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在来江户打拼后,他们俩远远地望见灯火通明的热闹吉原时,心中涌现出来的感情不是冲动,而是畏惧——直到土方岁三手把手地带他们俩去寻欢……
对土方岁三而言,吉原、江户的各座冈场所,真的是比他老家还熟悉。
在他的悉心引导下,永仓新八和原田左之助——这对本来连吉原的具体位置都搞不清楚的小白,迅速地蜕变成无比老道的大镖客。
久而久之,“土、永、原这哥仨勾肩搭背地奔赴吉原”——这都快成试卫馆的经典画面了。
土方岁三还曾诱导过斋藤一、藤堂平助和山南敬助。
幸而这三人并不喜欢风月场地,所以才免遭祸害。
为了掩饰尴尬,土方岁三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换话题:
“橘,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的心里还是很有数的。即使是我,也不会在当前这种诸事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去肆无忌惮地寻欢。”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说罢,青登扬起目光,环视四周。
“你们有什么想说、想补充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既然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就散会吧。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日应该会很忙碌。”
……
……
翌日——
文久三年(1863),2月18日——
天刚拂晓,新选组便全军开拔,启程前往京都。
大津宿距离京都很近,脚程够快的话,仅用半日不到的时间便能抵达京都。
今天将是新选组正式进驻京都的日子,如此重要的时日,再怎么严肃对待也不为过。
为了能给以会津藩为首的盟友们、京都的父老乡亲们一个良好的印象,包括青登在内的全体将士都在昨夜洗了澡,并于今日梳整好头发,换上他们目前所拥有的最好的衣裳。
有道是: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铠甲亦然。
在此前的出征仪式上体验了一把顶盔贯甲的感觉后,青登像是觉醒了一样,忽然惊觉:欸!穿铠甲还蛮帅的耶!
没办法,少年郎就是喜欢舞刀弄枪、披袍擐甲。
因此,青登毫不犹豫、不辞辛苦、迫不及待地在今日穿上他那青白色相间的华丽战甲。
时间流逝……
当太阳即将攀上天穹的至高点时,青登的眸光倏地一凝——
只见前方的地平线上似有影影绰绰的、有如杂草般的影子在微微晃动。
一旁的总司马上警戒起来。
“嗯?橘君,有情况!”
“总司,别紧张。”
青登微微一笑。
“是友军!”
凭着天赋“火眼金睛+5”所赋予的良好目力,青登清楚地望见:那些“杂草”的真身,其实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士兵们排列成紧密整齐的军阵,十数杆绣有三叶葵的大旗高高地矗立在阵中,迎风舒展。
德川氏出自三河的松平氏。
德川家康建立江户幕府并大封亲族后,除了本家以及尾张、水户、纪伊这三户分家可保留“德川”的姓氏之外,其余分家则都姓“松平”。
因为出自同门,所以不论是德川还是松平,二者所使用的家纹都是三叶葵。
为作区别,不同家族的三叶葵的纹路会略有不同。
青登一眼就认出:那是会津藩的葵纹!
这时,前军的清河八郎小跑着赶了过来,高声道:
“橘大人,前方是会津侯的军队!他们是前来迎接我们的!”
青登轻轻颔首。
“嗯,我看见了。命令全军停止前进。”
说罢,他轻磕牛腹,萝卜“哞哞”地驮载着他越过中军,奔向军列的最前头。
同一时间,他望见对面的会津军的阵列之中,亦有一名身穿威武战铠的年轻人策马而出。
他穿着以黑色为主、橙色和白色作点缀的具装铠甲,头戴折乌帽,腰挂精美的太刀,身披潇洒的阵羽织。
正是京都守护职、会津藩的当代家主:松平容保。
龙胆叶与会氏葵纹——相对而立的两面大旗,在和风的吹刮下,猎猎响动。
向着彼此迎去的二人在行进到10步上下的间距后,不约而同地勒紧手中的缰绳,然后翻身下马(牛),改以徒步的形式走向对方。
很快,青登和松平容保面面相对,近在眉睫之内。
松平容保勾起嘴角,微笑道:
“橘大人,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青登同样展露微笑:
“会津侯,好久不见了。”
松平容保闻言,愣了一愣,随后面露感慨之色。
“是啊,确实是好久未见了……上次相见时,你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士。而现在,你已是为幕府镇守西疆的大将!”
