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八重樱，巫女。”
“八重樱?巫女?”对方投来怪异的目光，“村里哪有什么巫女和叫八重樱的人?”
“……”
天穹之“启程” : 第五十一章 还要等待多久
老实说林遭遇过太多次与意识相关的诡异事件，意识空间更是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迄今为止没有哪一次是完美收场的。
但前脚认识的人，后脚就蒸发，一个村子里的巫女成了从来都没存在过的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连续找了好几个人打听，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八重村的巫女在上一代就已经断了血脉，现在只剩下了神社还存在于八重村中。
其中也包括那个神社去找八重樱的村民，林特地留意了一下他，他也不记得自己去过神社，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没有办法，林只有带着贝拉先回到神社，看着和“断了血脉的萧条”沾不上边，被细心地打扫干净的神社，站在原地思索着。
那不可能是林的错觉，八重樱拿来的毛巾都还放在走廊上，除非林看到的八重樱是……
“幽灵？”
这个极东味道浓厚的词出现他的口中。
“幽、幽、幽灵？”
谁知一旁的灰发少女在听到他的话后一个激灵，缩起脖子，可爱的小脸上略有些惊怕的四处张望，似乎害怕这座神社里冲出巫女的冤魂把她给拖走。
……一个上位崩坏兽竟然怕幽灵，这还真是奇事。
“你在说什么幽灵？难道你在这个地方问的那个巫女你之前见过吗？”贝拉双手捏着自己光滑的肩膀，咽了口口水，连语气里都渲染上了一层恐惧，“他们不是说她根本就不存在吗？你肯定是看到了幽灵……”
“……我只是比喻。”
幽灵这种没有任何科学解释的存在，林自然不会认可其存在，从古至今人类见到的许多超自然现象后续都得到了解答，而幽灵既没有任何证据作证其存在，也没有任何科学原理能反推出它。
但没上过学，只接受过空之律者的基本常识灌注的贝拉是不会懂这些的，从这一点来说，她倒的确是和她外表年龄相符的女孩子。
“八重樱可能是意识空间中的一个特殊存在，她的存在形式类似于幽灵，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特定的地点，除了外来者见过她的人都记不住她。”林说出一个可能，但这个可能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但是神社里有生活的痕迹……”
对了，他还没进神社看过里面的布置。
林没有犹豫，打开拉门就往里走，而贝拉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庭院里，娇小的身子抖个不停，不知哪来的阴风灌入她本就清爽的衣裳里，在她的肌肤上如同黏稠的舌头一般上下滑动……
“唔————”
贝拉的头发都快应激地竖起来了，要是她还是龙型崩坏兽的形态肯定已经尾巴都跟天线似的立起来了，她连忙冲进门里，跟上林的步伐。
林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当下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意识空间上吧。
想要离开意识空间，有两种办法，一是寻找意识空间的锚点，只有锚点主动将意识空间解除，才能让意识返回现实。
二是暴力破解，但林的意识强度大不如以前，贝拉更是跟普通人没区别，所以这种办法用不了。
意识空间就像一片汪洋大海，哪怕是站在海岸上，看着潮水退去，也仍然会留下痕迹。
林一进门就注意到在门口的鞋架子上，有两种尺码不同的鞋子，也就是说神社当中不只有八重樱一个人居住，她提到的白发少女难道是先于她失踪的人？
而在进入到神社内部后，在八重村见到的诡异现象就更明显了。
在这个全村唯一的神社里，本该是对神明信仰最虔诚的地方，却连一个狐狸木雕都没有，本该用来祭祀的地方空空如也，如同被人硬生生地挖去一块。
八重村中随处可见的狐狸雕像，也没有人打扫。
有着神明信仰，却又根本不信神？
林抚摸了一下本该放着神像用来祭祀的台座。
……不是近期才挪走的。
神社里的房间不少，林跟进门时猜想的一样找到了两个明显有人居住的房间，从房间橱柜里挂着的衣物来看都是女性。
令他在意的是，还有一间房，里面没有近期生活的痕迹，但却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经常打扫，房间里的衣橱中的衣物则明显小一号。
“你、你看完了没？”贝拉还是怕的不行，特别是在神社内部，她总觉得全都是幽灵留下来的东西，但她又不想靠林太近，十分的纠结。
最终靈在夢“倭讨I厌的X人类磷”和=“可怕<的⒌幽灵”伞之间玐,⑦她疑还是珊选了活人。
“那些人不是都说了巫女不存在吗？”
