……啊,对了。”三两口又就着小菜干完了一碗,又趁着让蓟帮忙添饭的间隙,菖蒲看向我,用理所当然的态度道,“就不用为我收拾房间了,今晚我和sensei住一屋就好。”
此言一出,名草的笑容瞬间僵住,其余众人也各个面露惊容。
我倒吸着凉气——初次见面就提出与我睡同个房间,这就是百花缭乱委员长的实力么!
但等我想起阿拜多斯对策委员会委员长,我的心情就立刻冷却下来了。
这时,最为激动的桔梗已拍案而起:“喂?!委员长,你突然间在说什么!”
“嗯?怎么了吗。”
菖蒲无辜地眨眼,随即解释道:“我知道,夏莱的sensei是外来者,没有战斗能力吧。今晚那个小不点之后,说不定还会有袭击者呢?换作是我,肯定会先挑最弱又最重要的sensei下手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不禁皱起眉头:怎么能遗漏“最美貌”,这一对敌人必然具备极大吸引力的条件呢?
猫耳少女正张口欲言,菖蒲却又早有准备般地又补了句:“为什么不大家都搬到同个房间呢?要是那样做的话,她们肯定也就不会来袭击了吧。要是有机会能再抓个俘虏,得到更多情报,岂不是更好吗?所以说。”
她扫过每一位少女的脸庞,自信洋溢:“由在座最强的我,来担任sensei的贴身护卫,埋伏对面一手,是最合理的计划。”
——为什么这话说得就好像,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一样?
偏偏在武力即是正义的百花缭乱,这套逻辑还真能行得通。桔梗只能换个角度道:“委员长,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影响吗!”
“和sensei的安全相比,那种小事不值一提啦。”菖蒲无谓地摆手,“况且,会造成影响的前提,是得有知情者在外边乱说,我是相信在座的各位的。”
“菖蒲,我,我也相信你……”
话虽如此,名草的表情却有点欲哭无泪之感,让我无端联想到,一些小春爱看的情节——
想来即使菖蒲真做些什么,名草的性情,也只会求好友轻点,别一不小心弄碎了我的盆骨吧……
扶住什亭之匣,我悄然打量着名草与菖蒲,只觉后者的金发,在灯光下是愈发耀眼了。
“更何况,sensei既然能收获大家的信任,我也相信,sensei不会做奇怪的事情的。对吧?”
迎着菖蒲灿烂的笑颜,我没忍住摸摸鼻子:我难道不是被做的那一方么。
极个别对我持有偏见的猫,却横了我一眼,冷笑着来了一句:“难说。”
“哈哈哈~那么久没见,桔梗也学会幽默感了嘛!”
笑声渐止,菖蒲换上诚挚的微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我也想和关照了你们那么多,又即使待在这边也早就久仰大名的sensei,私下交流一番。权当是卖我个面子吧?”
名草努力挤出个笑脸:“菖蒲你都这样说了的话……”
前辈已经松口,桔梗却仍执拗地表示:“菖蒲委员长,再重复一遍,你现在还没有赢回我们的信赖,有再多正当理由,单此一条,我们都不可能放任你和sensei独处。”
莲华与紫都认同地点起头来,甚至态度上最顺着菖蒲的名草,也乖乖地住了嘴。
说到底,有哪个学生会愿意自己倾慕的大人,与别的女孩子走得太近呢?没明确表达敌意,就已是看在菖蒲过去担任委员长积攒的权威、及如今名草与她的情谊的份上了。
然而,菖蒲却疑惑着,做出了绝杀:“诶?sensei也不是谁的私有物,除了他自己,没人有权利替他做决定吧。”
说罢她看向了我,笑眯眯地说:“sensei,听说您对学生的请求从来都不会弃之不顾的,对吧?”
好高明的话术。这是将百花缭乱与我,全都给架住了呀!
身为一名优秀的sensei,我有我的坚持与操守,既然菖蒲都说到了这份上,那我又岂能拒绝。
“菖蒲说的没错。”于是,我忽略着桔梗想挠人般凶恶的视线,“为应对百花缭乱可能的夜袭,这是最稳妥的方案了。”
顿了下,我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有一个提案,把棕榈也转移到我的房间,正好也方便她醒了做审讯,也更能起到诱饵作用。”
言语间我暗自留意着菖蒲的反应,却见她赞许地抚掌:“唔哦,sensei这主意不错嘛!就这么办吧。放心,拼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会守护好sensei。”
这番表态,使百花缭乱的诸位都面色稍霁——起码能容忍第三人在,应该能说明她不是觊觎我的贞洁。
但这并无法排除,反而更加剧了的,是另一种风险。
“……sensei,您确认吗?”桔梗紧盯着我问。
“嗯。”我点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不是,有菖蒲在吗?”
不管她究竟是何用意,在我看来,这都是个能更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
即使是,拿我自己当成诱饵。
说一千道一万,百鬼夜行就已经够乡下了,惠比寿分校更是乡下中的乡下。菖蒲再怎么强,受信息差的桎梏,又岂能知晓我层出不穷的手段。
哪怕她真的对我欲行不轨,我没法通过哲人王机甲决议,起码也能拖到百花缭乱诸位赶到现场,识破菖蒲的真面目——若能达成这一目标,我就算牺牲点什么,也完全是值得的。
我只希望,别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注视着得到我许可后,高兴得直扒饭的菖蒲,与表情复杂的名草,我必须考虑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今夜,棕榈召唤出了诸多付丧神,其中却完全没有情报所提及,会显化为人们恐惧之物的怪谈。
那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菖蒲”,真的是她本人,而非谁内心深处害怕着的存在么。
正当我陷入思索,手机,忽然传来了震动。
菖蒲的图还是太少了
第七十九章 我避她锋芒?
昏暗的和室内,油灯的一点火苗,在甜美而规律的鼾声中静静摇曳。
微渺光辉所照亮的,是在这夜深人寂的时刻,却猛然向我袭来的双手——
“sensei的手好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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