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
【你尝试着起身,却发现神经似乎断联了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感应不到你的肢体,感应不到任何触觉,连睁开双眼的动作都做不到,世界上只有一片漆黑,或者说是连黑都不存在的彻彻底底的无。】
【没有声音,没有感觉到耳朵,世界寂静到有任何比喻都不够,简直就像是落入了死寂的深渊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取回来最初的一点点知觉,不是五感六根,而是最初的你对于自己的认知。】
【名为江城的存在。】
【你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记忆、思维、理智……一切的一切都被迫从你身上抽离。】
【浑身上下所能感受到的,似乎只剩下了剧痛,刺骨的痛苦,仿佛连你的骨髓都被挖掉换成了尖刺。】
【身体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感觉,甚至唯一的一丁点思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风暴席卷撕裂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时间在这一刻被模糊了边界。】
【你的思维逐渐有一丝的回升,从无尽的茫然与空洞中取回了一点点的自我,于是,记忆开始轮转。】
【先前所经历的一切的事情全部重新被梳理清楚。】
【记得你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暴风天灾,似乎是由名为崩坏的灾难引起的,你很努力的想要逃出升天活下去,但最后还是没能逃出天灾所覆盖的范围。】
【连带着和你一同旅行的伊甸,似乎也同样被风暴吞没了,剩余的时间甚至只够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在最后一刻,在狂风已经撕烂了你的衣服的那一瞬间,你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抱住了少女。】
【最后出现的感觉就是少女柔软身体的触感和温热的体温了。】
【除此之外只有寒冷和要被撕裂的痛觉。】
【期间在你尽可能用自己身体抵挡风暴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了一些脚步声以及仿佛是人类的声音。】
【所以……】
【现在是走马灯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回忆呢?】
【是因为你是没有遗憾的离开吗?】
【在此前明悟了少女的内心。】
【即便如此,不是也有你的姐姐在吗?绝对不可能毫无遗憾才对,那样不懂人心又只傲不娇的姐姐,这个世界除了你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会去容忍她了。】
【姐姐似乎还有点喜欢被打的变态欲望,整天用各种理由说自己犯错了,把鞭子递给你,必须要你好好调节才行,而且就算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成了,你这一生也活的太短了,还没有活够呢。】
……
你猜为什么不说话?.jpg
342.阿波尼亚的初次相遇
【啊啊……】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已经死了啊!】
【再怎么样也影响不了这个世界了。】
【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如果连最后的时间都要自怨自艾的度过的话,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明明你就是用不要悲哀的死亡这种理由去劝阻和安慰伊甸的,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踩上坑了。】
【你停下了乱七八糟的思考,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终末。】
【只是离去的时间或许有些过于漫长了。】
【一分、两分……】
【无法计数,也就只能默数着秒。】
【直到你都等到有些不耐烦了,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识抽离的感觉,你的思维仍旧如此的清醒。】
【不……】
【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什么走马灯。】
【直到这时候你才姗姗来迟的想起,如果结局是被撕裂的话,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子出现疼痛的感觉,应该是连自我感知都没有的彻彻底底的死去。】
【如果是被卷入龙卷风里,你应该会被直接甩成肉酱或者直接摔死,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思维。】
【如果是遭受到崩坏能的侵蚀,那么按照穆大陆公布出来的报告,死亡也同样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
【根本不存在有任何一种死亡的可能的过程会是如此缓慢。】
【那么……】
【——你究竟怎么了?】
【你在被龙卷风卷上天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那道不知名的、满含悲切的叹息究竟是属于谁的?】
【你迫切的需要知道一切,不再任由自己继续颓靡下去。】
【你开始寻求身体的感觉。】
【于身体的触感,很快就重新出现在你的思维中。】
