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我试试！”
在两位天才取得共识后，刚刚提前苏醒的那位步离人便立刻倒了大霉，成为了“人造狐人老年痴呆”的第一位支持者。
只见阮·梅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不断舞动。天才的智慧与姜岩带来的数据便仿佛金色的河流一般在屏幕上流淌，不断融入重新编写的生命密码之中。
不多时，这位步离人便再度产生了变化。虽然外形上依旧与狐人别无二致，但眼神却肉眼可见的清澈了不少，简直宛如狼人华丽转型哈士奇人或是柴犬人一般充满了喜感。哪怕阮·梅撤回了最开始干扰他性格的信息素，这位步离人也依然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这......算是实验成功了吗？”
第468章 病毒传教
看着眼前这眼神清澈的“柴犬狐”，别说旁边提前苏醒的步离人吓得再也不敢吭声，甚至不敢直视两位天才，只剩下了嘴里嘟囔“恶魔”的胆子。就连一旁围观，经常被仙舟人称为无血无泪的十王司成员，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眼神中也充满了忌惮与恐惧。
至于藿藿与尾巴，早已躲在角落cosplay起了绿色盆栽，生怕两位被疯狂科学家抓去做了实验。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方向吧。”
能把穷凶极恶的步离人吓得和一只只大鹌鹑一样，哪怕姜岩都感觉这么搞实在有点夸张了点，忍不住说道：
“这么退化虽然能降低步离人的嗜血欲望，但我们需要证明的是步离人只是病变了狐人，而不是反过来证明狐人是杏仁核萎缩的步离人，这不是给全宇宙当话柄？”
听到姜岩的话，十王司的研究人员不由得纷纷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他这位唯一还留存少许人性的天才，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步离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连帝弓的光矢杀了几千年都杀不干净，哪怕天才们的基因武器再厉害，也只能趁着对方完成集体基因修补之前进行一波大范围突袭，又何必因此被全宇宙嘲笑成“大脑阉割后的步离人？”
作为仙舟人，恨不得步离人全体死光光是所有人的基本立场。但狐人和步离人谁对谁错的问题，可不只是两个同源种族的争端，更是「丰饶」与「巡猎」哪条道路更加正确的问题，仙舟人万万不想在这方面给帝弓大人增加半点污点。
听到姜岩的话，来到这里只为研究「丰饶」之力的黑塔也不以为意，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算了，我无所谓。”
不过很快，看向姜岩的她便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这样不行，那小姜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阮·梅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向姜岩，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就连躲在角落的藿藿和尾巴也从膝盖里悄悄探出了半个脑袋。
在黑塔眼中，作为助手，姜岩虽然哪怕连端个试管都端不明白，但令她不时能够感受到巨大乐趣与惊喜的脑洞却足以弥补一切的缺点。
不喜欢我的方案？那就拿点脑洞出来说服我吧！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姜岩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坚决不整活”的承诺还没过去两个系统时，现在开口的话，事后不得被驭空姐把耳朵扯成狐人耳朵？
