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其他人你连感情线也看不到,或许有可能是你终究看的不太远,不太清楚的缘故,但没有就是没有。】
【你太过失望了。】
【你太过绝望了。】
【绝望到即便你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也没有任何想要摆脱的想法。】
【空洞的内在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戒律被挣脱之后的显现,成为律者本就是一次升华,又怎么可能会受限于人类时期身上和意志上带着的约束和枷锁呢?】
【倘若阿波尼亚的能力真的如此优秀,那么对抗律者又怎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对人类特攻的能力,力量的代价就是几乎只能对普通的人类进行使用。】
【严格来说是针对拥有普通的人类意识并且自认为人的,如果有位律者自认为普通人,那么同样可以被戒律影响,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前文明还尚未被打破命运,还尚未将自我意志从崩坏手中解救的律者。】
【这本质上是你在对抗啊。】
【是你在对抗你自己。】
【是你在否定你自己。】
【可惜你的问题从来不于外在,从来不是别人的……至少最大的问题不是别人给你定下的约束。】
【拒绝思考,拒绝去想,你本以为只要这样子就可以迎来终结,在漫长的黑暗中继续像曾经一样白痴。】
【但她来了。】
——梅比乌斯来了。
……
……
……
再一次响起的脚步声不再是如昔日一样——少年推开大门,去叫醒,去安慰躺在房间里颓废的少女。
既然力量传达不过去,物质和声音也没法跨越屏障,任何东西都无法接近,无法跨越那份阻隔,那么就用双脚,就用最简单的方式以身犯险——走。
梅比乌斯迈出了第一步。
在所有人都没动的情况下走出了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第三步。
第四步。
第五步。
在阿波尼亚、伊甸灰暗的眼神中,不再自称恶魔的学者一点点的接近着在废墟的中央挣扎着的少年。
这很危险,这不应该……像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已经没资格用来劝阻梅比乌斯了。
——就算很危险也要走。
这份感觉谁都能感受到。
太过清晰。
太过明显。
少女完全没有掩饰自己那愚蠢的想法,那在明知道面前很危险,明知道面前是一位律者,明知道名为江城的——她的弟弟的意志可能早就已经消失不存在了的情况下,依然要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接近。
“怎么可以比不过她……”
“只有她……唯独她……”
伊甸也忍不住要起身了,强撑着在一波崩坏能爆发下已经损毁了三分之一的装甲,在所有动力系统都几乎待机的情况下,几乎是靠双脚支撑着身体。
可以忍受自己失败。
——因为本来就一直失败。
可以忍受自己做不到。
——只要想办法继续努力就好。
但这位歌者唯独不能忍受的是明明最先抛弃江城的梅比乌斯,现在却要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表现出很在乎江城,很注重江城的虚假又可笑的姿态。
不能比她慢。
这样想着。
于是伊甸也开始前进。
仍然停留在原地的唯独只有阿波尼亚,唯独只有一个人,只是空洞的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这个自认为从未真正得到过江城的支持,只是单纯用暴力使人屈服的人,不知道别人也只是在用暴力逼迫的人。
大概是认为自己没资格吧。
只有真正爱过,也被他爱过的人才有资格一步一步的接近江城。
像自己这样只是用催眠和精神扭曲换取对方待在身边,陪伴在身旁的家伙,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
啊……
可无论怎么想怎么说,无论这个想法有多么合理,多么认为自己没资格去。
阿波尼亚……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梅比乌斯的教唆下走的越来越远,早就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路线,如果现在回过头多半会吓一大跳,会看到曾经的自己的厌恶的表情的修女仍然忍不住将指尖按在胸口。
分明是饱满柔软到仅仅只是触碰都忍不住陷下去的雪腻,连心脏都无法听到跳动声的庞大,在这一刻却仿佛能清晰的感知到某种被称之为悲伤的情绪在流动。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呢。
看着她们接近江城。
……
……
梅比乌斯走的越来越远了。
即便仅仅依靠双脚,依靠一步一步的接近、奔跑速度也并不慢。
双手甚至懒得向前摸索着可能出现的屏障,而是直接甩动着,全然不在乎可能遇到危险或者撞墙。
如今身为奇美拉,规格与体量甚至超越律者的存在,数万公里的距离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小小散步而已。
马上就能再一次触及江城。
马上就能再一次接近他了。
……
407.别靠近我,梅比乌斯
那绿色的长发已经近在咫尺,在往日作为被阿波尼亚带在身边的象征,曾使得少女无比讨厌的发型在这一刻也显得闪闪发光,似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份激动感让速度越来越快,将在身后只能勉强的走着的伊甸拉远到连尾气都闻不到。
迟到在近在咫尺,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瞬间,少女的身形猛然停滞,额头撞上了空气墙。
不……
不是撞。
即便绿色的丝发都已经紧贴在了额头上,这份猛然的停滞也绝不是因为撞到了什么东西。
与撞上墙壁被迫的停止不同,这一份停下更像是不知道层层的软垫或者丝制的大网一点点的将少女的速度放缓再放缓,直到没有任何伤害的停在原地。
但与这份温柔截然相反的,是不可接近的难以逾越感。
明明只有片刻的距离。
明明已经可以看到他的脸了。
不必依靠特殊能力,仅仅是普通人级别双眼就可以看到。
那仿佛和几年,和十几年前一样从未改变过的脸,似乎从二十岁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再有所增长的年龄,以侧面显露的侧颜上的曲线依旧是往日的风采。
仿佛软化又僵硬的身躯,也能看得出有几分挺拔,身上所穿着的衣服——那由阿波尼亚准备的与那身奇怪的修女服相同的,白金色的精致礼服直到现在直到与地面摩擦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从未磨破过分毫。
一切都很相似,唯独只有那双眸子,唯独只有那双在旧日像是蓝与绿的混合般梦幻的眸子,不再有昔日的色彩。
幽蓝?
