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现如今的爱莉希雅。
尽管并不知道那位明明第一次见到还是躺在地板上，犹如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一般死寂，似乎永远不会睁开双眼，就连做出最基本的行为都是依靠着维尔薇的逼迫的妖精，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立刻变成了像是曾经一样完美无瑕的可爱少女。
无论是谁看到如今这时不时卖萌，连声音似乎都会加一个可爱的音符的标志的少女，都绝对不会和之前那个连悲伤的情绪向外的传递都足以让作为旁观者的她们感同身受的家伙相提并论，混为一谈了。
已经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插手这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了，大概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另一个自己会如此狼狈，不愿意接受『梅比乌斯』如此狼狈的事实，「记忆体」小姐还是忍不住劝阻——
“别胡思乱想了，这位爱莉希雅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比你还糟糕，现在不也是恢复过来了吗？”
……
450.尊主大人怎么会喜欢上男人？
“能让我，让爱莉希雅喜欢上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小心眼的家伙，就算犯再多的错，也总能想办法赎罪。”
“只要你认为你的爱足够，那么为了偿还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做出再怎么卑微的事情应该也无所谓吧。”
“我想像江城那么……至少对你表现的那么温和的人，你在表现出赎罪的意愿的情况下，也会给你点机会吧。”
「记忆体」的劝阻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柔和可言，同一色的粉蓝渐变的瞳孔中是不再有任何掩饰的嫌弃——
“因为说到底，相比起想要做坏事，你其实也更倾向于无能吧。”
“不是主动做坏事，也不是想把一切搞得很糟，是单纯办不到。”
你不是想做坏事的。
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当坏人。
只是单纯无能，单纯废物，单纯的是一个心里想的好好的，实际上在行动的时候却一点也办不到的废物而已。
这是在听完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描述过去的经历之后，某种意义上经历的事情反而没那么复杂的小蛇蛇的唯一想法。
并不是虚情假意的欺骗或者是利用语言漏洞故意偏转话题什么的。
真的是真心实意的想法。
——对于自己是废物这一点。
真的。
至少在感情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表现的是个纯粹的废物，一开始更是连眼界，连脑子都不好，除了研究能力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一丁点属于天才的特质，连这一点点的情商还是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补全的。
如果说自己是个被称之为恶魔科学家，也没法太多反驳的几乎不怎么搭理人际交往，也懒得引导舆论的人，那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就是光看那些做的恶心事情——『江城没有把自己往死里打都算是温柔了』。
就算再怎么惩罚都有资格。
再怎么怨恨都配得上。
江城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再想偏袒自己，再想为自己原上内心的心理变化的梅比乌斯「记忆体」也无法否定的受害者。
所以唯一可以为其挽尊些许粉饰一下，似乎自己做的没那么糟糕，自己也没那么恶心的理由就只剩下了——
我/梅比乌斯只是单纯的废物而已。
即便这说的太过直白，太过锐利。
也已经是现在唯一可以说出来，唯一可以对真正的梅比乌斯说出来，也是唯一能让她接受的东西了。
“从这种角度说的话其实也没错啦。”
出乎意料的是妖精小姐也不否认。
伸手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老前辈的姿态。
“相比起主观意义上的想伤害江城，因为自身的无能而做出这些行为是有更大的可能性被容忍一些的。”
“至少相比起你这个『废物』，伊甸才是主动花钱践踏江城的尊严，阿波尼亚才是亲手对他使用戒律的人。”
