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如果她不想被发现的话，只需要通过削减你们对于她的关注度，或者称之为存在感，就可以不被发现了。”
“存在感……”樱「记忆体」作为世代的武者传人，对此倒是有一些认知。
阿波尼亚终于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
“诶……”
“阿波尼亚？”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作为旁观者的英桀们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阿波尼亚的存在，明明对此没有任何的认知，但却偏偏在人家发出声音之后没有感受到任何突兀，看过去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奇怪，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是自己不小心忽略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
清晰的声音又变得有些飘零。
依旧可以寻找。
但无论是谁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即便是以凯文的实力，也都只能看到一位金发的修女静静的坐在角落，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
424.伊甸：江城还活着吗？
模糊不清，更是分辨不明，只要一转过头，那一道身影就又会消失，仿佛是无法被记住，无法被铭记，无法刻入内心的存在。
给予的感觉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隐身或者凭空消失，更多的是一种从本能产生的无法抵抗的忽略感，只要稍稍注意力不集中，就会不自觉的忽略掉这位美丽的少女。
刚刚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直到现在开口的那一刻，众人才惊觉这里原来有人。
苏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阿波尼亚，你的戒律竟然可以开发到这种程度吗？”
“用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她点头——声音一如既往。
“这种东西严格来说是将直截了当的戒律软化变成精神暗示，曾遭受过戒律的，不是正常人的，对于这一项手段都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你们无法认知是一件很长的事情，尤其是有几位还被刻了不少的戒律。”
“也别在这里继续玩了，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另一个世界的英雄，另一种可能性的我们。”见到这一幕的伊甸轻轻的摇着头，指尖轻轻触及桌子所发出的声音似乎带着莫名的韵味，以恰到以恰好的方式落下、升起……让周围的英桀们的双眼都变得清明。
身为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对手，双方都把双方研究透了，像这种心理学隐身也早就有了应对的方式。
如果不是因为原动力的江城已经死去，或许现在反而应该开启一场大战，一场至死方休的死战吧。
阿波尼亚并没有阻止这一切，那深蓝色的眼瞳中只是那一如既往的在悲伤着，“这里有些人对我的意见很大，尽管那并非完全是我，但……我也不希望再起争端。”
“——阿波尼亚！”千劫「记忆体」在终于可以行动，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怒吼。
愤怒、暴躁……强烈的情绪加上融合手术之后的副作用同时激发，一场惊世的大战眼见就要再次展开。
然后这位鏊灭的英桀就被轻易的击败，伸出的手落空，原地趴在桌子上——被那蓝色的眸子的余光扫过的一眼。
“你现在还怕这些东西吗？”
在做出了那些事情以后。
在统合了几乎整个世界以后。
在意自己的意志，让人性的本恶，人类本应该螺旋上升或者猛然下降的社会体系的变迁都一瞬间达到了宛若天堂级别的存在，让自己背负了如此多的困境和他人的声讨之后，还会惧怕名为麻烦的东西吗？
那双琥珀色的目光在这一刻第一瞬间表现的有些过分的炽热，像是只有些许余温的火苗被投上了过于激烈的煤炭，尤其是这份怕麻烦——在夺走少年之后。
“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再发生什么，也和我无关了。”
……
……
……
名为阿波尼亚的人，曾经自以为自己意志坚定的人，曾经妄想过自己能永远坚定不移的到最后一刻，为人类带来永远的幸福的人，如今已经彻底丧失了一切的意志和觉悟。
因为终究不是圣人，不是神。
只是先知，只是人。
一个人背负那么多期望，背负那么多责任，背负那么多比起山脉还要沉重的东西，比起大海还要漫长的东西……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随着时间的消磨，随着身边重要的事情的消失，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永远淡然心境，永远坚持着一件事情。
至少在自己人生中唯一的支持者——江城的离去之后，少女的身体里就再也找寻不到任何能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或许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执念，之所以能做出如此巨大的伟业，之所以能用如此平凡与普通的身体爆发出拯救世界的意志，而不是像曾经一样蹲在一个小小的街道里，做着力所能及也微不足道的善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被江城认同过这件事情本身吧。
因为被相信了，被认同了，这种事情形成原动力，所以才会想着继续向前，想要背负起更多的东西，为了得到江城更多的认同。
能量与决心看似源源不断，但实际上只要被认同这一件事情的消失，就足以令庞大的机器停工待业，失去一切动力。
也就是江城的死去。
啊啊……
真是狼狈呢。
在被处死前的那一刻，究竟在想着什么呢？把脖子伸向脚绳的那一刻，又在思考着什么呢？
濒临死亡，失去了所有氧气，被注射毒药的那一瞬间，那已经缭乱的双眼又看到了什么呢？
大概是属于过去的事情吧。
是江城还活着的时候。
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连身体，连自我都活着，可以通过自身的意志讨厌自己的时候，可以摆出不屑的表情，甚至对自己施加以暴力的时候。
那时的疼痛感，只是因为罪孽，所以才选择承担的那些刺激的痛觉，似乎在失去了一切的如今都变成了魂牵梦绕的美好。
“或许……我本来就不过如此吧。”
