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她满脸警惕地左顾右盼,然后拿起可丽饼咬下去一大口。
......好烫!
井芹仁菜苦着小脸,但还是忍着没把嘴里的可丽饼吐出来,慢吞吞地咀嚼着。
来栖晓倒退着站在她身旁,“你该不会真是猫舌头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自己手里的可丽饼咬下一口。
酥脆的面皮之下是海胆、玉米、土豆淀粉混合的味道,的确让人感受到可丽饼的美味......如果当年的甘城辉煌乐园把公主的可丽饼配方保证尽可能还原口味的情况下量产,或许不需要救世主也能完成巫师的指标。
但动漫毕竟是动漫,现实里不存在媲美魔法的可丽饼。
井芹仁菜很艰难地把嘴里的可丽饼咽下,气鼓鼓地瞪着来栖晓,“我都说好多遍了......我不是猫!”
来栖晓抢过她手里的可丽饼,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它举过头顶。
井芹仁菜急眼了,如果换个人这么做,她早就追上去争抢了——如果对方是冒犯的陌生人,甚至能情急之下失去理智做出拳打脚踢的行为。
偏偏来栖晓在她心里的“权威”比重过高,甚至到了让她往印象空间的深坑里跳,都会毫不犹豫听话照做的程度......这可都是一次次“危险对策训练”积累下来的成果。
所以井芹仁菜只是恼怒而委屈地看着面前的心灵怪盗。
等到来栖晓把咬了一半的可丽饼还给井芹仁菜,她已经完全忘光了刚才的烦恼和郁闷,一边气鼓鼓地吃着可丽饼,一边纠结该怎么对来栖晓发脾气。
可是真准备发脾气了,又担心自己会被讨厌。
最后是绷着一张小脸,打算在吃完这个可丽饼之前都不理来栖晓了。
怪盗侧目看向熊本熊塑像。
从抵达这座城市开始,这个俨然成为地域象征的吉祥物就时刻在他的眼前活跃。
倒也不是觉得厌烦,只是徒然想到了“假如‘熊本熊’在印象空间里被抹除了存在,熊本会变成什么样......”
而将这种念想替换到已然是失去过一次存在的“阴影巡者”与“桐条集团”之上......这似乎都是为了铺垫,以至于能让恶神们在第一次的时间重启之后,顺利杀死这个世界的雨宫莲。
来栖晓牵着井芹仁菜走在街道上,徒然想起了“暴怒”的恶神在穗织镇的印象空间里的遗言:
所有世界的雨宫莲都死了,就像《瑞克与莫蒂》。
《瑞克与莫蒂》里提到过许多次“平行宇宙”的理论。
根据视角与参照物的不同,可以有无数个“主角”,但也可以只有一个“瑞克”。
同理,当来栖晓开始做出如此思绪的时候,也应该会产生新的平行世界,然后有新的“来栖晓”出现......
这似乎成为了逻辑上的闭环。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来栖晓或者说“雨宫莲”正在时间线里活动,就会有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被创造出来。
除非......
除非有谁把除了来栖晓如今所在的这个宇宙以外的所有宇宙都毁灭了。
就像他最初的那场穿越。
来栖晓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虽是无垠辽阔,但他明白,这里已经是一座孤岛了。
难怪即便是鹿目圆和晓美焰也需要历经如此之多的轮回试图找出瓦解危局的方法。
或许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错误走向了“傲慢”道路的“雨宫莲”也只是个受害者......倒不如说,将祂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位存在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真想现在就能跟晓美焰好好聊一聊......来栖晓及时掐灭了自己的念想,既然晓美焰是真正经历了无数次轮回,那么她应该知道“此刻并非命运交际的节点”。
否则她早就跟自己见面了......
如果说“雨宫莲的死亡、来栖晓原本世界的毁灭,以及来栖晓的穿越”是所有时间回溯的开始。
那么这场永无休止的闹剧又该以怎样的方式结束呢?
......
同样的疑问,发生在了心之海的“月球表面”之上。
结城理再一次看到了这位大阪的高中生抱着爆米花站在了自己面前,心情显得出一种微妙的复杂。
第一次见面,这位自称是“凉宫春日”的女生向他提出了一个命题:“唯一有限的世界正在无限的时间循环里重复运行,即便是你我都已经死去无数遍,已知死亡必定发生,你准备如何为自己准备新的命运”。
结城理反问过她:“如果我一直维持现状,能不能让结果变得更好。”
“凉宫春日”摇头,“如果你选择了维持现状,倪克斯就一定会被放出来。”
“命运里注定的事情?”
“是的。”
结城理继续询问她,“你来到这里,一定是带来了避免倪克斯重返现实的方案吧?”
“凉宫春日”露出了一个普通高中生应该有的笑容,“再过一段时间,那些家伙就会尝试把我的存在从印象空间最根本的逻辑上抹除,到了那时候,我会过来替你守门......虽然祂能做到将我驱逐出现实,却无法影响到我在心之海里的存在。”
“按照你的描述......你应该是能做到对抗这种‘抹除’吧?”
“凉宫春日”直言不讳地回答,“我应该是在某一次的时间线里尝试过了,但我既然回到了这里,就说明那是错误的选择......所以,这次我准备尝试全新的选择。”
结城理没有询问“凉宫春日”替自己看守这扇门之后该怎么回到现实,他只是询问:“我该怎么做?”
