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手指从鼻孔下划过：“呼吸正常。”
拉开眼帘：“瞳孔……清醒。”
林一把将爱因斯坦拉到自己身后，将犹大的誓约展开，盯着那个慢悠悠地站起来，嘴角挂着一抹妩媚的女孩。
刚才没有注意到，在她起身后，林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类似女仆装的服饰，头顶上的发饰形似恶魔犄角，有着一头知性的长发，右眼角的泪痣则为她增添了一分蛊惑的柔媚。
从量子之海的裂缝里掉出来的“人”……即便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林也会稍微留心，更何况这位看上去比阎罗都要更不寻常一些。
双方都没什么动作，他们各自详察着对方，女孩的视线在林的脸和他身边的犹大的誓约上停留了一下。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礼貌笑容：“你们好，初次见面。”
“你好。”爱因斯坦饶有兴趣地关注对方身上的布料，就她的眼力来看，这个女孩身上的衣服材质不简单，有点像逐火之蛾的战斗服……
林没有打招呼，他关注的地方和爱因斯坦不一样，他的关注点在对方的小动作和身材上。
刚才她双手放置在腹前微微屈身是女仆的标准动作，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她脚下有一个小幅度的后退动作，让她能够最快速的脚下发力。
还有身材……虽然不知道女仆是不是都会有完美的身材，但就林所观察到的，这个人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这可不是控制饮食就能维持的身材，紧身的上衣让她腹部优美的马甲线都露出来了，这个人是战士吧。
“请问阁下能够在打量我的身材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隐晦点呢？”女仆客气的笑容就算是在林肆无忌惮的目光下都没任何的动摇。
林冷冷地反问道：“你不也在观察我吗？”
“哎呀？莫非阁下不是一位绅士？”
“我比较倡导男女平等。”
爱因斯坦及时地开口阻止了对话向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迈进，她也礼貌地问道：“请问这位女仆小姐，您是谁？又是为什么会从……那个地方掉下来？”
她指向空中的裂缝，意味十分明显。
女仆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裂缝，露出专业化的笑容：“失礼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丽塔，如您所见，我是一位女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停顿了半秒，才继续笑着说道：“因为我的船抛锚了。”
船，抛锚了？
没等爱因斯坦继续追问，她便反过来询问道：“那么二位又是谁呢？又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泡中呢？”
林皱了下眉头，这个叫丽倹塔的女仆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泡中的人了？是怎么看出来的？对方手中有能够确认的方式或工具，还是因为犹大的誓约？
爱因斯坦负责了交涉的职位：“我叫爱因斯坦，这位是林，我们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泡中。”
爱因斯坦也滴水不漏，对方似乎比他们更了解量子之海，但是善是恶还不能下定论，希望能够从她嘴中套一点量子之海的情报。
丽塔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一样。
“意外啊……”
……
“我有问题。”
“是想聊问题还是聊八卦？”
“……”
芽衣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原来已经问了那么多八卦，以至于让女人都不耐烦了吗？
好在是女人就算没戴头盔，也跟戴了头盔差不多，很少会把情绪摆在脸上……当然言语中的攻击还是少不了的，不过她嘴上恶毒，行为上不会有多少的出格。
……问题在于芽衣这回想问的还是八卦。
她觉得错不在她，毕竟英桀们的关系似乎远比看上去的要复杂，前文明的或英雄或罪人的人们之间的事，实在是很容易勾起好奇心，女人又刚好很了解……
“林的？”
“嗯……”
果然一提到林，女人就会厌恶地颦蹙，真的有这么讨厌他吗？
“问吧。”
……但还是不出所料的答应了，这就是所谓的……傲娇？
然后芽衣就问了她最期待的问题：“和林关系密切的女性，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接着她就被死亡射线给命中了。
女人目光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慌，仿佛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被她切成碎片，而现在，芽衣感觉得到，她的不满意已经从眼睛里犹若实质的溢了出来。
“这还真是……哈哈……出乎预料呢。”芽衣自认为和女人的关系相当不错，许多掏心窝的话都说过了，“从外表看不出来是一个花花公子呢。”
“哼……花花公子倒不至于，那家伙到死都还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事，只是他确实受身边不少女性的欢迎。”
“就没有留下后代什么的吗？”
“怎么可能会有。”
女人在此刻，讥笑道——
“我忘了说了，和他关系好的女性确实不少，但几乎所有能更进一步的，都一个接一个的死了。”
“毕竟以那家伙的个性，吸引到的人，当然也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三十章 相似
“我似乎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呢。”
微风和煦，林听说过服务业的从业者必须要做到的一点是给予客人无微不至家一般的温暖。
眼前这笑容就像是世界笑容标准教材里抠出来的女仆，言语上确实大方得体，动作上确实赏心悦目，可他没感觉到任何的家一样的温暖，倒有种屠宰场的森冷。
因为阎罗的关系所以他对在量子之海遇到的人警惕心太重了吗？
“没有。”林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要喝一点吗？”
“一见面就邀请一起喝酒，林……林先生您还真是位不拘小节的人。”丽塔瑰丽的红宝石眼睛在林和爱因斯坦身上转了一圈，“不先问问其他事情吗？比如说……我说的‘船’是什么？”
林抬了抬眉头：“可以边喝边聊。”
“但很可惜，酒似乎没有了呢。”丽塔看着空掉的酒瓶子微笑。
“那我去拿酒吧，你们先聊。”
