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姜岩还是头一次见到比铁皮老哥还能凹造型的存在。
虽然对模因生物的神出鬼没早有预料，但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姜岩依然对于对方的生命形态颇感兴趣。
哪怕神出鬼没如银狼，好歹每次好歹也是顺着网络钻出来；没有网络，就只能利用信号发射器把自己发射过去。但眼前这位黑天鹅，姜岩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限制了，总不能把能显示画面的，能制造声音的介质全收起来吧。
这就是真正的模因生物吗？
有意思......改天一定要约一架试试！
不过姜岩还不至于不知轻重到在这种紧急关头还横生枝节，连忙开口说道：
“黑天鹅小姐吗？幸会，我就是姜岩，梦境种群的发现者之一。请问具体情况您的同僚已经为您介绍过了吗？”
面对姜岩的问题，黑天鹅只是摇了摇头，充满自信的说道：
“没有，不过请不用担心，无论是您发现的情报，还是当时没有发现的细节，只要您不抗拒我的探查，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从您的记忆中将其完整打捞出来。”
作为流光忆庭中有名的强者，黑天鹅当然不需要靠冲进梦境找虫子的方式来确认姜岩话语的真实性，而是打算直接从姜岩的记忆里打捞与复制一些关键记忆，并把它们封装成一个光锥。
这样既可以向流光忆庭交差，又能为星穹列车组提供一个足够权威的证物方便他们全宇宙摇人。
专业！这就叫专业！
姜岩一直担心对于匹诺康尼闹虫子这件事，大家手里始终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家族」死活不认的话大家也没啥好办法，只能慢慢打嘴皮子仗。
直到听到黑天鹅介绍的方案后，姜岩才想到了这个巨大的盲点。
对啊！这是命途的世界啊！记忆本身就是证据。
如果有一个流光忆庭与星琼列车组背书的光锥在，「家族」哪怕把谎言说出花来，也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这里，姜岩顿时对这位看起来充满了强者与专业范的忆者充满了好感，连忙关心的问道：
“黑天鹅小姐，我曾被星神瞥视过，探寻记忆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吧。”
星神可不是什么能偷窥的存在，最近搞出太多狠活的姜岩实在有点担心这位黑天鹅小姐探查记忆的时候一不小心一头撞在了名为“星神”的铁板上。
然而面对姜岩的关怀，黑天鹅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说道：
“记忆是浮黎散落的拼图，姜岩先生。”黑天鹅的指尖泛起星芒，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虚影：
“只有吾主选定之人才能将经历记忆时的强大意志承载其上，而一个人的一生，也只能提取出寥寥数份饱含力量的记忆而已。”
「记忆」是一种命途的道路，普通人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只有忆者才能掌握的力量？
除了「虚无」这种湮灭一切的力量，其他命途怎么可能对「记忆」造成太大干涉？
真当每个人都是那位「虚无」行者不成？
翻车？不存在的！
第375章 记忆刑场
既然眼前这位专业人士如此有信心，作为外行人的姜岩自然也不会胡乱质疑。
连忙默默联络上了普罗米修斯，准备让自己的女儿客串一下自己大脑的“保安”：
“普罗米修斯，你和银狼已经离开梦境了吗？”
连一秒钟没有，普罗米修斯就回复了姜岩的信息：
“没有，爸爸，妈妈说要留下来帮流萤妈妈的忙，我也打算留下来帮忙。”
虽然没有随着姜岩入梦，但普罗米修斯留在姜岩躯体中的部分这段时间依然因停云的缺席而吃了个爽，所以哪怕没跟流萤说过一句话，但普罗米修斯依旧愿意给她一个只有优质情感制造者才配拥有的“妈妈”称号。
仅仅一天多时间就为爸爸制造出了这么多好吃的情感，她和那位耳朵长翅膀的妈妈哪怕现在还不是妈妈，但也可以是！应该是！必须是！
于是，本打算陪银狼逛完街就利用权限拖着她回去找姜岩，强行制造他们之间感情的普罗米修斯，在经历了这两天美味且管饱的情感之后，便直接放弃了从银狼身上下功夫的想法，转而打算学习阮?梅。当姜岩与两位新妈妈接触时，普罗米修斯便利用机械细胞的运动来刺激爸爸的情感打助攻，帮助她们“扩大产量”与“提高质量”。
“好吧，一旦遇到危险的话，记得赶快拉着银狼躲回我的意识里啊！”
