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青登的瞳孔猛地一缩,有如应激一般,他下意识地将毗卢遮那架于身前,如临大敌。
“橘君,保持你的谦虚。它会使你走得更远……说不定还会保住你的一条命。”
桐生老板一边说,一边收刀归鞘,岔开双脚,沉低下盘,左手紧握刀鞘的前端,右手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住刀柄。
弥漫四周的紧张氛围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青登踏稳脚跟,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对面的正散发惊人气场的老人,面部线条变得凝实,表情严肃得无以复加。
“橘君,我上了。”
桐生老板扬起视线,递去含有笑意的眼神。
“这就是流光的奥义……刹那!”
电光火石之间,他伸出左手拇指,顶住刀镡,往前一推,露出卡住刀鞘的赤铜卡榫。
下一瞬间,银色的闪光挤满青登的视野……
……
……
文久三年(1863),2月1日——
江户,增上寺——
查看描绘整个江户地区的地图时,可看到位于江户城的东南方向的增上寺。
增上寺:关东净土宗的总本寺。本位于武藏国丰岛郡贝冢。二百五十年前,德川家康入主关东后,第12代世源誉存应上人接受德川家康的皈依以及赐予的寺院领地,于庆长八年(1598)迁寺至现今的所在地。
在接受德川家康的封赏后,增上寺拥有极广阔的寺院土地,其占地面积合计有25万坪(826500平方米),包括本堂共有48歌分院,100多间宿舍,而且常年有三千人以上的僧侣在此学习佛法。
德川家康将增上寺布置在江户城以南,主要是出于两层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监视僧人。
回望过往,在历史惯性、文化影响等种种原因的加持下,日本的佛门势力曾一度成为超然于朝廷、幕府之外的超级势力,僧人们甚至能干预政治、参加战争、对统治者指手画脚,其嚣张程度在战国时代达到最盛。
德川家康吸取了前朝的教训,不仅出台了诸多措施来削弱佛门的力量,比如禁养僧兵,还将以增上寺为首的大寺放到了自己的眼皮底子下,便于管控。
另一方面,便是将寺院用作军事用途。
在江户市内,有一座与与增上寺齐名的大寺:宽永寺。
宽永寺位于江户城的东北方位,乃天台宗的总本寺,占地面积达惊人的30.5万坪(1008330平方米)。
分别坐落在江户城的南北方向的两座寺院,可以加固江户城的防御、充当缓冲地。
与此同时,宽永寺和增广寺还有一处共通点,那便是它们都位于战略要冲的台地上,分别是在日光道和东海道前往江户的路途上。
之所以会这么安排,是因为在紧急情况下,寺院的广阔土地可以改为驻军地,而且高地势最适合用来迎击入侵江户的敌人。
东海道乃五街道里最重要的战略通道,没有之一。
它串联了关东平原、浓尾平原、大坂平原——日本的三大平原、日本的经济价值最高的三块地区,都被东海道串联了起来。
日本乃多山之国,连接关东与京畿的道路仅有两条:中山道与东海道。
其中,因为前者的路途更长、地势更崎岖,所以它的军事价值、经济价值,皆不如后者。
按照幕府的规划,青登将率领新选组全员沿东海道上洛!
于是乎,坐落于东海道要冲的增广寺,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选组的集合地。
“哦哦!橘君,好帅啊!这副铠甲确实很适合你!”
总司用力眨眼,两只美目熠熠生辉,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
“多谢夸奖。”
青登苦笑一声,然后用力地扭动双肩——喀啦喀啦——将肩头和上臂给盖住的两只护肩随之摆动,响个不停。
“果然很不习惯呢……”
总司嘻嘻笑道:
“多穿几次你就习惯了。”
大军出征——按照惯例,须举行动员仪式。
德川家茂将于今日携幕府的一众高官,亲临增上寺,为新选组送行。
身为京畿镇抚使、新选组总队长的青登,若是在今日的盛会里穿得太随便,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裃、朝服……这些日常礼装都不适用于“军队动员”这样肃穆的场合。
既然是军队、既然是未来坐镇一方的幕军大将,那么青登自然就得穿得有个武将的风范。
只见此时的青登身穿青白相间的具足铠甲,外层披着云白色的、绣有华丽花纹的阵羽织,头戴锹形前立的头盔,英武不凡,像极了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威武将领!
这副铠甲的来头倒也不小——2年前,当时还是火付盗贼改三番队队长的青登,在随军攻灭甲斐的山贼后,因屡获先登、斩将之功,而获赐宝甲一副。
自打领回这副铠甲后,青登就把它摆在试卫馆的“食客之间”里,充当装饰品。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用上这副铠甲的一天——并且,在可见的未来里,他应该会频繁地使用这套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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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选组终于要出征啦!不容易呀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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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未来就在我们的手上开创!【5200】
今日的天气甚好。
旭日东升,万千光线从远方山峦的顶峰处流泻而出。
金红色的曙光揭开了夜幕的最后一点黑纱,染红了天宇,照亮了大地。
东面半空的红霞绚烂似锦,松软的云散布其间,一片碧蓝的苍穹之下,极尽开阔的寺院土地上,新选组的队士们拼组成虽不算整齐,但也不失秩序的方阵。
副长土方岁三、局长近藤勇、总长山南敬助、参谋清河八郎——他们四位屹立在方阵的最前端。
紧接其后的便是拔刀队的10位队长,他们按照从1到10的顺序,一字排开。
“哈啊……真冷啊……”
总司将双手递至唇边,哈了个热气,氤氲而起的气团蒙住她的俏脸。
永仓新八转过头来,望向刚从青登那儿归来的总司:
“冲田君,橘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总司答:
“他刚穿好铠甲。那副铠甲很适合他哦,非常威武!”
