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这种事情真的应该吗?
那如深海之中无声酝酿的漩涡般深沉吞没着一切的悲天悯人的眸子中,终于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涟漪。
为了看到的命运,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现在造成毫不留情的影响。
这种行为,对于实际上也只是受害者的少年而言太过残忍了。
他还躺在床上。
他的活动距离都出不了院子。
每天还要经历这样的压榨。
这样什么的……
真的是什么正确的事情吗?
如今还尚且青涩的少女真的无法硬下心肠,像日后一样作为一个无论得到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毫不会廉耻的戒律的英桀一样,全凭主观去随意的伤害。
“对不起。”
“我……真的很抱歉……”
最终也只能像曾经一样空洞的道歉。
即便是错误的,也必须要做到底。
纤弱的唇瓣被轻轻的咬住,极度诱人的曲线被扭曲的弧度令人心疼,嫣红的软肉在洁白的贝齿尖轻轻的摩擦着,分明是自我伤害,却像是不知痛似的。
浓密羽睫收敛垂落,几乎要掩起那如深海一般悲伤的美眸,这只不过是在大海上架起几根木棍而已,那仿佛饱含着如水一般的星空的压抑扭曲的愧疚,水雾朦胧的仿佛是在大雾的天气下抬头仰望天空。
愧疚的修女能做的唯有小小的亡羊补牢,仅仅只不过是慰问着自己内心的,毫无意义的弥补之举。
“至少……”
“我可以告诉你。”
“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告诉你。”
……
……
……
有关乎于命运的详细,甚至连带着少女第一次拥有这份力量都讲述的很清晰,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平凡的云,平凡的太阳,拂过树梢的风儿,被今天卷起的花儿都是如此平凡,却有着奇妙的经历。
阿波尼亚犹然记得那个瞬间——彼时,她尚未知晓自己获得了「天赐」,依旧自以为一位普通的修女。
如同倏忽领悟的启示,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向前推出了一步,使她触摸到了命运留予芸芸众生的刻痕。
奇妙莫测。
无法理解。
也没有根源和原因。
尽管那一日被深深的记录在记忆之中,无数次重复演习之后所能得到的也仅仅只有一定程度上模糊又虚无缥缈,如同神棍或者镜中花水中月的描述。
也一如日后的少女,无论如何想要告知出自己所见所想,最终得到的也永远只有他人的不理解,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所有目睹了悲剧与灾难的压抑,通通只能由一个人背负,一个人藏在内心中。
那是由光构成的、如同丝线一般的脉络。它们在人们的头顶勾划出迥然的印迹。
它们或在某处交叉,纠缠盘络;旋即四散而去,向各自的尽头绵延,或在无法追索的某处戛然而止。
在难以名状的束缚感下,她向那些围绕着她的「丝线」伸出手去——
那就是第一次戒律,也是灾厄的起始。
她最初以为这份力量是宛若书中的神赐予人的、改写悲剧的奇迹,是为这份天生能看到命运的能力的点缀,是为了粉碎掉看到的那些难以改写的结局。
或许是神话故事中受到天启的圣人,又或者是生来不凡,具备着职责,将要引导着世人向善的先知。
这份奇迹总是给予世人,总是给予善者并饱含着引领人类的意愿。
也因此,她一直秉持着只要看见了就要去改写,只要目睹了就要去帮助,会倾尽所能的对抗目之所及的任何悲剧,会拼尽全力的阻止任何灾难的到来。
——毫无意义。
简直就像是给予西西弗斯的一个玩笑,无论如何插手,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改写,再怎么恰到好处,最终也只会推迟,只会让必将带来的毁灭晚一些。
——简直可笑。
浪费在人们身上的时间甚至要无数倍远胜于阻止灾厄的时间,世人只会将这份力量,这份模糊不清的视觉当成恶魔的引诱,亦或者无能之人的欺骗,人与人的交流变成一件没用的事情,再怎么去描述,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反而有可能被关进监狱里。
以骗子的罪名,大多数的人就算没有更过激的行为也不会给予任何的好脸色,所谓的骗子,傻子,疯子……知的称呼,少女已经不知道背负了多少。
无人帮助,说出去反而会遭遇阻止,遭遇限制,那么就只能一个人尝试改变。
有人要摔倒了就提前把地面清洁一下,有人要呛死了,就想办法提前提醒他。
有人会当街倒下疾病发作,就赶在差不多的时间拨打救护车,只要想的够多,还是有足够的办法的。
阿波尼亚也曾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依旧毫无意义。
要摔死的人就算把地面清洁了,也会因为一个不注意脚踩到砖块的缝隙中摔死。
要呛死的人不会听从,就算阻止了也只会破口大骂,反而在急促的情绪中死去。
至于生病了的人,就算提前打了救护车,救护车也会因为路边停靠的大量的车辆而被挡住前进的路线,原本公共的道路被他人私自占领,被迫浪费大量的时间,导致那个生病的人最终还是只能死在街道上。
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无论怎么努力都帮不到任何一个人。
最终的最终,少女只能一个人待在教堂里。
也正是因此,这次的手段才这么过激。
因为从未被相信过,所以也就懒得去浪费时间,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出手解决问题,后续在对话。
因为每次恰到好处的手段解决不了,那就只能用更多更多更多的方式来确保达到万无一失的结果。
既然少年有可能会因为卖钩子的问题导致黄昏街都出现问题,那么率先禁足,让他见不到除了少女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其次选择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榨干来确保就算真的机缘巧合下见到别人了,也无法达到买卖的成果,身体连基本的起都起不来。
并且这个环节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别人插手,如果不是看在有恋人关系上甚至不想让伊甸也能见到他。
即便少女还是处子,也必须要……哪怕是以牺牲自己的方式。
因为别人信不过。
也没有人会相信。
就算再怎么严格叮嘱,也总会有一刻松懈,总会有一刻把这个当成玩笑一样度过。
无法秉持着严肃的想法就一定会造成最差的结果发生,别人肯定不会像少女一样能无时无刻以最庄重的态度对待,只要有一刻的松懈,就有可能让万无一失的手段泡汤,导致最后面对的结果还是不变。
这种极致的不信任也是少女迄今为止所有经历共同累加起来的,看似有些肆意妄为,自信到傲慢,自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一切也是因为过去的原因导致的。
从来就没有天生的傲慢,更何况是心怀着善意的少女呢?