“阿波尼亚……”凯文「记忆体」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或者说身为一位比她们更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一位领袖，一位统治者，一位哪怕是仇人——伊甸也会赞赏其高洁的王者。
“阿·波·尼·亚！你总算有点自知之……”
光速恢复的千劫「记忆体」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再一次因为那轻描淡写的一眼陷入昏迷，这一次更为彻底。
脑袋砸到桌子上的响声，甚至让格雷修「记忆体」都不由得向后退了些。
“阿波尼亚前辈，您做的已经很厉害了，我的话……估计都无法想象吧。”华「记忆体」摇着头。
“我……另一个我……你的，”阿波尼亚「记忆体」目视着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那个做到了她没完成的事情的她，做出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伟业，拯救了难以想象的人的真正的英雄。
“唯独你/我不必多说，你曾经的想法我都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想法我已经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你会说些什么……没用的。”
阿波尼亚甚至没有像伊甸一样，和自己的记忆体有任何的交流，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任何的信息分享。
因为没有必要。
另一个她没有遇上江城。
也因此终生都没有脱离出个人的牢笼。
没有因命运而感受到痛苦，没有被认可而增加力量，更没有梅比乌斯直接展示出问题的本源——失去了这些一切的阿波尼亚本质上只不过是命运的玩物罢了，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害怕看到黑历史吧。
阿波尼亚连一眼都不想看。
不想看见那个曾经的自己。
会为了所谓的命运而囚禁江城，会搞不清楚事态的真正原因，因为眼前流露的些许问题就出手，简直就像是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泥石流，只是单纯的因为面前的一块小石子的掉落，而选择把小石子重新塞上去的蠢货一样。
即便是选择对江城使用戒律这种后来一定会后悔的事情，也远远要比遵循着命运从而进行压榨的行为要好很多。
“没必要。”伊甸再一次与桌子触碰的指尖所形成的音符犹如实质一般挡在了那位金发的记忆体的身前。
“她与你的关系，和我与另一个我不同，对于我所知晓的阿波尼亚来说，你或许更应该被称之为是过去的黑历史。”
“我不会否定曾经歌唱时的我，因为那是我成长的阶段，我更不会不满于我起初的失败，正是因为那份失败，我才见到了他。”
伊甸轻然闭上双眼，似乎是在回忆着，在追溯着过往，直到指尖再一次落下，敲击桌面，才睁开那琥珀色的美眸。
“见到了……”
“——江城。”
伊甸「记忆体」的情绪瞬间崩溃，本来还倾听感受着另一个自己的情感的浪潮的歌者猛然睁开双眼——连那优雅曼妙的声音都有些许暴躁，露出了本不应该的底音。
“你喜欢的也是江城？”
面对这份突然到来的困惑，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伊甸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啊。”
“也，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猜错的话，”凯文的「记忆体」选择接过选择接过了话茬，那双冰蓝色的双眼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古怪，“名为江城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或许你们可以去看一下，看他是否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现在不应该是五万年后吗？”阿波尼亚的眉头第一次皱起了，连那份悲伤的情绪都因此而停止少许。
伊甸「记忆体」接过话茬，“是五万年后，但据我所知，那位名叫江城的人也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像你们这样的事情，其实之前已经发生过了一次，而她们后续没有传来消息，也证明了江城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爱莉希雅、维尔薇……
这些名字直到现在少女还记得。
不仅仅是因为乐土无数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而记得，更多是因为——那两位熟悉却又不熟悉的人的闹剧，以及本应该纯美无瑕的妖精所表现出的，世界仿佛只有一个人重要，只有一个人是值得在乎的的自私。
……
“再见。”
——这就是伊甸所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
连凯文「记忆体」都难以捕捉那位歌者的速度，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于另一个世界的阿波尼亚，本来就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身形彻彻底底不见踪影。
似乎她本就不存在于那里。
本来就存在感分辨不清。
在失去了那位歌者的音符后，所有人的记忆中属于阿波尼亚的部分都有所褪色。
并非是凭空的消失或者隐身的行为，就好像仅仅只是不经意间的忽视而已。
正如人在同一时间，通常只能尤为关注一个目标点，在视线之外或者余光中存在的，只要没那么明显就很有可能被忽略。
“所以……江城是谁？”
沉默良久后，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人可以给予解答。
无人可以给予答案。
因为没有人能知道那位能攻略如此之多的江城究竟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如此优秀的少女变成拥有这么沉重的爱的重女？
到底该是何等存在，多么优秀的救世主才可以做到这种在座的英桀中的任何一个连想都想不到，连逻辑都找寻不到一星半点——无法理解另一个界的自己或身边的挚友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可能性的事情。
“或许……他会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吧。”
……
……
……
……
上一篇：呱！勇者的命也是命！
下一篇：霍格沃茨之这个巫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