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不。”
林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注射器，认识注射器样式的渡鸦知道那是世界蛇的神经毒素，这家伙洗劫了多个神城医药的工业区装备比她还丰富。
“你问我为什么要帮助空之律者。”
林按下注射器的按钮，弹出的针头闪烁着寒芒，他捋起渡鸦的齐肩短发露出她的皮肤细腻的脖颈。
“我没有帮助律者，我只是在帮助琪亚娜·卡斯兰娜。”
虹色的右眼在不高不低的话语中散发着光点。
“律者是世界的对立面，但叫做琪亚娜的女孩不是，所以……就算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面，我也会站在她身边，直到她再度被世界认可。”
空之律者酿成的悲剧，由琪亚娜承担着，他不会去告诉琪亚娜，那不是她的错，那与她无关，一味的否认和逃避无法解决所有问题。
但他也不会将空之律者完全当做是她。
将那份过去当做谴责琪亚娜的罪行，只是让空之律者造成的伤亡中，再多一个名为琪亚娜的女孩的名字。
林讨厌那样的世界。
仿佛不去怪谁，就无法继续存在的世界。
苦涩的生命，在没有尽头的路上磕磕绊绊的前进，直到倒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
“滋——”
插进脖子的注射器将神经毒素一口气灌进渡鸦的体内，她倒吸一口气冷气，酒红色的蛇瞳很快便朦胧地合拢。
男人转身就走的背影，在逐渐闭上的眼皮里模糊不清。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把你的帽子和面具拔下来……
走着瞧。
天穹之“启程” : 第二十一章 你打算抱她多久
林在制服了渡鸦后从巷子里走出，他拿出通讯器尝试跟琪亚娜联络，但是间间断断的电流音让他意识到里面发生了点意外。
正当他想要再次进入中心工业区时，停滞在半空中的运输舰突然重新启动，然后向着整个工业大楼的楼顶撞了过去！
“嘭！！！！！！”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穹市，可以预见到明日的头条大概是邪恶的神城医药在工业区进行违规实验导致发生大爆炸，虽然林最近到处传他们的谣言，但这一回他也多少有些可怜楼被炸了还要被骂的神城医药了。
运输舰显然不可能是自己启动的，应该有人远程操控它撞上了工业区大楼，有权限的只可能是天命的女武神。
那么琪亚娜也该联络他了。
“滋……林……”
一声轻微的呼唤从通讯器中响起，林心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被爆炸的热浪推出来的大楼残渣中，有着两个人影。
风衣涌动，林拔腿便冲向大楼，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楼层，比下坠速度更快地往上爬。
无法使用空之律者能力的银发少女在失重感中向下坠落着。
天空离她远去，风呼啸在耳畔。
爆炸声浪造成的耳鸣让她听不见其他声音，心跳，却又如此的明显。
不断地下落着。
不断地下落着。
不断地下落着……
手中握着的通讯器中，传来了急促的奔跑的声音，她微张着的眼睛，在飞舞着的银发中，轻轻的闭上。
“啪！”
突然，失重感消失了一刹，割着皮肤的冷风被温暖的体温取代，她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具，和面具下露出的那一丁点脖子和下巴。
……意外的可靠啊。
林在半空中抱住琪亚娜后，伸手抓住另一个还在下坠的人，然后手肘磕在藏在风衣之中的一个装置上。
“嗖！”
从风衣下弹出的钢绳插进墙壁之中然后收缩，庞大的力道将下坠的速度猛然一顿，而林在接住两个高空坠落的人外加强行停止下坠后的冲击让他的嘴角再度流出了些许的鲜血，面具里已经被他的血液涂满。
荡着钢绳，三人改变方向，重新撞向了工业大楼！
琪亚娜此时在林的怀里拔出天穹撕裂者，对准了他们撞击的方向不断开枪！
“嘭！嘭！嘭！嘭！”
在特制武器的攻击下墙壁刹那间就被打出一个窟窿，而林也顺利的荡入其中，在空中调换姿势尽可能地减缓落地的冲击，抱着二人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
“走。”
落地之后没有停顿，林和琪亚娜翻身而起，他抱起根本来不及看是谁的女人就重新从琪亚娜打出的窟窿中跳了出去，琪亚娜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很快便遁入到茫茫夜色之中。
……
“哈……哈……哈……”
两个人在复杂的城市地形中一路狂奔，一黑一白宛如两道闪电，最终他们回到了今天分别，同时也是平时训练的地方，饶是体能非常人可及的琪亚娜，此刻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发育姣好的胸口急促起伏的靠在墙上，看着林躲在阴影里观察是否有人追来。
在确定了没有追兵后，林才将喉头憋着的一口气呼出，与此同时，甜涩的铁锈味也从口腔深处涌出，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液。
“哗啦。”
“咳咳……”
