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怪盗在东京 第283章

　　甚至连曾经作为“鸣上悠”的经历和存在都被彻底舍弃了。

　　来栖晓紧盯着前方完成了最后的交涉之后，便肆无忌惮地倾泻着自己存在感的恶神。

　　这只是一团正在行走的怒火而已。

　　他咽下了这样的念想。

　　刚才的那发【大罪穿甲弹】的动静极大，应该已经足够引起神社里的怪盗团成员的注意。

　　不过事态发展成如今这副模样。

　　来栖晓反倒是不太希望若叶睦和丰川祥子前来支援了。

　　他观察着“伊邪纳岐大神”周边缠绕的万能力量，心想这可真是棘手。

　　而且【如创世之举】这个能力的存在也值得圈点。

　　在天鹅绒房间历代契约者的交流会上，来栖晓见到了鸣上悠展示出的各种能力。

　　其中包括了名为【如创国之举】的能力，是通过收集不同种类的人格面具让「伊邪纳岐大神」实现取长补短、尽可能趋近于“完美”的技能。

　　“创国之举”也是取自伊邪那岐与伊邪那岐引生国土的神话典故。

　　但“创世”......

　　来栖晓心想，连完成了【世界】的鸣上悠本人都不曾拥有这个技能。

　　面前这位因为错误与失败，进而一步步走向非人形态的恶神到底又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这样的技能？

　　思考的时间变得有些漫长。

　　来栖晓很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来不及去辨别「狄俄斯库里」发生的变化，首要目标就是对付步步紧逼而来的恶神。

　　汐见琴音身旁的「弥赛亚」抢先有了动作。

　　一登场就是祂所持有的最高限度的招式——

　　【哈米吉多顿】。

　　曾经必须依赖人格面具合体才能使用的“神通法”，如今在这副新生的躯体的帮助下，已然可以独自施展了。

　　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反扑向恶神。

　　然而对方竟然纹丝不动地继续迈动脚步，用那对盈满怒焰的眼眸凝视着这位“前辈”。

　　在彻底失去理性之前。

　　“鸣上悠”其实是知晓“汐见琴音”的存在的。

　　祂当然也可以很轻易地叫出来栖晓的本名。

　　在误入那个濒临毁灭、而且被费列蒙封印的世界之前，祂也曾经是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为了拯救世界在那座小镇上四处奔走。

　　但终究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鸣上悠”失去了太多值得珍视的事物。

　　以至于那份超出认知的悲伤与愤怒终究是遭到了利用。

　　那是自称“奈亚”的神明。

　　在“鸣上悠”作为绝望与迷茫的前路上朝着他伸出了援手。

　　“成为我的共犯吧，鸣上。只要跟随在我的身边，很快你就会明白‘世界’这种东西其实要多少有多少......一次的失去不会决定任何事情，亲手夺回你所失去的，亲手毁灭你所憎恶的，这是费列蒙永远无法给予你的答案。”

　　伴随空间里出现无数裂痕，一扇漆黑无光的门户在他的面前敞开。

　　于是从那之后。

　　八十稻羽市里少了个逃避现实的少年。

　　天鹅绒房间也永远从记录里失去了一位契约者。

　　再后来......

　　那个对于他而言充满遗憾与错误的世界，毁灭在了奈亚逃出封印的那一天。

　　察觉到真相的“鸣上悠”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更大的、更加不可饶恕的错误，并且因此感到了悔恨。

　　可就连这份悔恨也遭到了进一步的利用。

　　于是，他变成了“伊邪那岐”。

　　他站在了昔日后辈与前辈的前面。

　　看向这两位坚定不移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故人。

　　隐约有一种悲伤流淌向燃烧着火焰的心脏，让“伊邪纳岐大神”产生了窒息般的错觉。

　　只是祂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就像那些倒在了怪盗团讨伐之下的恶神一样。

　　祂别无选择。

　　面对那仿佛要压垮整个印象空间的恐怖万能攻击。

　　“伊邪那岐大神”手持剑枪挥舞。

　　周身不断压缩的万能力量同样得到了释放——

　　“【数万箴言】！！”

　　仿佛是要将一切的愤怒都倾泻出来，在这份超越了人类心智的情感的加持之下，虹色的光芒迅速膨胀，撞上了汐见琴音的【哈米吉多顿】......

　　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光景如此上演。

　　温泉水被蒸发，地面被掀起，沿途的所有房屋树丛都顷刻间化作齑粉飘散。

　　来栖晓抓住了汐见琴音与恶神招式对冲产生的空档，毫不犹豫地补上了一发【大罪穿甲弹】。

　　灌注了原罪的子弹转瞬即至，直奔“伊邪纳岐大神”的面门而去！

263.丰川祥子的二次觉醒！

　　万能力量的对抗是最纯粹单调的加减法。

　　不受到任何外来因素的影响，只取决于在招式里能够调动的万能力量的总量。

　　而人格面具又取决于使用者的心境与精神状态。

　　再三说明，人类是有极限的——

　　人类的心灵无法处理超出自己认知的情报。

　　同时，硬件设备......也就是说大脑以及人体的供血注定了人格面具使无法像恶神或者阴影那样肆无忌惮地接收讯息。

　　早在上辈子作为心灵怪盗活动的时候，来栖晓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不经历大苦大难，不依靠旁人羁绊提供的认知附加力量的情况下，人类所能掌握的万能力量顶多放个【米吉多拉翁】就要萎了。

　　如果不是因为心灵怪盗团在社会上的支持度水涨船高，知名度也提升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让来栖晓得到了民众支持的认知力量，或许他仍然要处于那个【大罪穿甲弹】三连发之后立刻虚脱的状态。

　　但即便将自己锻炼到了如此程度，又有民意加持，来栖晓依旧受到人类身份导致的认知层面的限制——

　　简而言之，在万能力量的加减法上，他始终要稍逊色恶神一些。

　　也许正是判断出了这一点，所谓那位躲在幕后的“雨宫莲”才会趁着心灵怪盗团的支持率没有抵达100%之前，将掌握了最大万能力量的“伊邪那岐大神”安排在穗织镇的印象空间里。

　　只可惜，祂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确切的说，是成千上万次似是而非的经历已经让祂形成了路径依赖。

　　但与之前的任何一次轮回都不同。

　　这一次，那些毁灭了东京或者川崎的魔女们都作为伙伴加入了心灵怪盗团。

　　而现在......

