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95章

　　“少见啊，汉兹，你居然会用真容和我们见面？”卡尔率先开口，在队伍中，他和汉兹打交道最多，接的活儿也最多。

　　“我还以为这俱乐部里到处都是汉森的狗崽子，你会更警惕些。”

　　汉兹作为中间人，很少向佣兵展示真实面貌，寻常通过全息通讯交接任务时，对方只能看到他一双手和经过遮掩的容貌，传闻称，是过去的经历让他始终保持必要的警惕，以免惹上麻烦。

　　但对卡尔这个级别的佣兵来说，见过汉兹的真容并不稀奇，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对方这次没做任何伪装。

　　这就很有意思了。

　　卡尔他们进入“心事重重”俱乐部时，门口的安保就是幽冥犬的人，换句话说，这地方八成也有汉森布下的眼线。

　　在这种情况下，汉兹还敢以真面目现身，和他们商讨对幽冥犬和汉森不利的计划——别的不说，单论胆量，这位中间人确实名不虚传。

　　从外貌上来看，汉兹他留着络腮胡，胡须修剪得较为整齐，两侧黑，中间白，与头发颜色一致，顶部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看上去十分干净。

　　他的双手都是义手，显然平日里展现在寻常佣兵面前的手就是这双就算查起来，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和明显特征的手。

　　在手的映衬下，那身酒红色西装看起来格外显眼，他领带打得笔挺，整个人看上去整洁又优雅，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想来用“绅士”这词再合适不过。

　　面对卡尔的感叹，汉兹并未立即回应，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在豪华的房间中落座。

　　“随便坐吧。”

　　说罢，他走向一旁陈列着精致茶具的柜子，从容摆弄起一套造型别致的茶具，接着，汉兹为卡尔、杰克和奥利弗各斟了一杯红褐色的茶，在房间内，隐约的茶香弥漫开来。

　　看来汉兹并不急着那么快谈事情，对于他这样子的中间人来说，面对KK小队，总是要给足相应的面子和招待才行。

　　卡尔看着汉兹递到自己面前的茶，闻着那特别的味道，认出了那是什么。

　　香料茶？

　　或者说，埃及香料茶？

　　在卡尔的印象里，这是一种埃及的代表性饮品，是一种使用香料和大量糖按照特殊比例所冲泡出来的茶，其味道偏甜辛，喝起来的时候有着一股浓重的香料味，同时回味时舌头会有一股子黏合在舌根上的灼烧感。

　　总得来说，对于卡尔而言，这是一种还算可以接受的饮品。

　　在埃及风格的建筑里喝埃及香料茶吗

　　在必要的检查后，卡尔微微抿了一口，不算有多熟悉的味道很快袭来，让卡尔的舌头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刺痛和麻感。

　　嗯.

　　如果不是喝不太习惯，那么单从冲泡和手艺来说，这杯茶其实挺好。

　　卡尔的余光看到了奥利弗和杰克。

　　他们面对汉兹的茶，一个选择了直接大口喝，一个选择了慢慢品，而两者喝茶方式的不同让他们两个各自的神色出现了相当微妙的差异。

　　前者的面容微微扭曲，在吐舌头，一副自己怎么就把这玩意喝下去，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后者表情微妙，但是总体还是能接受的模样。

　　“这茶也太浓太甜了。”

　　就算作为比较会吃甜的人员，奥利弗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么一小杯茶，糖分都饱和了吧。”

　　“这第一次尝试，确实会不太习惯。”

　　汉兹优雅地端着一杯香料茶，慢悠悠地品味着，随后，他终于在沙发上落座，进入了正题：“好了，我想KK你们也并不在意我的招待什么的，我还是来说事情吧，你们想要的情报我有，只不过.

　　汉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卡尔身上停留，那副模样明显就是‘你懂得’的神色。

　　“钱可以吗？”

　　卡尔并不是不懂规矩，他来找汉兹拿情报，自然不可能是空手套白狼，两边有情分在归情分，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佣兵和中间人，规矩还是不能变的。

　　“钱很有用，我当然愿意接受，可惜，前段日子和KK你的合作让我在太平州收益颇丰，我恰好最近手头宽裕，不太缺钱。”

　　话说得漂亮，但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钱不行。

　　“我想这个情报信息，应该也不值得一趟专门的活吧。”

　　卡尔又抿了一口香料茶，目光略微闪烁：“这事挺多也就是多花点功夫罢了。”

　　卡尔表达出的意思很明显，想要靠着这情报就让他们干一次活，那还是别指望了，这价码不够。

　　“当然，当然。”

　　汉兹显然也没指望靠一条情报就能驱使卡尔他们行动。

　　若放在从前，这对KK小队来说或许刚刚好，但如今的KK小队，这点筹码早已配不上他们的分量，所以他从一开始想的，就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

　　“太平州的那件事，你们做得非常漂亮。”汉兹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沉静地看向卡尔，“我十分感谢你在那次行动中分给了我相当可观的份额。”

