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
这个林似乎和凯文描述的不太一样。
凯文说林是一个喜欢独来独往话很少的人，可在实际见到后，苏却觉得林的话并不少，而且……经常会有一些恶趣味的发言以及犀利的吐槽。
总结来说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人。
林开的玩笑很有效果，苏有些忍俊不禁，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的未来，现在……还不知道吧，以后我会当个医生，但我能救什么人，能救多少人呢？”苏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会成为一个好医生吗？
……
“哦呀？看来是没有结果啊。”
第八律者从雾中走出，悠然地站在了站立不稳的林面前。
其他人没有再攻击林，林也没再说任何话。
场面陷入了不知是僵局还是冷场的氛围中，第八律者那轻佻的话语出现时，则是让众人的神情再度变化。
这一次，他们看待林和第八律者的眼神格外复杂。
“三种结果，一种都没有，所以林你是打算和他们一起留在梦境中了吗？”第八律者走到林的跟前，她的眼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我很欢迎你~不管是作为我诞生的凭依的千栖，还是我自身，都仰慕着你这样的人类。”
他的眼睛瞎了，但是第八律者还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这里是意识的领域，强大的意识，能够做到一切。
“……别说让我倒胃口的话。”林冷冷地对第八律者森然道，“把他们送回去，否则你所谓的不会伤害人类就只是你的谎言。”
“但你可还没有说服他们啊？”
“他们现在不会答应，也不知道未来该驶向何处，但他们在离开这里之后，已经会用另一种方式去对待接下来的人生。”
“可你还是没赢啊？”
“是啊，因为你也作弊了。”林的身体从佝偻逐渐变得笔直，他的语气也重新变得锐气有力，“在这里的并不是被你污染的所有人，那些积极对待人生的人，他们被你强行留在了梦境里。”
华、樱、伊默尔甚至是千劫，都不在这里。
第八律者知道，一旦将他们从梦境中叫醒，那他们就不会再回到那看似美好的梦里。
会憧憬梦中的美好，但也会直面现实的残酷。
他们……不，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时间赛跑
你也……作弊？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第八律者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即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就和那时林在他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利用第一律者的核心反败为胜时一样，他现在绝对在算计什么，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完成了目标！
是什么？是她忽略了什么？
等一下，这次观测她的意识世界的有三个人……
林和苏在进入意识世界的一瞬间就被她捕捉到了，而黛丝多比娅由于多次观测尝试意识已经很薄弱了，在进入之后连一秒都没支撑下去便退了出去，反倒让第八律者没有捕捉到她的意识。
可现如今，第八律者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黛丝多比娅并非是自身虚弱没有进入到意识世界，而是在进入之后主动退出了意识世界。
为什么，她没有从林的记忆里看到相关的部分？
难道……
“阿波尼亚，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林的话语落下，一个人从他的身后款款走出，不紧不慢地拖动着自己那宽大洁白的修女服，她闭着眼睛，走到了林的身边。
“你——”
第八律者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惊讶的。
阿波尼亚，在千栖的记忆里有关这个人的信息少之又少，只知道她是一个不受逐火之蛾控制的融合战士，而第八律者在恢复了意识之后暗自调查过阿波尼亚，知道了逐火之蛾对她做的事情，以及她不打算参与战斗的打算，这才忽略了她的存在。
可为什么，这个人现在却突然加入了战局？
……不对，是从一开始，林他们对她的意识世界观测时，阿波尼亚的意识就已经和他们一起进来了，然后她将虚弱至极的黛丝多比娅送了出去，自己则潜藏了起来。