黏稠的鲜血从面具的下端汇聚成股地淌了出来，将原本漆白的面具下半张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喂，你没事吧！”琪亚娜看到这一幕心头一惊，她顶多受了点轻伤体力透支，而林的情况看上去比她严重的多。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他抬手阻止。
“我没事。”
林的瞳孔震动着，半跪在地上喘着两口火辣辣的热气，咽下嘴里的铁锈味后，他才稍微将身体的控制权抢了回来，黑瞳重新归于平静。
连绵不休的袭击神城医药和训练琪亚娜，本就受了重伤的身体再加上血清残留的影响，使他也快到极限了，内脏大概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你……真的没问题吗？”
琪亚娜略有些踌躇地看着抹掉面具下端的血迹的林缓缓起身，她心中弥漫着淡淡的罪恶感，好像是她今晚的擅自行动才导致林……
但男人却只是在咳出夸张的血液后，若无其事地又站了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衣服和面具上擦不掉的血色才告诉她不是幻觉。
根本看不到面具之下是什么样子。
不知为何，琪亚娜觉得就算是面具下，他也会是面无表情的漠然，而这张面具，只不过是他的另一种表达。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换了个话题：“你……你还要抱她多久？”
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捞回来一个人，右手一直抱着以至于手臂都有些僵硬了，他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样子。
“……”
“怎么了？”见林低头看昏迷的女仆后停滞，她的眼神转为疑惑，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丽塔昏迷之中绝妙的容颜，她不禁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生气。
“你这色狼，又起色心了？也对，毕竟这女仆确实长得不错，只可惜她的心可能没有她的笑容那么温暖了，要是你敢对她做什么，估计醒了她就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银发少女抿了抿嘴唇，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吊着眼皮盯着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林深吸一口气，将丽塔放到了地上。
谁是谁，林分得清，他不会把一个人当做另一个人。
“呵呵，你不会是打算用这种话跟她搭讪吧？她可不吃你这一套。”琪亚娜随口说道。
“……”
为什么感觉她的语气攻击性突然强了很多？
林摇摇头，不打算解释什么，他对琪亚娜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在工业区里面找到线索？”
“……”在谈及正事后，琪亚娜神情少许变化，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严肃地看着林，“有。”
天穹之“启程” : 第二十二章 联手
“神城医药想要制造一次覆盖整个天穹市的崩坏灾害以此来激活天穹市的所有人体内的圣痕片段。”
琪亚娜说这句话时神情极为肃穆，她引发的大崩坏还不够，居然有人想要人为的制造大型崩坏？
到那时整个天穹市行尸走肉遍地，怪物横生，城市变成崩坏的乐园，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具体实行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后。”琪亚娜捏着下巴回忆她在帮助丽塔后打进资料室里所看到的讯息，“但是还不知道他们想要通过什么方式制造大型崩坏，天穹市里严格管控崩坏能，应该找不到任何能引发大型崩坏的东西才对。”
林没有回话，他转头看向了天穹市的中心，在那里有一个位于整座城市最高点的中心信号塔。
他漆黑的左眼静静地注视着信号塔，上面闪烁着红光，他开口道：“但是通过检查合法进入到天穹市里的蕴含大量崩坏能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
闻之色变，琪亚娜低头看向昏迷的丽塔，她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丽塔的座舰Eos号肯定是合法检查后得到了准许才进入到了城市之中，其引擎足够制造出大量的崩坏能。
她捏紧了手枪，手指微微泛白。
“他们不可能那么快行动。”林看出了她的焦虑和心切，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既然实行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后说明他们还有前置工作没有完成，而且负责这项实验的执行人之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急切只会落入到他们的陷阱里。”