可如果不开口的话，由着阮·梅与黑塔的个人审美改，天知道会搞出什么比“柴犬狐”，“哈士奇步离”更加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里，姜岩不禁陷入了纠结，但很快，看着十王司成员与藿藿脸上写满的“求求你，快说点什么”的表情，不想回家第一天就让“疯狂科学家”之名响彻罗浮的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想要隐藏一滴水，最好把它放进大海里。”
姜岩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负责情感的杏仁核退化说起来不太好听，我们干脆同步开发两种返祖病毒，一种与黑塔你说的差不多，不过锚点更加保守一些，只返祖步离人的躯体，但不返祖步离人的大脑，只将杏仁核将作为泄洪阀，消耗多余的返祖之力就好，给步离人一种‘我的认知并没有被改变’的错觉。”
说完这些，姜岩顿了顿，补充道：
“而另外一种干脆以丹轮寺的信众为模板，只返祖大脑中的“仁慈”，而不返祖身体，让中了这种病毒的人逐渐因同族相残而产生动摇，通过这种方式给步离人人造出一颗慈悲之心，配合丹轮僧众的传教定有奇效。”
“当然，无效也无所谓，反正有了这么显眼的目标，谁还会在意另外一种病毒导致的杏仁核变化？”
用宗教来摆平游牧民族的兽性，岂不是正好对症？
哪怕教义不够给力，也可用基因病毒来“辅助”一下嘛！
听完姜岩的话，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黑塔和阮·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渐渐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丹轮寺是步离帝国崩溃后所诞生的一个奇葩组织。
一群步离人因为无尽的丰饶民战争与同族相残而产生了动摇，认为步离人悲剧的核心在于丰饶与巡猎之间力量失衡，于是试图从宗教中寻求解救之道，通过各种戒律来抑制血脉中由命途之力带来的杀戮与吞噬本能。
这种混搭了命途之道，生物技术，以及苦修信仰的奇葩宗教出乎意料的受到了不少因步离帝国崩溃后陷入迷茫的步离人的欢迎，短短四个琥珀纪间，已经拥有近万名步离人与其他丰饶之民僧众。
虽然比起亿万步离人的总数来说，丹轮寺的规模微乎其微，但能让上万只老虎违背天性改吃素，也足以让它们成为了宇宙中的一则逸闻，以至于罗浮军务厅都特意颁令严禁蓄意杀伤丹轮寺僧，违者将以蓄意杀伤平民论处。
可是面对这种逸闻，大家脑海里想象的大多也只是“真新鲜！”或是“狗绝对改不了吃屎！”哪里有人想过用病毒帮助他们“传教”？
在听闻姜岩清奇的脑洞后，黑塔很快便展颜一笑：
“身脑分离，病毒传教......有意思，不愧是我的助手。”
而阮·梅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在得到如此好玩的思路之后，两位天才立刻放弃了无聊的命途之力配平，开始在数据终端上疯狂输入代码和公式，讨论着如何实现姜岩的奇异想法。
而一旁的十王司研究人员则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并最终将天才们的思路与“找几个丹轮寺的过来”的离谱要求上报。
没过多久，刚刚吃完“接风宴”的六御们便面色复杂的再度坐在了一起。
“对不起，我不该心慈手软的。”没等开始话题，驭空便一脸惭愧的向其他同僚们低头道歉。
两个系统时！刚刚两个系统时啊！他就又犯病了？
当初晴霓就是因为自己工作太忙打少了，如今才这么皮。我怎么就又傻到感觉孩子大了，需要照顾面子呢？
这一次决不轻饶！有本事他就一辈子躲在幽冥狱里不出来！
“别急，体罚他也不是现在的事，先议一下吧，小姜这个全新的思路。”
景元同样一脸无奈的看着同样纠结万分的同僚以及面无表情的寒鸦。
如果这个机会完全不着调，大家反倒不会如此纠结。
但比起大规模制造“柴犬狐”，“哈士奇步离”，显然用病毒大规模制造得道高僧听起来更靠谱点。至少披了一个丹轮寺的马甲，不至于让罗浮的宇宙风评跟原始博士坐一桌。
“这……”地衡司的司衡惠父犹豫着开口，“这种‘慈悲之心’真的算是慈悲吗？”
他一直坚决反对与丹轮寺合作，毕竟在一场大战之前为了几千个特例而导致几千亿仙舟人产生思想混乱，完全是一种对仙舟联盟的犯罪。
但即使反对合作，惠父也承认这几千个僧众已经用几个琥珀纪证明了他们确实是特例。拿基因病毒传教来糟蹋人家就有点过份了吧......
