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咖啡罐：“变成律者和死士的人里，不缺少我身边的人。”
“……”
所以，能开枪吗……
“只要杀了她，再杀了千栖，最后杀了林，结局就会改变，至少‘林’就不会被‘祂’彻底吞噬变成傀儡。”
“就像游戏出了BUG，三位主人公死在了序章，就会崩溃么。”男子叹了口气，“但那样做，‘林’也只是从傀儡变成了尸体。”
这确实是他能够想到的保护那两人的解决办法。
“……时间，快到了。”
少女起身随手将咖啡罐扔进了背后十几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不后悔吗？”
男子渐渐消散，他又一次对少女的背影问出了那个问题。
“林。”
少女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没关系。”
第五十四章 千栖：真正的真相
事件越发复杂了。
千栖看着笔记本上自己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字，眉头锁得比保险柜还紧。
另一个世界的来客？未来的穿越者？原本已死的MSA-079的身份又扑朔迷离了起来，而且还给千栖的思考带来了不少的额外变数。
那么，又回到那个问题。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千栖的大脑刺痛，朦朦胧胧即将要冲破桎梏的感觉传来。
她很熟悉这一切。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如此告诉她。
差的是什么？快点想起来！
平行世界？循环？时间穿梭？像游戏一样的诡异规则……
……游戏？
就像是某一个节点在连上后，所有的一切都豁然开朗，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线索。
在她的认知里，“注视”这种事是超脱常理的，也就是说她原本的世界是“正常”的，至少相较于这个世界，更符合她的常识。
而这个世界有两个最不正常的地方，一，这个世界只有长空市这一个城市，二，有着一种只要用言语和文字传递出关键信息就会被“注视”的规则。
千栖终于知道当时MSA-079所说的，他们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平行世界，而是一个虚拟世界，所有不正常的地方都可以通过虚拟世界来解释。
现实中难以做到的记忆操控和注视，换到一个类似游戏的世界里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毕竟“注视”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所谓的“关键词检索”，而记忆操控便是“代码改动”。
但是千栖不认为这是游戏世界，她在沉思一番后，心底深处涌出了一个答案。
意识世界。
非常自然地出现了这个概念，就像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只是一直被某种东西给屏蔽了概念。
“幕后黑手，祂实际上不是个‘工程师’，祂也是个参与者，所以祂对意识世界的操控就被具象化为了一种能够感受到的行为或现象。”千栖将幕后黑手画了个圈，然后与MSA-079连线，“当时MSA-079没有凭空爆炸，而是出现了爱莉希雅模样的人将他杀害，原因也在于此，那个人根本不是‘注视’的现象，祂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的本体。”
千栖之前一直认为那个粉发少女没有追杀她是由于自己没有触发“注视”，那只是一种抹杀被被注视者的现象，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证据便是，她的记忆被修改了。
对方没有追杀她，单纯是因为……她活着比死了有用，更甚者，对方需要她活着。
意识世界是抽象和具象共存的世界，在MSA-079口中的“世界毁灭”的结局，大概是某种他们失败了的具象表现，真正的含义有可能是意识世界主人的落败和死亡。
这个结局的达成条件即是需要满足“林、爱莉希雅和千栖”三人在没有发现凶手的前提下活到结局前夕。
“意识……我？不……是林。”千栖将林的名字画上重点，她咬着笔头大脑飞速转动，“记录上写了MSA-079对我说的‘你本来是局外者，却成了局内者’，也就是说我本该是作为一个不参与结局的协助者进入意识世界，可却被迫成为了局内者，而我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却冥冥之中有相关的本能的原因也是来源于此。”
至此，身份已明了，这个意识世界是林和幕后黑手共有的，他们在此展开交锋，而自己与爱莉希雅进入到意识世界中协助林。
“那么，造成眼下的局面的‘真相’是什么？”
首先可以肯定，幕后黑手拥有伪装成其他人的能力，只要知道现在是意识世界，那么就能够猜的出来当时杀死了MSA-079的爱莉希雅是伪装的，而自己的记忆修改极有可能也是祂伪装成自己认识的人接近然后再动手。
可MSA-079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存在两个林？而且MSA-079还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像……
已经亲身体会过一次。
以下是千栖的猜测，由于关于MSA-079的线索太少，她大部分都只能发挥想象力来推测。
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们，应该输过一次。
但幕后黑手可能只吞噬了一部分的林的意识，这个意识世界也是林的世界，他将自己的意识分割了出去，拥有一部分记忆的MSA-079成为了“局外者”，而一无所知的林重新开始了结局倒计时。
由于MSA-079已经不是结局的必要条件，所以幕后黑手才在找到他之后直接将其杀死。伌
在此之前，他将上一次的她们的记忆，注射给了她们，以梦的形式让她们接收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等一下……”
千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她是怎么确定……迄今为止，与自己相见的人，都是原来的人？
他们其中极有可能混入了“祂”。
