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我被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第257章

　　“没问题，危机是你们发现的，我们相信你们的判断。不过小姜，我还是得提醒你——你的抉择很可能关系到阿斯德纳及周围十几个星系的存亡，千万别做出令你后悔终生的抉择。”

　　“放心，我们绝不会因个人的感情令大家遭到危险的。”姜岩看着姬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姜岩当然知道一旦真的爆发了虫灾，折纸小鸟乐队四人组哪怕称不上罪魁祸首，也绝对是延误时机的罪人。

　　但知更鸟明明完全可以选择隐瞒消息偷偷向「家族」汇报，但却不顾消息泄露的风险告诉了大家，姜岩觉得自己也应该给予她对等的信任，共担这份天大的风险。

　　“「我们」吗？”

　　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与姜岩的酒杯相撞：

　　“那就让我们期待那位星期日先生能像知更鸟小姐一样善良吧。”

　　然而在大家集体捧杯，喝下了第一杯特调之后，瓦尔特·杨却突然开口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忆者可以凭借各种媒介在模因传播覆盖之地进行近乎瞬息的移动，可现在，那位忆者怎么还没到？”

　　“欸？”

　　直到这时，大家才想起来到这里的本来目的：

　　“那位黑天鹅小姐去哪了？迷路了吗？”

　　————————

　　忆者当然不会迷路，但却会走错路。

　　此刻的黑天鹅，正难得的苦着脸，重新复制与扩散着属于自己的模因，宛如染色游戏一般，一点一滴的向着惊梦酒吧延伸。

　　原因很简单：身处于梦境主场的她，却因为几个系统时前随手接的单子翻了车。

　　不同于姬子联系的那位忆者委婉的描述，黑天鹅哪怕在流光忆庭也算是个名人。

　　实力强大当然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她真的够勇，哪怕窃忆者甚至焚化工都要感慨的那种。

　　比如这次前来匹诺康尼观礼，流光忆庭绝大部分忆者都选择了拒绝。原因很简单，在忆者的眼中，因星核的欲望刺激而诞生的梦境一文不值，只是水面上一场浮华的梦，什么珍贵的记忆都捞不到。

　　但黑天鹅却不一样，她决定趁这个机会深潜到匹诺康尼这片忆海的深层，绕开无数恐怖的忆质怪物，去“打捞”出匹诺康尼的真相与命运。

　　在出行前，她就为自己占卜过，占卜的结果虽然谈不上什么吉兆，但依然显示她将获得远超自己想象的收获。

　　无所谓，忆者为了珍贵的记忆承受一些波折甚至磨难简直是家常便饭，于是黑天鹅毫不犹豫的提前来到了匹诺康尼，准备找一找能够深潜的地点。

　　然而令黑天鹅没想到的是，刚刚在匹诺康尼入梦，她便收获了一份源自于星际和平公司的委托：以几份珍贵的记忆为报酬，请求她帮忙寻找在“黄金的时刻”突然消失的总监砂金的意识下落。

　　梦亦是记忆的一种变形，仅仅在现场顺着梦境的流向进行一番追迹，便发现了一个令她极为惊喜的事实：

　　——那位砂金总监，似乎掉进了自己想要深潜的匹诺康尼原始梦境之中。

　　刚刚落地，线索就送到了脸上，哇，从未如此美妙的开局！

　　自己多久没有这么顺利过了？这不是吉兆，什么是吉兆？临行前的占卜一定是错的！

　　想到这里，黑天鹅顿时兴奋了起来，开始从克劳克影视乐园开始进行着宛如视频剪辑一般的“回滚”与“前进”，试图找到那位「湛蓝爵士」的踪迹。

　　作为一名强大的忆者，在梦境这种主场进行追溯对于黑天鹅来说简直宛如鱼儿戏水一般简单。哪怕折纸小鸟乐队四人组的行动特意消除了一切的踪迹，也没有被任何目击者所看到。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由于过于庞大导致难以进行引导与操控，但匹诺康尼这片巨大联觉梦境本身依然拥有着记忆。

　　凭借着强大的意识，黑天鹅很快便从梦境的记忆中跟上了折纸小鸟乐队的轨迹，哪怕由于不在模因的扩散范围，没能追踪进“血肉格拉克斯大道”，但依然锁定了他们出来时的位置，并一路追迹，成功找到了正在寻找“钟表匠遗产”的黄泉所在的位置：

　　——一场舞会的现场。黄泉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违和的气息，与自己把那位砂金总监一刀劈了时候的奇异梦境流向有点接近。

　　终于找到你了！「虚无」的使者！

　　凡人居然能够使用如此强大「虚无」力量？你的背后隐藏着多么精彩的故事？真是让人无比期待啊！

　　耗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找到了目标的黑天鹅立刻充满自信的走上前来，对坐在一旁静静感知着梦境结构异常点的黄泉打招呼道：

　　“在等谁吗？”

第374章 打捞记忆

　　上一次被陌生人热情的搭讪对于黄泉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由于「虚无」的浸染，哪怕黄泉并未施展分毫力量，普通人也会在不经意间对她视若无睹，仿佛她是世间最容易被忘却的存在。而那些强者更是会凭借着本能，远远避开她所代表的致命威胁，就像躲避一场无法抗衡的灾难。