“哈哈,你过奖了。”
二人的上次相见,还得追溯回3年前的由会津藩举办的剑术大赛。
是时,夺得冠军的青登在接受嘉奖时,首次接触松平容保。
时过境迁,当年地位天差地别的二人,现在已成平起平坐的当世英杰。
3年未见,松平容保的面容多了几分成熟,同时也多了几分沧桑。
但是,从大体上看,他的外表还是很年轻的,毕竟他今年也才27岁。
京畿镇抚使与京都守护职——他们一个21岁,一个27岁。
京畿的未来就将交付在这两位仅20来岁的年轻人的手上。
“橘大人,请跟上,我们已为你们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
“哈哈哈,那我就满心期待你们的宴席了。”
青登和松平容保重新上马(牛),并肩同行。
新选组和会津军紧跟在他们的身后,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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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样不好吗?”的歌舞是史实,经常出现在幕末题材的作品。比如电影《燃烧吧!剑》、游戏《如龙·维新·极》
第560章 被嫌弃 羞辱的新选组【7000】
不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出城相迎都是极高的礼遇。
松平容保不仅亲身前来,而且还带上了麾下的重臣们和数百藩兵。
要知道,目前驻扎在京都的会津军,拢共也就千把号人。
为了能以最隆重、最庄严的场面来迎接新选组,松平容保一下子就划拉来了近半的军力。
他对新选组的重视,可见一斑。
人们常说:会津藩是江户幕府的最强、最忠实的盟友——事实上,确实如此。
否则,德川家茂也不会将保卫京都的重任托付给松平容保。
会津藩位处东北,即奥羽地区。
就跟西国一样,奥羽亦为远离幕府的统治中心的边境地带,以仙台藩为首的一众外样大名盘踞其中。
仙台藩的前身是战国时代的伊达家。
伊达家曾出过一位叱咤风云的豪杰——被誉为“奥州笔头”、“独眼龙”的伊达政宗。
战国时代末期,伊达政宗很识时务地投靠了德川家康,故而得以保留全部领地。
仙台藩明面上的总石高足达惊人的62万石,实领俸禄则高达100万石。
若加上丰富的矿产资源、冶炼业和牧业所获得的国家奖励、三陆湾的渔场收入、港口收入,仙台藩的实际财政规模据说超过了200万石。
虽然比起西国诸藩,奥羽列藩要安分得多,但它们所拥有的强悍实力,却使幕府不得不多加提防。
于是乎,为了监视、压制奥羽列藩,幕府在奥羽的核心地带设立了一支亲藩,也就是现在的会津藩。
换言之,会津藩乃幕府的北方重镇。
倘若北方有异,那它便是北境战场的最前线。
因为纬度靠北,地形复杂,所以会津藩的居住条件完全没法跟关东平原、浓尾平原等沃野相提并论。
恶劣的气候虽会带来苦痛,却也能打熬人的筋骨、锤炼人的精神。
比起生长在绿水青山的关东人、京畿人来,常与风雪结缘的会津人的身体、精神,无疑要强健得多。
除此以外,会津人的思想觉悟同样令人咋舌——而这也是幕府那么信赖会津藩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会津藩的精神根基来源于山崎暗斋的朱子学和吉川惟足的神道,并由藩祖保科正之确定下来。
保科正之初名幸松丸,是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之子。
因作为私生子出生,所以被秘密交给武田信玄的次女见性院抚养。
后来由原武田家臣、江户幕府谱代大名、信浓高远藩初代藩主保科正光收为养子。
正光对他予以厚望,指名他做继承人,因此在正光过世后,他正式改名为保科正之,继承了养父3万石的高远藩并拜领正四位下左近卫中将兼肥后守。
后来幕府允许正之改姓松平,但出于答谢保科家的养育之恩,他坚定地推辞了,一生以保科为苗字。
在他之后,其子作为会津藩第3代藩主始用松平姓,即松平正容,始用会津葵,并被列为亲藩。
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很信赖正之这个异母弟,不仅赐予他土地,先后让他继承了出羽国20万石的山形藩和陆奥国23万石的会津藩,破格给予了显赫的地位,更让他参与幕政,临终之前还其子家纲托孤与他。
感激至极的正之便制定了“会津家训十五条”。
其中的第一条,便是“会津藩世代守护将军家,不可盲从他国的立场而改变,若藩主怀有二心,则非我子孙,家臣就不能服从”。
此后的历代藩主、藩士都忠实地践行着正之所制定的“会津家训十五条”。
现任藩主松平容保,更是将这十五条家训视为自己的人生信条、行事守则。
天保六年(1836),松平容保作为美浓国高须藩第十代藩主松平义建和侧室古森氏的六男,出生于江户四谷的高须藩邸。
1846年,后继无人的会津藩第8代藩主容敬将松平容保收为养子,从此松平容保进入了江户会津藩邸。
在这里,他被严格地按照藩国的传统接受教育。
若用简单的一句话来形容会津藩的思想理念,那便是“既要尊崇朝廷,又要遵从幕府,同时还要坚守义理”。
在如此家风的熏陶下,松平容保自幼便是远近闻名的文武忠贞之士、武家的典范。
嘉永五年(1852),松平容保正式继任家督,成为会津藩的九代目藩主。
文久二年(1862),幕府为巩固京都治安而设立“京都守护职”后,对于要派何人来担此重任,一直悬而未决。
京都守护职掌有京都、大坂、奈良等地区的重大军事权,并会经常与朝廷进行交涉,意义重大,既需坚贞的忠心,亦需过硬的实力。
在经过反复的挑选后,一桥庆喜和松平春岳最终拍板:王城的护卫者,非会津侯不可胜任!
于是乎,他们将松平容保召到江户,劝他上洛赴任。
松平容保最初考虑到藩国的财政不容乐观,藩士们也劝阻他不要蹚浑水,京畿的政治局势太过复杂、艰险,绝不可擅自插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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