连第八律者都没有发现阿波尼亚的存在，她以为林记忆中的阿波尼亚的帮助只是让他进入到自己的意识世界，根本想不到阿波尼亚会直接选择与她正面交锋。
到此时，第八律者也终于察觉到了林的真正计划。
“你们已经确认了我在现实世界的位置？”第八律者用的是疑问句，但她却十分肯定，“原来如此，是你把那个叫黛丝多比娅的融合战士送了出去，同时确认了我的所在位置并告知了她。”
这一切林都不知道，他连阿波尼亚进入到了第八律者的意识世界这件事都不知道，只有在林说服了这些被污染的人们之后，阿波尼亚才向林传递了信息。
这也是为何，第八律者无法从林的意识里察觉到阿波尼亚的原因。
想到此处，第八律者立即想要控制住这些人来威胁林，但她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这些人的意识掌控权！
“……如果……他们不愿意……清醒……那我也只能选择放弃他们……”阿波尼亚睁开了眼睛，她眼中的赤红与第八律者不相上下，“但他们的意识选择了反抗你……”
若是林无法说服这些人，阿波尼亚也没办法阻隔第八律者对他们意识的掌控，只要第八律者一个念头，这些人的意识就会瞬间消散。
而阿波尼亚……其实也没有打算拯救他们。
她亲眼目睹了这些人的暴行，也见识到了林的坚持。
但无论如何，这是林不愿放弃的人，而阿波尼亚也答应了他，会全力协助他。
“你的意识……分散……”阿波尼亚的红瞳映照出第八律者的模样，她已经探查出了第八律者现在是将自己的意识分割成多份，现在在这里的第八律者并不是她的对手。
“呵呵呵呵……人类，你每次都会给我不少的惊喜啊。”
第八律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笑了出来，她没有在意这些失去了控制权的人类，而是注视着林：“那这些人，就还给你吧，反正只是一些没有未来可言的人渣，比起你真正重视的同伴们，不过是无关紧要佂的小卒子。”
“还剩下三个小时，这‘第二场’的胜负，会是如何收场，我很期待啊。”
阿波尼亚抬起手，金色的花粉般的粒子从她手中飘散而出，撞上第八律者的身体，刹那间，第八律者便分崩离析。
她那嘲讽的笑容，也溃散在了阿波尼亚的面前。
……
“还剩三个小时……”
第八律者现实中的身体睁开眼，她看着屏幕中还在跳动的代码，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些人类，其实是她最好控制的一批人，由于他们心中并不存在对现实的留恋，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让他们陷入梦境之中，所以他们的意志是最薄弱的，不会反抗。
第八律者也是想借此将林的意识击溃，她仍忌惮着上一次在意识世界中和林的交手，以及三个月前被正体不明有着和林一样眼睛的女人给击伤的经历，所以通过这种手段削弱他们的意识，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现在看来，真是走了部臭棋。
剩下的，便是那些被她强行关进梦境中的人了。
这些人的意志相较于那些灰暗的人更加强大，她要是想一次性全部抹削掉他们不是不能做到，但崩坏能消耗会剧增，她本就分心于逐火之蛾的意识观测和三个小时后对全世界的人类展开意识污染，再将权能浪费在这种地方，极有可能被那个叫阿波尼亚的女人抓到破绽。
人类造出来的怪物，还真是不容小觑……
阿波尼亚的意识已经接近于她，若不是她本身是识之律者，能够连接虚数之门，未必就比阿波尼亚的意识更加强大。
“还有三个小时，就是我的胜利……”
第八律者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还在跃动的字母，她作为一个律者，并不会有人类的人性，但她此时此刻，却有着强烈的，战胜林的冲动。
只要全世界的人类的意识都被污染，哪怕有一半人会挣脱醒来，哪怕她会由于消耗过重而以及现实位置被找到而被逐火之蛾捕捉。
她也能在瞬间毁掉半个人类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将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悲天悯人
苏顺利的毕业了。
他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念完了大学、研究生和博士，他在拿到博士学位的那一刻其实都有些惊讶自己会这么规规矩矩的钻研学术，他以为自己迟早会按不住性子选择直接去当医生。
也许当初在演唱会的那日，林和他说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吧。
……说到林，他们三个在那次演唱会结束后也会经常一起玩，放长假的时候苏就去长空市找他们，成为了经典的三人组。
不过比起深造的苏，林和凯文在完成了大学的学业之后便没有继续研读。
