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记忆。
曾经。
命运。
二人。
一切。
消散。
第六十七章 烈焰、红冰与泪
“嘭！”
血海刹那平息，而后剧烈到仿佛要将海洋分裂的爆炸自中心处爆发。
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冲天而起，流光似箭，在空中拳脚相错。
林以掌为剑，回忆着零教给他的太虚剑法，与约束之律者正面交战，在体术上他更占据优势，一脚将其踹回血海中，一柄长剑自他右手中飞出刺入银发男人的胸口！
但剑没入胸口后却瞬间消失不见，连带着伤口也刹那间愈合，约束之律者触海面弹起，再度向林扑了过来。
由于林的意识受损太严重，太虚剑神没能解决掉约束之律者，现在两人陷入了僵持的阶段，拥有一部分识之律者特质的约束之律者在这片由意识组成的海洋中如鱼得水，哪怕林招招致命也无法将其击退。
“林，我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吧。”
约束之律者侧身躲开霹雳，裹挟着黑色闪电的拳头印在林的下巴上。
“嘭！”
浓烟四起，人影破开。
两人再度分开一段距离，林踩在水面上冷静地注视着缓缓直起身体的约束之律者，他指着林说道：“你应该已经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了，但斯沃托克51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吧？”
斯沃托克51……
那是爱莉希雅所说的，她出生的地方。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林沉下心，他的记忆破碎，大部分只剩下了碎片，就连太虚剑法都快忘了怎么使用，好在是有关于零那个诡异的男人的记忆特别牢固，应该能够让他再战斗一段时间。
“引发崩坏的根源，来自于月球，在月球上有着一具蕴含着崩坏能的残骸，而逐火之蛾的前身触动了残骸导致其中一个‘东西’落入了地球的斯沃托克51。”
“……”
血海翻涌，在二人的头顶，一轮残月悄然显现。
林冷眼凝望着约束之律者，他的意识在抽搐，脑海中的记忆模糊着挣扎着消失。
“你在此之前一直追查落入斯沃托克51的‘东西’最后变成了什么，痕在暗示你，你找到的资料在暗示你。”
痕……是谁？
黑发的男人使劲地晃了晃头，在意识世界没有疲劳的感觉，但他却止不住地大口喘气，吸入那些飘在海上的淡淡的血雾。
“就连你自己，其实也早就已经猜到了。”
“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可以提示你现在距离第十次崩坏已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你在这一年的时间已经将所有的情报找了出来。”
银白色的流星撞进林的怀里，音爆将周围的海域清空，血雨倾盆而下，落在互相抓住对方的男人的肩头。
约束之律者的虹瞳闪耀着，即便是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也无法媲美他眼中的光辉。
“但你选择了欺骗自己，不再去追寻真相，为什么？”
两人同时出拳，劲风破开雨幕，拳头相撞的刹那，二人的手臂和肩膀粉碎成血雾！
“因为害怕‘她’就此变成另一个人吗？害怕她一直在用虚伪的外表欺骗所有人？”
“对她美好的记忆，变成虚假的记录。”
约束之律者的身后扬起无数道金色的锁链，祂单手一招，这些锁链便化作蜿蜒的蛇形向林急促而来。
林反手一拳震开逼近的锁链，他深沉的眼神始终落在约束之律者的身上。
“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猜测没有错。”
“……”
“她就是第一个律者。”
“……”
“但她同样也是爱莉希雅，她所展现出的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真实的模样。”
约束之律者单臂上扬，祂无暇的脸庞在妖邪的血海之上好似审判恶魔的神明，俯瞰着力不从心的黑发男人。
林微微抬起头，血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喜欢这个世界是真的，喜欢人类也是真的。”
“她是律者，也是人类。”
祂突然讥笑，却又仿佛怜悯。
“但你会忘掉这一切，那些本该是真实的美好，通通消失。”
“来吧，人类，我拥有你的所有记忆，所以我知道你不会怯弱。”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在他们的宿命之地，孑然而立。
“我早就知道了。”
黑发的男人，嘴唇微动，他的手垂在身侧，仰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虚假的空气。
银发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过去是谁，她现在都只是爱莉希雅。
林没有再去揭穿这一切，仅仅是他不在乎。
所以……
“所以不管我以前是谁，我以后会是谁，都没有关系。”
曾经，林什么都没有，名字、生命和理想，都是他人之物。
他所拥有的，就只有回忆，失去他们的颜色和温度的回忆，与他们共欢笑的回忆。
失去所有的记忆，将这他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从这具躯壳中剥离。
这就是他的“结局”。
“不后悔吗？”
面前的约束之律者，与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叠，淡淡地问道。
