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人一旦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就很难再改变。”
也许会有人受到家庭的影响被迫放弃自己的决定，但那只是比起自身的理想和抱负，家庭的份量更重，孑然一身的人便很少会有这种顾虑。
“所以我……究竟要怎么决定自己以后走的路呢？”苏望着皎洁的月，呢喃着心中的迷惘。
“不，苏，你已经决定好了你要走的路。”
蓦然间，苏抬起头，看见了林放下杯子，说出了一句让苏意想不到的话。
“你已经决定了将自己的余生投入到拯救他人的行动中去，所以才会放弃自己原本当医生的理想。”
“你……”
苏愣愣地看着林，这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好像不太一样的男人。
“所以即便你在梦中，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心怀慈悲，悲天悯人，是一个好医生的基本素养，但你却因此放弃了自己梦。”
林好像笑了，但又好像一点都没有情绪波动，他对苏点了点头。
“你已经赢了与她的赌局。”
……
苏默然地站在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中，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沉默的第八律者。
“你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尾声的……疯狂
“……同时输在两个人手上，我作为一个律者真是有够失败啊。”第八律者拳头撑着下巴忖思着说道，“不过仔细想想我的‘姐姐’们也全都是输给了人类，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现在人类越来越可怕，甚至出现个体超越律者的例子，不知道我的‘妹妹’会不会出现一个……”
“不过看样子我现在已经无暇思考之后的事了，真是可怕的眼神啊。”
苏用近乎实质性的剑刃般杀气四溢的眼神盯着第八律者，只有在自己亲身体会过了梦境之后，苏才明白第八律者究竟做了什么。
所谓的梦境，其实是一个囚笼，它确实会有做梦者理想中的世界，但做梦的人是无法主动脱离梦中世界的。
而一旦企图清醒过来，就会被第八律者强行镇压，她所谓的没有强迫根本就是一句空谈。
她根本没有给那些人选择，她只会想让这些人的意识直接在梦中溺死。
第八律者歪了歪头，对于苏罕见的愤怒的目光，她并未有过多的感受……倒不如说，她本身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情绪和人性，再怎么拟人，她本质上和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所以，两个对彼此怀有敌意，且无法理解的物种，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在下一刻，就在这意识世界中开始了战斗。
……
“时间到了。”
阎罗猛地跃出海面，她身上的海水在出海的那一刻被来自她体内的高温蒸发，悬浮在海面上，她的眼睛变成了璀璨的虹瞳。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在她的耳边唉声道，“即便这一次失败了，我们还有下一次，虚数之树的枝干上有无数的平行世界，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呢？”
“对你而言或许还有下一次，不……就我这个个体而言，你恐怕只需要再花上几万年的时间也能找到另一个，也有无数次的试错机会。”
阎罗飞到了陆地上拿起了黑渊白花，她的神情淡漠，仰着头看着这个只剩下自己的空乏世界。
“但他和我承诺过，而我也不会就此放弃坚持，那么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
“要么我像杀死过去的每一个林一样杀死他来证明未来不可改变，要么他践踏我来证伌明你的理论存在实施的可能，无论哪个可能发生了，我都不可能与你继续合作。”
他听到阎罗丝毫没有动摇的声音，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
“你已经和我们都不一样了，万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阎罗说的这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
改变吗……
他隔了许久才幽然道：“那你再等几千年说不定也会变成我这样了。”
“但至少，我现在还不是。”
凌冽的说完，阎罗就打算前往第二神之键的所在地，但却被他叫住。
“等一下，既然如此，你就顺便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我借你一样东西，你来对林使用。”他停顿了一下，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因为你的文明在第十一次崩坏后就结束了，所以没有见到这东西的面世，我来介绍一下。”
随着他语气轻缓的响起，一个巨大的金色之物从阎罗的头顶坠下，如一颗流星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由人类‘最恐怖’的敌人的核心制成的神之键，是我曾经的武器。”
它是一把辉煌的金色的……十字架。
……
“嘭！”
林在退出观测仪器时止不住自己意识的虚弱，摔倒在了地上，见此状况维尔薇立即放下了手上的测量将他扶了起来。
林的大脑一阵空乏，全身都还残留着幻痛。
意识体受到外伤并不会影响到原本的身体，但是这一次林不光是接收了阿波尼亚和阎罗的意识能量，意识还严重受损，就算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也还是会对他的精神有所侵染。
和去往平行世界以及自己的意识世界不同，这一回是货真价实的律者的意识世界。
“呼……呼……”林的瞳孔极速收缩又迅速扩大，整个人的身体都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体内分泌恐怕也失衡了。
“黛丝多比娅已经被送往医疗部了，你等一下，我让武装人偶……”
“……凯文……他们呢？”
林摇了摇头，强忍住了不适，抬头用充满重影的视觉看向四周，发现除了还在仪器中的苏和一旁继续在仪器旁边工作的爱因斯坦，一部分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梅、凯文和梅比乌斯现在前往第八律者的现实坐标，黛丝多比娅、科斯魔和司帕西在医疗部对黛丝多比娅进行抢救。”维尔薇迅速地说明了情况，“苏还在意识世界与第八律者交战，让她的大部分意识无法回到现实以及转移。”
苏……
林转头看着还在仪器中的苏。
他还在战斗吗……
林咬了咬牙，推开维尔薇，站了起来。
