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所以,你这就要逃避了吗?”
“你就要因此认输了吗?”
“你就要放弃自己的一切,承认自己是无能的废物,承认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吗?”
……
“诶……”
“什么?”
目之所及的那位冷傲的选择表情实在太过严肃认真,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刻意嘲讽,任何预料之中的笔试都没有听到,就连那总是不安分的双手也只是安静的平放在桌子上,交叉着轻轻的拖起下巴。
那双隔着平底眼镜的反光依然清晰的目视着的是幽色的瞳孔,似乎真的是闪烁着冰冷的智慧的光,仅仅是与之对视都仿佛忽然落入了无尽的冰原之中。
她的手指似乎已经延伸过来指,轻轻抵着那柔软到过分的胸口。
“身为领袖的你——阿波尼亚仅仅是因为见识到了人类的本性就要逃避了吗?”
“人类的……”
“本性?”
……
387.阿波尼亚的宠物男孩
阿波尼亚似乎未曾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无论是要求自己把江城交出去,还是嘲讽一遍自己的软弱……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是即便知道来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也是无头苍蝇般的自己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唯独……唯独没有想过会这样。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啊。”
微微点下的螓首是梅比乌斯的肯定。
早就已经被捏住七寸,揉捏在手,软到连身体都支棱不起来的小蛇蛇在这一刻却仍旧勉强抬起着蛇头,吐着信子,露出那独属于冷血动物的红润舌尖。
诱惑的美目流转间,无需任何的动作协助也带着亵渎的邪性,像是正在引人堕落,欺骗着亚当与夏娃吃下智慧果的毒蛇,要让纯洁之人被逐出伊甸园。
“战争与混乱才是绝大多数的人追寻的,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在意秩序的话,也不会在当初那么激情对骂了。”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言语或许会让另一个人很愤怒,可能是引起矛盾的火星,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停手。”
“相比于什么因为你展开的战争,这一次或许更接近于前面两次世界大战——因为矛盾加深到了极致,无法疏通,也无法解决,所以才必然会带来战争。”
“崩坏带来的灾难很是恐怖,但相比于这种实际上这么多年也只杀了不到一次战争数量的天灾,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难以疏导要显得更为恐怖吧?”
梅比乌斯轻抬起螓首,歪着脑袋,恰好的露出半边的侧颜,那微微挑起的一抹笑似乎隐约间能看到几分露出的红润——宛如那桃心粉红的灵巧舌尖。
莞尔的身姿已经不知不觉的前倾,双手轻轻的撑在桌子上,露出那下垂如钟乳般的饱满,原本平躺在条纹毛衣之上的项链也在某一刻失足坠入了无法逃离的山谷,垂下的绿色长发也无法遮挡那美目的流转,似乎在隔着森林直视着那即将落入网的猎物。
被近日发生的事情冲的晕头转向,连思维都不清晰的阿波尼亚甚至不知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向哪里。
与被自己伤害过的人的亲生姐姐一起呆着,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现如今连自我都被覆盖了的少年。
那双柳眉到眼脸的挑起太过于诱惑。
简直像是在直视着恶魔一样。
目之所及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学者脑袋后面的起伏,被支撑起的肩膀的上升纤细腰肢的下坠以及臀儿的猛然攀升,几近完美的曲线,连正面都一览无余。
啊……
若是当日的圣人遇到的恶魔是这种姿态。
就算被诱骗堕落,似乎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吧。
……
这是和江城一样的……
相似的样子啊。
不是那位少年如今的百依百顺,被磨除掉自我和抑制之后所剩下的空洞的身体,更接近……接近于……
阿波尼亚轻轻阖上眼帘,像是自欺欺人似的逃避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也同样在逃避着内心中浮现出的那几个字。
不……
没有什么可逃避的。
梅比乌斯确实更接近于自己希望从江城的脸上看到的表情。
嘲讽、不满……总之无论如何是什么都行,一定不要是现在的百依百顺,一定不要是这份仿佛……真的是被抹去自我,连意志和情感都失去了的人偶。
经历了这么多,真的还能秉持像曾经一样的意志吗?
在有智囊团的情况下投身于工作,真的不是在逃避吗?
如果真的有就这样将江城交出去的意志,真的做出了这个选择的话,为何会去找这个曾经的共谋呢?
难道不是为了听那位学者高昂着头,像是蔑视着杂草、蛆虫之类肮脏的东西的神色与那嘲讽的语气。
“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管你交不交,退不退让,战争都不会结束的。”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江城的姐姐也同样对你不满。”
“就是说你希望我提起戒……”
“——不!”
……
……
……
在自己的破防之后发生了什么,阿波尼亚已经很难记得清楚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粗暴。
对待一个自己有愧的人。
明明从一开始就帮助了自己,直到现在也一直在提供着帮助,提供着学术方面的支援,自己却将梅比乌斯唯一的亲人变成了只知道应声的工具、人偶。
即便这对于当时已经充满了自毁欲,并自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终结仇恨的江城而已是必须要的行为。
之前不是关键时期,甚至连见这位小姐都是有些心虚的,怎么反而到现在却这么……暴躁易怒了呢?
