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说起来，梅博士说正在进行一项新的神之键计划，不知道新的神之键，会交给谁来使用。”
“新的神之键吗？”黛丝多比娅歪了歪头，“科斯魔你不去争取下吗？”
“神之键要适配，就算强行使用无法适配也和普通武器没有区别……”
第六十三章 包括你
林将手从犹大的誓约上收了回来，他最后一次抬头亼看向裂缝，透过几乎吞没了星月之光的漆黑，他仿佛看见了在其中的一些“东西”的缓缓蠕动。
“在想什么？”
比安卡将骑枪插在地上，她站于林的背后，对他问道。
“……很多。”
世界泡、裂缝、比安卡、五万年后、五万年前……
还有，爱因斯坦和武装人偶们。
爱因斯坦一开始就跟他说过，他也看得出来，她其实已经不愿意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她不是害怕崩坏和死亡，而是迷惘于人类本身，她为人类做的一切究竟是否值得？就算没有崩坏，人类也会自相残杀，那么现在她制造的武器还在对付崩坏，以后是否会用来对付人类？
让武装人偶们，去杀死，人类。
她脑中的设想让她不寒而栗，而更加令她恐惧的是，那些想象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林不会谴责爱因斯坦的选择，他甚至也会思考爱因斯坦的选择会不会更好。
“以后不用战斗了，呆头鹅想做些什么？”
林盘腿坐下，他瞭望着远方，就像是在看可望不可即的未来。
比安卡也坐下与他背靠背，她嘴角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会在孤儿院教导孩子们吧。”
“……”
“渣菇，我小时候失忆过，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比安卡·阿塔吉娜这个名字是我自己选的，从疗养院到孤儿院，我认识很多不同的人。”她梳理着自己那一头与众不同的金发，眼中泛着回忆，“然后，有一天，我遇到了女武神冲锋小队队长拉格纳，她教会了我怎么种百合。”
“但是后来她牺牲了，整个队伍，只有一人幸存，也是在那位幸存下来的战士的教诲下我报名了女武神的特训，正式成为了女武神，然后在第一次任务中……也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
“我从那时起认识到我是不同的，也是从那时起，我理解了很多人，包括那位冲锋队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当然也有拉格纳。”
“很多人说童年的经历，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残缺伤痛的童年，更是会成为伤口永远留在心头。”
“但我想感谢我的童年，是它让我知道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是让别人不再有和我一样的童年。”
她背靠着林，抬头望月，眼中仿佛有千万的星辰，在她的灵魂里闪烁。
“渣菇，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
林忖思片刻，漠然地摇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也确实是它让我走上了现在的路，有一个称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的男人引导了我。”
比安卡抿嘴一笑：“那我们还挺像的。”
“我的后半生中影响我的人有许多，他们把生命和理想交给我，教诲我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而他们自己却像是被某种好不讲理的恶意给撕碎，以前我认为是那是现实，后来有人告诉我那叫命运。”林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便死死咬住。
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反抗“命运”，被夺走了几乎所有，还要他向命运低头吗？
……
“怎么了？我现在在你小子这里是‘失宠’了吗？”
千劫坐在沙发上，双脚搁在一旁，哼笑着对一直盯着他的伊默尔笑了笑。
“我可是为了方便你杀我，特地要求那个女人把你调到毒蛹来了，结果最近一点乐趣都没有，你就跟樱一样整天不知道在念叨个啥。”千劫活动了一下脖子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工作太繁忙了？也对，反正樱和我都不管这些，全交给你来做，要不要我来帮忙？”
“……你？”
伊默尔稍微有点诧异，他冷漠的眼神中带着对千劫的微妙情绪。
“少废话！拿来！”
千劫一把抓过伊默尔手中的便携终端，他瞥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意味不明的数字，面具下的嘴抽了抽。
“整这么麻烦做什么？就不能用字写出来吗？”千劫暴躁地又把终端给放到了桌子上，不过暴躁归暴躁，他还是轻拿轻放，毕竟这东西要是伊默尔没有及时提交就会有一大堆他觉得极其麻烦的事。
比那个给他下了戒律的修女都还要麻烦的事！
伊默尔冷笑着把终端重新拿回来：“用字的效率太低了，我只要用特定数字组合一下就能省去一大堆时间，打一堆数字可比打一堆字方便得多。”
“切，你自己看得懂？”
“我不是你。”伊默尔终于在言语上能够反击一下千劫了，他讥笑道，“而且，我有自编的破译软件，只要把我之前的数字粘贴进去就能够翻译出来我写下的数字的意思。”
千劫沉默片刻，他在战斗方面是个野兽，不管是毒蛹之外的人，还是毒蛹的成员，都是如此评价他的，而在战斗之外，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
伊默尔曾经看到过千劫那一屋子的木雕，伊默尔明白其含义，他对此压抑着怒火，却始终没有对千劫发泄出来。
“该不会是，林让你所谓的放下仇恨吧？”
千劫在此时，突然说话，他似乎看穿了伊默尔的心理活动，将他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林队长没有让我放下仇恨。”伊默尔深吸一口气，他即便还是无法对千劫用正常的态度对待，也还是没有失去理智，“他只是让我自己思考，用冷静的情绪思考。”
“哼，无聊。”
“也就只有你这种人会觉得无聊。”
伊默尔实在不想和千劫拌嘴，他重新把精力投入到数据终端中，耐心地把一个一个数字给输入。
“喂，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樱和林的关系很好吗？”
“……”