“……呼。”
琪亚娜闭上眼深呼吸，将心中的怒火和急躁压了下去，林说的没错，急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样的教训她已经吃过了，现在她不会在犯同样的错误。
她对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冷静下来了。
“她快醒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不要向天命暴露我的存在。”林见状便放下手，转身就走，而这也让琪亚娜愣了一下，“还有，明天的训练继续。”
“还要训练吗？”银发少女不禁有些傻眼，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场席卷整座城市的阴谋在酝酿，而他还想着训练？
“我说了，能解开锁链的只有你自己，想要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灾难的发生，便向阳而生，突破桎梏，否则，就去死。”
林没有将对渡鸦所说的话告诉琪亚娜。
现在的她不需要对林有多余的想法，他只是做着分内之事，最终能否掌控自我，完全取决于琪亚娜自己。
他的背影在乱舞的风衣猎猎声中渐行渐远，而琪亚娜则低头看着丽塔，她看不出来丽塔是否快醒了，那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丽塔还是没有醒，于是琪亚娜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抱着手靠在墙壁上，淡淡地开口道：“醒了就别装睡了。”
“……”
“……”
“……呵，琪亚娜小姐，看来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很多。”
灰金色短发的女仆眼皮轻动，接着还没睁眼便已经将表情捏造成平时优雅微笑的模样，她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不免惊讶的看着如今已然与过去胡闹的小女孩截然不同的琪亚娜，为琪亚娜的成熟和冷酷而暗自点头。
……用那家伙的语气和态度感觉真不错啊，怪说不得他经常拽得跟别人欠他钱似的开口说话。
“多亏了你们天命和奥托，不是吗？”
“但是在这座城市中，我们不是敌人，你游走在灾害现场是在追查世界蛇，想要阻止灾难降临到天穹市所有无辜者的头顶，我说的对吗？琪亚娜小姐。”
琪亚娜对丽塔没有多少好感，完全听从那个男人命令的笑面虎，可以说空之律者的觉醒是奥托一手造成的，而丽塔便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但今晚的事令琪亚娜对她稍微改观，丽塔放弃了对琪亚娜的追查，转而调查起了可能在天穹市为非作歹的世界蛇，说明至少在丽塔看来天穹市的人民的生命更重要。
“没想到你看上去冷静，做起事来却那么冲动，用整艘运输舰同归于尽连我都做不出来，你该不会是手底下的人死伤惨重想不开了吧？那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你带来的人我已经救下了一些。”
“放心吧，琪亚娜小姐，无意义的牺牲换来的只会是敌人的嘲笑，在这座城市中敌人的布局比我想的更加复杂，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猎杀，所以伪装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假象，便能争取到一些时间。”丽塔布满灰尘的俏脸仍然熠熠生辉，只不过在谈论到牺牲时，眼中有寒芒闪过，“不过这种假象骗不过敌人，最多只能分散他们的精力。”
“好在是琪亚娜小姐你在天穹市中布局让有关世界蛇的传言散播，如今工业区的爆炸在市民中引发更大的骚乱需要他们分散精力去安抚，就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了。”
“啊……没错，这样一来就有更多时间去阻止接下来的阴谋。”琪亚娜怔了下，随后丽塔身后的黑暗中不起眼的虹光闪了闪，心虚地接下了话头，“但你的座舰引擎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崩坏发生器，他们计划的关键是制造天穹市大崩坏，现在恐怕已经封锁了整座城市，四处搜查我们的行踪。”
“的确，就算我向天命总部发送消息也得不到回应呢。”女仆笑眯眯地回应道。
“……”
琪亚娜的眼神冰冷了下来，天命的大部队若是来到天穹市，会不会阻止世界蛇两说，但绝对会抓捕琪亚娜。
而丽塔说这话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她并不完全相信如今在天穹市中的布局是琪亚娜一人完成的，如果是的话，那短短四个月时间这个女孩的成长就超出想象了。
她微笑注视着琪亚娜，但没有从女孩的脸上看出端倪，于是又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琪亚娜小姐，我们不如暂时联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