　　他微微前倾，语气诚恳而沉稳：“因此我在想，我们是否能够——将这样成功的合作，再延续一次。”

　　“延续一次。”

　　卡尔明白了汉兹的意思：“可现在的狗镇，可还有着主子在呢。”

　　“我想，也许很快这位主人就会识相得离开了不是吗。”

　　汉兹意有所指得说着：“毕竟KK已经到了，并且看向了他。”

　　显然，卡尔主动索取情报的举动，已然让这位嗅觉敏锐的中间人捕捉到了风声，他渴望参与其中，哪怕只是在边缘分一杯羹都可以。

　　而对于汉兹的要求，卡尔思量了一下。

　　这显然是另外一种筹码了，想要参与其中，汉兹自然不可能只是给出这么一个情报，他必定要做出配得上能边缘分一杯羹的行事才行。

　　在狗镇得到太平州中间人的大力支持，要求是结束后分一份边角料就可以了。

　　这个要求

　　“我想我可以接受。”

　　卡尔说着。

　　狗镇这地方说白了，那也是属于太平州的一部分。

　　而既然是属于太平州的一部分。

　　那么就是属于NCPD的一部分。

　　也就是属于KK手底下的一部分。

第857章指导

　　谈妥了未来狗镇的利益划分后，尽管眼下汉森仍在与新美国总统顽强对抗，丝毫未显颓势，但卡尔与汉兹却都已心照不宣地将他视作了不存在的人。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汉森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服从新美国——那样他或许能活，但狗镇将不再属于他；

　　要么坚持对抗——坦白说，胜算渺茫，一旦失败，他难逃一死，狗镇依旧易主。

　　理论上或许还存在第三条路：汉森真的击败罗莎琳德-迈尔斯，可这条路上荆棘密布，绝非易途，而且就算走到底，说不定也并不是通路。

　　无论如何，一旦新美国总统在这场博弈中倒下，随之而来的混乱都足以颠覆整个狗镇，到那时，即便汉森侥幸存活，卡尔和汉兹也只需轻轻推上一把——

　　狗镇，终究还是那个狗镇——只有真正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叫人安心。

　　原本，卡尔并未打算卷入这场浑水，只是恰巧接了个找到线索深入狗镇的委托，又恰巧与汉兹达成了这番谈话，几番思量之下，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座镇子竟变得有些碍眼起来。

　　毕竟，初入狗镇时目睹的混乱与倾轧仍清晰地烙在他的记忆里。

　　与如今焕然一新的太平州相比，狗镇愈发像一块顽固的疥癣——虽不至于构成多大威胁，只是处无足轻重的小毛病，可若总是摆在眼前，终究让人难以忽视。

　　卡尔想要改变，既然如今城里其他地方都开始改变了，那么狗镇为什么不变一变天呢？

　　汉森的狗镇，狗镇之王，听起来真威风，真帅气，但是卡尔感觉

　　总归是不如夜之城的狗镇，太平州的狗镇听起来合理而舒服。

　　“我这里的情报会向你们全部公开。”

　　汉兹说着：“汉森他最近的动作很不寻常，他正在抽调最精锐的幽冥犬成员，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这边到底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他让那些人分批离开狗镇，去执行了各种任务。”

　　听到了精英人员执行任务，瞬间想到了生物技术地下生态园实验室的事情，卡尔的目光锐利起来：“抽调人员？具体多少人？去了哪里？”

　　“具体数字不详，但至少有三支完整的战术小队自上周起就彻底失去了踪迹。”汉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通讯记录，没有后勤补给申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更奇怪的是，连我的人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指挥者是谁——这在狗镇几乎是不可能的。”

　　奥利弗皱起眉头：“汉森的心腹也不知道？”

　　“这正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汉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知情者恐怕不超过五指之数，我安插在宝石青的人回报说，所有相关命令都是汉森亲自下达，绕过了常规指挥链，没有书面记录，没有电子存档，完全是口口相传。”

　　杰克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听起来这倒就像我们追查的那支神秘小队一样，专业、隐秘，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就是这样。”奥利弗对比着两者的相似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行踪诡秘——偏偏又恰好汉森在暗中调动精锐部队，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卡尔想着，开口道：“汉兹，那些被抽调的人，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问得好。”汉兹点点头，“他们大多是汉森从新美国部队里招募的老兵，他手底下的新美国士兵可不仅仅只有他当初带出来的那批，还有不知道多少‘被’退役的失意老兵来找他这个老战友要份工作；

　　那些人都是经过当年进攻夜之城模拟培训的，都擅长城市作战和秘密行动，更重要的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经过专业化训练的士兵。”

　　“也就是说，”卡尔若有所思地接话，“比起一般的幽冥犬，这些人更注重命令和行动规范？”