“樱那扭扭捏捏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和林有着紧密的联系……”
“够了。”
“……”
千劫饶有趣味的眼神，沉了下去。
“千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我对你的看法从没改变过，但也不能否认你确实很在意现在的归宿。”
“但是……已经够了。”
“没人想提起。”
“包括我。”
“也包括你自己。”
第六十四章 空之律者与瓦沙克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很少会看到如此晴空万里让人心驰神往的碧天白云。
唯独在这片天空最中心的位置，有着一道如同天空伤疤的裂缝，正在缓缓蠕动。
林和比安卡蹲伏在裂缝的下方，目前按照爱因斯坦的预测，裂缝中的“东西”随时可能会出来，而林也向她们说明了自己的猜想以及在比安卡身上的疑点——无法使用圣剑的能力以及有一种只有他能感觉到的“标记”。
从那里面出来的很可能会是……
“哗……”
裂缝犹如被猛击了一下，颤抖了起来，那条细长的黑色缝隙此刻开始两边扩张，犹如一只逐渐睁大的眼睛，内部无法看清的黑暗，笼罩在二人的头顶。
爱因斯坦在远处监俜视着此处，丽塔保卫她的安全，众人的神情都没有多好看。
然后，来了。
裂缝中，先是探出一只脚，然后便是金色透明的光翼缓缓降下，当那个“人”的正体出现在林和比安卡面前时，他的猜想便已经得到应验。
林曾经参加过第二次崩坏的战役，但当时他只是一个紧急投入战场没有队伍的新兵，所以安排给他的任务是救助大型崩坏爆发的城市里的幸存者。
林本该在完成救助任务后，前往与第二律者战斗的战场，可那时却出了意外，第二律者的伴生崩坏兽，一头能力极其诡异的帝王级崩坏兽瓦沙克出现在战场上，并屠杀了近一半多的小队，卑弥呼曾经的小队成员便是被其杀死的。
后来林单人讨伐了瓦沙克，但也因此没有见到过第二律者的真容——她被爱莉希雅讨伐。
操控虚数空间，第一次将绝望散播给人类的律者，后冠以空之律者之名，即使今时今日，逐火之蛾也仍以能战胜空之律者而感到庆幸。
如今，林也正式见到了那从虚空中到来，翻手之间将空间扭曲的神明。
一头紫色的长发，身着白色的连衣裙，外覆紫色的长裙，淡漠人性的金色瞳孔俯瞰芸芸众生。
“真的是……空之律者。”在远处看到从裂缝中降临的律者的爱因斯坦脸色苍白，她手指捏紧了电子望远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为什么在量子之海里会有一个律者……”
如果让爱因斯坦从众多律者中挑一位破坏力最强的律者，毫无疑问是炎之律者，可若是让爱因斯坦挑一位最危险的律者，她则会投空之律者一票。
对人类来说，操控虚数空间就已经和神画上了等号。
而且现在他们没有装备支援，也没有训练有素的逐火之蛾作战小队，当初未完全羽化的空之律者就造成了难以估计的灾害，如今，又该如何与之战斗？
“空之律者……”
比安卡藏在暗处，在她的时间里，空之律者律者制造了巴比伦塔屠杀和西伯利亚大崩坏，杀死了众多天命和逆熵的军队战士，西伯利亚的生还者甚至不到一百人，最终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沙尼亚特与其同归于尽，才结束了那场恐怖的战役。
她注视着空之律者，而对方，也缓缓地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了藏身在不远处的比安卡。
不是被发现了，而是从一开始，空之律者就是以她为目标。
在比安卡的身上，有着空之律者做的标记，这是她在穿梭量子之海的过程中被空之律者作为目标打上的印记，即便是处于不同的空间，也会被空之律者找到。
还有比安卡体内的圣剑的能力，也有可能是被空之律者所封印的。
但是，她是如何做到的？即便是空之律者，也不可能直接将幽兰黛尔的能力无效。
比安卡手持骑枪，全副武装，她从暗处出现，毫不畏惧地与空之律者对视。
不管空之律者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她是“最强”，所以也绝对不会输。
可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空之律者毫无征兆地扭头，看向了相反的方向。
“嗖————”
撕裂空气的尖锐爆鸣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流光，光矛犹如雨点从天而降，瞬息之间淹没了空之律者的身影。
林扶着犹大的誓约急促地喘气，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调度拟似律者核心的崩坏能，而犹大的誓约的许多攻击能力都需要使用大量崩坏能，他只能够勉强用刚学会的操控崩坏能的能力来使用它。
好在是，效果不错。
他大汗淋漓地望着被倾泻的光之雨彻底掩盖的景象，他出手果断，这一击应该就……
“——！”
林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被注视了。
不会出错，这种注视，曾经出现过。
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让他凝视着光之雨渐熄的方向，此时他才注意到一件事。
没有一根光矛，落在地上。
它们在击中了空之律者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对，它们根本没有击中律者。
他的心脏，猛然一跳，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连一滴从额角淌下的汗液，都是那么的清晰。
仿佛，从另一个视角，清晰地看到了“林”这一个个体。
她在注视……我。
她在注视……你。
一股恶寒从脊椎骨冲上天灵盖。
在光矛消失后，空之律者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中，她甚至连手都没有抬，无机质般的眼神注视着林，在她头顶上，数个粉紫色的空洞接收了全部的光矛，然后悄无声息地闭合。
林的身体，无法活动，他的心头此刻被另一股感觉占据，犹如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躁动，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空之律者不是注视着林，她在注视，他体内的“东西”。
那是一种相互的联系，作为“眷属”与“主人”的联系。
为什么……
超变手术已经失败了……
为什么瓦沙克的基因还在他体内……
而且，还有反应？
林在这一刻想通了。
空之律者根本不是冲着比安卡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