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单人用的睡袋，想塞下两人实在出乎预料艰难。纵使阿罗娜竭力退缩，想为我腾出空间到像是不想和我发生太多肢体接触，可到最后，我还是与她紧紧贴合，腿都纠缠在一起，才勉强算上安稳下来。
却还有几分不适，我试探着问道：“阿罗娜，我可以抱着你吗？”
“请您自便。”
从善如流地将她给搂住，见她没有反对，我又稍稍加大力度，将少女抱得更紧密几分。
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贪婪却又克制地嗅着她散发的气息，我闭上双眼，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直到阿罗娜羞恼地拨开了某物：“你给我去什亭之匣里找普拉娜解决！”
“哦真不好意思。”
自知是顶到了她，令本就不宽裕的空间更显狭窄，我道了声歉，就拿起摆在枕边的什亭之匣，默声念诵密语——
再睁开眼，迎面吹来咸腥味的海风。挂满繁星的夜景下，残破不堪的教室里，回荡着的，是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她说她有操作？换我来我都比她要——”
笑声戛然而止，金发少女与我对视了几秒，迅速换回冷漠的表情。
上前摸了摸傲娇AI的脑袋，我扫了眼课桌上被喝剩的草莓牛奶与草莓拿铁纸盒，看向一旁面容平静的银发少女：
“普拉娜，你和蒂卡娜之前是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DECANA与PLANA，联邦学生会长留给我的欧帕兹，什亭之匣的OS主系统。
前者从最开始就在辅佐着我，只是性格乖僻，似隐藏有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是个傲娇，所以表面上，与我并不是很亲近。
但在私底下，她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每次我给她摸摸头，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都会有高兴的小动作。
现在蒂卡娜便冷笑着抬头，边来回晃着小脚边说：“不关您的事。”
后者则是在审判日事件之后到来，其他时间线的什亭之匣OS。虽日常同样没什么表情，实际性格却要坦率得多。
“回答，我们想起高兴的事情。”普拉娜答完，关切地来问，“sensei，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嗯，普拉娜，我有急事。”
我说：“蒂卡娜你回避一下。”
“凭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看看看看看看——”
突然卡了壳，与普拉娜面容近乎完全一致，唯有头发与衣服的颜色存在不同的少女，用手遮住了眼：“你们要当着我的面做什么！？”
记忆又自行涌入。之前与普拉娜，都是避着蒂卡娜的来着，没想到普拉娜居然如此主动——
正蹲下娴熟地进行操作的AI少女松口，拉出一条长长的晶莹相连，手指圈成环状继续防止冷却，友善地发出了邀请：
“提问，要一起吗？”
“谁——”却忽然想到什么，蒂卡娜阴晴不定好一阵，挪到了旁边，“……我，先看看再说。”
我的手落在她的头顶，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专注又失神地观察起来。
……
现实中。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阿罗娜，久违地回想起了，心乱如麻是怎样一种感受。
过去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失错，早已让她总结出最好的应对措施，按照某人惯用的比喻方式，简直就跟照着攻略玩galgame一样，每次的选择都是最优的选项——尽管她并不知晓缘由。
然而，综合评判，这次已是走得最远的一次。哪怕整体都还在按照她铺设的剧本那样行进，细枝末节处稍微脱离她的掌控，也无可厚非。
毕竟这一次，她是被三位曾经的大敌联起手来做了局，仅是遭受这等屈辱……
相较于过去的举目皆敌，也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用手掌贴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想将其推得更远一些，却发现怎么都没法在不让对方生疑的前提下做到，阿罗娜只得悻悻然放弃。
