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但混乱很快就从她的眼中消失了，她忍住了将整个天命支部的人全都压成肉酱的冲动，让姬子带着林，她则是在前面扫开所有阻碍，冲出了天命支部。
“主教……”
“不用担心。”奥托先自己部下一步，摇了摇手指，从容不迫的微笑着，“首先……封锁沧海市，让我们来创造一个能够让我们可爱的小公主玩耍的乐园吧。”
……
三个人好似无头苍蝇的在沧海市的夜幕中乱窜，直到林指挥二人去往循环开始的地点，两人才终于找到了方向。
林捂着自己的腹部，靠着墙，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源泉，仍在源源不断地流逝。
好在是月在将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后，剩下的部分已经能够自愈了，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人类，你还好吗？”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没事。”林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要死。”
林愣了一下，他望着少女眼眶中的血色之月，她默默地攥紧了他的衣服。
“你是我的眷属，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林闭上若有千斤沉重的双眼，轻轻地微点头颅。
“喂，能够跟我解释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此时，探查完彻底甩开了追兵的姬子，狐疑地看着两人，特别是在少女亲密的抓着男人衣服的动作上，她的视线跟凝固了似的停滞在少女的小手上。
“为什么这三天一直在不断地循环，至少循环了有几千次了，间隔还越来越短，而且，你是吸血鬼吧？当时你是想对你的双胞胎姐妹下手的吸血鬼吧？”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林……或者说亲爱的休伯利安舰长大人，你能够跟我解释下吗？你为什么还会跟她一起行动？跟一个……杀了你的吸血鬼。”
第五十七章 反叛
咕咚。
坠入烧沸的海水之中，肌肤和肌肉，从骨骼上脱落。
这里是……地狱吗？
在这煮沸了血肉的血海之中，灵魂都如同被蒸发、离体，只剩下四面漏风的骨架，还在望着最深处坠落。
“……咕噜。”
来了。
那双虹瞳。
白发的男人如同等候多时的猎手，舔食着嘴角凝固的血块，悄然向着林的后背伸出了形变的利爪。
“嚎——”
突然，血海翻涌，白发男人的手指还未能接触到林，整个海底深处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力给震开！
阴影笼罩在分开了海水的海底，一只獠牙参差的内嵌齿的巨口从上方降下，将意识不清的林整个吞下。
“……你为什么要帮这个人类？我才是你的主人。”
白发的末端，凝聚出一滴未干的血液，他抬起头，直视吞没了太阳的神话巨兽。
“嚎————————”
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一声狂乱的怒吼，呼出的臭气和高温，将白发男人身上的血水瞬间蒸发。
“哼哧……”
从牙缝中，吐出一口气将白发男人吹倒在地，身形庞大的怪物，便在犹如神迹的分海中，漫步离开。
……
林迷糊地睁开眼，血管里跟被灌入了铅水一样阻塞，沉重到让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像是有人将他的躯体用钉子定在了地板上。
“你总算是醒了，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估计她准备拉整个沧海市的人陪葬。”
姬子略带一些挖苦的话语在狭隘的过道中传达至他的耳边，他艰难地转过头，却发现自己身上还压着个人。
银发少女趴在他的胸口，如同一只吃饱了饭的小猫，血琥珀的眼眸静悄悄地注视着他。
“……我没事。”林的声音哑涩到完全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这种声音用来安抚的效果显然不是很好，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月那双冷光彻骨的眸子一点涟漪都没有。
“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真是麻烦啊，居然会被卷入到这种事件当中，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情节一样糟糕。”姬子苦笑着摆了摆手，“而且我在做什么啊……居然想都没想地就背叛了天命，还真是倒大霉了。”
“抱歉……”
“你道什么歉，这是我自己挑的。”红发少女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个人，会做出这种事……”
奥托已经表明了目前为止的吸血鬼、崩坏和循环，皆是出自他的手笔，即便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确就是幕后黑手。
“你有天命的武器吗？或者知道武器的特性吗？”
“你一醒过来就问这个啊。”姬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她明明，该站在天命那边，将眼前这危险的律者击溃，可现在，她却帮助律者和其眷属一起逃脱天命的追捕，眼下甚至还被问起了天命的武装配置。
“你反正已经背叛了。”月也冷冰冰的开口，“不会以为你回去之后，那群人会放过你吧。”
“……”
虽然伤人，但这个律者说的没错，这又不是过家家，她明目张胆的帮助律者，已是叛出了天命……严重点说已经算是叛出人类了。
但被这个之前引起了多次沧海市的大型崩坏的律者给颐指气使，还是让姬子感到颇为的不舒服，她在拥有了前面的记忆后，与林一样，对月持怀疑态度。
不过……那时候的神情，应该不是作假。
她没有伤害天命的女武神也是事实。
思来想去，姬子叹了口气，吊着眼皮无奈地说道：“那些弹头是专门针对崩坏能护盾的特殊弹头，穿透力不强，打不穿大型崩坏兽的外壳，但是能够轻易击穿崩坏能组成的护盾，而且在天命武器的加持下想把人类的身体给打碎还是轻而易举的。”
“然后还有我身上的这套简易装甲，每个正式的女武神都会配备最基本的装甲，B级女武神就可以使用标准的女武神装甲，A级就会有针对个人能力设计的女武神装甲，而且全都配备了崩坏能转换装置，能够利用崩坏能使用特殊能力。”
原来如此，怪说不得林觉得对方的爆发力惊人，是女武神装甲提高了女武神本就超越人类的个人能力。
“至于其他武器……你只要知道那不是常规武器能够媲美的装备就行了。”
月扭头就说道：“我要杀光她们。”
“……你要是想把自己说的话当放屁那我就没意见。”林怎么可能会让月继续杀人。
可他现在，也看不懂月了，她究竟是在想什么，她那时的急切到底是……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动手，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有所改变了？
