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偏偏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情绪真的这么容易控制,不满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压下的话,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一言不合就掀起的矛盾呢?
即便是大多数的正常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一位在很多年前就开始怀疑起常识,怀疑起自我的怪才。
不怀疑世界,却怀疑自己,偏偏找不到问题的根源的结果只能是毫无根基的内耗,造成自我的
心与身体长时间的疏离,因为被强迫的灌输常识而扭曲了身体的结果是连最基本的掌控自己都做不到,连清楚的认知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反应是什么?闻到的气味是什么感应到的事情是什么都无能为力。
不要说净化与升华了,就连最基本的利用都做不到,正如一条蛇无法寻找和感应自己的猎物一样。
连合理的认知自我的身体与意志都做不到的生物,也根本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妥善的生活下去。
如果能静下心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自己,重新调和身体和自我,或许现在还有亡羊补牢的一线机会,将所谓的恶魔科学家与过往的压抑造成的扭曲,从身体中缓解、梳理,将所有的心理问题一点点解决。
然而,这实在太过奢侈了。
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时候停下脚步。
在与伊甸展开的吐血马拉松,只要失败就会失去生命里唯一且最为重要的东西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余地,哪怕是站在原地喘上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还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闹钟的声音在此刻太过清晰。
时针、分针、秒针……经典的宛若沙粒摩擦般的声音在爆炸声逐渐散去的房间内算得上唯一的高音。
如若虎豹,如若豺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身后与身前的怪物,只要稍慢下步就会不可避免的失去。
再怎么颓废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浪费,只能尽力的深呼吸着,调整内心的苦楚与悲痛,再一次直起身子,收拾起实验室崩溃之后仍能利用的一些残骸。
纤细的指尖带上厚重的手套,连几近于完美的娇躯都被防护服掩盖,行走在灰尘与烟雾的缭绕之中。
于废墟之中,寻找可重复利用,可证明无误的数据,为下一次崭新的实验铺垫出更高的一颗垫脚石。
这就是梅比乌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至少在下一卷录像带到来之前。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止步不前!
……
……
……
【这一场闹剧终究还是结束了。】
【或许是伊甸也没想着做的太过分吧。】
【在意识到实验出问题后,尽管并不知晓原因是什么,也看在你的面子上在别的方面帮了点小忙。】
【与这些相比,梳理一下你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几乎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实际上就连你也很难理解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会因为有人对你说出爱这个字就如此愤怒,就像是恰好的一缕火花飘到了火药库里一样。】
【或许是因为你本就是这样配不上别人关心和爱护的人吧。】
【你还是不太想思考你的事情。】
【因为你总感觉会碰上史山代码。】
【就比如接下来你被伊甸强迫的时候,反而有种更贴合自己身份地位的正常感。】
【明明要求你在姐姐实验室的隔壁做那种低劣的行为,是让你从骨子里感到厌恶甚至拒绝的事情。】
【偏偏相比起之前伊甸向你的几乎堪称告白一样的图露真心,反而你感觉这份强迫是更合理事情。】
【你并不是喜欢被别人强迫,被别人威胁的变态,也没有在漫长的时间中真的连自己的本质都丢失了,成为垃圾一样的东西,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依旧会选择温柔,而不是像这样的强迫与软硬皆施的引导,你只是单纯的感觉现在的发展更正常而已。】
【就像比起狼和一只羊携手跳舞打怪兽,还是那只小绵羊被直接撕开开膛破肚吃掉更符合常理一些。】
【选择花钱买你的身子……】
【或许相同的行为也会趋近于固有观念。】
【对你而言第一个花钱的人,恰好是一个对你不怎么温柔的家伙。】
【大概这也是你能在撕开内心的侥幸心理之后立刻回归到状态的理由——因为你本周从一开始就出卖身体,无非是重新把自己的工作找回来了而已。】
【算了……】
【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你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接受。】
【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姐姐吧。】
【实验失败,对于她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
【你只能尽可能的送上自己的祝福,至于能否挽救你什么的……你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再妄想过了。】
【“姐姐,你没事吧?”】
【你在准备好慰问的礼物之后,在门口故意多走了两下,给足了反应的时间,就轻轻的抠开了门扉。】
【可惜的是,似乎你给予的时间还不够多,房间里依旧很乱,姐姐的背影也是慌张无措的手忙脚乱。】
【空气中飘散着怪味,堆积起来的有些腌生鱼的味道,垃圾桶里多半都是纸张,全部都被揉的很皱。】
【也是味道的来源之一。】
【靠近的时候,异味很重。】
【电视机似乎也是刚关掉,最后留一下的画面似乎是泛着荧光的白,还带着些许玫瑰花瓣般的红晕。】