　　谁能料到，竟会突然冒出这么个胆大包天的黑天鹅。黄泉一时间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预约。

　　然而令她更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位神秘的女子居然微微欠腰，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别看「虚无」这种人形黑洞几乎是所有命途行者的梦魇，但黑天鹅却不这么认为。

　　宇宙中「虚无」行者亿万中无一，而在自灭前能够成为如此强大的「虚无」行者的，更是绝无仅有，这背后隐藏着多么精彩的记忆？自己作为一名忆者中的“美食家”，又怎么能因为区区危险而止住脚步？

　　自己可是模因生物，哪怕这部分模因湮灭，还有无数模因存在，只要及时断开模因之间的连接，对方又能拿自己如何？

　　于是，她出手了。

　　她对着全匹诺康尼没人敢惹的黄泉出手了：

　　“那，要不要和我共舞一曲？”

　　与大多数巡游于星海的旅者不同，黄泉并不会对陌生人有太多的顾虑。毕竟对于她来说，能够交换情报与资源的机会实在难得，哪怕发现对方抱着恶意而来，处理起来也不费事。

　　于是虽然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士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究竟是友是敌，但急于在知更鸟那边有结果之前完成朋友遗愿的黄泉依然接受了这份邀请，站起身来，与黑天鹅跳起了一曲交谊舞。

　　“在这个距离，你比看上去更加迷人。”

　　几轮优雅的舞步过后，黑天鹅便敢以忆者之名发誓，眼前的这位「虚无」的行者的记忆绝对是一座巨大的宝藏，哪怕她从未听过她的故事，但她灵魂与记忆的味道中简直写满了故事。

　　于是黑天鹅毫不犹豫的通过对方眼瞳之中自己的倒影，将模因传播到了黄泉的认知之中，以此成功潜入了黄泉的记忆。

　　黑天鹅当然知道「虚无」的可怕之处，但作为一名强大的忆者，她依然有着绕开这种力量的手段。

　　再强大的人，刚刚诞生之时也只是个脆弱无比的婴儿而已。

　　利用时间的力量，寻找对方最脆弱的时刻作为切入点来窃取记忆，正是擅长占卜的黑天鹅的拿手好戏。

　　这一次，她选择了从黄泉不慎踏入虚无之影的时刻向前反溯。

　　没有了「虚无」，哪怕对方再强大，自己又有何畏惧？

　　如此想着的黑天鹅就这样自信满满的探查着黄泉的记忆，很快，她便看到了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杀戮；

　　无尽的杀戮；

　　斩灭“八百万神”全族；

　　诛杀全部被“八百万神”力量所污染的族人，友人；

　　反复诛杀掉被「虚无」浸染，从IX的阴影中诞生的血罪灵亿万次；

　　虚无；

　　无尽的虚无；

　　手持虚无之刃，湮灭身化血罪灵的全部敌人，全部族人，全部友人，最终双星本身都不复存在；

　　无数的杀戮与虚无，化作无尽的血色与漆黑，将黑天鹅的模因紧紧缠绕，令其不得解脱。

　　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这些杀戮与虚无，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我要从哪里逃离？

　　黑天鹅拼命的挣扎，但身为模因的她只有一种“移动”方式，便是扩散。

　　不将自身的模因扩散至全部记忆，她又如何从中逃离？

　　凄惨的她，就这样在黄泉的瞳孔中完美的体验着一场又一场的杀戮，一次又一次的湮灭，令她的模因反复的扭曲，撕裂......直至湮灭后，又在下一个记忆瞬间恢复原状，将这一切再次体验，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足足两颗星球的分量的痛苦。

　　终于，在见证了黄泉挥舞着名为「无」的虚无之刃，将两颗星球被IX的阴影所俘获的星球彻底湮灭，令所有“存在”彻底解脱的记忆后，黑天鹅才终于重新见到了光明，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黄泉的怀中，见到了黄泉诧异之余，无比关切的目光。

　　而此刻，现实中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瞬而已。

　　自从出云国灭亡后，黄泉便再未对过往的记忆设过防。

　　谁会想不开到从「虚无」之影中翻找自己的记忆？如果真的能翻得到，自己可真要谢谢对方，甚至还可以高价回收一下。

　　所以对于这位偷袭自己的忆者突然瘫在了自己怀里，黄泉就很难评。

　　有心问她究竟挖到了什么记忆，能不能帮自己保存成光锥，却又感觉有点过于嘲讽；

　　想给她点告诫与惩罚，但看她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黄泉也实在不忍心再补一刀，最终只能眼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舞池。

　　无奈的摇了摇头，黄泉不禁想起了同样毫不畏惧，却真的能承受自己力量的姜岩。

　　果然，比不上自己的“颜色”.......等等，说起来，除了偷记忆，她找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

　　——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有些人的过去是无声的深海，填满了溺亡者的尸骸......