现在与第八律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需要凯文他们找到第八律者的现实所在，那就……
“哒。”
……不对。
林和维尔薇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在这时，想到了一件事。
按照阿波尼亚说的，第八律者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进行切割，分成不同的部分来行动，那……
……
还剩……三分钟！
第八律者沉着的盯着面前的屏幕，只剩下三分钟她就能够对全世界的人类进行意识污染，完成这一切后再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到那时，逐火之蛾就彻底无法找到她了！
但是那个苏……那个融合战士还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她必须要分出大部分的权能去对付他！
只要他还在拖着她的大部分意识，那即便是三分钟后完成了意识污染也没办法转移自己的意识。
而且，她知道，凯文已经来到了这附近，他绝对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第八律者脸上露出了笑容。
……
“哒。”
维尔薇猛然转头，看见樱站在螺旋工坊的门口，但她的脸上却不是往日的沉静的神情，而是一个扭曲的笑容。
她拔出腰间的霜刃，一跃而起，刺向那仪器中的苏！
维尔薇的大脑放空，她横跨一步，挡在了仪器的面前。
“噌！”
刀刃透体而过，带走了鲜血和温度。
第一百三十章 牺牲人数，一人
人一旦触犯禁忌，便不能再回头。
这世上有无数走向非人的道路，却永远都不存在回头路。
……
在渐变色的粉白瞳中，血滴在空中肆意妄为的飞舞，阴寒透明的剑刃穿过了相比起剑要纤细的多的脖子，撕开了肉体，带走了体温。
维尔薇觉得侀脸上，很烫，像是有一盆热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但那不是水，而是从人体里喷出的血。
有几滴血液流进了她的眼眶，让她感到眼睛肿胀难受，可她却不敢眨眼，张开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过于奇怪的一切。
粉发兽耳的少女手持长刀，在将刀刺进脖子的那一刻，混沌的眼眸清醒了过来，她眼中迷茫很快就变成了惊慌失措，最后化作了死寂的绝望。
后知后觉的痛觉，从脖子的边缘蔓延开，维尔薇没有去管，因为那只是过于锋利的刀刃擦过了她的脖子，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
在最后一刻，有人推开了她，而自己则被那夺走了无数人生命的剑刃刺穿了脖子。
维尔薇的眼球僵硬的转动，她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不是因为离她只有一厘米不到的刀，而是在自己怀中温度飞速消失的身体。
“林……”她喉咙里发出不像自己的声音，大脑、心脏、手指，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颤抖，唐突而久远的慌张占据了她的内心。
有着一头中长黑发的男人如同破烂的娃娃倒在她的身体上，被剑刃贯穿的伤口里流出的血从锋利到没办法残留血液的刃口上滴下，流进了她的衣服里，还带着他的体温，却冷的让她牙齿打颤。
樱将刀从林的脖子里抽出来，那从血肉中摩擦着拔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维尔薇不知所措地捂着林的骇人伤口，满手的鲜血，她止不住血，颤动着嘴唇从喉咙里逼出自己的嘶吼：“林！林！”
头好痛。
仿佛有什么要出来了，维尔薇不自觉地呼吸着，瞳孔逐渐涣散的林，和手上刺眼的液体。
好痛，好痛，好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现在是个天才，对吧……
拥有着才能，能做到许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可是为什么……她会害死自己的……同伴。
仿徨的怯弱，从本该已经封闭的地方涌现。
这一系列的突变让爱因斯坦都始料未及，她快步来到三人的旁边，看着脸色苍白，刀落在地上都还没察觉到的樱，又看着死死捂着林的脖子大吼着的维尔薇，神情凝重的走上前去，拉住维尔薇的肩膀。
“维尔薇博士，得赶快把林送到医疗部……”
“不要碰他！我不能放手！”维尔薇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宛若一个小女孩的模样，“我放手……林就会死啊！”
“你现在这样掐着他才会害死他！”爱因斯坦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无论面对什么状况都不慌不慌的维尔薇现在居然瞬间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那满脸的惊恐哪有螺旋工坊的主人的样子？
而此时，在基地中寻找着可能还存在的被污染者的爱莉希雅在发现了螺旋工坊的动静之后赶了回来，她看见在维尔薇怀里生死不明的林、彻底麻木的樱和尖叫的维尔薇，哪怕不知道前因后果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做。
“维尔薇！把林放开！”走上前去，强行拉开维尔薇。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维尔薇的瞳孔在林被从她手中抽走的那一刻极速缩小，脑中的那股疼痛爆炸开来，让她在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爱莉希雅现在没办法去管昏迷的维尔薇，她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查看林的伤口。
不容乐观，这一刀又准又狠，伤口不是随便就能止血的，而且林的各项生理特征都在减弱……
爱莉希雅立即用自己的能力将林的伤口包住，算是勉强止了血，但这没什么用，她立即抱起林，向医疗部冲去。
清醒过来的樱失神地站着，直到爱莉希雅冲出了螺旋工坊，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
“司帕西博士……”
司帕西刚安顿好黛丝多比娅，就瞧见爱莉希雅抱着林疯了一样的撞进医疗部，他愣了下，看见林那睁大的眼眶中涣散的瞳孔，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这是……怎么回事？”司帕西恨不得自己多长一条腿，奔到爱莉希雅的面前，一把从她手里把林给夺了过来，他神情严峻的将林的伤势检查了一遍，然后抓起一旁的手电筒，测试林的瞳孔反应。
接着他又迅速将耳朵贴在林的胸口，手搭在林的脉搏上。
“……抢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