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我毕竟是您的学生，若是连这种水平都没有，那岂不是辜负了您的教诲？”奥托说到这里居然还反将一军，“身为老师，您应该对自己的教学能力更有信心一些才对。”
“阴阳我是吧？”艾岳翻了个白眼，“总而言之，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了，对吧？”
“既然这些都已经发生，那就说明，我现在所处的时间，其实是‘过去’。”奥托点了点头，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但是在这样的‘过去’之中，却出现了原本并不应该存在的变量，这就意味着，时间线从更早之前，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您是从前文明而来的，对吧？”
也只有这样，艾岳才能够连前文明留下的神之键都一并篡改。
但做到这样的事情到底要拥有怎样的力量，奥托却完全无法想象——只能说不愧是艾岳老师。
“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线索那么多，想必你早就有所察觉了吧？”艾岳耸了耸肩，“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作为一个在原本时间线中活了五百多年的人，想必我的存在对于未来是不可或缺的，”奥托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考虑到您之前说需要我打工五百年，那想必至少在‘掌控天命五百年’的这件事情上，是可以确定的。”
奥托没有说什么“为什么选我”之类的废话，因为看过梦境中的一切之后，他就知道，这件事情非他不可。
“但您又不希望我再做出那些……罪行，所以才会将这份记忆给我，让我避免重蹈覆辙，对吗？”奥托一边观察艾岳的表情，一边说道，“但是，时间线真的可以被这样……改变吗？继续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
“如果没有人管束的话，不要说是这种程度的变化，哪怕是更加细微的改变，都会导致整个时间线的崩溃。”艾岳耸了耸肩，“但是，我就是负责管这个的。”
艾岳老师的能力，甚至可以干涉时间线吗？
奥托在心底默默思考着，却并未有任何惊讶的情绪——毕竟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从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能力来看，操作时间线大概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得到艾岳的回复之后，奥托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这样一来，是不是也能够稍微偿还曾经犯下的罪孽了呢？
“也不用太紧张，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现在给自己太大压力，小心以后承受不住。”艾岳自然也看出了奥托的想法，不由得提醒道，“罪恶既然不会消失，那么就不要时时刻刻的拿来折磨自己，以免耽误了正事。”
“我明白了。”奥托愣了一下，随后严肃的回答道，“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但如今，在艾岳那匪夷所思的力量之下，奥托却真的拥有了第二次人生。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自己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虽然功过很难评价，但你的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艾岳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响指，“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随着响指的声音，一个传送门出现在艾岳的身旁，紧接着，一个让奥托感觉有些眼熟的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你是，赤……”奥托吃惊的看着这个在梦境中占据了一定篇幅的女性，却从对方过于生动的表情中察觉到了端倪，“不对，你是识之律者？”
他原本还有些意外，为什么识之律者会出现这个时间点，但想想几年前负责训练他的人其实是被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琪亚娜，奥托也就释然了。
“果然，不管看到这张脸多少次，都很难克制得住心中的怒火啊。”识之律者只是看了奥托一眼，眉毛立马就竖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侧过头去看向了艾岳，“我可以揍他一顿吗？”
艾岳还没有说话，反倒是奥托相当坦然的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一点，那么我也可以忍受。”
从知道梦境中的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之后，奥托便已经做好了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寻仇的心理准备。
就是他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啧。”看着奥托那副模样，识之律者忽然长出一口气，随后在艾岳的身边坐了下来，“算了，我才不干那种刻舟求剑的事呢。”
作为意识的律者，她自然能够感应到奥托此刻的真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放弃了刚才的打算。
毕竟就算揍了眼前的奥托，也不等同于报复了那个混账，说到底这也不过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但她又骗不过自己，那何必费这个劲？
“所以，具体是什么事？”奥托也没有再去纠结识之律者的反应，只是接着问道，“难不成这位识之律者女士要加入天命？”
“算你聪明。”不得不说奥托确实很会拿捏人心，这句“识之律者女士”舔的小孩很开心，一下子就把刚才的不满忘掉了，“虽然只是临时的，不过作为回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们解决一些小麻烦，很划算吧？”
“目前来说，你可以叫她‘符识’，这是她对外的身份。”艾岳则补充道，“为了保证她自身的稳固，所以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面对“母女”和“姐妹”的选项，识之律者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前者可是直接差了一辈，别说她不答应，就算是华也很难接受自己突然多出来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儿”。
而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识之律者能够在时间线之中留下独属于自己的身影，如果说，原本的她只是人们通过观察华而画出来的一张画的话，那么随着别人认知之中关于识之律者的事情不断增多，她本身的形象也会愈加完善，最终彻底稳固下来。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的。”奥托点了点头，随后朝着识之律者——不，现在应该叫符识——露出笑容，“那么，欢迎您加入天命，符识女士。”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段期间内你可以像指挥女武神那样让符识帮你完成一些任务。”艾岳继续说道，“符识她能够使用第八律者的权能，不过目前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对于现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哼，别因为有限制就小瞧我！”符识对着奥托强调道，“被限制的律者也一样是律者，把你们解决不了的任务都交给我就行了，也不算白吃你们家的饭！”