驭空也低声附和：“如果步离人真的被变得慈悲起来，这血债还算不算了？”
绝大部分狐人对于步离人的看法非常简单，只有死掉的步离人才是好步离人，虽然丹轮寺的事情她也投了赞成票，但理由也只是比起宰掉这几千步离人，令亿万步离人的思想更加混乱比较赚。
但如果亿万步离人都遁入空门，成为吃斋受戒的得道高僧，驭空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吧，有违联盟盟约不说，大家也未必下得去手。
不杀吧，心气难平，怕是早晚得被活活气死。
想到这里，驭空不禁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姜岩充满了怨念。
你学停云什么不好？唯独在古灵精怪这块青出于蓝干什么？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就不能整出点像个人的主意？
“而且......”灵砂忧心忡忡地补充，“如果一直这么‘慈悲’下去，我们如何保证飞速扩张的丹轮寺不会变质，如何保证不会遭其反噬？”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时，工造司司砧朱轮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几次战争中，我们与步离人之间的基因病毒攻防难道还少了？道德问题留给哲学家去讨论就好了。”
“更何况，只要战争的规模足够大，朱明火丢的次数足够多，谁还会在乎在高速基因变异的步离人面前只会是一波攻势的基因病毒？”
与绝大多数司砧相同，朱轮看待战争的观点充满了朱明特色：对于工造司来说，战争就是计算丰饶孽物占据了多少星球，需要丢多少发朱明火与雷弩才能烧干净的数学问题。
我们是帝弓的锋镝，光矢所向，杀过去就是了。烧烤整颗星球的朱明火都丢了那么多颗，还纠结什么道德与哲学问题？
而符玄也在闭目片刻后，语气微妙的说道：
“本座适才卜了一卦，卦象涨落不息，想必眼前的计划还少不得几番波澜。如今就贸然论断，未免还太早了点。不如先行行个方便，静待其变，待局势明朗再行抉择。”
对于姜岩这位救命恩人，符玄实在是有份怨念在的。
自从在太卜司被对方救过一次之后，符玄就一直惦记用她的推演与占卜之术找个机会把这份恩情给还了。
但占卜这种东西，关联越大，消耗越大，占卜结果越有波折。
在陀菲特，耗费了大量力量与时间后为姜岩占卜出结果后，符玄却郁闷的得知姜岩已经跨越半个宇宙把人救了回来，一切努力都成了马后炮。
在匹诺康尼符玄倒是提前早早做好了准备，甚至借用了大衍穷观阵为其进行了占卜与推演。然而悲哀的是，哪怕动用了如此大的情面与资源，关联无数势力，种族，命途命运的战斗，依然超过了大衍穷观阵精准占卜的能力范围，只能得出一个方向性的不咸不淡结论——“否极泰来”。
符玄哪里好意思用这四个字来回报救命之恩？
两次报恩都打了水漂的她这一次果断不见兔子不撒鹰，选择了最基础的事件体量占卜，并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结论。
我就知道......
于是这一次符玄果断选择了等待，准备等待事情发展到千条万缕无从下手的时候，再出手相助为姜岩指引一条明路，还上这份人情。
由占卜来指引决策，是仙舟一直以来的惯例。更何况从一件小事开始，被姜岩带出来的一连串变化坑得始料未及可不是符玄一个人的专利。
既然占卜结果显示事情还有波折，本来就举棋不定的众人自然就放弃了贸然干预，准备等待事情明朗之后再决定加注或是抽身。
在达成共识之后，景元看向寒鸦，询问道：
“不知寒鸦判官方面对此有何见解？”
寒鸦沉默了片刻后，冰冷的回应道：
“既然这份提议不涉不赦十恶，十王司自然不会多加置喙，将军大人请放心自行定夺。”
在得到十王司的背书后，景元再也没有了顾虑，叹了口气后，直接安排道：
“确实，如今情况不明，貌似给出论断为时尚早。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驭空替三位天才联络丹轮寺，看看这出戏最终会唱成什么样子吧。”
符玄的占卜一点没错，仅仅一天后，事情便有了变化，没等两位天才的实验产生结果，姜岩便收到了景元亲自发来的通讯，表示原则上同意这一方案，丹轮寺的僧众很快便会前来协助。
“这么快？”姜岩有些惊讶地看着通讯终端上景元的全息影像，“我还以为至少要争论个几天几夜呢。”
景元的影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况且......”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丹轮寺方面对这个计划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并且提出了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第469章 慈悲之心