抬起视线，阿罗娜看着那副在她看来，不谙世事又惹人怜爱的面容，心神恢复了沉静——亦或者说，是无敌之人独有的余裕。
“sensei……您究竟要如何向我证明呢？您不惜舍弃所有，也要同我，立下的永恒之约……”
往日种种仿佛浮现在眼前，阿罗娜的脸庞正要浮现怀念，却陡然怔住。
看到什亭之匣内发生的荒唐之事，少女初觉嫌恶，可随着双腿内侧又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感触，她的心里竟也滋生出——名为好奇的感情。
严以自律的原则一时间动摇，却迅速为超人的心境，而复归坚定。
“我只是反对婚前肌肤相亲，那我隔着层布不就好了？反正我们四舍五入都已经算是定好婚约了。”
完全不觉得逻辑有误，怀着对即使身为神明，也从来亲身体验过的事物的探究欲，手逐渐往下方探去。
阿罗娜，握住了未来。
会赢的
第九十三章 血与酒
“阿罗娜，阿罗娜？”
“啊，不好意思，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注视着右手，似是在深思、亦或回味什么的蓝发少女回过神来，换上温和可亲的面孔：“请不用在意。”
没再多问，我环视一圈，继续口吻沉重地向大家公布消息：“是的，花鸟风月部炸毁了隧道、朝百鬼夜行本校方向逃走了，重建工程预计至少要三天。”
莲华愤慨握拳：“花鸟风月部怎么那么坏呀！”
“不仅是阻止在下等人追击，”紫也面露不忍，“连居民们的出行，也都要被耽搁了。”
“而且，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们如果打算在百鬼夜行做些什么，根本就无人可挡。”
桔梗道：“能与菖蒲委员长匹敌的存在，放眼整个基沃托斯都屈指可数。”
更别提还有个二十年前的百花缭乱委员长，虞美人在了。
棕榈趾高气扬：“怎么样～鄙人就知道虞美人大人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的，现在该投降的是你们才对吧。”
但令人遗憾的是，在场压根没人搭理她，令她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我咳嗽了声，正欲向众人隆重介绍爱丽丝与凯伊的组合，阿罗娜却道：
“sensei，寻求外力帮助，会不会有违葛叶同学的本意呢？如果不让名草同学亲自与菖蒲同学做了断，她的手……”
思绪起伏，我改换了主意，决定先将机器人少女们，当成一支非必要不动用的奇兵。
就让她俩先讨伐幻魉付丧神，给特异现象搜查部的活动报告搜集素材，也自己赚点学分什么的吧——
正纯真地看着阿罗娜的爱丽丝，没有表达反对，想来也是认可这套说辞。
这时，名草却又提出个更为紧要的问题：“没了雪国列车，我们该如何回百鬼夜行？”
“很简单。”我自信一笑，“搭乘夏莱直升机就好了。”
简单讲述了借道山海经、转进百鬼夜行的计划，百花缭乱少女们纷纷发出赞叹，唯有阿罗娜兴致冲冲：“喔，山海经呀——那可是个盛产各类丹药的好地方呢。”
爱丽丝笑容甜蜜：“未经玄龙门批准，不得私自进行宗教活动这点，爱丽丝认为很好呢。”
感觉她们好像在打什么哑谜，可我思维流转，就将这事抛至脑后。
指明直升机就停在不远处，我让大家先走，我先去趟超市——沿途中很难再做耽搁，正好补充点弹药补给，顺带也买瓶酒试试新权能的效果。
像惠比寿分校这种传统农业发达的地方，按理来说，酿酒业应该也发展不错，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可时刻跟在我身旁的阿罗娜，见我走向的货柜，突兀地问：“sensei，您是要买酒吗？”
“我身为sensei，大战在即，又怎么可能酗酒呢？”为给学生树立良好的榜样我直截否认，正思忖着要不然退而求其次，买瓶料酒，推说是准备在庆功宴亲自下厨……
却听阿罗娜笑道：“只是提到酒，我就突然，想起了件往事呢。”
当即，她用奇异的韵律吟诵：“我拿起杯来，指着那葡萄酒说，这便是我立约的血，是为众人流出来的。”
她也许只是不经意地一说，我却拧起眉，感觉冥冥之中受到了启发——说到底，“酒”的定义是什么呢？
通常来讲，指的是粮食、水果等物发酵后，含有乙醇的饮品。血与酒，按理来说是不存在关联的才对。
可是，注入生命，发生了嬗变的“圣血”，又待如何呢？
稍一迟疑我便决定一试。奋力咬破口腔内壁的嫩肉，灌注了生命的鲜血便被我吞落。瞬间，就如在酷热的三伏天喝下冰凉的汽水，全身心每个细胞都在欢颂着生命——
简直堪比在开过大型派对以后，伊吕波权能给出的反馈，但时间却要短得多，仅持续了短短数秒便宣告结束。
细细品味完前后的区别，再念及我投入的一天生命，我突然意识到件极其严肃的事：坏了，怎么好像又是冲着要我命来的？