“他可有紧张?”
“永仓君,对橘君而言,今日的动员仪式只不过是无足挂齿的小场面而已,他怎么可能会紧张呢?”
永仓新八哑然失笑。
“嗯,说得也是啊。”
“毕竟,橘先生可是一刀一枪地从底层打拼上来的。”
“既抓过贼,又打过仗,还曾高坐在庙堂之上。”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场面确实是不值一提。”
说到这,永仓新八长出一口气,面露感慨万千的表情。
“说来可笑,我才是那个现在感到很紧张的人……”
“想不到我一个从穷乡僻壤中走出来的下级武士,竟也有横刀立马的一天。”
永仓新八出身自松前藩。
松前藩坐落于虾夷大岛(现代的北海道),跟虾夷(现代的阿伊努人)的疆域接壤。
在江户时代的民众的世界观里,关东以北的奥羽地区乃荒凉的穷山恶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纬度偏高,所以奥羽地区的气候条件远称不上理想。
除此之外,它的地形状况亦是乏善可陈,乃名副其实的山国,几无平原,可耕种的土地极少。
一无良田,二无优港,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地热资源了——即温泉。
连奥羽地区都尚且如此,那么比它还靠北、甚至还隔了个津轻海峡的松前藩就更不用说了。
日本人眼里的松前藩,近似于中国人眼里的塞外——苦寒之地中的苦寒之地。
“哈哈哈,永仓君,要说紧张的话……我也不遑多让啊。”
总司抬起右臂,向永仓新八展示她的手掌——在微微发颤。
“我还是头一次站在万众瞩目的场地之中……心情好紧张啊……”
说着,她转动视线,扫视周围。
新选组的出征仪式——闲出屁来,同时又因时局动荡以致情绪压抑的江户士民们,怎能不来凑个热闹、消遣一番呢?
那叽叽喳喳的人声,那细细碎碎的足音,不绝于耳。
因为再过一会儿,以德川家茂、天璋院笃姬为首的幕府高层就会莅临此地。
所以为了保证场地的安全,这些前来围观的民众都被隔离至老远儿的地方。
饶使是眼力优秀的总司,也只能看见远方的、一排排的正在攒动的人头。
“哼,简直就是儿戏。”
冷不丁的,四番队队长·芹泽鸭抽出腰间的随身携带的铁扇,一边以扇作锤,敲打肩膀,一边把话接了下去:
“这支军队,简直就是儿戏啊。”
他斜过视线,看向站在他前头的近藤勇和土方岁三,眼中满是不屑。
“一个‘原农民’,一个‘现农民’。”
他转过头,将轻蔑的视线扫向左边的佐那子和木下舞。
“还有两个女人……哼!带着农民和女人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仗?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并没有特地压低声线,而是以正常的音量来发表他的“高见”。
因为近藤勇等人站在很靠前的地方,所以他们并未听见芹泽鸭的话音。
得亏土方岁三没有听见。
就凭他那“荆棘恶童”的暴脾气,若是听见有人如此出言不逊,定要来找他算账。
不过,即使土方岁三没有听见也无大碍。
因为已经有人来帮他找回场子了。
“喂,小子,把话放干净一点,小心我斩了你。”
说罢,斋藤一——因为他是三番队的队长,所以站在芹泽鸭的右手边——右移半步,留足空间,拉出最适合战斗的间距,然后伸手握住右腰间的摄州住池田鬼神丸国重。
新选组群英里,就数斋藤一的人生经验最为丰富。
用现代的话语来讲……斋藤一是新选组里除青登和土方岁三之外,社会经验最丰富的人。
他很少向外人提及自己的往事。
但从他16岁时……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就出来混社会,靠保镖的工作来挣钱的人生经历,以及他那在砍人时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刀法……可以想见,他以前是一个多么硬核的狠人。
丰富的阅历、寡言少语的漠然表情、能够一刀砍死就绝不挥第二刀的干练作风……这冷酷的模样,常使人遗忘:他是新选组群英里年纪最小的人之一,今年不过19岁。
面对斋藤一的言语警告和锐利视线,芹泽鸭毫不畏怯。
只见侧过身来,直面斋藤一,左手继续拿着铁扇,右手抬起、按刀。
“啊?放马过来呀,瘪三。”
咔——斋藤一毫不踌躇地抽刀。
就在他刚将刀的卡榫拔出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便从斜刺里探出,按住他握刀的左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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