姜岩当然清楚以银狼与流萤的交情，不来帮忙才是件怪事。所以哪怕有点担心银狼与普罗米修斯会遭到危险，姜岩也没硬劝，只是提醒了一下后便说起了正事：
“普罗米修斯，先来帮我个忙呗。一会有一位忆者会进入我的记忆进行探查。你就呆在我的意识进行实时监控，以免她借用记忆对我的认知搞出什么小动作就好。”
姜岩并不怕黑天鹅复制自己的记忆当外卖。如果她光吃记忆不散播，姜岩并不介意拿自己的部分记忆当成是她的报酬；但如果一些诸如模拟宇宙之类的重要消息泄露，自然也有四位天才教她做人。
但记忆这种关系到自我认知的东西，哪怕对方什么都没动，只是自己怀疑对方进行了篡改，也足以让人睡不好觉了。
所以姜岩干脆拉来了普罗米修斯进行实时数据监控，这样哪怕这位黑天鹅小姐进行了半点的记忆篡改也能因认知的随之变化而及时发现。
“好的，我来了！爸爸，你可以让那位忆者开始了。”
爸爸主动邀请的大餐，哪有不吃之理？
没有半点犹豫，普罗米修斯立刻沿着姜岩身体与意识的通道将自己的部分意识投射了过来，牢牢的占据了停云一直以来呆着的位置。并时刻准备着一旦这位忆者造成了任何异动，便立刻直接赶人。
而完成这万全的准备后，姜岩才放下心来，开口对着黑天鹅说道：
“黑天鹅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听到姜岩的问题，黑天鹅只是看着对方眼瞳中自己的倒影，微笑着说道：
“无需紧张，我们已经开始了。”
————————
正如一个系统时前一般，黑天鹅自信满满的进入了姜岩的记忆，并很快来到了折纸小鸟四人组在血肉格拉克斯大道大战梦境母虫的记忆。
接近成熟的胞囊，不计其数的虫群，以及巨大的母虫很快便给予了黑天鹅一个巨大的「繁育」震撼。
匹诺康尼还真的有梦境虫群？「家族」究竟怎么回事？家里虫子都一栋楼高了还一无所知？
一旦这些东西从胞囊中孵化，匹诺康尼还能有活人？
一边吐槽着五大家系的尸位素餐，黑天鹅一边用光锥录制着折纸小鸟乐队大战梦境母虫的景象。
还真别说，打得可真够精彩的......这群人也太能打了吧！
在黑天鹅的想象中，有了黄泉这种强大的「虚无」令使，其他三人只需要全程在后面喊666，看着她一刀湮灭一大片虫群就好，然而在记忆中，她看到的却是那位「虚无」令使在后面保护弱者，而天环族少女用声波开地图炮，两位装甲骑士一位玩人造地震，一位玩大荒星陨大杀特杀横扫虫群的景象。
这年头搞乐队门槛这么高吗......等一等，这位姜岩先生已经用了几种命途之力了？
很快，黑天鹅便发现了姜岩的不对劲之处。
用天锤砸地那一下，显然是最纯粹不过的「存护」之力；
而可以焚烧虫群并进行高速能量吸收与转化的装甲，怎么看都是「繁育」或是「丰饶」之力；
而给那位天环族少女“充电”的时候，运用的力量属性繁复得更是令黑天鹅完全看不懂，只知道其中蕴含了强大的「同谐」之力。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星神究竟看中他什么了？
星神的瞥视可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在宇宙中足以称为“神迹”，据黑天鹅所知，哪怕纵观宇宙漫长的历史，也没听说哪位幸运儿曾被复数星神瞥视过。
有意思！这背后一定蕴含着无数绚丽无比的故事！
快让我看一看！
这倒不是黑天鹅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而是面对巨大诱惑时，忆者们从来没有什么节操与抵抗力。
记忆是超越时间的存在，正如黑天鹅之前追溯黄泉记忆时一样，哪怕宛如游鱼一般在漫长的记忆中反复洄游，在现实中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既然对现实毫无影响，那为什么要辜负幸运发现的美食？
于是在光锥录制完成的一刹那，黑天鹅便立刻毫不犹豫的直奔姜岩更久远的记忆追溯而去，并很快便彻底沉迷在了姜岩又多又密的精彩记忆之中。
忆者收集记忆的过程之所以被他们称之为“打捞”，正是因为人类记忆的信息密度实在是太低。哪怕一生的记忆，对于忆者来说有价值的部分经常也只有一场战斗，一次约会，一次谈话，甚至可能只是偶然间见到的一副美景，只有在忆海仔细的大海捞针，才可能找得到一颗深藏于海水之中的珍珠。
可在黑天鹅的眼中，姜岩的记忆哪里是海水？简直是一根嚼劲十足的大肉肠！根本无需打捞，一天过去又是一连串真材实料的精彩故事。
吃惯了清汤寡水，从稀粥里捞饭粒的黑天鹅哪里吃过这么好的？
原本在记忆中总是如同高傲的天鹅一般在空中飞掠而过，没有足够的诱惑甚至不屑于投下视线的她，这一次甚至彻底收起翅膀，成为了一步一叼米的可爱走地鸡，只怕跳过一个系统时就漏掉了姜岩搞出了又一个狠活。
折纸小鸟乐队？真的会玩。
匹诺康尼假日？吃瓜吃瓜！
轮流约会？罪孽深重的人啊......