【出于礼貌的原因,你停留在那里,没有继续往前走,等待着你的姐姐整理好一切,那个背对着你的倒影,拉拉衣服,又把双手埋在不知名的地方,还有一张揉皱了的纸团,不知从哪儿滑落到地板上。】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时间,你那位总是雷厉风行的姐姐才转过身,捋直舌头向你发出第一句问候。】
【“江……江……江城?!”】
【“你怎么突然进……进房间了?”】
【梅比乌斯的脸色有些糟糕。】
【苍白的脸蛋却显得异样的红。】
【明明你只是敲门进来打了个招呼,却表现的像是做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先是背过身子抖了抖,才转过身,衣服有些凌乱的向你挥手打招呼,声音有些怪异,面对你的情绪也有点过分古怪了。】
【就算因为见到你有些激动,也不至于像是打游戏被发现的小孩子遇见父母一样紧张兮兮的姿态吧。】
【无论是打招呼,还是挥手,还是声音,都仿佛是被触发应激反应似的,神色中甚至带着些害怕。】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太乱了,两条大白腿裸露在外面,恰到好处的饱满的曲线没有任何遮掩可言,视线甚至都能隐约从根部触及到不可说的地方,像是没有穿裤子一样,还反着光,像是带着些水○。】
【你并没有多想。】
【姐姐可是天才。】
【有任何与天才不相关的印象与可能性都一定是你自己想错了。】
【你由于要整天应付一定的缘故,似乎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和姐姐交流了——虽然在没有这件事的时候,你也和姐姐交流很少,就算你想找她也找不到,想说什么,姐姐也抽不出空闲时间,偶尔找到机会了,也基本只是你在说啊,姐姐拿起厚重的书本,毫无一丝一毫想要认真听的想法的看书。】
【“我听说你最近实验失败了,所以我准备了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东西。”】
【“请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委婉,也不需要委婉。】
【梅比乌斯就是这样的存在。】
【一个从不会说话委婉总是直接了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废话一大堆的浪费时间,尤其建立的那个人还是天才,任何一分一秒都比普通人珍贵的情况下,唯有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包括解释理由之类的也是在浪费时间。】
【对于天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想不通自己会这么做的原因,因此只需要有话直说,送上东西就好。】
【至少你是如此认为的。】
【以过去一直生活以来的经验。】
【以曾经被拒之门外,在讲话的时候被毫不尊重的番书的经验。】
【梅比乌斯不需要安慰。】
【她是恶魔科学家。】
【是天才。】
【天才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并且也绝不需要安慰之类的行为。】
【你很清楚这一点,来这里安慰也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意愿,送上那微不足道又平凡无用的一点祝福。】
【毕竟你的姐姐也有过改变,曾有过改变,能朝你递上鞭子,能主动请求着她犯错应当承担的惩罚。】
【这并不代表可以否定她的才华本身。】
【现在的姐姐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研究、理想、以及拯救你的想法,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足够的时间。】
【尤其是不能被姐姐看到你身上的样子,才刚刚被伊甸留下的被要求回到家也禁止洗掉的那些痕迹。】
【被看到的话……】
【就算是天才也会生气的吧。】
【你毫不犹豫的把礼物放到了桌子上唯一空出来的区域,又简便点给予了一些安慰之后就转身离开。】
……
被这样对待不是也很正常吗?
这不是我的要求吗?
为什么……
会这么的想哭呢?
明明自己曾经就是这样对待少年的,明明自己曾经的方法甚至更粗暴一些,明明自己过去像一个贱货一样的要求就是如此的简洁,就是不想要一点关系和一点爱,把自己当成一坨铁,一种非人的怪物。
现在的少年愿意忍着过去的经历跑过来安慰自己就已经很善良了,语句如此快速、一点都不敢停留……强忍着会被斥责,被报以冷眼的恐惧也要过来。
从细节中流露的反而是一个人最不可能改变的部分,也最能代表自己的丑陋和从未改变过的少年。
这已经很足够了,已经没有脸,更没有资格再索取更多了。
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扑通、扑通……
……
……
……
客厅里的风已经吹入了房间中,被卷起来的带有小区里的花香调和了这里积蓄的异味,白炽灯的光芒已经驱散了几分房间里的黑暗,也得以将隐藏在阴影里肮脏污秽的一幕展露无疑的曝光在空气之中。
角落里的水迹、乱丢的废纸团、提神醒脑的用具……从零食到专业的注射剂列成一排,已经堆成了小山,如果不是没有泡面的话,这里比起一位学者的房间或许更像是彻头彻尾的死宅懒得收拾的窝,凌乱的床上躺着的一条胖次更是显得龌龊至极。
并不是女士用的三角形,四个角的短裤,绿色的款式,毋庸置疑的代表的是房子里的另一位主人。
一位绝对不应该被抱以任何欲望。
以伦理。
以道德。
甚至以科学都不应该的人。
梅比乌斯已经不知道该庆幸少年没有看见这变态一幕,还是该悲伤与甚至没有多看如今的自己一眼。
如果少年多看一眼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借着外面的光看到一个颓废的怪物,正抬着脑袋,瞪着无神的双眼,凝视着他身上那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了。
那是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也是自己没资格留下的痕迹。
急着转身的少年终究还是没有意识到,外来的光刺入黑暗的房间时,第一个被点亮的正是推开门的那人,最初的光芒也正是围绕着那人的轮廓投下的。
怎么会看不见呢?
那于伊甸的痕迹。
指痕、唇印、以及甚至写下的名字。
不仅仅是胖次,不仅仅是衣服,不仅仅是能躺在少年曾经躺过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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