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85章

　　他微微停顿，声音陡然沉静如铁：

　　“但今天，我会亲手为荒坂三郎，彻底送上终局。”

　　“如果不是考虑到你和荒坂三郎的关系，我都想说一句孝敬的礼物了。”

　　奥利弗说着，却引来了荒坂濑宣一笑。

　　“这么说也行，孝敬的礼物，总得让他好好收下才对。”

第834章回归真正的主人

　　当荒坂华子再次踏入那个熟悉的场所——不久前她才在此处遭到软禁，此刻长桌周围已坐满了人。

　　与新一代美国总统的谈判尘埃落定后，荒坂一方撤去了那张象征平等的座椅，唯留一张主位空悬，而此刻，除了那张至高之座，其余的位置早已被身影占尽。

　　“濑宣还没有来吗？”

　　荒坂华子的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每一张面孔都象征着荒坂权力的顶峰，却唯独不见最关键的那个人，她并未显露急切，只是步履从容地走向长桌，在众人注视之下坦然入座。

　　“抱歉，我来迟了。”

　　“华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荒坂美智子微微蹙眉，目光如针般刺向华子，她话音虽稳，右手却悄然探向桌下，按下某个隐蔽的装置。

　　华子并未察觉美智子藏在桌底的动作，她环视全场，再次确认荒坂赖宣确实缺席后，才将视线定格在美智子脸上：“我哥哥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他出席？”

　　在这间会议室里，唯有荒坂美智子有资格与她平等对话——因此自始至终，华子的目光不曾为其他人停留。

　　面对荒坂华子的话语，荒坂美智子脸上掠过一丝犹豫，轻声开口道：“他说.可以不等他，先开始。”

　　“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开始。”

　　荒坂华子说着，自然而从容地走向主位，分坐两侧的荒坂高层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注视着这个本应仍在囚禁中、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有人忍不住低声疑惑：“开始.什么？”

　　荒坂华子望向那名出声的高层，平静地开口：“开始审议将赖宣撤职、解除其荒坂首席执行官职务的议案。”

　　此言一出，不少高层顿时怔住，有人甚至喃喃自语：“我没听错吧”

　　就在众人仍处于震惊之中时，荒坂华子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落座于主位之上，这一举动，简直如同公然宣示主权与掌控力，令在场所有人纷纷睁大了双眼。

　　谁不知道，这张会议桌的主位，历来只属于荒坂首席执行官——昔日是荒坂三郎，如今是荒坂赖宣，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荒坂华子的位置。

　　可此时此刻，她一边提出罢免赖宣的议案，一边从容入主此座，其意图再明显不过：她正在发动一场彻底的篡权。

　　尽管在荒坂内部，下克上早已不是新鲜事，甚至可说是攀升权力巅峰的常态之路，但那大多发生在荒坂家族外围，像荒坂华子这般，光明正大针对自己兄长发起的篡位行动.实属前所未有。

　　要知道，即便是现任首席执行官荒坂赖宣的上位，也源于荒坂三郎的遇刺，尽管许多人对其手段心存不满，但他的行动至少在程序上无可指摘，是依规继任，而如今荒坂华子的所作所为，正在彻底打破这个规矩。

　　一名效忠于荒坂美智子的鸽派董事会成员对荒坂华子的行为皱起了眉头，他望向端坐于主位上的荒坂华子，用颇为克制的语气开口说道：“华子，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从来不需要给你们什么说法，”荒坂华子淡然回应，“因为是你们，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让众人纷纷蹙眉，场间的气氛陡然凝滞，荒坂华子的目光掠过坐在美智子身旁的荒坂晴子，随后微微后移，最终落在晴子身后那个人的座位上。

　　“明智，你坐那边。”