“到了相应的时间,你自然会知道。”
现在,时间和选择都来到了恰当的节点。
结城理应该离开了。
面前的少女依旧是自顾自地吃着爆米花。
但从那扇门上下来之后,结城理却完全记不清她的名字了。
她伸手拍了拍结城理的肩膀,“这里我来接班啦,现在......退役的救世主先生,你该回去现实了。”
结城理感受着来自世界另一个层次传递过来的牵扯感,如此郑重地向她告别,“再见。”
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前的少女朝着逐渐被拖拽回现实的结城理挥手,“遇到难题的时候千万别犹豫做选择,不然咱们又得在这里见面咯?”
结城理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在顷刻间远离。
然后首先是感受到了周身传递过来的无边无际的寒意。
睁开眼睛。
见到了隔着冰棺,满脸惊恐的一众研究员。
......
与此同时。
熊本的城彩苑上。
准备看“花魁表演”的来栖晓却是感觉身旁的井芹仁菜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手。
明明刚才还是牵着衣袖,现在却把整个温热的小手都塞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他看向了井芹仁菜绷紧的俏脸,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人群的对面。
一群中学生正在那里拿着手机四处拍照。
而井芹仁菜已经火急火燎地藏到了来栖晓的身后。
“你做什么呢?”
“嘘......”身后传来了井芹仁菜怯懦的声音。
来栖晓从她发颤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恐惧和懊悔,那种情感甚至隐约朝着“悔恨”的程度发展。
于是他再次打量着远处的那群中学女生,眼神显得耐人寻味了。
270.少女往事不堪回首(2/3)
桌椅被推拉,在教室的地板上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逃跑的时候,好像忘记了看路,身体磕碰到了桌角,小腿还撞上了钢管椅未修整的椅脚边缘,被锋利的金属焊接处挂出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痕。
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井芹仁菜觉得视线都被泪水模糊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沉浮黄昏晖色的天幕。
阴沉的光芒顷刻间染红了她眼中的世界。
深红而近乎于深黑。
教室里,桌椅的影子被拉长了铺盖在墙壁上,像是捕兽用的囚笼,又像是镂空的监禁室。
那些纤细的影子越过了牢笼的栅栏门,伴随清脆的脚步声逐渐追上来。
黑暗之中,看不清她们的面容。
等到离得近了,总算能看清那些立体的五官都被黑暗与扭曲的欲望揉作狰狞可怖的形象。
只有时钟的指针和刻度被红光打在井芹仁菜的身旁,一点点的移动,好像在向她诉说一段将要充满疼痛与恐惧的记忆......
“仁菜。”
身后传来了谁的呼唤。
井芹仁菜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传来了无法抗拒的力量。
后方的墙壁好像破碎了,伴随鼓动的热风,她被一下子拽出了那场装满了灰暗悔恨的记忆。
“花魁演出”已经结束了。
城彩苑的街道上,围观的旅客大多散去。
井芹仁菜所惧怕的那些女生也不见了踪迹。
来栖晓牵着井芹仁菜的右手,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忽然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有一只白鸽振翅经过。
“仁菜,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女孩没有言语,只是低垂着小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来栖晓又在路边买了一份可丽饼交到井芹仁菜的手里,这才让她后知后觉地回答。
“我很害怕她们......晓,我应该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的。”井芹仁菜轻声说。
“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鼓起勇气去反抗她们会怎么样?很多个夜晚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有超人的力量,可以一巴掌把她们全都拍进墙壁里扣都抠不出来,又或者像路飞一样把她们随手扔到窗外,那该有多好......”
她的眼神显得无比黯淡,“可愤怒是有代价的啊。就算我真的拥有能够释放愤怒的力量和权力,用暴力惩戒了她们......我真的还能回到日常的生活里吗?”
如此说着,井芹仁菜看向了来栖晓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毕竟来栖晓的确拥有着随意释放愤怒的力量甚至是特权。
他大可以因为自己对于某件事的不顺心,在印象空间里强行让与之相关的人的阴影死去,进而让对方在现实里变成植物人。
就像怪盗团的成员们一直鄙夷和嘲笑的“明智吾郎”那样......
来栖晓没有回避井芹仁菜的话语。
他询问着井芹仁菜。
“你一直都想要回到被她们欺负的那一刻吗?”
井芹仁菜张了张嘴,看到身旁的近在咫尺,无可替代、又让自己无限依赖的男生。
她摇头,秀气的栗色发丝扫在了来栖晓的手臂上。
“以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我觉得还是一直留在你身边更好一点。”
井芹仁菜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具备了怎样的内涵。
来栖晓却是露出了笑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无论是后悔还是继续前进,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仁菜,你真的很勇敢啊......”毕竟这可是能做出独自到东京求学的决定的女孩,怎么会真正因为怯懦而驻足不前或者忘记伤痛呢?
所以......来栖晓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能让井芹仁菜恐惧至此,并且时刻后悔的那场“霸凌”已经完全超出了社会或者说公众对于霸凌评判的界限。
但正常的高中生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仔细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也正是亚尔达拜特活跃的时候。
一群被扭曲了欲望的年轻人,做出怎样糟糕的事情都不为过。
在自己可能面临的死亡危险之下,这个女孩本能的选择了逃避和屈服。
井芹仁菜没有输给霸凌者,而是输给了超乎常理的恶神。
来栖晓回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群高中生身上纠缠的扭曲欲望,很轻很轻地用手指拨开井芹仁菜的头发,触碰着她逐渐发烫的耳朵,“仁菜,你想要听到她们向你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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