凯文和梅正式确定关系，成为了一名IT技术员，梅经常去往世界各地参加学术研讨会，他则是经常加班，这个以前整个学校的运动系白马王子如今居然还患上了职业病……
不过比起凯文会成为IT技术员，林则是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很难找一个词去形容他现在的情况。
他似乎深陷恋爱关系的囫囵之中。
“给我滚！”
随着一声娇喝，林整个人从门内被扔了出来，一路滚下了楼梯，脸朝地栽倒在了苏的脚下。
苏的眼皮抽了抽，看着这位差不多有一年没见的好友。
“嘭！”
楼上的门被嘭的一声重重关上，这意味着林暂时要居住在萧瑟的风中了。
“这还真是……”苏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习以为常了，“林，为什么我每次来，你都会被赶出家？”
“唔也布吉岛（我也不知道）。”林脸朝地的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
“多谢了，苏，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喝西北风了。”林惆怅地坐在烧烤摊的座椅上，拿着瓶啤酒失魂落魄地喝着，“梅比乌斯连我手机都没收了。”
但是苏显然是见得多了，他一脸淡定地问道：“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梅比乌斯今天早上说在我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非要拉着我做气味鉴定。”
“……然后呢？鉴定出来了？”
“当然没有，我可是提前用沐浴露洗了十遍，保证连哔——的味道都洗干净了。”林摆了摆手。
“那你怎么被赶出来了？”
“我脱衣服的时候被看到脖子上有三种嘴型的咬痕。”
“……”
果然这家伙就是自找的啊。
“不说这些。”林随口一句话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他拿起一串香喷喷的烧烤放在嘴边，“恭喜你毕业，有想好在哪里工作吗？”
“暂时……还没有吧。”苏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他低头看着烤串，却并未动手。
“怎么？是遇到困难了？你一个博士生想找工作很简单吧，随便找个癌症项目宣布你们已经开发出了治癌药物，然后组织一些发布会……”
“那根本不是工作吧！再说我是想当医生，不是想没道德的挣钱！”
苏激烈的吐槽完后，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林往嘴里倒了一些酒，淡淡地问道，“去当医生不就好了吗？”
“……你呢？你不是说想在只有女学生的学校里当老师吗？”
据苏所知，林毕业后是当起了私家侦探，而不是老师。
这也是他风流债比较多的原因，私家侦探接触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很多……
“我在当啊。”林淡然地摊了摊手。
“啊？在哪？”
“基沃托斯。”
“……”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就好像没变过，苏无奈又舒心的笑了，这是朋友之间的笑。
凯文在接到信息后马不停蹄地从家里赶了过来，他们三个人就坐在烧烤摊上喝酒喝到了半夜，聊着最近的烦恼和工作上遇到的趣事，当然还有比较八卦的林的私生活。
世界瞬息万变，但总有不变的人和不变的事。
凯文还是不胜酒力，他永远都是兴高采烈的大口大口喝酒，所以醉的也是最快的。
于是最后只剩下了林和苏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苏的脸上布满了酒醉的赤红，而林一如既往的装扮看不出来他是否已经醉了。
“人很难用好坏去定义，在做私家侦探时我遇到最多的就是查对象外遇的人。”林没有再喝啤酒，而是去隔壁的酒吧点了杯鸡尾酒端了回来，他用勺子搅着杯中的冰球，看着杯上的寒气，“但你以为他们是被感情伤透了心？不是的，他们大部分……不，我所遇到的全部的人都只是想拿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苏默默地听着林用平稳的语气说着他的经历，语气涓涓细流不急不缓，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伀。
“但这并不就能说明他们是见钱眼开，用钱定义关系的恶人，倒不如说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们自己所谓感情的重量，才会做出用金钱衡量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