“……他们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说不定他们才是幽灵。”
“咦？”
林平静的一句话，让贝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回想起自己与那些人擦肩而过，顿时心跳加速。
“当然，我也有可能是幽灵，站在这里的不一定是真正的我，也许只是一个意识的复制体。”
只不过，这种比起天马行空更接近不切实际的猜想的概率太低，根本没有必要考虑在内。
目前为止得到的信息量太少，事情发展又太诡异了，本该是关键线索的八重樱直接消失了。
……等一下，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八重樱是在去“驱魔”之后才消失的。
……
八重村里的水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这个还不能方便的取水的年代，水缸是一个耐用方便的储水工具，所以比较常见。
“水缸中的妖兽”，仅凭这一句话，林就知道崩坏兽的体型不大，可能是突进型崩坏兽。
林辗转于几个公用水缸调查，村里的人看他这个外来者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随便走动，神情当中多少也有些古怪，特别是他背后还跟着个打扮更加奇怪的女孩子。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没有用来装水的水缸，根据地上的痕迹它原本是倒扣着的，可现在却翻转了过来，内部空空如也。
林皱着眉头，向缸中望去。
“还要……等待……多久……”
“林哥哥……”
天穹之“启程” : 第五十二章 天守阁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林凝睇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对身后傻站着的贝拉问道。
但他的话像流入大海的水滴，没有溅起任何水花，他皱紧眉头回头看，发现贝拉双眼无神呆呆站立。
怎么回事？
“怎么了？”林的语气算不上多关心，只不过目前为止只有贝拉跟他处境相同，在这两眼一抹黑的陌生环境里，她的存在很重要。
可惜贝拉还是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嘴中细细念叨着什么，林隐约听到了一些内容：“还要……等待……多久……”
这句话……
林伸手摇了摇贝拉的肩膀，她兀然惊醒，一巴掌拍掉林的手，又惊又怒地看着他。
“……你也听到声音了？”
“什么声音？”贝拉不想让林过来，退了两步，在听到林的问题后困惑地反问。
“你刚才说的‘还要等待多久’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吗？”
“……”
一问三不知，又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林注视着感到疑惑的贝拉，她刚才的表现就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而且她说的话，与自己听到的似乎一模一样……
不过林的表现在她眼里也一样莫名其妙，所以她的目光中同样有着诸多不解。
但现在可以肯定八重樱并非是林的错觉，她一定是在这里遭遇了什么，而林听到的若有如无的呼唤，似乎来自……
林抬头看去，再度看向那最为违和的建筑物，在思索过后，林指着那个建筑扭头向贝拉发问：“你看得到那个吗？”
贝拉歪了歪头，看向林手指的方向，然后点点下晗：“看得到，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在不算简陋但也不算富裕的八重村中，维持着距离现代几百年的建筑水平，房子最高不超过二楼，还没有村中的樱花树高。
所以，林在第一眼看到“那个”的时候，就被违和感填满了大脑。
看过去如同穿越到了几百年后的庞然大物，即便只是远远地看去，就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占地面积可能有一整个八重村的大小，而它的高度则是远远超过了一半建筑，连处在山头上的神社都没有它高。
而林也认得这种建筑，在极东被称作“天守阁”的重要建筑。
棱角分明的建筑构造，以及远超八重村的建筑水平的砖瓦用料，在这个时代它确实存在，但唯独不可能出现在八重村这种乡下小村。
所以林才会感觉到“违和”。
林换了村里的其他人询问看不看得见那栋建筑物，而他反常到让人以为中邪的行为已经让八重村的村民们感到诡异了，所以大多唯恐避之不及的躲开，只有实在跑不了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诉他没看到天守阁。
如今线索指向……暂且叫它天守阁吧，不知道八重樱是不是也是听到了类似的呼唤，所以去往了天守阁，然后才从村民们的记忆里消失。
