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453章

连结尾的音符都无法维系，乐园的妖精此刻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有低下头。

“这不怪你，我……也应该有所准备了……”

才是……

吧……

用于安慰的言语甚至连表面上的工作都做不完，擅自坍塌下的声线已经证明了此刻旧日的歌手的全部——所谓的从容，从来都只不过是欺骗的手段。

“律者……”

她无法抗拒的念出这个词。

这两个分明连上调都没有，却异常沉重，异常激昂的字。

早就不是以前不怎么单纯的艺术家了，现如今竭尽所能利用自己的名气和那些政客们互相对抗并合作，为了最终的目的——将最初时刻的那一首仅仅只为了一个人，也只想让一个人听见的歌再度起唱。

甚至可以容忍自己同样精通的那些肮脏的手段的少女，又怎可能不知晓律者这两个词语的重量呢？

相比起力量。

最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无知觉。

即便之前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在化身为律者之后也会变成无血无泪的怪物，可以轻易的杀死之前重要的亲人家人、朋友、甚至是恋人也不会手软。

如果说之前阿波尼亚的戒律还有办法想方设法的用识之律者核心解决，那么现在的律者又该怎么对抗呢？

后悔了。

很后悔。

只是这次不是后悔没能力办到，后悔眼前没能力解决的事情。

只是单纯的后悔——与阿波尼亚联手这一事实，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子，当时就应该报一遍仇才对。

为了江城才停手，想要跨过没梅比乌斯，从大崩坏中找回江城，结果到最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拯救到。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又一次……

又一次带来了灾难。

仿佛是几天前的那一场事故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因为自己死掉了，全家失去了所有的小女孩强撑着走到自己的面前，挥舞着他所收集到的所有有关自己的情报，愤怒的质问着自己这位大魔王的所作所为。

“明明不可能是这样子的才对。”

“江城不能成为律者……”

“他的生活明明那么安稳，那么平静。”

哪怕是看似最奇怪最另类的第七律者，成为律者本身也需要理由，需要原因，需要足以刺激全身心的事情发生。

只是个普通人的江城根本不可……

不可能会满足这个要求。

那份平静的姿态，那份普通的状态就绝对不会变成律者。

根本不可能满足，就算最极端的情况下也满足不了那么极端，恐怖到普通人不可触及的情绪才对啊！

阿波尼亚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情。

这一完全不合理的存在。

……

404.江城什么时候安稳过？

“——江城什么时候安稳过？”维尔薇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毫不犹豫的指出了那份试图自我欺骗的错误，试图捂上自己的眼，装作鸵鸟一样的逃避。

身为没有参与战争的旁观者，也是看完了一切的局外人。

通过卫星目睹完一切的她反而对现如今的事情更加理解。

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只是用那似乎毫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理性评价着面前的一切。

“弹簧这种东西只有平放着才是安稳的，被强行压实，那不是单方面的摧残吗？”

“被压的时间太久了就会坏掉，但在彻底坏掉之前，一米的弹簧也能蹦两米高。”

“我想，大多数人最极端的情绪的爆发应该也比不过一位全方位都很普通，找不到缺点的人的一倍吧？”

……

……

……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了。】

【你——梅比乌斯对此也无话可说。】

【因为说到底你才是最初压迫江城，最初伤害江城的那个最该死的家伙。】

【接下来你们就开始讨论江城成为律者的原因，或者说他所不甘的那个愿望，至少在之前的事例中，这一份愿望确实能对律者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只不过其中绝大多数律者都是单纯因为负面情绪拉满，所以愿望也是共同的，想要毁灭人类，想要毁灭世界，唯一的少数也只有第六和第七律者。】

【即便如此，这两个个例和之前律者的微弱区别也足够你们归类出一项总结。】

【——人性对于律者的影响。】

【只不过以往你们并不在乎这一点，因为律者是会被打倒的，这是必然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本身甚至无关乎律者本人的意愿，因为律者即便拥有着对自身权柄和核心的完美的操控性，在利用方面上也绝对不如你们长远和广大，这么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放在一个人手中实在太浪费了。】

【尤其是律者这一生物本身就是崩坏——灾难的化身，本身的存在就会无时无刻的污染土地，污染世界，释放崩坏，更是对人类充斥着绝对的恶意。】

【这种东西用隔离是解决不了的，正如第七律者，唯有确定的杀死才可以抹除这一污染源和危险。】

【在过去，你曾相信这种事情——杀死律者是没有任何错误可言的。】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直到你亲眼目睹着江城成为了律者的如今。】

【还握在手中的识之律者，核心在此刻似乎变成了烫手的存在，曾经有足够的信任认为自己可以通过核心击溃戒律的你，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自信能够对抗崩坏，对抗律者对人性、对自我意志的侵蚀。】

【这样的话你该怎么……】

【等等……】

【之前的江城，真的是有自我可言的吗？】

【你突然想到了最为重要的事情，想到了戒律，想到了比识之律者的精神干扰更为残忍恐怖的戒律。】

【在这种戒律的约束下，江城真的可以称之为有自我，真的有可以被律者的力量消磨的自我存在吗？】

【如果戒律现在还存在，那么律者的力量和戒律相互影响之下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如果戒律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现如今的家庭又会变成什么存在？】