【你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甚至有些好的过头了,因为除了寒冷之外,你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疼痛,浑身上下的肢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你能感受到心脏在跳动,神经向大脑传达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血液流淌在经络之间带来的温热感一瞬间将寒冷驱逐,差距夸张到之前的冷似乎只是你的幻想。】
【——你依旧无法活动。】
【就像是被人活埋进了土里,你很清楚的能感受到自己,周围却没有一丝一毫给你发力自救的空间。】
【不……】
【不是土。】
【即便是泥土之间也至少会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这种流动着的、压抑的感觉更像是丝线或者海水。】
【仿佛坠入了最深沉的海洋,浑身上下被丝线死死的束缚住全身。】
【这种糟糕透顶的感觉。】
【直到你的耳旁突然出现了那道优美莞尔动听的、本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伴随着覆盖在你额头上的温暖的湿毛巾,才在突然间仿佛烟消云散了。】
“——江城……对不起……”
……
少年猛然起身,单手捂住脸庞,在指尖的缝隙中,露出带着血丝的、诡异的仿佛正在流动中的眸子,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渐变色,夹带着愈发深邃的绿。
几乎失去虹膜,仿佛是关押着幽林的外壳破损掉了一些,致使一些流动着的东西渗出了。
“呼……”
“哈……”
“呼……”
他猛然的呼吸着,像是刚刚从覆盖全身的海里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海水从自己的肺腔中赶出去。
就在此刻,一块温暖的湿毛巾忽然覆盖在少年的额头之上。
有美丽的少女闯入了视线中。
酒红色的柔顺长发有些凌乱,还夹杂着一些尘土,柔美的脸庞显得苍白,琥珀色的瞳孔中带着担心。
然而这些所有都比不过那份美丽,如诗也如画,在不知何处撒向的阳光中熠熠生辉,那忧愁的眉眼、轻咬着的薄唇,以及此时此刻正倒映出的鎏金。
……
……
……
……
是……
!
!
!!!
!!!!
——伊甸!
……
……
……
那双独属于少女,微微暗淡的反着光的美眸中深埋的忧虑直到倒映出少年勉强起立的身形时才稍稍有所缓解,虽然作为代价的是江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本应该拨动着乐器、轻弹着琴弦、作为指挥家挥动着手账的纤细柔腻,就算专门买保险都毫不为过的精致的指尖如今正浸泡在灼热的水中。
肉眼可见的粗糙毛巾被拧起,刚刚析出的水重新被循环回收到简陋的水盆之中,曾经被称之为时代化身的歌者现在连乱糟糟的头发都没有时间收拾。
分明身为顶级的歌唱家,更是同样精通表演的演员、艺术家,却连整理自己的仪态都没有时间打理。
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应该照顾他人的少女。
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被侍奉的那一位。
此时此刻做着哪怕稍微有点钱的人,只要不是贫困到只能住在贫民窟里的穷光蛋都不会去做的杂活。
苍白到令人不禁怜惜的脸蛋上,平常无论如何都能保持优雅的羽睫也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弯垂的疲惫。
覆盖眼睑的一抹淡黑更是没有好好休息许久的证明,为那诗歌般的面容之上增添了几分颓废的黯然。
伊甸……
究竟照顾了我多久?
……
……
……
少女会比自己苏醒的早是根本无需去质疑的事实,天才永远都强于普通人,这本来就是天理和常识。
唯一的问题是作为主人的少女倒反天罡的照顾自己,尽管这份壁垒其实也在之前的坦白之中消散了。
至少在这一刻,所有的忧愁,所有的担心,在之前的近似走马灯一样的黑暗与无中所思索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的忍不住直起的身形与那份关切。
即便身体现在已经痛到不行了,也要勉强支撑着直起一定程度,拒绝用躺着的姿态应对满眼担忧的少女。
“你没事吧?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比较复杂……”
伊甸沉默着不出声,唯有眉眼轻轻皱起。
是因为很难解释吗?
少年下意识的补上了原因。
“如果比较复杂的话,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解释啦,我现在感觉身体还挺痛的,多休息一下也不错。”
“反正我总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普普通通的休息也挺正常的。”
他扭动着身体拉开了一角白色的厚重被褥,展示着,也同时观察着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被厚重的白色绷带缠满了,包括手指的缝隙,连指甲都不露在外面,第一眼看上去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胸口,哪里是腰。
这一幕没有警示给伊甸,反而令本来就猜测自己状态估计不太好的少年又震惊了一次。
我这……
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来着?
难道我其实生命力很顽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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