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我被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第331章

　　而为了将步离人的视线从丹轮寺引走，更是有一处战场需要从完胜活生生变成必定导致大量伤亡的添油战术。

　　只不过这一切的心理负担，自有景元默默替他来承担而已。

　　但即使流于表面的部分，也把姜岩吓了一大跳。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一时的脑洞居然撬动了如此大的场面？吓的猛的咽了咽吐沫：

　　“知，我知道了，我已经尽可能的让两位天才尽快出结果。”

　　说罢，便连忙结束通讯，来到了正在忙碌的黑塔面前：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然而面对姜岩的无事献殷勤，沉浸于真理海洋之中的黑塔却连头也不抬的说道：

　　“哦？终于有助手的自觉了吗？去，给我倒杯咖啡吧！”

　　“好嘞！”

　　于是在被专门负责倒咖啡的小黑塔的瞪视下，姜岩殷勤的跑到咖啡壶边，抢走了她的工作，为黑塔倒了一杯咖啡，并用云吟术将其冷却后，放在了依旧头也不抬的黑塔面前：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然而很可惜，真理以外的交流彻底耗尽了黑塔的耐心，令她发出驱赶松鼠般的声音：

　　“去去去，别捣乱，到你的环节会喊你的。”

　　直到姜岩失落的走出好几步远后，才不忍心的补充道：

　　“让那个罗浮将军放心，我想做的事，哪有干不成的？”

　　在得到保证之后，姜岩才满意的凑到阮·梅的面前，改换了催更套路：

　　“需要我用神经纺绣法帮你分担一些吗？”

　　“可以。”

　　阮·梅随手丢给了姜岩一整套的基因段与演变过程，让姜岩进行反向推演，确定进化前的状态。

　　然而仅仅这一套“真题”，便彻底把姜岩硬控住了。哪怕十王司的研究人员已经轮班吃了三次饭，藿藿如同小松鼠一般已经偷偷吃了四次传说中能唤醒勇气的巧克力，姜岩依旧只推演出了几十万对碱基对，距离这基因段五千万左右的碱基对总数来说，只能算是刚刚开始。

　　虽然对于自己在计算推演能力上比不了阮·梅半点早有预料，但姜岩也无法接受自己连下手都打不了的事实。

　　我就不信邪了！

　　不服输的姜岩连饭都没吃便直接回到寝室，把小小阮梅揣进怀里装了过来：

　　“小小阮·梅，我们一起来帮阮·梅推演，不会的地方你教我！”

　　说罢便将细胞工厂的操控权交给了小小阮·梅，他自己则用机械细胞在体内形成无数微小的计算节点，以同样的方式来并发处理这海量的基因序列信息。

　　看了阮·梅一眼并获得无声许可后，小小阮·梅才点了点头，融入了姜岩的血肉，引导与帮助姜岩进行着快速的五进制推演，很快便令速度得到了一个本质性的提升。

　　而眼见自己从“帮不上忙”升级到了“能处理边角料”，士气大振的姜岩更是忘记了吃饭与休息，开始专注埋首在了这段基因段的推演之上。

　　吃什么饭？睡什么觉？

　　几千万人正要为自己的决定玩命呢，不把事情干得尽善尽美睡得着吗？

　　幸好，随着生命层级的不断提升，如今的进食与睡眠对于姜岩来说早已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享受与习惯而非硬性需求，在忙碌起来后，很快他便适应起了这种不眠不休的全新长生种节奏，并足足算了三天三夜，终于兴高采烈的把这段数据交给了阮·梅，并成功从做起实验来眼中只有真理的阮·梅口中获得了一个含金量极高的“很好”，令姜岩暗爽不已。

　　然而他的这份清闲，却引起了黑塔的不满：

　　“发什么呆？过来帮忙调试这台神经映射仪！“黑塔头也不抬地命令道，纤细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投影出的数据流在她淡紫色的眼眸中映出奇异的光彩。