【戒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是犹如思想钢印一般，一旦植入就会成为支撑一个人意志的核心，相当于把一个活生生的动物杀死，做成提现的木偶——戒律就是那根线。】

【这也是你在之前抓到过几次意识类的崩坏兽，有的甚至是帝王级的规格，也没有任何插手的缘故。】

【没用。】

【没用。】

【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你才不介意在阿波尼亚面前继续伪装，伪装成自己在表面上的那个只要钱不要江城，只想自己一个人研究的恶魔科学家的样子，有一线的可能性拯救江城也只会选择忍耐下去。】

【身为曾经亲眼目睹过戒律的你比任何人都知晓这份力量的凶险程度。】

【那么律者又如何呢？】

【你沉默的注视着远方。】

【大崩坏还在酝酿，还在进行，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阻止，没有任何一个人准备插手这一次的崩坏，想方设法将江城在最弱小的姿态击败斩杀。】

【律者核心的破碎等同于一个人体内所有器官包括大脑的粉碎，没有任何人可以接受这一件事情。】

【唔……】

【大概有人在内心可以接受吧。】

【你注视着一直以来都沉默的通讯器，里面充当智囊的人里，绝对会有人给说直接在这里干掉江城的协议。】

【这是原来直到现在也从未遇到过的最好的时机，因为此前哪怕最接近律者诞生的时候，也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大崩坏的爆发，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酝酿，律者也不会以身影的姿态出现在外界，通常都会躲到最深，最严密，也最不可触及的地方。】

【只有这位律者——江城站在了外面，站在了连你的目光也可以触及，能隐约捕捉到那一道身影以及在阴暗中隐藏着，黑暗也难以将之笼罩的星眸。】

【那时候你初步判断感觉陌生，现在更感觉熟悉又陌生的眸子。】

【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双眼了。】

【已经……已经……】

【啊啊……】

【你说不出来。】

【现在你在想什么？当看到江城逐渐蜕变为律者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

【即便是连自己的想法，现在的你都已经无法描述出了，不只是情绪，不只是复杂的情绪，不只是像大染缸里的颜色的情绪，而是连在想什么都无法言喻……仿佛你只是静静的，单纯的看着他、注视着他。】

【爱莉希雅已经离去了。】

【并不是逃避，只是携手维尔薇去救人。】

【离大崩坏爆发的时间可能很短很短，但就这点时间，以她的水平也足够拯救很多人。】

【唯独只有你，身为学者的你，身为领袖的伊甸和阿波尼亚，反而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呆滞的人在哪里。】

【已经连互相推卸责任都做不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已经无法再说话了。】

【你站着、站着……】

【直至那崩坏爆发的一刻。】

【无论亲眼目睹多少次依旧会感到震撼，会为崩坏的力量而感到敬畏的大灾难，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至高领域的存在降临的礼炮，前情提要的轰鸣。】

【——祂来了。】

……

没有什么瞬间点燃的爆炸或者一瞬间暴动的极端的能量撕裂着周遭的一切，要连山脉也在瞬间被轰成平地，地面是被烧红的岩石化作的流淌的岩浆。

置身于其中的人一切都无法改变，一切都无法体会到，世间仿佛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夜，双眼所目睹到的悠久天空的极限依旧是那份永无止境的黑暗。

这是唯有外来者才能体验到的灾难。

唯有局外人才能目睹到的恐怖。

仍然停留在逆熵总部，利用改装过后同时装载了第二律的核心引擎来达成远程调度兵力和时刻实现微操的卫星在一边鏖战对抗崩坏的同时，一边目睹伊甸、梅比乌斯、阿波尼亚之间的闹剧的维尔薇看到了全部。

卫星自太空俯瞰，正好拍下了在北欧上空的云层间陡然涌现出一个奇妙却又充满违和的庞大阴影。

世界，被遮蔽了————

原本笼罩在白色的云层之下，作为整个人类乃至于整个世界的保护层为这颗星球抵御辐射的天空，自瞬间的深黑色暗芒绽放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是人类已知的最为黑暗的材料——黑色无双musou black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吸光效果也无法达到画面中的程度。

因为哪怕无法反射任何光芒，即便完全涂色之后看起来是无，至少给人的感觉还是有黑这一颜色的基本。

能理解的东西的存在，能相信的东西是存在的，能知晓那只是一款涂料或者说是某种特殊的色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所谓的漆黑，也只不过脑补的余地，因为无法接受不存在，所以自动为其补全了相似的东西。

人类的理解能力的本质就是类似看到黑色、蓝色的东西会认为不能吃，本身就是找不到类似的食物。

人的大脑本身是无法脱离已知独立存在的，任何的位置都是用已知拼凑出来的，就算是完全未知的东西也会本能的为这份无法理解和未知覆盖上一层可以被理解的薄膜，主动寻找已知的相似的东西。

唯独只有这一刻。

唯独只有现在这一刻。

从维尔薇那双银色的眸中所能目睹到的是连光都无法反射的无。

是从各种方式都无法观测，用各种方法都难以直视，连体积都需要用多种观测方式同时的观测来进行猜测，用着最为不堪也最为常用的穷尽法验算。

从星球的表面会看到包裹着整个中欧漆黑的球体，自外太空则只能目睹到完全彻底的虚无、不存在。

云还存在吗？

被吞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