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
“额……林？”
痕惺忪的把眼皮抬了起来，见到了坐在远处的林，他的意识有些紊乱。
他记得自己和林一起去了至深之处，然后见了阿波尼亚，再然后……
他突然愣住了。
记忆很清晰，阿波尼亚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为什么会那么“听话”的离开了？
“……”痕捂着额头，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连融合战士，都抵挡不住阿波尼亚的能力吗？可要是连阿波尼亚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那第八律者……
“阿波尼亚已经答应了。”
“……什么？”
林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痕愣了一会儿，才兀然惊讶地望着正在检查武器的林：“她……答应了？她不是说……难道说，林，你……”
“嗯，我付出了身体的代价。”林咔嚓一声将手枪上膛。
“……卖身？”
“差不多吧。”
林走到普罗米修斯正在操作的驾驶台前，调出了周围的画面，他拧动头盔的按钮，将可视窗点亮。
“痕，准备作战。”
“……”不需要提问，在痕从显示器中看到前方挡住了他们去路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已经拿着武器起身了。
那是一只有金色的羽毛、绿色的长尾羽，看上去华丽无比的……孔雀。
……
“苏，你以后想做什么？”
在悠扬的歌声和古典乐中，凯文对苏用微不可查地低音问道。
周围的人都在扬起脖子，去注视那在舞台上光辉万丈的伊甸，她在灯光下一席玫红的长裙，如同从中世纪的艺术画中走出的圣女。
“啊？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凯文你居然也会思考这些事吗？”
苏专心欣赏伊甸的美声时突然被这么一问，他顿时困惑不解地反问道。
毕竟，凯文就属于走一步算一步的类型，他应该不会去考虑这些既费脑子又坏心情的事情才对。
“……我好歹也是个高中生啊，你别说的我好像只是个大猩猩。”凯文小小的开了个玩笑，但随后他的神情就复杂了许多，看了一眼在他右侧坐着的梅，“只是我突然觉得……可能就只有我在原地踏步吧。”
“梅会进入科学的殿堂成为举世闻名的科学家，为此不断学习着，她告诉我科学的魅力就在于求知和求解的过程，她会一辈子都在这条道路上前进并开拓。”
“我不知道林的想法，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他看上去像一具行尸走肉，慢慢地变成了我熟悉的样子，但却又突然离开，跟我说他要去往另一个世界。”
“他们都在沿着我所不知道的路往前走，就像是……只留下了我。”
苏确实很意外凯文会思考这些事，而从他的话语中，苏也听出来了一些惆怅。
这个开朗的大男孩，仿佛瞬间长大了许多。
而本来只想来和朋友一起听一场演唱会的苏，此时也将心冷却了下来，他凝视着千劫的侧颜，又看向了舞台上的伊甸。
“……世界人口约有40%生活在疟疾区域，每年全球约有1亿人有疟疾临床症状，每年死于疟疾的人数超过200万。”
“全球共有超过7000种不同类型的罕见病，使得全世界的罕见病患者总数高达3.5亿，这些病病例稀少，难以攻克，也鲜有人愿意去攻克。”
“在世界最大的人口区域内，由于简陋的卫生条件，传染病的患病率和致死率远超其他区域，使得那里成为了疑难杂症的天堂。”
苏轻声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他的眼中闪着坚定又复杂的光，侧头对凯文像是在发誓一般的微笑：“我学医的原因有很多，有一次我看到了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患上了多发性硬化。这是一种以中枢神经系统白质炎性脱髓鞘病变为主要特点的自身免疫病，患者的免疫系统会出现异常，疯狂攻击髓鞘。”
“由于患者神经系统传递信号的能力被破坏，会出现身体和精神上的一系列问题，运动异常、抑郁、视觉障碍、麻木……很多成年人都未必能承受的痛苦，但那个小女孩却坚持了下来。”
“她在病房中微笑着感谢每一位去看望她的叔叔阿姨和好心人，即便面部有半边瘫痪，却还是尽力的笑着。”
“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坚定了自己学医的想法吧，并不是单单为了她，而是有那么多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苦，大口的呼吸着，拼命的活下去。”
“如果上天赋予了我使命，那我想……我的使命就是去拯救我能触碰到的每一个人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梅比乌斯的苏醒
“苏……苏……”
虚无缥缈的遥远声音将苏从冰冷的案牍上唤醒，他一个激灵从桌上直起身，侌使劲地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困意驱散。
这让其他人都转头看向他，而他在迷茫的环顾四周之后才呆呆地坐下。
“抱歉，我……”
司帕西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你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司帕西的脸上也有着浓浓的倦意，他们不比融合战士，也不如普通士兵的体能，“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没关系。”
苏满头虚汗的重新坐下，他捂着脸，听着旁边维尔薇还在指示快到极限的黛丝多比娅进行第二十一次意识世界观测，指尖漏出的眼神疲软无比。
接着，他的余光瞥到了在螺旋工坊摆放的临时病床，上面正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苏，你以后想做什么？”
苏抬起头，看向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凯文，他的脸上冷酷和坚毅并存，仿佛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会迷惘地寻求未来的男孩。