　　姜岩快步走过去，将数据板接入系统接口。对应的透明维生舱内，一名步离人战俘正陷入深度麻醉状态，他狰狞的面容在蓝色营养液中显得异常平静，完全看不出这个种族特有的暴虐气质。

　　“喏！你要的进展，多了一颗慈悲之心的步离人，要不要一会跟他聊聊天？探讨一下对生命的看法？”感受到姜岩的焦急，难得满负荷赶工三天的黑塔，故作不在意的调侃道。

　　而姜岩也只是笑着说道：

　　“不用，我当然相信你们。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金主来验货吧。反正我现在回到罗浮怕是就要被长辈们揪耳朵，还不如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搞研究呢，不然这助手当得也太名不副实了。”

　　“那随你，看你推演数据的水平还行，那这部分交给你了！”

　　在小黑塔见了鬼般的表情中，黑塔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把身边的座位留给了姜岩。

　　这可是除了阮·梅与螺丝咕姆之外，再也没人享受过的殊荣，然而姜岩对此却一无所知，只是随意的坐了下来，打开数据面板，开始了下一轮的计算，直到肩膀感受到柔软的重量。

　　“别乱动，我思考一会。”黑塔的脑袋在姜岩的肩膀上蹭了蹭，转了转后，终于寻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停留了下来，并将阵阵的桔梗花香传递至姜岩的鼻尖。

　　连她的睡袋都抱过的姜岩当然不会介意这点身体接触，甚至利用繁育之力将自己肩膀略微软化了一点，令黑塔能够靠得更加舒适。

　　正当他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开始计算时，左肩却突然感受到了同样的重量。

　　没有任何言语，甚至阮·梅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不过身体既然想这样做，她也不会反对。

　　毕竟想要理由的话，还是找得到的。

　　自己助手的气息能令自己工作的速度提高5%，虽然专注度会降低3%，但既然总体效率有所提高，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面对腊梅的清香与同样柔软的重量，姜岩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只好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继续着自己的计算，很快便令实验室里只剩下了仪器运转的嗡鸣声。无论是十王司的研究人员还是作为沟通桥梁的藿藿都只敢疯狂的用充满八卦的眼神交流，生怕打断了某位天才的好事，直接躺进维生舱成为了丹轮寺新僧。

　　不久，冥想时间便宣告结束，但却没人打算结束这种这种肩靠肩研究的状态，在不断的在对方的数据板上写写画画与交流的过程中，三人就这样莫名的更贴近了一步。

　　随着时间在专注中飞快流逝，当姜岩再次抬头看计时器时，已经又过去了十八个系统时。

　　喂喂喂，自己努力提升力量与生命层级，可不是为了无尽加班的！

　　姜岩敢发誓，自己几辈子加一起也没这么努力过，但自己整出来的活，左右又各坐着一位天才“监工”姜岩，又哪里好意思偷懒？无奈之下，只好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稍许缓解精神上的疲劳：

　　“根据刚才的计算，杏仁核的抑制机制还需要调整吧。”

　　黑塔放下咖啡杯，随口回答道：

　　“是啊，目前的病毒株对攻击性本能的抑制效果只有67%，距离目标的90%还有不小差距。所谓的攻击，其实是杀戮，吞噬，敌意，自我保护与恐惧等情绪的杂糅。说到底，人类从来不会有什么单纯的情绪，想要完美的将其复现可没那么容易。”

　　黑塔所说的，正是姜岩这段时间苦苦煎熬计算的缘由。

　　信息素诱导之所以会令大多数人无比恐惧，正是因为情绪的过于纯粹而导致的不真实。

　　想要人造出接近真实的“慈悲之心”，哪怕对于两位天才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而负责辅助计算的姜岩更是苦不堪言，稍微配比错了一点，便是一连串的连锁返工。

　　想到这里，姜岩赌气的说道：

　　“反正既然没有单纯的情绪，我们干脆主动用伴生情绪掺点水得了，临界点自然就降下来了。”

