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琪亚娜，沉默了。
她的眼神很复杂，心里的感受也很复杂。
面对这个能大方的把那方面毫不羞耻地拿上台面来说明和解释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太强大了，还是太……诡异了，以至于她认为他应该没有在说谎。
到最后，她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感慨。
这百分百是个变态吧……
“所以，睡觉。”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男人直接倒在床上，戴着面具就那么缩进被子里睡觉了……
天穹之“启程” : 第二十六章 种子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琪亚娜摸了摸自己沾满口水的薄唇，触之湿润的回馈让她娇躯一颤，脸部温度以最快速度上升到历史最高高度。
蒸汽从她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你在睡觉的时候跟他越靠越近，我没有在意，然后你抱住了他。”符华的神情之中也少有的多了些尴尬，“我本以为你就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睡姿不规矩，喜欢抱着枕头睡觉，所以也没太在意……”
结果，接下来琪亚娜的行为就令她大跌眼镜。
琪亚娜直接搂着林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脖子和锁骨的位置上用力地嗅闻，脸蛋上也扬起绯红，简直就跟喝醉了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之后的尺度就更离谱了，以至于符华回想起来都感觉自己要剑心破碎了。
总而言之，过程符华已经不想再描述了，而琪亚娜看样子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语气转移话题：“我叫了你很多遍你都还是没醒过来，看来今天晚上你是真的累了。”
可琪亚娜却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折腾出的“齿痕”和“草莓”，即便是在男人满是伤口的身体上，都是极为显眼的，简直跟标记领地没什么区别。
“琪亚娜，不用在意，你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梦到在吃东西而已。”符华见状继续开导她，“等他醒了之后跟他解释就行，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解、解释？”
琪亚娜都已经想象得到林在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上多了这些东西后会用何种讽刺的语气来嘲讽她是个痴女。
你不是说我是色狼吗？怎么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做这种事？——之类的发言绝对不可能少。
还有，这家伙怎么睡得这么死，他难道感觉不出来有人在咬他吗？
直到现在，林都还睡得死沉，在进入到深入睡眠后，他就跟关机充电似的，不充满不打算开机。
琪亚娜想了很多方法掩饰这些痕迹，尝试用热毛巾敷，但机械性紫斑可不是一条就能消除的，无论她用什么法子，最后都只能盯着那些过于“暧昧”的痕迹发呆。
而这件事，哪怕是林在醒来后并没有发现异样，就穿好了自己密不透风的衣服，也没有让琪亚娜就此释怀。
如同一颗种子，埋在了心底的土壤中，刺挠着生根。
……
“不见了……”
“嗯？副队长，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颦蹙着的丽塔抬起头，松开眉梢，她对面前的灰色头发，笑起来完全是个乐天派的少女说道：“这里是世界蛇的地盘，不灭之刃目前损失过大，尽量以保持剩余实力为主，不要与巡卫部队和神城医药接触。”
“是！”
亚尔薇特和其他不灭之刃的成员齐声应答道，她们本次的任务伤亡过半，现在还不能联系外界，到处都是世界蛇的人，目前只有听从这位从来没犯过错的副队长的命令才能让她们的生还几率更大一些。
“那么就按照计划好的执行吧。”
随着命令的下达，不灭之刃迅速潜入到城市的夜色中去，她们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搜寻情报和确定世界蛇的兵力布置，而丽塔则是要和琪亚娜一同行动，可以说局势对她们大不利，在没有外来因素干扰的情况下，接下来恐怕世界蛇不会再给她们机会钻空子。
但HSN-B46血清的影响还在持续，她必须要想办法，身体的迟钝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没有重力也没有落脚点的地方漂浮，肉体无法跟上思维，令人恶心，而且没有了力量也意味着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接下来的几日肯定会再度遭遇战斗，失去了崩坏能的女武神只是一些能打的普通人而已。
而这也是，她弄丢灰蛇的眼睛的原因。
“在那个时候吗，那个乞丐……”丽塔回忆起来只有可能在离开灰蛇的据点遇到乞丐的时候丢失了灰蛇的眼睛，应该就是那个乞丐做的，偷走了灰蛇的眼睛，而自己由于反应能力下降没能察觉出来。
那是谁？
丽塔没想到天穹市中还可能存在着另外的势力，那个乞丐不可能是一般人，也许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当然，不可控的变量只是存在可能性，她更倾向于，可控的要素。
“呵呵……琪亚娜小姐的朋友，想必你们一定会接受我的邀请。”
……
在将所有疲劳一扫而空后精神饱满的林向着平时训练的目的地走去，体内受到血清影响的崩坏能已经可以重新运转，看来血清的效果最多维持五天左右。
他扫了眼跟在后面心不在焉的银发少女。
琪亚娜从他起床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
在林有意的控制中，琪亚娜本该是对他持一种不好不坏的中立态度，或者会稍微讨厌他一些。
可他觉得琪亚娜现在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羞涩？
大概只是他的错觉吧。
“今天的训练与之前一样，三天之后，你必须要解除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然后在战斗中战胜我，否则……”
“否则就杀了我，我知道了。”
琪亚娜这一回先林一步说出来了，她主动接过林手里的杯子，顶在了自己的头上和肩上，然后紧绷着一张俏脸站在了她该站的位置。
“……”
林多看了她一眼，随后跟往常一样坐在了地上，升起了火堆。
天穹市里巡逻机甲的来回移动发出的震响让地面都轻轻地颤抖，而少女则稳稳的顶着三杯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天上的繁星，即便是在灯火璀璨的天穹市，也能够清楚地看到。
林抬起头，望向漫天的星辰，心中回想起了曾经坐在梅比乌斯的实验室中绘画的女孩。