“他们能提供什么无法拒绝的条件啊？不同意就死给我们看？”对于景元的说法，姜岩无比的疑惑。
整个宇宙也没有几个文明能在仙舟面前谈什么“无法拒绝的条件”，丹轮寺这群僧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群宇宙难民，无论万人左右的人数还是强者的数量，甚至不如仙舟的绝大多数附庸文明，有啥资格跟仙舟谈“无法拒绝”？
你们把战首的心脏偷走了？不能够吧！
对于姜岩的不以为然，景元并没有奇怪，毕竟最开始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丹轮寺很快便令他不得不承认看走了眼。回想起当时六御集体震惊的样子，景元只能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个帮忙仙舟联盟无意间开出巨大宝藏的幸运儿，缓缓讲解道：
“是情报......包含步离人六大部族的近期猎场，星图，主要部族位置与兵力的大量绝密情报。”
这个答案顿时吓了姜岩一大跳，忍不住问道：
“真的假的？就凭他们这一万多人？”话一说出，姜岩才反应过来身为一个外行人质疑一位仙舟将军是多么离谱的事，连忙找补道：
“将军大人，不是我不相信你，关键是这怎么可能啊？他们不是在那里念了几个琥珀纪的经吗？情报得到确认了吗？”
景元伸出手来，向下轻轻压了压，示意姜岩无需紧张，随后才解释道：
“至少已经确认的部分，没有任何问题。对方也没有施展这种程度谎言的能力与理由。看来，我们严重低估了这种信仰对步离人底层的影响。”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姜岩沉吟道。
不同于对于万事都处变不惊的长生种，在姜岩看来，步离人这种全民信奉弱肉强食的文化就很离谱。
人家战士，基因巫师，兽舰役者信这个没毛病，你一个身为战奴，工匠，杂役的储备粮信这个不是有病吗？
就算吞噬其他文明的生命，轮得到你吗？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吃视肉穿胞衣，活得像个野人？
显然丹轮寺这种和平主义的信仰，更适合挨饿受冻当储备粮的底层步离人。
事实上正如姜岩所想，虽然丹轮寺从未进行过大力扩张，但丹轮寺的教义在底层战奴，兽舰役者、医生、工匠等职业中颇受欢迎，别看丹轮寺的所在地只有一万余名寺僧与一万三千名平民，但历经数个琥珀纪的口耳相传，在六大猎群之中却早已拥有了百倍千倍的信众，一旦有所需要，造反自然是不敢，但成为丹轮寺的眼睛与耳朵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宇宙时代的战争，谁拥有情报优势，几乎就意味着谁拥有着先手权；而谁拥有先手权，便意味着谁拥有着绝对的主动权，甚至很可能不会给予对方还手的机会。
虽然仙舟一直以来都用尽了一切办法来侦察丰饶之民的动向，可步离人向来对狐人战奴严防死守，哪怕再会伪装，又怎么可能获得如此多如此重量级的情报？
以步离人与狐人的千年血仇，步离人几乎不会防备普通族人泄漏什么秘密，在仙舟联盟发动一切隐秘渠道陆续确认这些情报的真实性后，整个仙舟联盟的上层立刻炸了锅。几乎所有仙舟都表示罗浮终于整了一个好活。一旦这些情报的“尾款”到齐，将足以决定这场巡猎之战的走向，并疯狂嘱咐景元一定要好好招待即将到来的丹轮寺代表，并向他们证明天才们可以大批量的制造出“慈悲之心”。
看着这些脸上写满“不愧是神策将军！”，“你还真是一肚子坏水啊！”，“干得好啊！”的同僚，莫名其妙又成了阴谋家的景元已经懒得再解释了，在结束通讯之后，便直接联系上了姜岩，准备亲自督促他别再整出什么新活或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小姜，从明天开始，曜青将会对三支步离人的猎群发动大型攻势，而朱明，罗浮与玉阙也将会各自派遣云骑进行援助，以此来掩盖丹轮寺代表团的行踪，不出意外的话，代表团会在十日后抵达，到了那个时候，黑塔女士与阮·梅女士能做好准备吗？”
景元的话顿时吓了姜岩一大跳：
“等等，为了掩盖他们的行踪，曜青要发动一场战争？”
面对姜岩的疑问，景元无比严肃的回答道：
“没错，一场汇聚数千万军队，覆盖三个星系的短期战争，所以小姜，你了解到这份情报以及你现在所做的事有多重要了吗?”
即使是为了给姜岩下剂猛药，令他对这件事重视起来，但为了保护他的身心健康，景元介绍的状况依旧有所保留。
事实上仅仅为了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确认这些情报的真实性，仙舟联盟便有上百名暗子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步离人的星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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