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是以一整个世界,拥有着数数亿人口的完整的星球作为推动,牺牲了其他几乎所有主角的含金量,只把目光投放在那少数的几人身上才换取到的绝对性。
所以——
只能敬佩。
只能敬畏。
只能感到恐惧。
梅比乌斯「记忆体」只能为另一个世界自己所达成的伟业而感到宛若面前泰山一般的恐怖,并同时沉沦于这无休止行为蔓延的,足以让任何人发疯级别的恐惧。
沉沦着、恐惧着、被席卷着无休止的在其中回荡,就仿佛自身这单一舍沙的力量已经被——即将要溶解于那奇美拉之下。
绝对的实力的差距足以抹平世界上任何看似遥不可及的距离,更何况这一本身甚至还是包括着才华上的碾压。
直到那‘乒乒乓乓’的敲门声起来,娇小的少女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陷入了多么恐怖的状态。
“蛇姐,蛇姐快开门,另一个世界的人又来了,这次伊甸姐和阿波尼亚姐都来。”
梅比乌斯「记忆体」阻止了身旁的克莱因准备去打开门的行为。
“不用了。”
“诶……为什么,你不是说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嘛?”
“我已经见到了。”
她无神的注视着那流动的阴影。
“——我!”
……
422.乐土中的聚会。
世界上有谁的能力能在单一量级上高于律者呢?
如果能这么做到的话,那么若是以人类的姿态,想必只有最为顶尖也最为特殊的天赋型选手才有可能触及。
类似凯文这种先天强大,拥有着几乎可以适应一切的天赋和意志的超人。
类似千劫这种本身就不属于人类有着两颗心脏的特殊生命体。
更有爱莉希雅这种本身就是律者,只不过否认自己的身份的存在。
除此之外的人,哪怕有一些天赋和意志也不可能以人类的程度触及到律者的这一界限,否则当初也不会以如此大的牺牲做结局。
这应该是不可能打破的必然。
以人的规格无法逾越的绝对。
唯有超越人类这一生命,才有可能拥有将人类这一存在向上推进的智慧,也唯有掌握了这一智慧才会让这一切变得不像那么天注定,不像那么就只少数人的特殊。
梅比乌斯「记忆体」曾认为另一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一种扰乱的行为。
这种感觉在见到了第二个爱莉希雅之后,人家还和维尔薇联手离开之后就变得达到了顶点。
少女并不否认自己的这份想法有失偏颇,有一些嫉妒的原因——嫉妒于自己会被层层封锁在乐土,但是那些外来者那些同样属于上一个时代的人们,却可以自由地来到新的时代。
但如果穿越之类的能力变得如此简单宽泛的话,想必秩序一早就变成了无人在意,无人会注重的东西了吧。
梅比乌斯「记忆体」从不认为自己是秩序的打破者,恰恰相反,她只是在追寻着更为广大的秩序而已。
进化、升华……生命总要向前走,总要登上更高的山,总要面对挡在面前的问题,这是一种必然的行为。
用所谓的伦理,所谓的规则,所谓的人类社会的稳定以及仁义道德之类的去约束才是最为愚蠢的。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了——真正意识到了这一份对于现有一切的打破性。
梅比乌斯「记忆体」已经迫不及待的无法忍受的想要唤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想要交流,想要研究,想要探索,想要与这位绝对意义上和自己完全合拍,也走在同一道路上的先行者一同交流,想要知道对方是如何在自己这孱弱的属于学者的身躯上做出如此恐怖的研究成果的。
毫不怀疑,即便是面对曾经的律者,以现在的实力,估计也只需要不到一两分钟时间就可以轻松斩杀。
哪怕是约束,也可以通过高到爆炸的能级硬生生把结界冲垮——再怎么顶尖的权柄也是需要底层逻辑的支撑的。
然而,凯文已经强制征集大家了。
然后,她只能去参与那些无聊的商讨。
、
“所以……”
伊甸「记忆体」的指尖轻轻的按在桌子上,曾经似乎无时无刻能保持优雅与微笑的脸上已经是绷不住的难堪了。
“另一个我,你的意思是,你成为了你那个世界最顶尖的两大势力之一的统治者,与另一大顶尖势力展开战争和厮杀,带来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为了一个普通的人。”
“然后在那位普通人变成律者自杀之后,你就感觉此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所以找了个地方自杀了,对吗?”
与之四目相对,另一双琥珀色眸子毫无掩饰的想法——
“是的。”
“这就是我的结局了。”
失去了江城,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多少值得留念的地方。
名为伊甸的存在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只为了有朝一日能看到喜欢的东西,所以才继续活下去的人。
正如意识到最后的文明已经没有希望,必然要去往下一个不属于他的时代的时候,少女选择了自己独自走向终结。
因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就算苟延残喘的活着——本身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下去而已,只不过是选择容忍自己的心脏继续跳动。
“你应该可以在这件事情上理解我吧?”