“我当然不会怀疑您的实力，符识女士。”奥托到底是在名利场混了几年的天命主教，加上梦境中获得的经验，对于如何应付符识这种小孩脾气已经十分熟练，“请稍等片刻，我会命人给您安排最好的待遇，一切都是最高标准。”
符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艾岳随后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好好加油吧。”
他最后看了奥托一眼，便化作光点消失在房间之中。
第二十三章 可若我心里有愧呢
“这样应该就是全部了吧？”
伴随着眼前最后一只崩坏兽的倒下，卡莲下意识的抹了把汗水，环顾起四周来。
在她的四周，有许多崩坏兽已经倒下，甚至更远处的一些崩坏兽，就连残骸都已经快要分解干净了。
从现在的痕迹不难判断，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一名灰发少女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根，点了点头：“嗯，就这些了，回去吧。”
说着她还露出无聊的表情：“唉，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家伙，根本没办法体现出本大人的厉害嘛！”
在她的身旁，同样有许多崩坏兽倒在地上，只不过和卡莲四周那些伤痕累累的家伙不同，她身边的这些崩坏兽，从外表根本看不到伤痕。
“我觉得挺好的，怪物们弱一些，大家就能少受点苦嘛。”卡莲拍了拍身边的巨大黄金十字架，使其自动收缩折叠成一个提包大小的方块，随后拎在手中，“走吧，符识，我们去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虽然有点惊慌失措，但现在已经好多了。”符识耸了耸肩，跟在卡莲的身后，“反正也没有人受伤，习惯就好了。”
“习惯……这种事情怎么能习惯呢。”卡莲皱着眉头，虽然刚刚取得胜利，但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以后崩坏兽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的，或许有一天，我们就没办法保护好所有人了。”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和之前比已经……”符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改口，“你又不是超人，不可能保护好所有人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就行了吗，还真把自己当圣女用啊？”
前段时间，奥托通过对卡莲功绩的评定，为其加封了“圣女”的头衔，使其成为了极为罕见的在世圣人。
但归根结底，这也不过就只是一个荣誉头衔罢了，并不能带来什么力量，符识也因此经常调侃对方，让她清醒一点，不要总是想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那，那种东西都是奥托强加给我的，我没有想过啦！”听到圣女二字，卡莲顿时有些脸红，“他说这是什么‘榜样效应’，可以让大家更积极，我也没有办法嘛。”
符识看着卡莲的反应，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距离她加入天命组织已经一个多月了，按照她自己的要求，奥托将她和卡莲安排在一个队伍之中，执行那些最危险的任务，而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了解这个可以说引发了后来无数悲剧的根源人物。
虽然对于奥托一直看不顺眼，但经过这段时和卡莲的相处，符识也不得不承认，平心而论的话，对方后来会那么疯癫确实是有丶道理的。
毕竟像卡莲这么纯粹的人，确实还是太少了。
“符识，你在想什么？”
看着符识半天没有说话，卡莲不由得回过头去，好奇的看着自己这位新朋友。
对于符识的身份，她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从奥托那里知道，眼前这个人来自神州，和那位传说中的仙人有着些许关系，此次是以交换学习的名义临时来天命考察的，实力也深不可测。
原本她还以为，有着这种身份的符识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性格，结果接触之后才发现，对方完全就是个小孩脾气，不要说是神仙了，甚至都很难算是一个成年人。
因此虽然卡莲嘴上不说，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的，希望能够在对方停留天命的这段时间里照顾好她。
唯一能体现出对方身份的，大概就是那份超乎想象的实力了吧？第一次看到她只用隔空一掌便击杀好几头崩坏兽的时候，卡莲甚至还以为自己看到艾岳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走神罢了。”回过神来的符识当然不会把刚才的心理活动说出来，只是随便转移了话题，“前面就到了，我们快过去吧。”
受灾的地区此刻正有骑士团的战士们守护着，也正是他们的存在，才成功将崩坏兽从这片地区驱逐了出去。
此刻看到天命的圣女归来，身上却没有丝毫伤痕，大家自然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齐声高呼卡莲的名字，原本破败混乱的村镇，顿时变得士气高昂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下！”卡莲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于是连忙安抚众人的情绪，“受灾情况清点完了吗？临时安置点准备的怎么样了？重建团队什么时候能来？”
接下来的时间，卡莲便留在了这里，和其他人一起处理善后工作，结果就是一直到忙到黄昏，才终于在众人的劝说下返回天命总部。
“哎呀，可算回来了，明明咱们出发的时候是早晨呢。”回到住所之后，符识直接就扑倒在了床上，“想不到这点小事居然花了一天的时间，累死我了。”
“明明你刚才也很不愿意走呢，”卡莲在一旁笑着说道，“不是和那些孩子玩的很开心吗？”
“那怎么能叫玩呢！”孩子王女士顿时板起脸，尝试进行反驳，“我那是……对，我那是在安抚大家的情绪呢！没看到小孩子都因为崩坏兽的出现而害怕的不行吗？”
“好好好，多亏了你，大家都不再害怕了呢。”卡莲自然也不会和符识争辩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随后又换了个话题，“我要去汇报任务了，你还一起来吗？”
“不了，那张脸还是少见为妙，”符识语气中的不爽完全没有掩饰，“我劝你也离他远点比较好，省的到时候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连累到你哦。”
正所谓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虽然如今的奥托已经在艾岳的教导下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但这并不代表符识嘴上就会放过这家伙。
“不会的啦，我相信奥托。”卡莲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而且，若是担心被连累就疏远对方，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朋友呢？”
“你还真是……”纵然是对人类多有瞧不上眼的符识，面对卡莲也有些无奈，“算我服你了。”