林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
他们记忆中，还留着名为“林”的人，就够了。
记忆的纸张，逐渐乂燃烧。
一张张笑脸，一个个名字，都化作灰烬。
为了人类……为了自己……为了他们……
凯文，我终于还是成了和你一样“自私”的人。
那么，就……
再……见……
男人的眸子渐渐黯淡，生机与色彩，都从中飘散。
身躯崩溃成碎片，再组成一把剑刃。
“噌！”
血海一分为二。
约束之律者静静地看着剑刃贯穿自己的身体，分崩离析。
两人在血海中，安静地对视。
他们是彼此的命运。
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有接受。
有着黑瞳的男人，在血海的海浪中飘忽不定，直到一个浪花，他不见了踪影。
浪潮退去。
在纯白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如同一开始那般。
……
第十一次崩坏，自第十次崩坏结束后的一年之后爆发，在结束后，被冠以“约束的惨剧”。
在这场造成了99%的融合战士死亡的战争中，大量的融合战士孤注一掷进入结界内与护卫的崩坏兽战斗，寻找第十一律者，而后一道天火自天而降，将那十字架上的神明连同所有在约束结界内战斗的融合战士焚烧殆尽。
没有人知道为何在最后一击的刹那，神明的眼中失去了意识的色彩，祂抬起手准备抵挡，却在最后一刻失去意识。
也没有人知道，在睁开眼醒来的某人的记忆最深处，只剩下了数之不尽的烈火，以及冻裂大地的红冰。
一滴泪水，在落地之时，却不知为何而流。
(第一章) 我·是·谁
“这就是林到第十一次崩坏的经历……”
芽衣在落幕的漆黑前心情复杂的站着，她终于理解了林为何会说出那些话，这些相较于一个普通人……甚至芽衣自己来说都能称得上是波澜壮阔曲折无比的人生经历，便是林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所有的过往，和他唯一剩下的珍贵之物，都在那片血海中烟消云散。
无论是冰冷如雕塑的林，还是醒悟后珍惜伙伴的林，全都不复存在。
“不对……”
芽衣突然反应过来。
林在最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
按照之前其他英桀的说法和暗示，往世乐土的建立是在第十一次崩坏之后，也就是在林在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后，可往世乐土却原原本本的将那些连英桀们都不知道只属于林的记忆给记录了下来。
而且还有个问题，林的性格在这些记忆的后期受到他人的影亖响已经与初期冰冷的他大不相同，可为何往世乐土中的记忆体林性格却跟最初的林没有多少差别。
……有一个是假的吗？这些记忆是假的？还是往世乐土的林是假的？
“哎呀，我还以为芽衣会注意不到呢，原来你发现了啊~”蓝紫发的少女笑颜笑语地立在一旁看着神情严峻的芽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已经彻底搞清楚了林的过往，但似乎却没有芽衣想的那么简单。
“想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少女的笑容中掺杂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可以哦~只要求我，不过看你提防我的样子应该不可能……或者去求林，只要你穿着丝袜把脚塞进汉堡里请他吃，他肯定很乐意告诉你~”
芽衣冷冽的紫眸凝视着嬉皮笑脸的少女，这个人说话不在调上，很容易就让她转移话题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
“当然，还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把第二阶段的BOSS给解决掉。”
芽衣心有所感，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曾见到过的装甲的头盔男缓缓显现，她不敢大意，现在已经知晓了林的记忆的芽衣知道在他身上的正是空白之键，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不亚于羽化的律者。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咯~”
少女半眯着笑眼隐去了身形，芽衣半息过后背后展露出巨大的律者手臂，拔出巨刃，响彻雷鸣。
……
夏日的气息在不同人的记忆里是不同的味道，有的是从冰箱里拿出的沾满大蒜味道的冰镇西瓜味，有的是夹杂着和伙伴一起玩耍的酸辛汗水味道的汽水味，有的则是迎着海洋独有的淡咸味的海风的味道。
黑发的男人站在船头，他的视线不聚焦在万里无云的天空和碧蓝无垠的海洋上，波涛和跃起的鱼儿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始终将视线放在手上的终端的屏幕上，默默地读着有关于逐火之蛾的信息。
“毗湿奴”吞噬进化能力为基本的方舟计划……
利用第二律者核心制造神之键的恒沙计划……
在第十一次崩坏的途中发生的千劫和华的融合战士改造手术，以及第十一次崩坏的战斗报告，凯文在中途吸收了其他融合战士……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和名词跃然纸上，他在这段时间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这些人名，并且系统的学习了崩坏的相关知识，所以理解起来不算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