迷茫着、彷徨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办公室,机器似的推开大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躺在了沙发上,仰望着天空,仿佛是要注视着若有若无的神明。
只是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也不可能隔着天花板,隔着那层层墙壁的阻碍将自己的光彩照射吧。
不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身体的变化。
饥饿、疲惫……似乎种种都远去了。
似乎是我一直从这份躯体上剥离,变成了平行,却绝不相交的东西。
直到那轻盈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与之同行的那熟悉到不可能再忘却的声音清晰的自耳旁悠然传入。
“没事吧?”
“我亲爱的阿波尼亚。”
简直像是为训练好的猴子摇响了早已跟注入内心的铃铛一样。
无需任何主观的行动。
被唤醒的是彻底的本能。
只是听到声音的阿波尼亚就第一时间抬起了头,将双手一同向上,直到感受到那份熟悉柔软的触感才猛然颤了颤,脸上的神色像是有些羞愧似的奇怪。
——是江城。
只有他才能进入这里。
来到这在保密等级中是最顶尖,即便是受过戒律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
在那有着几分羞愧,几分犹豫的深蓝色美眸中,宛若无边深海般深沉的色彩中所倒映出的是在阳光下仿佛泛着光的绿色长发,被修剪的恰当又不失洒脱,保有着昔日黄昏街的样子,垂下的几缕也不足以遮挡视线,令那双明亮又梦幻的眸子清晰浮现,自下巴向上蔓延的曲线也似乎未曾有丝毫改变。
那被强行扭转、抹除了心智的少年身上似乎仍然带着几分未经毒打,也尚未走出社会的稚嫩感,被阿波尼亚正轻轻捏着的脸,似乎是那位学者的软化。
再一次目睹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少年。
像是时间于此静止了。
“——很抱歉打扰到你的独处时光了。”
习惯性的道歉是他的第一句话,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亲近到简直像是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猫一样的表情。
“只是这段时间你的状态确实有些糟糕,就算是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大半个世界都会随着你的心意变成你所期待的天堂,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可就没法看到那一幕了哦。”
……
垂下的长发像是猫咪扑在身上摆弄身体时洋溢的毛发一样,乖巧、亲近……毫不怀疑,只要伸伸手,少年就会真的如同养的宠物一般把脑袋自动放到手指上,完全不会把握距离感本身就是一种表现。
尤其是与这份身处下位的粘人姿态相反的,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撒娇意味不满的声音更是享受至极。
明明是在被指出了错误,却只感觉心里暖洋洋的,被人关心的反差像是在大冬天沐浴久违的阳光。
阿波尼亚还是无法忍耐下去了。
眸中的羞愧一瞬间就被蒸发了。
本就向上轻轻触碰,轻抚着少年脸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揉捏着脸庞,注视着那属于伊甸的猎人在自己手中如同宠物一般乖巧,被自己的双手像是玩弄橡皮泥一样变成各种形状,连眼神都变得迷离了。
——这是错误的。
内心的道德反而像是在添油加火。
——哪又如何呢?
强调着错误,却带来了反差感。
使用别人的恋人的反差感,玩弄着别人或许连触碰都小心翼翼的宝物,哪怕是生死也一同度过的重要的爱人,此刻却犹如宠物一般被自己捧在手心里。
没有剪短的长发,并不是为了刻意模仿那位作为亲人的姐姐,而是维持着曾在黄昏街生活过的样子。
“放心。”
阿波尼亚轻轻的将少年拥入怀中。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和你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我……她……理念的矛盾如果归咎在一个人身上就太过分了,梅比乌斯说的对。”
一个只在乎一个人的家伙。
发动战争也毫不手软的家伙。
除非从世界上消失或者社会学上的不存在,那么注定会因为理念之争出现矛盾。
战争的发动确实很奇怪。直到现在也找不出一个具体的原因。但本质上只是草台班子,能被轻易的洗脑的社会体系又怎么可能准备周密完全的战争呢?
现如今的阿波尼亚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着力量就肆意妄为的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就算有了合格的智囊团,为了能跟上那些智囊团的行动、能插手,在这几年里除了和江城待在一起之外,大量的时间也被用来进行自我能力的提升。
大众知晓的、不知晓的、隐秘与不隐秘的、重要和不重要的……凡是能用到的知识通通了解学习了。
身为高层需要具备的一些社会学、经济学、战争学、高深不可能速成,相关的信息却了解了很多。
比如战争本质上只是交易的延伸,不利实际上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在谈判桌上能获得更多筹码,以及纯粹的暴力什么都带不来,打不出进步,也打不出文明,只能带来纯粹的毁灭和人性的沦丧,却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件必须也只能用的最后手段。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没那么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则是打破了神圣性,并不是位高权重就一定富有智慧,也不是高层层者就必然神秘莫测,曾经甚至有投降书上把自己的国家的名字签错位,导致所有人都往下签一点,最终只能重新写一份投降书的。
一个人的奇思妙想,配合上大多数人的听从以及草台班子的拉垮运转,真的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现实是不需要逻辑的,只有人为的故事才需要逻辑的构造。
“对不起……”
“我……还真是做了些蠢事呢。”
……
或许是因为吸猫的时间有点长了,将内心中的空乏弥补,也因为之前梅比乌斯的提醒,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犹豫与被感性牵扯内心的状态在短时间内就微微消散,再一次回归的是已经逐渐升起,逐渐养成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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