“现在要怎么做？”姬子在热乎的大脑冷却下来后，便向林问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天命想要在一座城市里找到三个具体的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
林的根本任务还是这个世界泡的扭曲的根源，在最初他以为是德丽莎，后来认为是作为律者的月，可现在，最有可能的，反倒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那么现在就需要想办法，将这种扭曲的来源清除，而归根到底，所谓的扭曲，便是利用世界泡的以太锚点进行一些会导致世界泡加速消亡的事情。
还不知道奥托用以太锚点做了什么，但估计是跟卡莲和德丽莎有关。
那么，月也是他的造物吗？
林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卡莲告诉他，德丽莎是用卡莲的基因和崩坏兽的基因制造出来的，那么，与德丽莎长相相同的月，也该是人工造物才对。
所以……月，没有父母。
“……月。”他的喉咙发出艰涩的声音。
“怎么？”银发少女望向他，那双和之前不同的清澈的眼眸，令林的喉结动了动，一些话，卡在喉咙中没有说出来。
恐怕她就算知道自己没有父母，也不会太过在意吧，毕竟她是个律者……
……用她是律者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真的好吗？
“不，没什么。”林的眼神迅速转冷，他勉强起身对二人说道，“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话就在路上说吧。”
第五十八章 入侵
林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姬子。
她是怎么跟林一样能够在循环中保持自己的记忆的？
林回想起自己和姬子的共同点，很轻易的就想到了一个人。
德丽莎。
德丽莎都吸过二人的血，并且都是在接近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是将细菌型崩坏兽注入到了他们的体内。
白发男人和奥托的话都指向了循环和德丽莎、卡莲、月三人是一场实验，可这场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三者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联？
“话说自从那次之后，循环了足有几千次吧，我每隔几个小时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都快把我逼疯了。”
在某些方面来说，姬子的适应能力超乎常人，她几乎毫无阻碍的就融入到了林和月之中，满口抱怨的与阴沉着脸的月搭话：“你说是你杀了林上千次，真的假的，你们现在还能若无其事的一起走，而且之前你还那么担心他，这小子莫非是就好你这口？”
她才十九岁，就直接称呼林为“这小子”……
“……”
月的神情没有变化，眉头却轻轻一挑，眉宇间似乎有些愉悦。
……姬子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句话的那个字让她觉得开心了？杀了林几千次吗？
“幸好我在循环了几次后就适应了，每次起床就冲出去买酒，一直喝到饱，反正之后还要循环，那就敞开了喝。”姬子得意洋洋地给他们介绍起了自己怎么在循环中找乐子的，她强健的大心脏能够让她在上千次的重复的一天中都维持良好的心态也算是奇迹了。
“……”
“……”
“你们两个是什么闷葫芦组合吗！好歹给我点反应啊！”
“……厉害，换我早喝吐了。”林平静地开口道。
“你这到底算夸我还是算损我……”
月则还是像看一条聒噪的虫子一样看着她，这不禁令姬子心中悲凉，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谢谢你，那个时候帮了我们。”兀然的一句小声的道谢，让姬子愣了一下，她掏了掏自己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声感谢来自于身旁在月光中如一个雕塑品的银发少女。
她居然会道谢吗？就连林都略有些惊讶的侧目。
“就算我不帮你们，你也可以带着他离开的吧，你可是……律者。”姬子在律者这两个字上短暂停留。
在刚刚加入天命时，上的第一堂课便是描绘崩坏和律者是何等的恐怖，拥有着人类外表，却以毁灭文明为己任的律者，光是通过资料的描述就能让人胆寒。
可如今，这样一位活生生的律者就在自己身旁，她看上去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哪怕姬子已经见识过她毁灭城市杀死人类的手段，可现在她还是觉得月并没有多么的可怕，银发少女还会跟她交谈和道谢。
月轻轻地摇头，她血色的眼瞳弥散着几分复杂的光色：“不一样，如果不是你，他可能就已经……”
而且，那个时候，那个男人，月能感觉出来，他一定有办法对付她。
她将人类视作虫豸，而那个男人，却把她当做没有生命的工具，一种易于控制的工具。
“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帮助我们？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这都不符合常理。”
黑发的男人冷淡地瞥视二人，他的伤势已经好转了不少，至少行动不会有多少不便，一边走一边用冷酷的语气对红发少女问道。
“这你要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啊。”
姬子仰起头着在五光十色的夜灯下也依然璀璨的星空哼笑道：“头脑一热，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因为林救过她？因为当时的情况看上去像是人类的顶尖精锐欺负一个小女孩？
不对，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而月歪着头盯着姬子忖思了片刻，发声道：
“因为你也是白痴？”
“……啊？”姬子怔了下，她看了看娇小的月，又看了看没做表示的林，无奈地笑道，“我确实是个白痴，不是白痴做不出这种事。”
林没有说话，他的黑瞳被落下的刘海遮住。
月对此也没有赞扬或是嘲讽，她只是当做听到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点了点头。
三个人的背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夜纱，在这夜色中，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
“这里是无量塔姬子，试音，你们那边怎么样？”
只穿着一件内衬和简易装甲，英姿飒爽的红发高马尾少女卧倒在高楼的楼顶，侦查着方圆几百米的情况，她拿起一个……儿童对话手表，申请古怪地按下通话键。
林怀疑姬子的通讯器有天命的定位系统，所以让她将通讯器给扔进了垃圾车里，而她身上的装甲应该也有定位系统，但据姬子自己说装甲只要不启动使用增幅功能，就不会被定位。
为了分头行动能够有通讯手段，林便去买了两对儿童对话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