　　话音刚落，黑塔和阮·梅便同时转头看向他，眼神中的惊讶和思索让姜岩瞬间感到一阵紧张：

　　“我说错什么了吗？”

　　黑塔笑着说道：

　　“没有，你说的对极了。只不过想在天才中找到一个非强迫症患者可真是太难了，除了你很难有人想得到。”

　　“有意思的想法。“阮·梅也缓缓点头，“可以把攻击冲动转化为......保护欲，责任感，使命感，再加上一点点负罪感，来，我们试一下。”

　　姜岩随口的一句话，令他接下来的十几个系统时如同梦境般模糊而紧张，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很快，新一批次的步离人便纷纷带着坚毅的眼神在人造梦境中苏醒。

　　梦境中的他们并没有被抓捕的记忆，只有战前无尽侵略，吞噬与奴役的记忆。

　　在八倍速的梦境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最多三场战斗后，便陷入强烈的自责，负罪与自我厌恶之中。

　　而在五场战斗之后，便开始纷纷诞生了对猎群的责任感，保护欲与使命感，决定纠正眼前这种错误的生活方式。

　　但很可惜，他们选择的方式五花八门：

　　有些人选择努力向上爬，试图成为猎群的领袖；

　　有些人把一切归责于猎群的巢父，选择通过刺杀他们来改变一切；

　　有些人选择向族人宣传正确的善恶观，试图唤醒他们；

　　有些人陷入了强烈的自毁情绪，很快便会导致自残自灭或是在战斗中主动求死；

　　有些人在口耳相传的教义引导下选择了丹轮寺之道，寻找机会逃出猎群，投奔了丹轮寺。

　　有些人甚至自发的选择了带领部分族人投奔仙舟，寻求另一种生活方式；

　　虽然姜岩十分希望把所有人定向到最后一种抉择，但很可惜，在这个命运的岔路口，情绪在其中起的作用远不如人生经历与性格，哪怕再进行情绪诱导，最终所占的比例也没什么本质性提升。反而是接受过丹轮寺教义的人中，几乎大部分人最终都选择了丹轮寺之道，比例之高令黑塔与阮·梅都感到了诧异。

　　——莫非，这套东西跟那个教派还真的天生很配？

　　——管它呢！好用的话，就让那群家伙试一试喽！

第470章 以身试经

　　无数仙舟联盟的战舰在星海中划出千万道流光，在星海之中划出一道距离数个星系都可见的“银河”。这般规模的军事调动，放在任何文明都足以引发全宇宙的警戒与备战，唯独五千年如一日追杀丰饶孽物的仙舟人，这种魔怔行径早已令其他势力早已习以为常。

　　“这群疯子，果然又开始了......“星际和平公司的监测站里，早已收到过通报的值班员打了个哈欠，随手将警报级别调低，“记录一下坐那群家伙的行进轨迹，提醒沿途商船绕路。“

　　同样的故事发生在多个文明的观测系统之中，而这种漫不经心的反应，正是华元帅与景元精心计算的结果。在层层伪装的舰队洪流中，完全无人在意一艘从前线返回的运兵舰路过了一间飘游天外的寺院，额外搭载了一些乘坐小型飞船赶来的“狐人”乘客，甚至连运兵舰的船员们，也只是以为这些十分友善的狐人是一群返航的飞行士而已。

　　不光是他们，为了消息的绝对保密，整个仙舟有资格知道真相的只有华元帅，各仙舟将军，太卜与龙尊而已，甚至连他们的近卫都以为这场战斗便是本次巡猎的序幕。

　　幸好对于自命帝弓锋镝，无条件追逐光矢将目的地丰饶孽物犁庭扫穴的仙舟来说，紧急行军，边打边等补给，补给不够火力凑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这样一无所知的全部成为了丹轮寺使团的掩饰与保镖。

