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星门呢?”
“我也想到了用星门再开启一次通往量子之海的通道,但很可惜,星门损坏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泡后,爱因斯坦就尝试过再度使用星门回到本征世界,可开启星门缺少了两个关键的条件:一、星门已经损坏了,在第九律者的拟似黑洞的影响下,时空的错位导致了星门的故障;二、开启星门需要一定的能源,即崩坏能。
经过爱因斯坦用亚特拉的遗迹里的资源夜以继日的修复,星门其实快要修复完成了,就在这时,林居然掉落到了这个世界泡中。
“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接触居然不会发生任何的排斥或湮灭现象,看来量子之海的规律远不是我们用理论猜测的模样。”爱因斯坦说起了林和阎罗,“而且我们之前没有考虑到既然量子之海的时间流速不同,那假如其中一个世界的人类在未来能够自由探索量子之海,祂来到我们的世界,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那不就乱套了吗?”
林在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正常的生活了三年,这件事本身在爱因斯坦看来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林,你和你的‘同分异构体’应该是很特殊的存在,能在量子之海中自由行动……”
“她说她对其他世界的影响是很有限。”林回想起阎罗说过的话,“就算是过程形式不同,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爱因斯坦深沉的思索着:“世界的自我修正吗……”
“她还将不同的世界称为‘叶’。”
“叶?”
听到这个字,爱因斯坦的眉头松开,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
林在等待爱因斯坦的解释,她也不藏着掖着,开始讲解:“量子之海,并非是一个具体的海洋,坦白来说我无法用三维或四维的数学体系来跟你解释它的结构,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个‘基石’,承载着的就是无数的类似于我们所处的世界泡的各个世界。”
“你应该知道三维的肥皂泡,其实看上去是一个接近二维的球面,世界泡也是同理,只是我们所能观测到只有三维,而非更多维度的现象。”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把具体的概念转为抽象,听你那位叫做阎罗的同分异构体将世界称为‘叶’,而非世界泡,就印证了另一个有关的概念。”
“即‘虚数之树’。”
“崩坏能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崩坏能会不符合守恒定律的凭空出现?律者又是怎么通过律者核心使用权能的?早在第二律者讨伐完成后就开始了大方向的研究,然后就提出了虚数之树的概念。”
爱因斯坦指向路边的一棵顶破了墙角,弯曲生长的大树。
“现在,想象有一棵树,时间在那棵树上流动,就像树冠一样,开枝散叶出无数的世界,那些世界便是树的叶子。”
“而在树底下,则是一片没有尽头深不见底的海洋,这两者便是‘基础’。”
“两者的关系尚不明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都会孕育世界,通过阎罗只要是‘叶’就一定会爆发崩坏这一说法,就说明了在虚数之树上的世界是不可避免发生崩坏这一现象,而在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却不会。”
爱因斯坦思考了一下,修正道:“不对,从你所经历的其他世界泡来看,世界泡是存在崩坏的,只不过它们不会是‘叶’之中表现出一种完全是想要毁灭人类的灾难形式。”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了虚数之树上吗……”
林也捏着下巴思索着,在他离开那个世界之前,那个世界也出现了即将爆发崩坏的迹象,前文明的律者核心和崩坏能出现,他及时阻止了扩散没有演变成崩坏的彻底爆发,但……那真的不是巧合吗?
就像月球的遗骸一样,倘若人类没有寻找到这些引发崩坏的源头,那崩坏就不会爆发,可阎罗却说爆发崩坏只是迟早的问题。
“至少找到了方向。”爱因斯坦看着林的银发,她皱起眉头,“只是……林,你现在真的没问题吗?你已经使用过很多次律者的能力了吧?”
“……还好,这把武器封印了拟似律者核心,目前我没有任何异常。”
但……
林看了眼手中的锁链。
各个迹象表明,他体内的拟似律者核心的能力和这把武器是相同的,即抑制崩坏能,可这实际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犹大的誓约里是律者的核心,他的体内是拟似律者核心,两者都是崩坏的产物,可崩坏诞生出的律者的能力,为什么会是抑制崩坏能?
没等林多想,爱因斯坦就说了一声:“到了。”
林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道裂缝。
在裂缝之中,是无法言喻的“黏稠”,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被一层透明的鼓膜包裹才没有流淌到这个世界来。
而在更深处……
林眯起双眼,看向那不清晰的轮廓。
那是……战舰?
第二十八章 中年面瘫大叔会遇到人造天使吗
人类是一群由感性支配的愚蠢的存在主义者,在人类可以用一张纸就能概括的历史中,最常见的便是理性引导的胜利和感性放走的机会。
这也好,那也好,吹嘘人类中心论、个性、自由……连自我价值都无法实现,连绞肉沫里的迷迭香都算不上的垃圾,却是人类当中的主流。
简直就像存在主义之父是一个郁郁寡欢受到宗教感情支配的暴发户家的孩子一样荒唐。
事实就是地方财政没钱了就会有人彩票中大奖,宿舍有人不在了其他人就会保研,妻子出轨了就会想办法把丈夫扒光。
给神像磕一万个响头,也不会把白水变成酒。
只不过人类比起在街边蹲一天能够捡到够吃一颗糖的钱的实在,更愿意相信,花钱奉上自己女儿给神职人员享用的天启。
思维让人类与众不同,但感性让人类和野兽的区别只在于将皮毛换成了衣服。
哦,别误会,我不是在批判人类,事实上,我真是爱死从那家伙记忆里看到的这些蒙着眼一脚踩进屎坑里的人了。
谁让我,是“神”的使者呢。
……
“叮、叮、叮……”
林拿着锤子敲打着帐篷的地钉,他找了些材料临时搭了个帐篷,准备就在这条裂缝的下方过夜。
“还真是麻烦你了。”爱因斯坦和三号手里抱着一些东西走来。
林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他导致的问题,而且现在只有他能够战斗,武装人偶的武器早在居住地的建设中用作各种材料消耗了。
“要喝点酒吗?”爱因斯坦扔来一个瓶子,林随手接住,他看了眼上面的标签。
……说实话他只能在伊甸的酒窖里找到这个牌子的酒。
“我也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好的酒,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只能便宜我们了。”爱因斯坦又丢来开瓶器,从三号那里接过醒酒器,“我不怎么会品酒,你没有味觉,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林发现他们都很爱找他喝酒,就算他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他们也不在意。
之前听伊甸说,一个人喝酒,喝的是酒的味道,和别人一起喝,喝的其实就是氛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行啊博士!他要是酒后乱X怎么办!”三号挡在中间制止道。
“……”
爱因斯坦递给林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摸了摸三号的头:“三号,其实人呢,酒后是乱不了的,能够做那种事只能说明从一开始就有想法,林要是真的有想法,我们可拦不住他。”
再说林也没那方面的感觉,天底下除了太监应该就没有比和他独处更有安全感的男人了。
林平静地打开酒瓶,将酒倒入醒酒器中,对三号说道:“你在旁边看着不就行了。”
“你、你还想让我看过程吗!太变态了!”