迟疑良久，我最终还是决定，回头先收集些高质量的美酒，对比下效果再言其他。但基本已可以确认，我的【圣血】在卡片的判定中，竟真能被视作最高位的酒。
那适时做出提醒的阿罗娜，就显得有些……学识渊博得让人钦佩了！
没再多想，我飞快点选了些必要的补给去柜台结账，便匆匆登上已预热好引擎的直升机，奔赴百鬼夜行。
值得庆幸的是，根据线报，花鸟风月部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松懈，她们随时都有可能在百鬼夜行作乱——
也正如我所料的，直升机刚跨越百鬼夜行与山海经之间的边境线，我就收到了来自忍者少女的momotalk。
满：不好啦sensei domo～！
满：尼娅部长她，被长得和菖蒲委员长很像的妖怪给抓走了！
那应该就是菖蒲本人。因为被黄昏吞噬以后，样貌也发生了变化，发生错判也情有可原。
我：千万别和她产生正面冲突。
我：在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能拜托你们进行跟踪吗？
满：当然！潜行之术可是忍者的本基本功～比起正面突破，在黑暗中守望，才是身为忍者的职责呢。
满：虽说本来就感觉以那个妖怪的气势，就算我们合力也无法战胜啦……简直就像是真正的菖蒲委员长一样。
满：总之sensei可以理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主公哟，请等待着吾等的捷报吧。
满：小生去也（咻帕帕帕）
满：括弧内为帅气潇洒忍者跑之配音。
放下手机，我闭目养神，强压下担忧。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并心怀希望。
然而，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
新：魔罗殿下！大事不好了！
新：学校的各处，都出现了奇怪的眼球。
新：而且，还有很多之前灯笼祭上看到过的怪物，无差别地袭击路人！
后者我听描述就知道，定是幻魉付丧神，可前者……莫非，是与猫鬼性质相近的幻魉百物语么？
新：吾等魑魅一座·自在流，虽然遵循着您的教诲在帮助居民避难，可怪物实在是太多了……
新：sensei……您还会回来主持大局吗？
我：嗯。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是，倘若怪异的规模真远胜之前灯笼祭，能覆盖整座学园，那凭魑魅一座的实力，光凭坚守，又能守到何时？
相处那么久，即使我是以“一名身材魁梧有良心的百花缭乱学生”的假身份与那些不良少女们产生的交集，可我也不忍看到她们坐以待毙。
事已至此，或许也只能尝试化被动为主动……甚至化危险为机遇了！
我：打出魔罗的旗帜吧。
我：重整河山，扫清寰宇。让百鬼夜行再次伟大，就在今朝。
新：……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有几分功效。但料想，再怎么也能稳定些局势——百花缭乱委员长投敌，阴阳部部长被俘，还有谁有资格，有威望，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唯有我，唯有魔罗！
若是操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借机再达成一项神名仪式的必选条件。那样一来距离炼成天魔王神名，也就仅有一步之遥了。
收敛思绪，沉下心神。后续又有许多百鬼夜行学生联系我，向我告知着整体而言，忧大于喜的事态发展，我则给出相应的建议抚慰及承诺。
在我忙着远程微操的同时，时间也飞速流逝，直到莲华严肃高呼：“看！天守阁那边！”
百花缭乱最为高耸的人造建筑，亦是阴阳部总部所在，尼娅曾数次招待我。此刻天守阁上，被染成黄昏颜色的天空中，正绽放着朵朵白色的烟花。
“这是百花缭乱代代相传的信号。”桔梗蹙眉，“代表着阴阳部遇袭。”
“还有天守阁本身、地上也全都——”紫也悚然道。
从高空俯瞰，我才得以理解，许多百鬼夜行学生与我联络时，提到的“学园各处奇怪的眼球”是怎么一回事。
赤黑二色，如泥沼般不祥的事物，业已遍布了百鬼夜行各个角落，不仅地面，更攀附上了建筑物，连绵不绝，宛若来自深渊、侵蚀人世的裂隙。
然而最可怖的是，仔细分辨就会发现，那些本以为混淆的深红，竟是由无数在向四面八方窥视的眼球所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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