　　她们来了。

　　“伊邪纳岐大神”经过奈亚的帮助下，拥有了升格成【如创世之举】的技能，进而掌握了抵达本宇宙上限的万能力量......也就是说，即便费列蒙重新降世，作为全体人类潜意识集合的神明，祂所掌握的万能力量最多也就是与“伊邪纳岐大神”等同而不可能超越。

　　无论是【大罪穿甲弹】还是【哈米吉多顿】都在其周身压缩的万能力量形成的领域里湮灭。

　　而“伊邪纳岐大神”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一空档，磅礴的虹色光芒伴随着祂失控的暴怒一次性倾泻而出！

　　就在来栖晓伸手拦住了试图以【伟大封印】强行将“伊邪纳岐大神”本身连同周遭整个空间一起封印的汐见琴音，然后做好了第一次正面落败的准备，要在下一次轮回里重新挑战对方的时候......

　　印象空间的上方破开了一道裂缝。

　　那位建筑了巴别塔的国王坠落了，祂伸手在两侧的琴键上拨动，演奏出让事物反转方向的旋律。

　　“万能”作为涉及到宇宙运行规则的力量，虽然它本身的质量不会受到除了“万能”以外的任何因素所影响，但它仍然具备了“方向”的概念。

　　似乎丰川祥子的人格面具的能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万能力量而诞生。

　　几乎舍弃了所有的直接攻击方式，仅是为了利用万能力量的“方向”概念。

　　如果是鸣上悠本人在这里，一定能抓住丰川祥子弹奏旋律的空档，凭借【数万箴言】连续三次攻击的特性，调整每次万能力量释放的速度，让最先被反转方向的攻击被紧随其后的攻击抵消，然后用最后一段攻击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但如今的“伊邪那岐大神”已经是完全被暴怒所支配的恶神了。

　　祂早已经失去了理性，只是盲目的释放着自己的愤怒。

　　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那些澎湃的万能力量。

　　大地龟裂，天空破碎，无数房屋都在那恐怖的光焰里灰飞烟灭。

　　丰川祥子竭力反转对方的攻击。

　　虽然这种不加以约束和控制的力量可以轻易被她的人格面具「宁录」的能力捕获，但敌人攻势的“总量”太过庞大，已经远远超出人类思考能力的范围。

　　因为精神力急剧消耗，她已经开始感到晕眩了。

　　丰川祥子当然知道安和昴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

　　她也明白自己只要撑不住了，大可以解除人格面具，然后在再一次轮回里接受来栖晓的指挥重新与敌人作战......

　　但丰川祥子也有着自己的自尊。

　　她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放任爱人独自去面对困境。

　　回想起了在三角初音的心灵宫殿里的遭遇。

　　回想起了来栖晓与三角初音跌落向印象空间的最底层，而自己只能留在宫殿顶部揪心而恐慌地目睹这一切......

　　连同过往与来栖晓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被对方数次拯救的经历。

　　那一刻的不甘与愤怒重新涌上心头，而相仿的经历似乎都与眼前浩瀚的虹色光海所重叠。

　　血丝顺着丰川祥子的五官渗出，转瞬被狂风扯断。

　　既然得到了费列蒙的认可，进入心之海获得了人格面具的力量，那就绝不应该只是用于清理印象空间里行尸走肉般的阴影——

　　丰川祥子死死地盯着前方，似乎要从那片浩瀚无垠的光芒里看清敌人的身形。

　　一定有什么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一定有什么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在深春尾声的东京，从她喊出第一声“Persona”开始就被决定的命运。

　　它应当到来了！

　　丰川祥子已经无法控制住这庞大的万能力量了，有虹色的流光穿过了反转的旋律，在她头顶的「宁录」身上擦出无数伤口。

　　她毫不退让地挡在了心灵怪盗团的前方......她看着面前这仿佛抵达了宇宙终点的无穷无尽的万能力量，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

　　那数以万计次轮回中变成“魔女”的绝望就像是台阶一样，一级一级地在命运的死胡同里铺出了逃脱的生路。

　　意识一瞬间的模糊，更多的万能力量泄露了进来，把她手边的黑白琴都击碎了——

　　「宁录」似乎再也无法抵御“伊邪纳岐大神”的攻势。

　　眼看着那些无穷无尽的万能威力就要将丰川祥子淹没。

　　正在她身后一直积蓄力量的来栖晓终于有所动作了。

　　他与汐见琴音对视一眼，就要使用那招超出量级概念的“无限之枪”。

　　但就在此刻，丰川祥子身后千疮百孔的「宁录」突然爆炸开了——

　　原本喧世如海啸般倾覆向下的万能力量蓦然停滞在半空中！

　　诺亚的子孙，示拿地之王，传说中的天下共主，被誉为世上英雄之首。因为神的旨意，建立起巴别塔，将混乱与反抗的自由意志散播向世界的万王之王——其名为「宁录」(Nimrod)。

　　其事迹主要记载于《圣经·创世记》及苏美尔史诗文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