　　而此时在运兵舰的寝室，经师驮那正在闭目冥想，手中转动着腕间的念珠，巨大的利爪小心抚过藏在经卷中的数据芯片——那里记录着丹轮寺三百年来搜集到的所有步离人六大部族猎场星图与军事布防图，以及强者的战绩与资料。

　　身旁的护法僧毗梨突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眼瞳之中充满了忧虑与迟疑：

　　“驮那师父，我们真的要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三位天才的不知目的，不知是否能够坚持到底的研究成果上吗？“

　　驮那却只是笑了笑：

　　“毗梨，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值得三位天才连同仙舟联盟合力蒙骗的东西？”

　　护法僧毗梨焦急的回答道：

　　“我们耗费无数僧众与信众搜集出来的资......”说到一半，毗梨才反应过来这个条件是由己方主动提出来的，“可是，六大猎群不是傻瓜，这份资料一旦被使用，就意味......”

　　“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驮那停下了腕间的念珠，慈祥的看着毗梨。

　　“是啊，驮那师父，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如此的不顾一切，明明对方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为了绝对保密，这场交易对于丹轮寺来说也是绝对的秘密，谈判与讨论的过程只有几位德高望重的经师参与，甚至几位使团成员都是直到抵达这艘运兵船的时候，才被这位驮那师父告知了交易内容。

　　作为一个步离人，哪怕已经皈依丹轮寺，毗梨也能想象到一旦这些丹轮寺耗尽三百年传教成果所搜集到的情报被使用，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残暴的六大猎群才不会筛选什么嫌疑人，只会把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情报的战奴全部杀掉，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情报的底层全部贬为战奴，随后再以此为理由吞噬几个小型的部族。

　　这会导致多少僧众与信众遭到屠杀？毗梨简直不敢想。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只要一闭眼，她便会看到无尽的血色仿佛要将自己溺毙，而这些鲜血，通通都是由她和这一行人亲手酿造。

　　驮那师父怎么能做出这种决定？她真的知道这个决定的后果吗？

　　哪怕对于驮那无比的信任，巨大的负罪感与责任心依旧让毗梨忍不住问了出来，然而驮那并没有直接给她答案，而是开口问道：

　　“毗梨，何为丹轮寺五戒？”

　　无需任何思索，早已铭刻进灵魂的五条戒律便脱口而出：

　　“「不害」、「不衍」、「不贪」、「不嗔」、「不放逸」”

　　“五戒刻于丹轮，可得救己？”

　　“不可，丹轮当刻于心。”

　　依旧是毗梨无数次诵读过的内容，令她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然而这一次，驮那却问出了又一个问题：

　　“五戒刻于心，可得救世？”

　　“这......”

　　毗梨犹豫了，她非常想说能，但风雨飘摇的丹轮寺，无数信众渴求得救最终又失望的悲剧，令她完全无法欺骗自己。

　　而直到这时，驮那才睁开眼睛，无比坚定的说道：

　　“不可，丹轮当用我等之行，我等之血刻于世，方可救世。”

　　带着这样的决意，丹轮寺使团代表团刚刚抵达罗浮，便以自愿接受十王司无比细致的搜查乃至搜魂检查证明所有人与步离人猎群再无半点关联为交换条件，成功省去了无数试探与交涉流程，在景元，驭空与寒鸦的陪同下，直奔三位天才的实验室而来。

　　而当沉重的防爆门在身后闭合时，却见三位丹轮代表外加一台跟在后面的小机器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智众经师驮那、护法僧毗梨、皈依弟子善逝，及修行僧奢摩，拜见三位天才。”

　　天才被土著文明视为神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阮·梅在很多星球被视为创造者，黑塔更是湛蓝星公认的守护神，对于这种礼仪完全没有在意，甚至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实验，但这种过于复古的玩法却给姜岩整不会了。

　　喂，我师父和长辈在你旁边呢！你们给我磕一个，给他们行什么礼？趴一个？

　　看着景元与驭空戏谑的目光，姜岩连忙摆了摆手：

　　“几位请起请起，有话好说，请这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