五万年。
真是漫长，却又短暂，一切似乎，都还在昨天。
“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银发少女，在周围万籁俱寂时，开口说道。
她抿着嘴唇，望着这个神秘的，对其一无所知的男人。
天穹之“启程” : 第二十七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林偶尔也会想问一下自己，他这一生，算是波澜壮阔吗？
也许是吧，假如有人纵观他的一生，讨伐律者、对抗崩坏、背叛逐火之蛾、成为律者、穿上空白之键、进入量子之海……或许会发出感叹，感慨于林一步步走来，跌宕起伏。
但林却不这么想。
只是他恰好处于那个位置上，在每一个阶段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正如他始终认为虚无缥缈的命运无法去决定他和身边的人的未来，而是性格决定了命运。
总是有太多遗憾，一路走来，回头看去洒满了鲜血。
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阿克琉斯之踵，伊卡洛斯之殇，向着既定的结局，坚韧不拔的行走于路途之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林才会和如今的凯文，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好说的。”林凝视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云淡风轻地回应道，“就算我告诉你，也不会改变你对我的看法，而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同类吗？那你也经历过成为律者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吧，那时候的你，是怎么想的呢？又是怎么摆脱律者意识的控制的呢？”
夜色总是能吹起人们怀念的过去，就算不想想起，也无法阻止人类的大脑自发的回想。
“呼……”
琪亚娜突然感觉林的气场变了。
自认识起，林给她的感觉难以具体描述，他可以是恶趣味的给她套锁链脱衣服的变态，也可以是冷不丁地给她来一刀的冷血杀手，还可以是行动效率高效可靠的男人。
这些特质就像一层层比他脸上那副还要牢靠的面具，将他的真面目掩藏。
而现在，她在问起林的过去时，那些面具似乎被剥离，比以往更加沉静也更加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出现在林的身上。
“……曾经，有一个人问过我一个问题。”
林并没有直接回答琪亚娜的话，他的呼吸均匀而平静，靠在背后的树上，仰望着天空，思绪似乎飞回到了五万年前，又似乎停留在此处将过去搬到了现在。
“我杀死了一个转化成死士的女人，她的孩子在房间中与她相处了几天的时间，导致他也被崩坏能侵蚀，在我们赶到时，不光是那个孩子的母亲成为了死士，他也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处决了他的母亲，然后再杀了他。”
“……”
琪亚娜的手指此刻捏紧，男人的语气很正常，听不出任何的异常，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然后那个人问我，假如有一天，她也被崩坏侵蚀了，我会不会对她开枪。”
“……”
林语气冷的异常。
“后来她成为了律者，我杀了她。”
又是相同的语气。
琪亚娜愣愣地看着他，听着耳边火堆中烧焦的木炭发出的轻微爆响，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弥漫。
在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副表情？琪亚娜看不到，而她大概也不想看到。
“我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没有选择，他的母亲没有选择，而问我问题的人……也一样没有选择，他们被迫成为了怪物，又被迫被我讨伐。”
“他们并非出于本意而变成另一番模样，而是连机会都没有，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仿佛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们会以悲惨的结局收尾，而中间的过程，他们的一生，都毫无意义。”
林偶尔会想起，那个总是害羞的女孩，热爱着生命，痛恨着死亡，经历过悲伤，拥有过理想，可在她被崩坏吞噬的那一刻起，连存在的意义都被轻易地抹去。
“假如那个孩子能够在被侵蚀后维持自我，假如她在成为律者后也能残留意识，一切是不是就还会有转机。”
“可是没有假如，崩坏没有给他们机会，我也没有。”
“我的过去，就是在不断地经历着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银发少女知道林的复杂的气场究竟是什么了。
一种许多人寄托在他身上的悲郁。
见过了无数的生离死别的麻木。
林扭头对琪亚娜问道：“你和律者意识交流过吗？”
琪亚娜迟钝了一下，想起几个月来徘徊在耳边的刺耳的大笑，还是点了点头。
“在我体内，诞生出了一个律者意识，他拥有我的所有记忆，也知道所有经历，他不疯狂，也不嗜杀。”林指了指琪亚娜脖子上的金色锁链，右眼的虹瞳轻闪着光，“哪怕是以我的角度去看，他也跟我几乎没有差别。”
“可他还是屠杀了人类，想要将人类的文明覆灭。”
“他在与我对话时，清晰冷静地表达了他的观念。”
“他不是我，他只是一个律者，而他也只是做律者会做的事。”
琪亚娜有些不太明白林的说法。
“他拥靈有梦我的过贰去j,i知道u我的溜观念和@理伍想,鏾但爸他q自始i至依终都没衤有三怜悯@过人类,他就是站在崩坏一方的我,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立场,在出生时就做了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成为人类,还是成为律者。”
“他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与我展开了厮杀，我们相互理解，但我们也无法相互原谅，最后他以律者的身份死去，没有为身为律者感到骄傲，也没有为被人类杀死感到羞耻。”
“他是约束之律者，但他不是林，而我是律者，却也是人类，所以他输给了我，这是他告诉我的。”
在说完之后，周围便重新陷入到寂静之中，林捣弄着火堆舔柴加薪，而琪亚娜一言不发的静悄悄的站着不动，他们都在各自思考。
既是律者，也是人类……
琪亚娜的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
“哒。”
丽塔坐在栏杆上，眺望着下方的巡逻机甲部队，嘴角轻轻地扬起，然后抬头看向远方即将破晓的黎明，手指敲在栏杆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轻响。
“哒。”
脚步声，来到了这块在黎明中铺满了阳光的地界。
“呵……真是好久不见，芽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