　　她口中唤着“明智”，视线却若有若无地定在对方手中那只手提箱上，显然，她心中早已做好最冷酷的打算——即便箱中的微型核弹已然启动，她也必须确保对最关键人物完成清除。

　　既然荒坂赖宣不在场，那么至少，荒坂美智子和荒坂晴子绝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面对荒坂华子不容置疑的话语，明智的目光移向坐在荒坂晴子身旁的那名人员——一位黑皮肤、留着扫帚般发型的白发女性，感受到荒坂华子话语中的压力，她略显迟疑，但终究无法违抗，只能缓缓起身，沉默地为明智让出了位置。

　　虽然按照地位，这个座位是属于她的，但是她的地位再怎么样相比，也跟荒坂家族的人比不了，所以她只能服从。

　　明智顺势坐下，占据了荒坂晴子身旁的那个座位，整个过程中，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荒坂华子的行动上。

　　荒坂晴子全程没有出声，只是在明智坐到她身边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的余光仿佛在那一瞬间聚焦在了明智的身上，但是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把视线收了回来。

　　待明智坐定，荒坂华子将随身携带的装置置于桌上，声音清晰而冷静地响起：“这些日子里，想必诸位都已看清赖宣的所作所为；

　　他不仅未因父亲大人的遇害向军用科技提出严正质问和行动，反倒选择与新美国合作——与父亲生前最为憎恶的那个美国谋求和解、试图达成协议，这种行为，无疑暴露了他的无能与妥协。”

　　她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在父亲意外身亡后，他所获得的位置早已远远超出其才能所能承载的极限，如今，这位置已成为他的负担；

　　为了荒坂，为了父亲，他必须在今天交出权柄，使这个位置重归真正适合执掌它的人手中。”

　　“重归真正适合的人手中？”一名鹰派成员终于按捺不住，语带讥讽地打断，“回归到你手中吗，华子？你莫非真以为自己能担此重任，未免太过傲慢——凭什么呢，就凭你多年来连大宅都走不出的那份‘魄力’吗？”

　　“并非回到我的手中，”荒坂华子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我也清楚自己并无承担如此重任的资格我所做的，是让荒坂回归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真正的主人？”先前发难的鹰派成员语气中充满怀疑与讥讽。

　　“我的父亲，荒坂三郎。”

　　华子这句话如同在寂静的水面投下巨石，在整个会议桌上激起了无声的震撼，所有人都在瞬间陷入了愕然。

　　她在说什么？荒坂三郎？！

　　可荒坂三郎不是已经！

　　就在众人被这惊人的话语震慑之际，华子置于会议桌上的装置突然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投射而出，在空气中迅速凝聚成形——一个清晰的全息影像缓缓浮现于众人面前。

第835章迈步而来

　　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全息影像，在场无人不识，不如说，在荒坂集团所有关于忠诚的培训中，这张面容早已成为每一位高层管理者最熟悉的形象——甚至可说是刻进了骨子里。

　　荒坂三郎。

　　此刻悬浮于空中的，正是荒坂三郎的全息投影。

　　那道悬浮于桌面上方的全息影像背着手，展现出荒坂三郎一贯的姿态，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又似有责备：“你们，就是一群宵小之徒。”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嗓音与语气，当即有荒坂高层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全息投影，声音发颤：“荒荒坂大人！”

　　显然，在所有人认知中早已死去的荒坂三郎，以全息投影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谁也不明白，为何会在此刻出现这样一个影像，以与生前毫无二致的姿态和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高层中一些头脑灵活的人，已经隐约想到了某种可能——

　　Relic，遗物。

　　难道荒坂三郎在死前，早已储存了自己的数字人格印记？

　　若真是荒坂三郎，他确实极有可能布下这样的后手，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他“本人”？

　　荒坂的高层们并不愿深究“数字人格是否算得上真正的自己”这种哲学问题，从得知‘Relic’项目存在的那一天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所追求的，就不过是某种形式的数字永生。

　　不像荒坂三郎那样执着于极致的完美，他们之中不少人早已想过：待Relic技术彻底成熟，不再只是浮于表象、供外人观瞻的粗糙替代品，而是真正完善之后，定要为自己也备上一份。

　　在他们的认知中，数字人格即等同于本人，换言之——此刻立于眼前的，就是荒坂三郎‘本人’。

　　是本人的话.