而且，她的形象也有可能被利用。
不行，必须要马上将真相告诉林！
她的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一定要保护林，哪怕是付出所有。
而且……她大概已经做过一次……
千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提起书包冲出家门，她咬紧牙关打算向学校冲刺——
“哒！”
鞋子，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灰发的少女的兜帽，受惯性落在她的后脑勺。
她呆呆地停在了原地，看着，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如同一片阴霾，突兀地降临的“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笑容。
“你明明是一个律者，却屡次犯傻，就为了一个人类，一个连你在他生活中出现过的事实都不记得的人类。”他的嘴角上扬，如同要表演般张开双手，“我给你注射的记忆，你难道没看到吗？那就是真实的你，差点杀死数千万人，并且作为皮囊欺骗了林，操控着人类的意识在手掌中起舞的怪物。”
“那是……”
千栖的瞳孔迅速缩小，胸口不自觉地起伏。
那个狂笑着的怪物，是她——
“是又怎么样！给我滚开！”
千栖的眼瞳和心跳一瞬间回归到正常，她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然后绕开他全力冲向学校！
对，那就是她，但那又怎么样？
因为曾经犯下过罪，所以就选择不去拯救他人了吗？
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而纠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她，千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习以为常”和“自以为是”！就像一群蠢猪聚在一起发出臭烘烘的哼叫！
一眨眼她就冲到了汽车站台，刚好一辆公交车驶入站台，她回眸一眼没有看到他追来，立即上了车。
车辆缓缓发动，千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接下来就去学校，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林吧。
然而，她的身体，冻住了。
“所以说，识之律者没有把你彻底清除，才让我坚定了要把林彻底抹掉的决心。”
一个森冷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响起。
那个声音，是她……自己的。
灰发的少女露出冷笑，将手伸向了呆滞的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少女。
第五十五章 爱莉希雅：梦、现在、过去
“再一次失去所有记忆的时候……那该是什么时候……”
简直就是把难题毫不讲理地塞给了她。
爱莉希雅手上拿着装有两个注射器的信封，她从没有过如此纠结的时刻。
应该都听过电车难题吧？
和那个没什么关系。
……不过纠结的心情其实是差不多的，伢爱莉希雅不知道那个女生的底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但爱莉希雅却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她。
如果只是爱莉希雅自己还好，但这与林也有密切联系。
而且，这些看着就可疑的东西像极了疯狂科学家肾上腺素支配了大脑整出来的玩意，真的能用吗？
……
在一阵胡思乱想后，爱莉希雅还是出了门，只不过她不是去上班，而是去找林。
可她刚出门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不是有东西忘带了。
而是她要找的人，就在她面前。
“林……？”
黑发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阳光洒满的小道上，青翠的草叶落在了他的肩头，如同从光中走出来的画像。
爱莉希雅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虽然上次一起去逛街的时候她告诉过林自己家的住址，可他为什么这么巧在自己要去找他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梦到了你。”林的神情自若，他似乎是整理了很久的思绪，而当他将话说出口时，脸上的神情产生了些微的变化，“我在梦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有你，也有我，然后……我想见你。”
原来如此……
他从那些记忆里，看到了二人，即便他现在还无法理解那些是什么，也仍然想让他来与爱莉希雅相见。
爱莉希雅发现自己居然……很高兴。
内心当中的雀跃做不了假。
“现在有时间吗？”林伸出手问道。
“……很巧呢，我也在梦里梦到了你，而且在梦中我经常说一句话。”爱莉希雅微笑着点头，“对你，我随时都有时间。”
……
“爱莉希雅，你相信在将来，会有一种无法描述的灾难将人类的世界摧毁吗？”
林将手上的热咖啡放在了桌上，他靠在窗前，眼中满是思绪。
梦……
这种本该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顶多是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方面的东西，他竟然会相信其中的“未来”。
这对林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他估计是昏了头才会信，也是昏了头，才会因此对面前这个还没见过几面的女孩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相信。”
“……”
爱莉希雅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热茶放到了林的杯子旁边：“不是因为你才相信，而是……我也做了梦。”
她在“而是”的转折时，短暂的停顿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