……现在，又是谁在原地踏步呢？
他愣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见前方似乎是大雾漫天，看不见自己要去往的道路。
为了治愈崩坏病，他提前毕业成为了医生，又为此加入了逐火之蛾。
可崩坏病并没有完全被治愈，一万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用生命衡量的“奢侈”。
而现在，他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够治愈这些被污染的人？
他成为医生，是想要用生命去衡量生命吗？
“滋……总部收到请回答……”
普罗米修斯的机械音出现在了通讯器中，梅用眼神示意维尔薇和黛丝多比娅暂时停止，然后回应了断断续续地普罗米修斯的通讯：“这里是梅，初号，请汇报。”
“滋……我们遭遇了……帝王崩……兽……林……重伤……神经……”
“初号，用信号传递信息。”梅冷静地指挥道。
帝王级崩坏兽？
哪怕只是通过简短的几句话，他们也听出来了概况，这让所有人的心情雪上加霜，而在梅收到了初号的信息后，神情就更加低沉了。
“……他们遭遇了帝王级崩坏兽，和第八律者一样能够进行精神攻击，初步推断会将崩坏能以神经毒素的方式注射到人的体内对神经和大脑造成损伤。”
“林现在已经被注射了大量的神经毒素……昏迷重伤。”
“什么……重伤？”
此时，一个许久未听见的声音传入了几人的耳朵，即便是梅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梅比乌斯？！”
……
“唔额……”
梅比乌斯缓缓站起来，长时间的昏迷让她的身体和大脑都有一些麻木，对时间的错乱感更是加重了这种木讷。
现在是什么时间……
倒在地上的电子钟发出滴答的时间走动声，犹如时间之水滴入时间的长河之中。
……那个轻浮男，究竟做了什么？
梅比乌斯只记得自己看到那个录像的瞬间，接着意识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就是……
“混蛋……”梅比乌斯既有些羞愤又有些埋怨的咬牙切齿低语。
她和其他的被污染者一样沉入了梦境之中，只不过她的梦是被设定好了的，而内容……
……
“所以现在就是林和痕去寻求那个根本不受掌控的女人的帮助，在半路上被帝王级崩坏兽攻击，林被注入了神经毒素生命奄奄一息？”
梅比乌斯花了一段时间来到螺旋工坊，她光是在半路上看到那些残破的景象就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而在听完了梅对情况的解释后，她皱着眉头来到了一旁的病床旁边。
病床上是……格蕾修。
天真的童颜上布满了难以形容的痛苦，与其他的被污染者不同，她的脑电波混乱且持续走低。
梅比乌斯迅速地检查了格蕾修的身体和神经，她的脸色也逐渐难堪：“格蕾修的身体承受不了崩坏能的污染。”
普罗米修斯传递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明白了第八律者的攻击方式很有可能就是将崩坏能转化为神经毒素一类的物质对人类进行攻击，而录像的模因污染就可能是更高级的律者权能才可以做到的事。
格蕾修和其他人情况不一样的根本原因还是她的身体还在发育，没有像成年人一样的身体素质，并且崩坏能的污染会造成她本就不健全的神经进一步的恶化。
这不是用崩坏能血清就可以治好的病，因为对神经的攻击的确是崩坏能没错，但最终的效果并不是普通崩坏能对身体的侵蚀。
这是两种情况。
“……脑电波进入危险区域还剩四个小时，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手术？”苏呆然地问道，“你知道该怎么救她吗？”
对啊，既然梅比乌斯是从污染中醒过来的人，那她肯定知道该怎么救人吧？
“怎么救她？呵……如果你愿意用‘救’这个字的话倒也无所谓。”梅比乌斯冷酷地勾起嘴角，露出个并不和善的嘲笑，“既然是身体的强度无法承受，那就提高身体强度就行了。”
“你难道！”苏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看了看昏迷且痛苦无比的格蕾修，又看了看梅比乌斯。
能在短期内提高身体强度的手术只有一种。
将崩坏兽的基因融入人体的超变手术。
而其他人，包括司帕西在内，都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毕竟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他们会允许本就不多的人手分出去做超变手术来救一个与本次事件的关联并不大的小女孩，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
“我要回我的实验室，那里还有一个没用完的素材。”
梅比乌斯也明白这些，她直接推着格蕾修的病床往外走去。
“等一下。”
“……”
苏出声叫住了梅比乌斯，但梅比乌斯却并没有停下来。
“我也一起去，你一个人做超变手术会很困难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梅比乌斯在上次的宴会中见到了苏，但却并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梅比乌斯转过头，认真地打量了这个陌生的和林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苏。”
“很好，苏，那就来给我打下手。”
“还有……”苏犹豫了一下，“林呢？”
“……放心吧，那家伙，连我都毒不死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想守护你
“噌！”
“啪嗒！”
“林！”
痕目眦欲裂地望着林从高天之上如断翼之鸟坠入海中，他伸出手，却没抓住那从指尖错过的林的手。
那彩色的棘刺，穿透了林纸一般的装甲，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前。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一瞬间就被击中了？明明攻击已经躲开了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