似乎确实有深海般的样子。
纯暗?
似乎看上去也有些虚无。
第一眼,第一时,第一刻,少女甚至无法为自己所看到的那双眸子的颜色给予一个相对准确的定义。
唯独在内心中徘徊的被名为比视觉更高端的本能感知到的,是与之前陷入黑暗时的静默相似的虚无。
即便他仍在动,仍在行动,仍在挣扎着,仍像是一个被关入笼子的飞鸟一样,不堪狭小的空间试图拍打翅膀奔赴天际。
虚无……
这一感知本身没有错误。
无法从面前的色彩中得到任何阳光。
简直就像是一头扎进海里,用双眼看着那最无边深沉的地方,连一丝光也穿透不过去的深海之中。
那是无法目睹,无法直视,无法想象其中到底有多扭曲,多么奇怪的东西,也多么难以理解的方式生活的绝境。
梅比乌斯忽然又想起了之前维尔薇的提醒。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感同身受。
“——我并不认为仅仅是阿波尼亚的戒律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否则人类应对律者将会变成最为简单的事情,而且现在的戒律应该早就崩断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分析不出来,大概是很漫长的原因吧。”
是啊……
真的是很漫长的生活。
漫长到是江城的一生。
是他的一生都未曾挣脱过的约束。
江城他……真的是从那一年开始才接受精神上的戒律的吗?
大概是因为失败的多了,也有了些适应,习惯于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做不成,就算有能力了也总会乱七八糟兜圈子,无论从研究,从人际关系,从工作还是最重要的,与江城相关的事情都是一样。
梅比乌斯现在反而可以相对正常的思考,思维还能处于一个正常的状态,而不是因为已经近在咫尺的失败陷入疯癫。
疯狂什么的……早在知晓江城出卖身体换取钱财的那一天就已经发完了。
现如今只剩下死后的灰了。
但少女还是在接近。
思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无论思维再怎么混乱,这具身体,她——梅比乌斯会做的事情也始终都只有一个。
向前。
不断的向前。
一步一步的接近江城,即便屏障无法跨越,也要一步一步的接近。
无非是一位律者的奇怪权柄,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用武力解决。在想办法让江城恢复正常就好了。
少女直到现在仍保有相当强烈的自信——自信于已经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卧薪尝胆的自己已经有能力再一次拥抱江城了。
过往的伤痛只要想办法终究可以愈合。只要没死就一定有机会改写一切。
逐渐的驱使力量,逐渐的引动能力,一点一点的与那透明的屏障发生接触,在不伤害到江城的情况下一点点向前。
奇美拉的力量不够,就用上随身携带的那几枚核心加持在身上,一位律者的实力不可能敌的过数位。
早在身后的伊甸接近到万米以内的时候,少女就已经又一次踏出了崭新的一步。
首先是指甲,紧接着是整个手指,最后整只手带着手腕,手肘都向前。
本来就已经近在咫尺的少年已经将最后的距离拉近到了不足毫米,连那升格为律者之后仍然残存的些许的体温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无论如何依旧属于江城的强烈的气息,每时每刻都在拨动着心弦。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仍在挣扎的少年猛然抬起头,那难以描述的双眸泛起了暗沉的涟漪。
“——别靠近我。”
啊?
第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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