对于意识的律者来说，内心越是纯粹的人，她的权能效果便越难以生效，而像卡莲这种级别的心灵，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权能连困住对方片刻都做不到，可以说是各种意义上的拿对方没辙。
但越是这样，符识就越是无语——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遭了奥托了呢？
卡莲自然不清楚符识在心底对奥托到底有多看不上眼，她稍微整理了一下任务报告，便离开了女武神的宿舍，朝着奥托的办公室走去。
哪怕到了这个时间，卡莲也确定奥托绝对还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方便几乎是住在了那里面，很少能够看到对方休息的样子。
果不其然，当卡莲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就看到了从门缝中透露出来的灯光，她敲了敲门，很快便收到了回应：“请进。”
“主教大人，任务圆满完成咯。”卡莲推门而入，随后一脸轻松的说道，“虽然房屋有多处损毁，不过斥候传递的消息很及时，所以只有12个轻伤，除此之外没有牺牲者。”
“辛苦了，卡莲。”奥托抬起头来，露出温和的笑容，“信使已经将消息送来了，你把任务报告归档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那你呢，还要忙多久？”卡莲将任务报告放到一旁的档案柜之中，随后便坐到了一旁，“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不如一起去吃个饭？”
“其实我已经吃过了，只不过是在办公室吃的。”奥托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不用在意我，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反倒是你，忙了一天，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还好啦，毕竟有符识帮我分担了很多，所以一点也不累。”卡莲笑着挥了挥拳头，“倒不如说，这种程度的任务还不如平常的锻炼强度大呢，完全可以当休息了。”
“这样啊，”奥托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思索的表情，“那你……”
“不用急着赶我走了，我要在这里等你。”卡莲主动打断了奥托的话，用很坚决的态度说道，“你不是说很快就结束了吗？那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奥托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手稿，露出无奈的笑容：“我知道了。”
奥托很清楚，当卡莲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再劝她就没有意义了，而从卡莲的反应也不难看出，恐怕她已经知道自己在编瞎话忽悠他了，所以才会如此坚决吧。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好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奥托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终于完成了，那我们走吧？想吃点什么吗？”
卡莲却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奥托刚才扫视过的手稿，随后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吗，奥托？当初你刚刚成为主教的时候，时常向我抱怨，说主教的工作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每天都有非常非常多。”
“那个时候我只要休息，就会来办公室陪你，等到你忙完了，就一起去吃饭。”不等奥托说话，卡莲又接着说道，“可是现在，你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实情了呢。”
“卡莲，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话，奥托连忙解释道，“只是，这是我的工作，没必要因为这个去影响你的休息啊？”
“真的只是这样吗？”卡莲看着奥托的眼睛，“可是我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你在有意的躲着我呢？”
奥托一下子哑口无言——因为卡莲的感觉没什么错误。
在知晓了自己在原本时间线中的经历之后，奥托便开始有意识的躲避卡莲，将符识和卡莲安排在一起，也未尝不没有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去吸引卡莲注意力的想法。
却没想到卡莲如此敏锐，直接便揭穿了这一点。
见奥托没有说话，卡莲眼神一暗，语气中也流露出几分失落：“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当然不是！”奥托下意识的反驳道，随后又叹了口气，“这个，应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要直接说，我害怕将来会有一天又害死你吗？
奥托露出纠结的表情。
他之所以刻意的和卡莲保持距离，就是担心时间线的惯性会导致对方依旧会在某一天死于非命。
除此之外，意识到自己罪大恶极的奥托，在面对卡莲的时候也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很清楚，如果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被对方知晓的话，那么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被原谅，因此，只有和对方保持距离，才能保证这件事情不会露馅。
“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那就是在担心我，对吗？”卡莲虽然对于奥托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她的直觉却相当敏锐，再加上对奥托性格的了解，因此很快就猜到了什么，“莫非符识说的是真的？”
今天对方那句“小心被连累了”的话再次浮上卡莲的心头。
“什么话？”听到这里，奥托却有些紧张，“识……符识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奥托很清楚符识本质上就是个小孩，所以他也不由得担心对方会不会一时失言而说漏了嘴。
“没什么，大概只是气话而已吧。”卡莲微微摇头，将那种可能性抛到一旁，“奥托，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帮不上忙，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和你一起分担啊！”
她伸出手去，抓住奥托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是朋友，对吗？所以，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应该一起承担才对吧？”
奥托看着卡莲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卡莲。”
“我在呢。”
“如果说，我有一天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伤害到了很多的人，你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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