爱因斯坦看懂了林示意她的眼神，拉起还在酣睡的三号就往据点走，只留下林和丽塔站在原地。
晚风吹拂着丽塔的长发，她姣好的面容被刘海遮去了一小半，笑容充满了诗情画意的温馨。
林将犹大的誓约闭合，然后坐了回去。
女仆发丝下的眼睛思索着看了闭合的犹大的誓约，即便林已经解除了武装，但那把威严的十字架就搁置在他身旁不远处，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够着。
她被头发盖住的眼中一闪而过了某些东西，端庄地压紧了裙摆坐在了林的对面。
“那么，您有什么想问，便请问吧。”
林也不废话：“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丽塔稍微有些困扰地反问道。
“你刚好掉进了世界泡里，并刚好落在了我们的所在位置，然后你就开始正常的与我们交流。”林将可疑的点列举了出来，“我认为你是特地找上我们。”
丽塔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因为您刚才倵接住了我，没有让我的裙摆沾上泥土，这也是绅士的行为呢~所以我认为可以回答您的问题作为回报。”
“……”
似乎没有问题，林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既然先行条件已经确认，那接下来就是正式的问题。
“‘船’是什么？你为什么能够从世界泡外面来到世界泡里面？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泡？”
林的问题与其说是刁钻，不如说是尖锐，没有弯弯绕绕，只是用审讯的语气来进行询问。
“一个一个来吧。”
丽塔穿着黑色丝袜的腿叠在身下，她鲜嫩的手指轻轻将指甲敲在桌面上，温声细语：“‘船’是我用来在量子之海中穿梭的载具，我能够从世界泡外面来到里面也是借助了‘船’的能力，只是现在它抛锚了，您在裂缝中看见的虚影就是它。”
那艘战舰就是她的所有物吗？
能够在量子之海中穿梭……除了阎罗之外已经有其他人做到了这种事吗？
“能够看出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泡是因为你们身上没有那种‘特质’。”
“特质？”
“林先生您应该知道油水不相溶吧，不属于这个世界泡的人就类似于油，而世界泡酒类似于水，就算可以暂时浮在水面上，也终究不会溶解于水。”
很具体的比喻，但她没有说明是怎么分辨出油和水的。
或者说在她眼里，分辨出世界泡的人，和世界泡之外的人就和分辨出水上面的油一样简单？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丽塔微笑道。
“……你说你是女仆，那你侍奉谁？”
既然是女仆，那就侍奉着一个主人才对，那艘战舰的所有者应该另有其人。
可女仆在场，主人却不见踪影，这不得不令人忖思。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后，丽塔的笑容不变，但却盯着林，一言不发。
“怎么了？不方便讲吗？”
丽塔的语气稍稍有了变化：“倒也不是，我确实侍奉过一个人……准确来说我们应该是同伴，只不过我以女仆自居，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就分开了，‘船’便从此归属于我了。”
“……”
“您的同伴回来了，看来我能够喝上一口很久没有喝过的‘美酒’了。”
林回头看去，只见爱因斯坦和其他两个武装人偶一人抱着一瓶红酒走来，在这苍白的月色下，美酒、美人和诡异的裂缝，倒别有一番风味。
爱因斯坦除了带来了酒，也带来了武装人偶，一些武装人偶悄悄布置在暗处，就算没有武器，但打起来了也多少能提供一些帮助。
“抱歉，久等了，丽塔小姐您口渴了吗？”爱因斯坦给林传递了一个眼神，然后笑眯眯地把酒放到了桌上。
“没关系，林先生就像一尊陈酿的美酒，和他聊天很适合解渴。”
丽塔娇俏的话语像是白水里化了颗糖。
“……”爱因斯坦诧异地看了眼林。
“喂，你听到了吗？人渣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又出现个女孩子，还是个穿女仆装的，太下流了……”
“不能让博士再靠近他了……”
被爱因斯坦带来的武装人偶窃窃私语了起来，她们鄙夷的看着沉默的林和他面前端庄大方的女仆丽塔，一致认为林实在太危险了。
林没有在意，他凝视着笑吟吟的丽塔：“丽塔小姐，既然你的船可以用作量子之海航行，那请问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送你们回家，对吗？”
“是的。”
“很可惜我现在办不到，如你们所见，船在裂缝中抛锚了，想要让它重新启动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送你们回到你们的世界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锚点。”
“等一下，我能问一下你的船用的是什么技术吗？”爱因斯坦好奇无比，作为一个科学家，不可能不对一艘能够在量子之海中自由穿梭的战舰不感兴趣。
丽塔指向一样东西：“和那个相似的技术。”
那样东西，正是犹大的誓约。
第三十一章 不完整的过去
“丽塔小姐你真不需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休息吗？”
爱因斯坦的目光越来越诡异了，她的视线不断在林和丽塔身上徘徊，她开始怀疑自己闲来无事编纂的八卦是不是真的了。
在“酒会”结束后，爱因斯坦就准备打道回府，去据点休息了，明天再讨论该怎么修复星门和丽塔的船。
林要继续监视裂缝，于是爱因斯坦就提议让丽塔回据点一起休息，谁知道丽塔居然说她留下来和林一起？她要观察自己的船的状况？
虽然知道林肯定不会做什么……但爱因斯坦觉得这个肯定似乎不是那么肯定了。
“承蒙您的好意，但丽塔在此处休息即可。”丽塔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舒然一笑，灰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如星海璀璨，“酒醉的人是没有行使那方面的能力的，如果有……就说明他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我认为林先生不像是那种人。”
爱因斯坦愣了下，这话她自己也说过，便长舒一口气：“好吧。”
于是爱因斯坦就带着武装人偶走了，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她认为丽塔的确没有恶意，即便她和林都认为她不只是船抛锚了才来到这里，但就算他们想问，丽塔也未必肯说。
笑容永远从容的人，是最难对付的。
然后就只剩下了林和丽塔，在晚风拂去暖意的夜里。
林把垫子铺在地上，试了一下能不能侧身，然后点了点头对丽塔说道：“你睡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