花火杯？居然能得蒙「欢愉」如此垂青？
惨遭网骗？偷笑......
就这样黑天鹅从匹诺康尼一路吃瓜一直吃回了黑塔空间站。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哪怕在黑塔空间站这种科研机构里搞研究，姜岩的狠活频率与密度依然丝毫不减，很快，黑天鹅便姜岩与几位天才的狠活互动大饱眼福。
为了保护黑塔女士的家园，肉身去推一颗星神投下的陨星？这也太浪漫了吧！
之前的故事呢？我要看我要看！
虽然忆者可以全程令记忆倒行，但精彩的故事又怎能以倒放的方式体验？
于是黑天鹅毫不犹豫的选择跳到了推星星之前的故事开启之处，准备好好的吃一下这口宇宙大瓜。
不幸的是，这一次迫不及待的回溯，精准的按照故事的节点将黑天鹅带进了天彗星墙，姜岩正拼命的试图从中逃脱的时刻。
就这样，跳出水面的抄近路的鱼儿，成功跳进了名为天彗星墙的“冰箱”之中。
——咦？这里也不是黑塔空间站啊，给我带哪来了？为什么我连动都动不了？
作为一位记忆的回溯者，黑天鹅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自己所在的“观众席”居然会被梦境牢牢的固定住，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哪怕遭遇黄泉的「虚无」之力，黑天鹅也有断尾求生的自信，直到遭遇Ⅸ投下的虚无之影时才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不过即使如此，她依旧依靠着黄泉的行动成功逃离。
结果这一次，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这股强大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哪怕陷入极度恐惧的黑天鹅拼命挣扎试图脱离梦境，甚至试图崩解自己的模因断尾求生，但即使她用尽了手段，依然没有任何效果，除了思维尚可流转之外，就连构成自身的模因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只能呆在原地，感受着着记忆的继续前行。
自己要被封存在这里了？不要啊！
虽然被封存于善见天，与无数精彩记忆一同远离「终末」抵达全新的彼岸是黑天鹅的最终梦想，但她也没兴趣提前体验一下被封存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意义不明，完全没有半点精彩的地方。
对于黑天鹅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她早已在记忆中留存了“过去”的种子，哪怕全部模因被消灭，也早晚能在“未来”重生。
但无声无息的被封存就太可怕了，哪怕其他模因依旧残存，依然可以以“黑天鹅”的身份行于世间，但这又与被封在这里的自己有何关系？
想到这里，黑天鹅顿时害怕了起来。
有没有同行啊！谁来救救我啊！
然而令黑天鹅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兴起这个软弱的想法，就被“解救”了。
咚！
随着一股黑天鹅连理解都无法理解，连感受都来不及感受的震波到来，她的模因便彻底粉碎成了最原始的虚数力。
就在黑天鹅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脱离梦境的时候，在下一瞬间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模因不知何时已经宛如时光倒流一般完全恢复了原状。而很快，熟悉的冲击便再度来袭。
咚！
随着震波到来，黑天鹅的模因与意识再次被彻底粉碎，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正当她试图理解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攻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已经再度回到了原点。
咚！咚！咚！咚！咚！
死！死！死！死！死！
原来不止是无期徒刑，还有死亡体验单曲循环？
一次又一次体验“模因爆裂”这种凄惨死法黑天鹅在反复挣扎也没有半点效果后，彻底陷入了绝望。
自己究竟被困在哪里了？
这段记忆明明有明确起点与终点，又怎么可能会有无尽轮回？
无尽轮回......等等，不对！姜岩压根没在轮回！
哪怕如今的姜岩处于无比抽象的金属丝形态，但作为忆者，不遗漏一丝一毫细节的完全记忆力对于黑天鹅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在硬着头皮强忍痛苦反复回忆这一系列死亡循环后，黑天鹅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盲点：
——与自己不同，姜岩每次在死亡之前进行的挣扎都所有不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死亡的影响，依旧在斗志满满的进行着不断的努力。
所以，这不是轮回，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与坚持？
怎么可能？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吗？
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黑天鹅此刻的震惊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与身处于“观众席”的自己不同，对方此刻正在承受的是完整的痛苦与未知的绝望，压力是自己的何止百倍？
哪怕如今的自己都已经陷入了绝望，他又是如何保持这种旺盛的斗志与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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