如今的谨慎,是由创伤带来的阵痛。
很难想象,少女究竟经历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种性格?
那悲伤的眸子中究竟饱含着多少亲眼见证着灾难降临的无能为力和满怀着好意却被不断怀疑的哀伤。
连这样与人交流似乎都是第一次。
连这样和平的对话似乎都是第一次。
被别人主动的询问想法和意见,至少在第一时间得到的不是辱骂,不是怀疑而后紧接着的暴力手段。
以至于阿波尼亚忍不住说了很多、很多。
就算知道会被怀疑,也在继续说。
就算知道不会被信任也停不住嘴。
直到将所有的,所有的在未经打扰的情况下都一个人穷尽内心的倾诉,才忍不住再一次的垂下眉梢,让那娇柔的唇瓣珉起,傲慢的似乎只会对神明的雕塑低头的群手向着少年卑微的低下,来表达歉意。
“对不……”
……
354.阿波尼亚:我被理解了?
被绷带缠绕,显得有些粗糙的手指突然按在了少女柔软的嫣红色双唇之上,阻止了即将吐出的言语,将所有的歉意,所有的愧疚都拦在了嗓子眼里。
怎么了?
为什么嘴巴被挡住了?
刚才发生了……
什么?
完全没有搞清楚发展,大脑还混沌一片,只是下意识抬起头的阿波尼亚的脸蛋却猛然呆呆的愣住了。
那双深蓝色的美眸如镜子般倒映出的。
——是近在咫尺的少年。
已经许久未修剪过的长发如瀑般飞落,不显得幽森,有着恰好的朦胧,倒映出那清晰而纯净的星眸,长时间被关住的皮肤有些苍白了,连阳光照射到上面都几乎要像是到镜子上一样闪着灿金,眉梢微皱着,似乎有些苦恼,却依旧如此清晰的看着自己。
阳光从窗户外刺入,恰巧是接近于傍晚的金色还残留着正午的几分亮度,显得柔和却又过分不刺眼。
像是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裹挟着如梦似幻的恍惚,注视着某一刻,竟然认为面前是虚假的幻觉。
那总是自诩平凡、普通,也总是在他人口中平凡普通的少年仿佛在阳光下发着光,映着柔和的光泽。
那被自己强迫,被自己按在身下,除了道歉连讨论的余地都不给予的少年正抬起头,挺直着身子。
毫无一丝布料的手臂连同同样光滑的胸膛一起横向自己,此刻按在唇上的指尖证明着少年的拒绝。
拒绝再一次得到道歉,得到那已经接受过无数次的道歉,在本质上毫无意义的道歉。
他说。
“对不起什么的……已经没必要说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就算还是很难同意,但我愿意相信你,反正这里也是你的地方,我这种客人还是尽量配合一点吧。”
像这样被控制什么的……
已经习惯了啊……
因此而被道歉什么的,真的不适应呢。
反正说再多,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吧。
……
……
……
天上悬挂的太阳已经愈发接近傍晚时分的黯然了,不负正午时分的炽热,卡在日升日落的交界处,垂下的是仿佛犹如神明精心调配的灿金色的余辉。
不热烈、也不落寞。
只是恰好的有几分离别的悲伤。
这就是与傍晚不同的名为夕阳的时分。
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中,一切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烧红,仅仅是蔓延下来的痕迹,在即将离开之前的如金的余晖,就仿佛绐世界都用画笔装点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柔和的昏黄就如海潮般涌入被炙烤的发烫的世界,在低矮建筑丛生的街区泛起平稳绵延的滔天巨浪。
在烈日中仍在工作,争取着口粮的人们也总算不用有意的找寻屋檐与阴影的夹角,躲避着几分阳光。
在光的照射下,一片片在反光下被染上几分红彩的房屋像是天边烧红的云层连接了大地,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远处天际云霞点缀着昏黄,斜阳的余晖返照着山光水色,彼此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
美丽的景色无需去欣赏,因为自然的光泽的反射会将它灌输展示到每一位想与不想观赏的人的眼中。
窗户上被映出的是模糊的景色,不是镜子的玻璃也能隐约的倒映出秀丽的画作。
灾难在偶然间似乎被遗忘了,连硕果仅存的飞鸟也扇起翅膀,卷起一阵缭乱。
唯独在偏远至极又严密至极的一所低矮的平房,有着一位酒红色长发的美丽歌者在外面充当看门人的房间内,任由偶尔的叶片撬动玻璃也休想闯入其中,隐约开出的一线缝隙,只能传播着仅供流通的风。
在房间内,已经被允许拉开窗帘,不在日日夜夜都漆黑一片,分不清时间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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