　　直到在街头散播了大量的模因后，惊魂未定的黑天鹅才稍稍找回一点失去的安全感。

　　刚才的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黑天鹅完全不知道，在那位「虚无」行者踏上那条道路之前，其所在的世界早已被IX所俘获，当然也包括那部分记忆。

　　IX吞噬一切可不讲什么记忆，梦境或是现实，只要进入它的影子，便会彻底完蛋。

　　不光是自己这个模因要完蛋，就连所有的模因都要完蛋，那时候，便是“黑天鹅”彻底的死期！

　　幸好，面对如此绝境，黑天鹅果断抱紧了记忆中黄泉的大腿，以她为锚点，眼看着无可捉摸的「虚无」引领她走向自灭，却被她将其执握于手，直至用双脚踏出存在的地平线，将自己成功带了出来。

　　虽然非常想要表达一下歉意与感激，但看着黄泉的双眼，黑天鹅便忍不住想到刚刚经历的无尽杀戮与湮灭，令灵魂都颤抖的战栗便瞬间令她丧失了一切的勇气，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

　　然而当重新冷静下来之后，黑天鹅终于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己没解释清就跑路，这不稳稳的被当作窃忆者？

　　黑天鹅好歹也是流光忆庭的名人，刚才真的没打算直接窃忆，而是打算先验验货之后再跟黄泉谈谈，问问对方开什么价码才能允许自己复制这些珍贵记忆。

　　但在恐惧之下，自己刚才的拙劣表演与盗窃未遂仓皇逃逸的窃贼有什么区别？

　　不行，必须找个机会向她好好道歉并给予足够的补偿！

　　正当黑天鹅准备暗中跟随黄泉，准备找个机会帮她个忙修补关系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源自流光忆庭同伴的通讯，告知了她匹诺康尼很可能潜伏着一只梦境王虫的炸裂消息。

　　“什么？梦境王虫？匹诺康尼？”

　　面对这种堪称忆者天敌一般的恐怖存在，哪怕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刺激万分的冒险的黑天鹅，也再度被吓得心脏猛地一跳。

　　“没错，正因如此，实在是非常抱歉。烦请您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去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不管您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或者希望得到何种奖励，只管开口，忆庭会尽最大可能满足您的要求。”

　　黑天鹅在流光忆庭向来以“够勇”著称，然而，却从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实力和智慧。正因如此，自然也没有哪个傻瓜会愚蠢到想要去占她的便宜，在一番紧急沟通，流光忆庭便慷慨的向黑天鹅承诺，将会把她拯救匹诺康尼的这段记忆送往净土封存。

　　忆者们打捞与创造记忆除了供自己享用之外，最大的追求便是让这些记忆被流光忆庭选中，送往净土保存。

　　在忆者间流传的传说中，「浮黎」会将这些最为绚烂瑰丽记忆编织入善见天，在世界覆灭后，它们将成为重塑一切的模板，同时也令自己的存在得以在新世界延续，而不是随着旧世界一同覆灭。

　　对于忆者这种模因生物来说，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报酬，黑天鹅自然也不例外，没有丝毫犹豫便接受了这份报酬丰厚的紧急请求。

　　即使状态十分糟糕，但一想到有机会能够创造出一大段无比珍贵的记忆顺便弥补刚才所犯下的失误，黑天鹅便一边耐心修补与扩散着自己的模因，一边穿梭于各种影像，音乐，图画，传闻，甚至人们的记忆，飞快向惊梦酒吧赶去。

　　幸运的是，就在星穹列车组与姜岩即将失去耐心之前，黑天鹅终于将自己的模因传播与辐射到了惊梦酒吧的大门之上：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随着甜美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姜岩抬头望去，却无比惊讶的发现声音并非来自于门外，而是酒吧大门的金属把手之上。

　　然而姜岩除了在把手上面看到了一个朦胧的模糊人影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人呢？

　　没等姜岩仔细感知，却见这道朦胧的模糊人影突然从把手上消失，在靠近酒吧大门的一叠酒杯上一闪而过之后，便犹如水中的倒影一般，出现在了光亮的地板之上。

　　然而就在姜岩刚刚看清了这位头戴兜帽，身着紫罗兰色长裙的忆者长相后，对方的身影便在虚实交叠中溶解重组，化作了唱机中的一段奇异旋律，吓了姜岩一大跳。

　　人还能变成声音？

　　随着旋律传来，转眼间对方的身影又宛如招贴画一般出现在了酒柜的玻璃上，随即宛如一道光雾一般，从玻璃之上中若隐若现地渗透了出来，飘升至酒吧中央的灯球之上。

　　原本没有演出时并未亮起的灯球，突然间如同被充电了一般闪耀了起来，放射出数道汇聚在一起的光柱，而不知何时，这位忆者已然从光柱之中现身，正轻提裙角，向星穹列车组与姜岩优雅的行礼：

　　“命运的馈赠，有时确实十分出乎意料。我是应邀而来的忆者，叫我黑天鹅就好。”

　　这当然不是黑天鹅在搞什么下马威，而是忆者急于赶路时的自带效果。

　　然而这一幕看在姜岩眼里，却完全产生了不同的效果。

　　好卖相！

　　原来还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