这样一来，进入天守阁，恐怕就会遭遇一些更加吊诡的事件，可不进去就想要找到意识空间的锚点，应该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呼……”
林深呼吸一口气，在思索一阵后，开口淡然地说道：“你留在八重村，我要去那里面找线索。”
“为什么？”灰发少女看着马上就开始准备出发的男人，不理解的问道。
“因为里面应该比较危险，留一个人在外面至少还能保证活下来一个。”林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能用的武器，可惜他在上飞机过安检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而在这个意识空间中应该是维持当时的状态，所以他连一把小刀都找到，只能赤手空拳的上了。
“我要是没能出来，你就另外找办法吧，这一切大概率与八重村的神明信仰以及神社有关，调查与之相关的情报还有机会离开意识空间。”
“你……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进去？”
听完林的话后，贝拉犹豫着对面色淡然的男人问道。
“按你说的，你不该让我进去吗？我是崩坏兽，你是人类，我们应该是敌人吧？你会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我吗？”
她说的这句话，其实已经暴露了她根本就不相信林的那套说辞。
林对此，只是淡淡地转过身去回了一句轻描淡写的低语：“有什么区别吗？”
……
八重村建立在一座山上，所以它的路较为崎岖，高低差明显，林和贝拉绕了很长一截才来到天守阁门口。
在来到建筑物的脚底之后，天守阁就显得愈发庞大，林怀疑哪怕是往后一两百年的时间里，也很难建造出如此高耸入云且精致的建筑，它如同向所有看得到它的人在说：“我很可疑。”
天守阁的大门没有关闭，但从外面看去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内部情况，所以即便进门就被敲闷棍也没有办法。
林没有犹豫，抬步就往里面走去，然而贝拉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你就这么进去了？”
林回头看向抿着嘴唇的灰发少女，她上衣的衣摆在风中如同她化身龙型时的翅膀舞动，天蓝色的眼眸不知何种情绪的盯着他。
“……不然呢？”林反问她。
“我跟你一起进去。”贝拉快步走到他身边，在林审视的目光中咬了咬果冻似的薄唇，“我想回到女王大人的身边，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坐以待毙我做不到，而且单独交给你这个人类我不放心，要是你搞糟了就更麻烦了。”
林扫了眼她攥紧的小手，她自己也知道没有了任何能力跟个普通小女孩没区别的她软弱无力，于是他摇了摇头：“你没必要……”
“闭嘴！人类，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贝拉粗暴地将林的话堵了回去，她嘴角向外扩张，如同野兽龇牙的瞪着他，“再继续废话，等我离开这里，第一个就杀了你！”
“……”
林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无权替她选择，不过既然如此，有一个帮手，那进入天守阁探索的成功率应该也会上升少许。
风衣在天守阁中吹出的阵阵宛如讥笑的阴风中鼓动，面无表情的男人率先走入其中，咬紧牙关的灰发少女紧随其后。
在吞没了二人之后，天守阁的大门缓缓关闭。
“咚！”
然后，平静得如同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天穹之“启程” : 第五十三章 罪恶的开始
人们总是称赞英雄，称赞牺牲，但人们并不清楚，其实他们称赞的，是牺牲这个行为和英雄这个身份附加的东西，而非它们本身。
……
“这里是……”
林记得自己走进了天守阁的大门，然后短暂的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视觉和听觉，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许久后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有一点亮光，他上前接住那份光，然后……
意识空间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它本质上并非是“空间”，所以在其中发生所有事件既是有规律可循的，也是抽象的，时间和空间的约束大大减弱，却又遵从着两者的定律，原因便是智慧生命体本身的认知局限。
所以，林在接触到亮光后，眼前一晃，原本漆黑的景色改头换面，无瑕的碧蓝之海倒映在天空，他站在神社的鸟居下，眺望着平和的八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