　　不少荒坂高层想到在荒坂三郎死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脸色大变。

　　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早已向荒坂赖宣宣誓效忠，若荒坂三郎仍以某种形式‘存在’，那么他们在赖宣掌权期间的一切配合与行动，岂不是

　　尽管在场这些老谋深算的荒坂高层几乎都意识到，眼前的全息影像极有可能承载着三郎的数字意识，却仍有人强作镇定，选择无视那道逼真的投影，转而望向荒坂华子，冷声质问：

　　“你播放三郎大人的投影是想做什么？别以为凭借一段提前录制的虚拟影像，就能让我们相信你的一切行为都是三郎大人的旨意——华子，你是否清醒，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面对这名荒坂高层的指责，荒坂华子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并未作声，而荒坂三郎的全息影像却缓缓转向了他。

　　“愚蠢，无能，怯懦。”影像的声音冰冷如铁，“明知真相却拒绝承认——我记得曾多次提醒过你，你能坐在这个位置，全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一次次宽容你的过失，却不代表我会永远容忍。”

　　他目光如刃，仿佛穿透对方的灵魂：

　　“你现在的表现——明知是我，却仍自欺欺人；我不在时，又像野狗般摇尾讨好赖宣.你的所作所为，早已逼近我忍耐的极限。”

　　听着那无比熟悉的斥责——尤其是其中涉及只有他们二人才知的私下谈话内容，这名荒坂高层顿时神色剧变，慌乱得语无伦次：“荒坂大人，我.”

　　不等他解释，荒坂三郎已冷冷打断：“待处理完赖宣的事，你自己请辞。”全息影像的声音充满着不容置疑，“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宽容，若你的家族后辈再无作为，所有优待一律收回。”

　　“这”高层满脸惶恐，几乎下意识低头应道：“请您宽恕.是我愚不可及、不识进退！我向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会辞去职务，承担所有过错，只求您.饶恕我的家族。”

　　会议桌上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他颤抖的告饶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时此刻，再无人怀疑全息影像的真实性，那些私密的对话、熟悉的语气与不容置疑的威压——数字三郎，就在眼前，荒坂三郎，依然‘活着’。

　　意识到三郎已然回归，会议室中弥漫起无声的恐慌，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却都写满了惊惧与顺从。

　　荒坂三郎统治公司的岁月实在太久了，久到即便他曾被宣告死亡，仍有人难以适应赖宣的掌权，而如今，在他重新现身的这一刻，那深植于骨血中的敬畏再次苏醒，令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臣服。

　　然而，几乎所有人——却并非所有人。

　　在这片压抑与臣服的气氛中，仍有几人保持着异常的镇定，他们恰好都是荒坂家族的直系成员。

　　荒坂美智子与荒坂晴子沉默地注视着荒坂三郎的影像，两人脸上神情莫测，似乎正深思着什么，并未因这位‘统治者’的重现而流露出丝毫惶恐或敬畏。

　　就在荒坂三郎以数字之身再度施展其绝对权威、压服全场之后，荒坂美智子结束了沉默，她抬起头，开口问道，语气中听不出多少因为血缘有的敬意，反而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疏离：

　　“荒坂大人，您此刻出现在董事会高层会议上，莫非真如华子先前所言——是打算对赖宣目前的所作所为及其地位，予以斥责和变更？”

　　“美智子。”

　　听到荒坂美智子的话，荒坂三郎的影像缓缓侧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又扫过一旁的荒坂晴子，方才开口：“我正是为终结赖宣的荒谬行径而来。”

　　换言之，他承认了荒坂华子先前所言，皆出自他的意志。

　　也就是说，他此次现身，便是要剥夺荒坂赖宣的荒坂公司首席执行官之位。

　　面对荒坂三郎的宣言，美智子陷入沉默，仿佛与其他高层一样，难以在这位统治荒坂百年的君主面前提出反驳，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可我并不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有何荒谬。”