　　他回想起看过的残缺通讯记录，仔细想来，那些报告的确透着一股规范感，仿佛早已习惯于那样的汇报方式——若真是出自经专业训练的前军人之手，一切就说得通了。

　　“是这么一回事。”

　　汉兹说着：“这些人是纯粹的军人，只认命令和效率，汉森调动他们，执行的绝非寻常治安任务。”

　　他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影像投射在桌面中央，显示出数名神情冷峻、装备明显优于普通幽冥犬的士兵档案。

　　“我动用了不少资源，才捕捉到一点碎片信息，其中一支小队最后出现的模糊信号，指向了太平州边缘，狗镇出入口的位置，而他们的装备清单里，有高频信号屏蔽器和深层地质扫描仪。”

　　汉兹抬起头，目光扫过卡尔和杰克，奥利弗：“这些东西，可不是用来对付街头帮派或者新美国人员的。”

　　奥利弗听着这关键信息，猛地看向卡尔：“屏蔽，深层扫描，生物技术的实验室，方向吻合。”

　　“看来我们这回是真的抓到了。”

　　卡尔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所有线索正在他脑中飞速串联，这居然真的是汉森干的。

　　而汉森干出这种事情的理由显然只有一个，他并没有在负隅顽抗，而是在暗中做些什么，而最终的目的，或许是真的想冲着赢过罗莎琳德迈尔斯而去的。

　　“他抽调精锐，封锁消息，甚至不惜在自己内部制造信息封锁.”卡尔缓缓说道，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汉兹，我们需要更多，他们具体的目的地，行动时间表，任何可能的联络节点。”

　　汉兹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我已经在跟进，但要触及核心，需要时间，也需要.更直接的介入，但是这，需要你们的指导。”

　　“你的意思是？”

　　“我在幽冥犬内，有人，但是他们水平有限，所以需要一定的帮助，而我想让KK来指导他们，这会让他们感到荣幸。”

　　汉兹说着，把一个三人名单放在了卡尔他们的面前，他显然已经准备好了事情。

第858章上尉

　　作为一名前新美国上尉，如今的幽冥犬成员，年岁已经有二十六岁的卡尔在过去一直没有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发愁过，直到在差不多两年前的2075年末，那个和他有着一样名字，也被叫做卡尔的佣兵横空出世为止。

　　卡尔（Carl），这个在英文语境中意为‘普通的人’的名字，在北美算是一个十分普通而常见的名字。

　　其常见到甚至于去街头随便喊一声，都指不定会有一堆人为你回头，但是在那个同样有着卡尔之名的男人扬名后，提起来卡尔，人们就只会想到那个青年。

　　那名已经大名鼎鼎，名扬世界的卡尔。

　　就像说到“波拿巴”，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拿破仑一世；

　　就像提起“丘吉尔”，永远绕不开温斯顿-丘吉尔。

　　与名人共享姓名，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微妙的‘失去名字’的错觉，而幽冥犬卡尔，也感觉到了这种难得的‘共享’福气。

　　在75年末，他还是那个卡尔，76年的时候，大家还是叫他全名，因为大伙都知道夜之城里的那个卡尔是姓卡名尔，而他是名字是卡尔，姓氏是泰勒，到了76年末的时候，人们开始习惯性得以他过去在新美国的职位来称呼他了，也就是上尉，而开始逐渐不叫他名字，就连姓氏都很少提起。

　　卡尔-泰勒知道这并不能怪那些熟悉的朋友和同僚，因为无论是谁在如今的夜之城，冷不丁得听到一声卡尔，或者那个叫做KK的称呼，都是会被吓一跳的。

　　没有人愿意忽然之间遇到KK，这种事情不亚于黑夜走在半路上遇鬼了，在大半夜喊这种名字，在惊慌过后发现是有人在折腾，那是真的会按照关系迎来群殴或者枪子的。

　　卡尔-泰勒如今也已经习惯于自己被叫做上尉了，而也因为那名佣兵卡尔的关系，如今的卡尔-泰勒还少见得成为了幽冥犬中如今还会被称呼新美国职位的人。

　　就像是说道上校，人们就会想到汉森，说到中校，他们就会想到班尼特一样，如今在幽冥犬提到上尉，人人都会反应过来。

　　“哦，就是那个和 K咳，就是那位‘上尉’啊，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他可出名了。”

　　在这种几乎成为专属代号的称呼下，卡尔-泰勒在幽冥犬中的名声越来越响，他的名字也频频传进组织高层的耳朵里。念叨的次数多了，听得久了，卡尔-泰勒在幽冥犬中的地位，也悄然开始攀升。

　　俗话说得好，职场上不怕被人议论，就怕根本没人记得你——这一点，即便在汉森的私人军队‘幽冥犬’中也一样适用。

　　更何况，能把一个叫‘卡尔’的人收作部下，哪怕只是卡尔-泰勒，也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点意思。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如今的卡尔-泰勒，已经成了一位有资格看守‘宝石青’酒店，幽冥犬分武器库的高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