“不……你绝对可以在这件事上理解我,因为你就是另一个我。”
实际上,不仅仅是在亲眼见识到江城死后,连失去江城之后活下去的欲望就是其实都已经变得无比渺小了。
胸口有个无法填补的空洞,即使如此还是得像以前那样活下去。
偶尔会突然想起,即使如此还是得像以前那样活下去。
但是,在超越那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之前,她一定、一定还是得理所当然地过着每一天。
说不定,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某天就突然离开人世。
或许会像电池没电的闹钟一样,迎来滴滴答答的声响,永远也等不到那个时刻到来,直接停止运作。
究竟是会无法忍耐,还是在能够忍耐的时候停止呢。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既然伊甸自己决定要继续活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即便是如此绝望的挣扎着,如此丑陋的苟延残喘着,也要等候到能从那个人——阿波尼亚手中夺回江城的那一天。
就算一天的事情结束,会议室里空无一人,直到太阳下山为止,她都不会回到宅邸。
她会看着窗外,注视着夕阳逐渐染红会议室的瞬间——仿佛是曾与少年一同走在小区里,直到落日的瞬间。
伊甸总是会想起那一天的事。
『既然我淋过雨了,知道湿透的感觉有多么糟糕,怡巧又有一把伞,帮你一把不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吗?』
只要没忘记当时他那开心的表情,那个没有实现的约定似乎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她会一直像这样等待着。
虽然可以骂自己没出息,然后将一切轻易的忘记,但伊甸却什么都记得。因为还记得,所以不可能忘掉。
所以,每一天她都像这样等待着不可能出现的人,为了实现已经无法履行的约定,无所事事地等待着战局。
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疯了。
只是直到知晓少年死去的消息之后,才掀开了那最后一层幕布。
知道了,自己已经彻底疯了。
……
……
……
伊甸「记忆体」确实可以理解。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理解。
爱情确实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从坏蛋的手中夺回自己的爱人也是一件好事,可为什么这两件事碰到一起就变得这么坏了呢?
像这样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和理解的。
至少没有真正沦落到那一步的歌者不愿意与自己共情,也无法共情。
所以——
只能沉默。
唯有沉默。
等待着别人提出问题。
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
“于另一个世界的伊甸啊,这种感觉,我……严格来说现在的我倒可以理解一些吧,但为什么明明在你的描述中是很早以前就相遇的恋人,后面还会被别人夺走呢?”
同样正坐于会议桌上的爱莉希雅「记忆体」问出了这个——伊甸「记忆体」无法亲自问出来的问题。
“这个问题……该说果然不愧是你吗。”
伊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目光看向了那位从一开始表情就有怪异,些喜悦且尴尬的妖精小姐。
不像是面对着友人,面对着挚友,反而是以领导的身份面对着下属,不成器的下属,过于单纯的下属,严肃到甚至使得爱莉希雅「记忆体」都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弯了。
“在另一个世界,你也和我相遇了吗?”
“是的。”
少女的螓首被轻轻点下,“你是我的下属,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在我步入终结之后,阿波尼亚也会选择放弃,那时候人类的统治者应该就是你了。”
“人类的统治者……下属……”爱莉希雅「记忆体」感觉这份关系都快比得上上一次见到的自己了。
明明应该是挚友,是伙伴的。
怎么变成这种直白的地位的差距了。
“你不适合当统治者,比我还不适合,也因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应该也同样会步入毁灭,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五万年后,不知道下一个文明是否会有希望。”
“我是如此轻率的人,而你的觉悟比我还不如,至少……我已经可以做到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了。”
大概是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
回忆起了那位更为天真的少女。
那经历了真正的考验,真正的折磨,也见证了真正的属于人类之间的摧残,甚至还并非是丑恶之人的斗争,而是心怀着善意,心怀着爱意的好人之间的争斗,对于那样的少女,应该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在知晓的人类将要由他统治之后所要背负的压力大概是要比曾经的自己还要恐怖很多倍的,虽然即便如此,少女也不后悔就是了。
失去了江城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了。
这份价值的缺失绝不是任何人能填补的。
江城是唯一的。
其实非要说江城有什么独一无二的特点,绝对不能被取代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非要这么执着,反而是亲口否认了他的存在。
他就是普通人,一个特殊一些的普通人,一个如果是在另外的时间相遇,大概自己顶多会多看上几眼的普通人。
这份感情,这份爱恋,这份最终以悲剧收场的诗歌,正是因为恰到好处的开头才会编织出这一份爱意。
其实少女也曾怀疑过这一切。
怀疑过这是否值得?
为了一个回头去想,其实除了滤镜之外,想不到多少有点也找不到多少独特性的人,就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亲手否定掉名为『伊甸』之人的宝贵的一生。
然而,即便已经如此怀疑了,即便天平上的两边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平等,商女也是走向了不平等的那一方。
不值得,那又如何?
很普通,那又如何?
被理解、被爱……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着的人,可以选择将自己的一切托付,可以抛下名为『伊甸』的人的所有一切只为了和那个人待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点缀,只需要一起待着就足够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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