　　荒坂赖宣，迈步而来。

第836章强尼爷爷来给你问个好

　　荒坂赖宣的突然出声，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然而，当众人看清他的模样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此刻的他，看上去实在太过反常。

　　若要用通俗的话来说——他全然不像一个统治着荒坂帝国的首席执行官，身上没有丝毫精英高层的影子，反倒更像一个刚从街头斗殴中抽身而出的混混。

　　他身上那件宽松的衣物虽还算合身，却明显质地普通，且布满褶皱，仿佛刚从某件外套里被胡乱扯出，或是在狭小空间中挤压了许久，未来得及整理。

　　凌乱的黑发随意散在额前，几缕发丝几乎遮住他锐利的眼神，却掩不住其中燃烧的炽烈光芒，颈间挂着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金属项链，坠子是一个合起的相片盒，隐没在松垮的领口之下，仿佛藏着什么不容窥视的秘密。

　　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走路的姿态——完全没有公司精英惯有的挺拔，他微微弓着背，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重心落地感，像是随时准备好了调整重心迎击或者战斗。

　　这一身格格不入的装扮与散漫不羁的气质，与会议桌上那个冰冷威严、身着考究和服的全息影像‘三郎’相比，简直如同火焰与寒冰——是两个截然相反、根本无法相容的对立面。

　　‘这幅模样像什么话’

　　这是皱着眉的荒坂美智子心中的想法，对于荒坂濑宣的到来，她显然早有预料和提前知道了，她之所以对荒坂濑宣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荒坂濑宣这位叔叔的打扮——这已经完全触及她审美容忍的底线。

　　上衣与下身的搭配全然不合，发型和挂坠之间也毫无呼应，整体简直像是一群毫无审美可言的男性集体决策出的所谓‘帅气’造型，却根本意识不到——这身打扮在他人眼中，尤其是专业眼光看来，处处充斥着不协调，简直拙劣到了极点。

　　不过，这份对审美的轻微不满，终究只是细枝末节。在荒坂美智子的心底，赖宣的如期而至，反而让她悄然松了口气——这至少意味着，计划正顺利推进。

　　什么计划？

　　正是给予荒坂三郎最后一击的计划，一切正在按预想中进行。

　　与此同时，荒坂三郎的影像正紧锁眉头注视着赖宣的到来，望着眼前这个仿佛重回街头、恣意张扬又野心灼灼的儿子，三郎心中蓦地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自己现身，就足以震慑这个趁自己‘死后’肆意挥霍家业的逆子，可赖宣此刻的表现，却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对方非但毫无惊惶，甚至刻意以他最厌恶的街头姿态公然挑衅。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荒坂三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冰冷的数字面容上，仿佛闪过一丝人性的动摇。

　　与紧盯着荒坂赖宣的三郎不同，周围的高层们却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身后随行的人员。

　　荒坂赖宣他们自然都见过，即便过去分散于全球各地履职，漫长的工作生涯中也早已对这位权倾一时的鹰派领袖有所认知，他们真正未曾亲眼见过的，是此刻站在赖宣身旁的那些人。

　　一张张面孔在他们脑内的资料库中被迅速比对、识别——

　　代号V的文森特、奥利弗、杰克、大卫.除了最后一人略显陌生之外，其余众人，不正是那个声名赫赫的KK小队成员吗！

　　KK小队那KK本人呢？

　　KK在哪里？！

　　KK小队竟出现在荒坂赖宣的身边，难道说，赖宣已经雇佣了整个KK小队？

　　一股冰冷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在场众多高层。

　　如果说面对荒坂三郎，他们尚因长年累月的服从而仅感到惶恐，内心还存有一丝‘三郎不会无端处决自己’的侥幸，那么KK小队的出现，则彻底击穿了他们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