“本来想着借助阿波尼亚的力量把江城从伊甸的牢笼中解救出来，却没有想到阿波尼亚会把江城带入更残酷的牢笼中……意识到这一点的你不是也急匆匆的想办法挽救了吗？”
……
……
……
像是——『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这样的话语』已经完全没有说的必要了。
现在的事情太多，太匆忙，以至于就连这种放在平时会忍不住深思，忍不住讨论，质问出一个真相的事情，在如今都变得微不足道的起来。
哪怕是再怎么愚蠢的家伙也能看出爱莉希雅和另一个世界可悲到只剩下记忆体的自己在安慰着自己。
另一个之前为自己的理由无关紧要，但爱莉希雅安慰的理由则是——
江城。
与之相比任何的无关紧要的名字
“我知道了。”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
“那就好，算算时间，维尔薇的事情应该也快解决了吧。”
妖精的目光投向远方——那被层层用信息搭建出的墙壁阻隔，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完全无法被掩饰着的强烈的气息。
名为维尔薇之人，此时此刻就在这一座名为乐土，实际上只不过是永恒不变的囚笼的外面，世界蛇的核心基地里工作着。
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和灰蛇交接一些工作，毕竟仅仅是世界蛇的话还不足以让那位少女做出暂时离开江城这一对她而言残酷无比的决定——即便这份看似的远离肉眼可见的短暂，大概连一天时间都不会有。
算算时间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也无非是准备一些后手而已。
避免日常生活有可能受损终焉再一次来袭。
对此也唯独非常上心的妖精小姐轻挑着螓首一个华丽转身向前，仅存的声音与眼神一同指引着前行。
所有的有关于这位神秘的第三个爱莉希雅的谜团都无需再去思考，至少在见到江城之前不用思考——秉持着这样想法的少女跟随着妖精的脚步，从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正式的离开了那所阴暗的实验室。
……
……
……
“维尔薇大人，这难道不奇怪吗？我今天在外面看见了爱莉希雅大人在拥抱一个男的！”
在世界蛇总基地的灰蛇遇到维尔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几乎可以说是倾诉般的崩溃着。
就连曾经对于尊主，对于英桀的尊重都有些被放下，视为神灵的景仰也化作了硝烟与尘土。
并非是如同隔壁神州某个喜欢用方天画戟披义父的武将一样准备背刺了，也不是认为自己的实力与智慧已经足以与五万年前的那些在同一时代里最为优秀的个体们有一较高下的能力，会这么做的原因仅仅只是——
“我不能理解！”
“我不会是太久没保养坏掉了吧？”
“维尔薇大人，我怎么可能看到那么奇怪那么不可能的事情？！”
崩溃。
崩溃。
这是只能用崩溃来形容的情绪。
是即便对于机器，对于超级人工智能的灰蛇而言以及清晰，也是属于人造物的姿态依旧可以被轻易的触及到，哪怕一切都隐藏在黑色的风衣和那张如蛇一般的面具之下，那一份莫名其妙的理论上只属于人类之间才能散发出的情绪随着声音的高低起伏而清晰的传达着——名为灰蛇的个体的即将崩溃。
并非是人类的大脑在颤抖或者脑浆在沸腾，而是属于机器的——线路在过热、逻辑在崩溃、保险丝即将熔断、就连一些被刻意保留下来的如齿轮般的联动机关也在剧烈的颤抖着，随时随地有可能崩坏掉。
机器与人类相同，同样在触及知识圆圈的范畴以外的知识时会感到无法理解，会感到世界观都崩塌，逻辑都崩塌。
“——怎么了？”
这是维尔薇唯一给予的回答。
这位螺旋的天才在进行一些即便以灰蛇这种人工智能的视角依旧难以理解的似乎在空中点了点，然后整个基地都随之而运行，像是魔法或者玄幻，总之没有半点与科技有关系的行动中，唯一的一次抬头，唯一的一次发出与工作之外的话语就是如此的简单。
“维尔薇大人您难道不理解吗？如果不是我坏掉的话，那么就代表我真的看到了爱莉希雅大人在外面和人拥抱了啊！和一个鬼知道哪来的男性拥抱在一起啊！”
“他……他……他不仅看起来就一股普通到极点的味道，在之前还和另一位……和这个时代的雷之律者拥抱在一起了。”
很难想象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身为机器的造物的灰蛇能发出如此近似于普通人崩溃之后的声音。
那面具上的红光的闪烁已经不再是往日神秘的频率，亦或者在阴影之中故作高深的亮起。
如果一定要给予一个描述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闪烁频率或许更适合用下雨来形容。
无休止的雨点落下，同一时间的闪烁，甚至仿佛一秒闪烁了好几次，用一关一闭的单纯的闪烁，甚至形成了近似于一直亮起的常态点灯的姿态，以人类的视野/观察能力几乎看不出关闭的那片刻时间。