“……”
林有些想念普罗米修斯初号了,至少她比她满脑子污泥的妹妹要正常的多。
在等酒醒的这段时间,林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三号搬来一个小圆桌,他们围坐在桌前,注意到三号的眼神,林也给她倒了一小杯。
三号伸出自己的小手掌捧起酒杯,嗅了嗅,似乎正在思索自己该喝多少。
说起来武装人偶有醉酒的效果吗?
“那么多世界泡,偏偏掉进了这里,这还真是巧合呢。”爱因斯坦闻了下红酒的气味,她的眼底深处藏着些许的惆怅,“我都以为我会跟这群小家伙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没想到还能跟其他人说上话……甚至还是个熟人。”
“你不想回去吗?”
“……我吗?我也不太清楚。”爱因斯坦很少会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她望着红酒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下,“林,我们所奋斗的一切,难道是毫无意义的吗?”
即便过去七年了,爱因斯坦也没有忘记在第十支部所发生的一切,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
曾经做过的努力,全都白费,人类亲手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在那样的世界中,人类仿佛只配迎来属于整个种族的绝望,哪怕是在这个世界泡中和武装人偶们一起生活,爱因斯坦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武装人偶们性格各异,却都是善良的好孩子,而她们在此之前,是人类的工具。
爱因斯坦难以想象若是武装人偶也被用于镇压人类的武器,她的心情会是怎么样。
可能她的内心深处,确实是排斥回到本征世界吧,所以花了七年时间才勉强修复了星门,却始终没有想过该如何解决无法使用的问题。
“如果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林淡淡地说道。
爱因斯坦默然地低下头。
林很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他不想帮别人做选择,他没资格帮别人做选择。
“嗝……”
一声可爱的响嗝打破了宁静,二人转头看去,发现三号捧着偔空酒杯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打着酒嗝。
“嗝!”
三号又打了一个嗝,然后就……倒头睡去了。
她甜甜的打着呼噜,睡得十分安详。
先是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爱因斯坦忍俊不禁,本来沉重的氛围一扫而空。
“本来只是无聊的时候给这些小家伙安装的进食模块,意外的让她们更像人了。”
“……”
倒也不坏。
他们慢慢地把酒喝完了,大部分是林喝的,毕竟爱因斯坦实在不胜酒力,原本在逐火之蛾里也是不怎么爱在酒桌上交际的科研人员,有兴致了喝一点就行。
“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爱因斯坦抬起头看着裂缝,里面的景象似乎没有变过。
“不知道。”
“说不定会落什么东西下来,比如说……天使?”
“……还会认主的那种?”
爱因斯坦震惊地看着林:“你居然看过?你是会看那种类型的人吗?”
林觉得,她看过反倒是更让人惊讶的一件事。
“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便找来看的。”林淡定地摇了摇酒杯,盯着里面陈酿的酒液。
“真的吗?”
“……爱因斯坦博士,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包括和武装人偶说的那些八卦,林觉得爱因斯坦对他的认知产生了一些偏差。
想到在湖泊旁等待他的少女,林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
此时可能是酒力上来了,爱因斯坦玩味地笑道:“难道说你就没想象过天上掉下来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天使吗?”
“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林冷然地摊开手,“这个世界比起掉下来天使,更可能掉下来个恶魔。”
“嗖!”
一个人掉进了他的臂弯里。
“……”
“……”
两人低下头看着林怀里的人,然后抬起头,沉默地对视着。
第二十九章 遇不到天使但能遇到女仆
好吧,就像强制性教育室这个名字只要读的时候分割点不同就容易引起一些奇妙的误会一样,人有时候说出去的话被怎样解读往往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譬如林说天上比起掉天使更可能掉恶魔其实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幽默感,毕竟天上掉好事的概率可比掉坏事的概率小多了。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过天上会掉下来个恶魔女孩这种事。
所以当爱因斯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和他抱着的昏迷不醒的少女时,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非常抱歉,其实他是地狱派遣到人间的使者,现在让人来接他回去了?
幸好,在林已经快想不到要如何说明这就是个意外的时候,掉下来的女孩醒了。
“唔……”她发出一声无意识地轻璎,林和爱因斯坦对视了一眼,她转身从帐篷里拿来本来是打算睡觉的垫子,放到空地上,林扶着女孩的背让她慢慢地躺平。
“我来检查吧。”
爱因斯坦走上前来检查女孩的生命体征。
手搭在手腕上:“脉搏正常。”
侧耳压在胸口处:“心跳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