然而，维尔薇依旧没有在意。
然后，继续进行着工作。
在那安静之后，唯独可以用可爱，用乖巧来形容的脸上，此时此刻银灰色的眸子中紧盯着的唯独只有面前的屏幕。
纤细灵巧，像是经过了某种特殊的训练时的指尖，以最顶尖的钢琴家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灵活度和速度点击着。
数不清的代码字符以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科技手法来与之对上的特殊频率疯狂的跃动着，不像人类任何已知的语言，更不像是任何已知的手段，哪怕是最顶尖的学者来此也只是犹如无知的孩童注视着他们的研究一样，只知道发呆的流口水。
不是任何一种学科，任何一种已知的东西，甚至从表现形式上都近似是神州人第一次听别人用英文交流一样，简直就像是用一些机器在进行着魔法的行为，只是为自己心想事成的能力披上一层科技的外皮。
超越人智的顶尖智慧，简直不像是人类这一物种能诞生出来的存在，为了自己的方便，早就已经开发出了一套与人类这一生物都完全相反的特殊手法，任何尝试将之描述，将之解释——以人类的思维的方式都是最无用的笑话。
回应着灰蛇崩溃、急切也剧烈，像是不是用电子合成，而是真的让空气在那干涩的金属上摩擦才发出的声音的，唯独只有这指尖轻轻点击虚拟屏幕所发出的简短清晰的电子音，像是雨点落下一般的清爽。
“好了。”
指尖终于在最后一下停住。
无法理解的字符也在屏幕上落成。
银灰色的眸子才终于有哪怕一刻的时间停留在旁边的机器造物上。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而且雷之律者也喜欢上了人类，这不是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律者不是敌人吗？就和第一律者一样，有着被人类攻略的可能性。”
“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灰蛇甚至崩溃到了开始反驳，“瓦尔特是寄托了无数人的意志才累加出的奇迹。”
“江城……啊……他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爱莉希雅大人凭什么要和别人共用一个恋人？”
哪怕是再怎么愚笨，再怎么无能，再怎么有着逆反心理，不知感恩，不知情绪的白眼狼，也都应该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能存续下去是因为一个人的牺牲。
爱莉希雅。
身为星月的神女，非人的造物，拥有着永恒的生命以及凌驾于人类的力量，却依旧愿意与人为伴，在人世中行走，最终为了那已经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恶行的人类献出自己的生命，纵然已经目睹过了无数的迫害，无数的背叛，也始终愿意在自己的目光中保留下那如美眸一般粉色的纯洁无瑕的美好。
并非是遥远且孤高的神灵，而是行走在人世与每一个人为伴的神女，但在你试图触碰的同时却会发现那只不过是一阵清风，只不过是美好的概念，最后风只会从指尖漏掉。
既有神性，也有人性……这份看似矛盾，实则一点都不矛盾。遥远和亲近合为一体的产物。是哪怕机械造物都懂得需要去尊重，如那位救世的英桀一样需要尊敬的存在。
像这样完美无瑕的爱莉希雅大人，就算是伊甸大人都没能将之留住，这个世界不应该有任何人能触碰她才对。
就算是看似身为同族的律者，也没有一个能匹敌这位……这位会被他人称之为背叛者的唯一的存在。
“江城不……”
“咔——”
刚刚准备发出的声音仅仅进行到了一半就被强制性的中断。
并不是如人类一般的被人闭上嘴巴或者将声音卡到嗓子里，而是属于机器的被直接从代码上阻断了说话的行为，身体被强制性的接管，更高等级的权限令发声器官像是按下了刹车一般的强制性的停下了。
如此粗暴，如此残酷的方式。
甚至不在乎刹车会不会被直接崩坏掉。
车辆会不会因此而受损。
……
451.我正是为此而努力的。
从那闪烁着的监视器的红光中，闪烁出的是人性化的困惑，抬起头，试图寻找自己被阻止的原因。
在那高清度的仿真眼瞳中，所倒映出的唯独只有刚刚还温柔、谦和如同百味的维尔薇瞳孔中的不满。
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呢？
为什么连笑容都没了呢？
不知道的疑惑停留在心中，于集体的思考中枢向着自我本身质问着，却自始至终都得不到答案，从那如果非要去评价的话，近似于银白的天空般的瞳孔中，那一抹本来像是落入其中的樱花的粉愈发的燥热。
“既然你看的这么清楚，那你有没有看见在芽衣和爱莉希雅的旁边，我也在那里呢？”
上一篇：呱！勇者的命也是命！
下一篇：霍格沃茨之这个巫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