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672章

　　“可以。”朱先烯点了点头，“我很看好的想法。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开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立刻，马上。因为按照罗马的法律，第一阶段会对案件进行‘法律审’，也就是审查这个问题‘能不能举行诉讼’。这和事实判定无关，只是行政流程。所以一般都是从速开始。等进入到事实审的过程，节奏就会慢不少。所以根据我这边的最新消息，第一次审判开始的时间是.”

　　他看了一眼手机：“等下，今天晚上？这么快的吗？”

　　【狗头人回去就反馈了有关情况，神谕所方面也第一时间给出了反应——所以是的，就是这么快。所以我之前才说，罗马现在已经进入到回光返照的状态了。现在的行政效率极高，是因为以前的许多工作都无法进行，所以有关你的安排直接跳过了那些繁复的程序，就是为了解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某种程度上，这也确实是和回光返照差不多了。】

　　“那我们，也得抓紧一下时间了那师兄，我这就去整理一下，还有不少东西要打印。我用下打印机？不过现在是不是有很多设备都失灵了？我想问，哪里打印机还能用。”

　　“好说。”朱先烯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政事堂那边的打印机还在正常运行，你去那里打印就可以。不过记得自己带打印纸去，赶着去那里排队打印的人太多了，打印机赶不上补纸。”

　　当日中午，商洛就带着该准备的材料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维多利亚兴奋异常，“我们终于可以把那个老东西揪出来了！阿蒙宙斯！”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个‘老东西’了”

　　“阴恻恻地潜伏这么久，时刻都准备颠覆罗马帝国，那当然是个又老又坏的东西了。如果这次能把他揪出来，桀桀桀——”

　　阿加莎女士抬手就是一掌拍在了她的头上：“禁止桀桀桀。这是第三次警告，我动手了。下次再让我听见，就不是拍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哦知道了.”

　　“商洛，为了维多利亚的语言环境的健康，你也要注意一下用词。”

　　“哦”商洛也点了点头。这位是维多利亚的姑姑，也可以算是他的长辈了。商洛这个人很尊重长辈。

　　而且在接下来的庭审中，作为律师的她要深度参与整个过程，保持对她的信任和尊重是有必要的。

　　“你的文件准备好了吗？我来看看。”

　　她检查了商洛刚才拿去打印的文件：

　　“嗯你的策略，是希望我们能够证明赫曼努比斯和阿蒙宙斯的关系？”

　　“是的。”商洛回道，“我认为直接让阿蒙宙斯现身是几乎不可能的。再加上时间比较紧张，我们认为庭审上最需要质疑的就是‘赫曼努比斯是否可以代表阿蒙宙斯’。然后，如果这一点被法庭认为是需要进行裁定的，我们就能把这个问题带到接下来的事实审判中去了。”

第1612章 事实审

　　虽然商洛的准备不是那么充分，但考虑到对方也没有什么时间来准备，这场竞赛算是公平的。

　　这次辩论的关键也在于法律问题——一方要递交申请，使其被法院受理，另一方要阻止法院受理。

　　【我先来说一下。通常在这个过程中，法院是倾向于受理的。】

　　“也就是说，法院并不完全中立？”

　　【疑诉从有，疑罪从无，这是罗马法的基准。你提交诉讼的时候，举证责任在对方。而进行事实辩论的时候，举证责任就在你了。这姑且算是一个回合。我们今天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证明这件事中有些问题是无法调解，对方说不通，而且需要证明的。并且，我们提出的这个证据，或者说法，要足够有重量级，足以事实构成相当大的影响——只要能做到这些，案子就能进入事实审了。换而言之，有四个要点：

　　【第一，原告本人要有利益相关。除非收到代理，否则你不能对你无关的事提起诉讼；

　　【第二，要有个明确地被告，不能对空气提起诉讼；

　　【第三，要有诉讼的事由，不能无事生非；

　　【第四，这件事确定由法院管理。

　　“我们的要点是？”

　　【其实是第三点。因为第一第二很好说，原告是你作为韩行知的代理人，被告很明确就是阿蒙宙斯。而第四点，赫利俄斯已经对此进行了判断。所以关键就在于第三，我们要确定诉讼的‘事由’，也就是明确这件事的矛盾在哪里。然后在正式的庭审中，在这里确定的矛盾焦点，将会成为事实审的关键之处。】

　　“所以法律审，其实是要找个议题出来是吧？”

　　【是的，我们必须得找到一个明确的议题才可以——这个议题不需要双方都认可，而是由法院方面来确认。因为如果需要双方都认可的话，那对被告不利的议题就永远无法进入下一个阶段了。所以我之前才说，举证责任在对方。如果对方认为你提出的话题不构成争议，那么他就要说服院方对此进行驳回。】

　　“啊很好，很好，这符合我的思路。我想，我们能够给赫曼努比斯阁下带来一些小小的挑战——我觉得是可以的。”

　　审判的地点就在缪斯宫。倒不是因为原则上要迁就于被告所在地方，而是因为赛伯勒尼亚现在已经成了罗马帝国的最后一座城市。有关于灵界的案子，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审判了，去不了别的地方。

　　来自神谕所的大祭司【克罗伊苏斯】也抵达了现场。他在最后入席，先入席的是商洛和赫曼努比斯。

　　“好的，双方都到了。”他看了看下面，“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这里不需要什么礼节，也不需要站起来。因为下面坐着的商洛是罗马王，是太阳神阿波罗尼娅的搭档，可以说是他的顶头上司。而赫曼努比斯则是他另一个顶头上司阿蒙宙斯的手下，而且赫曼努比斯是一尊旧神。

　　旧神并非半神，他们的力量无法被现在所评估。有的旧神很强大，而赫曼努比斯这种完全被阿蒙宙斯压制住的，其神力相当低微，和普通的魔法师也差不多。然而他的神格还在，所以也是个超凡存在。

　　这些人里面，克洛伊苏斯的地位是最低的，但他这次是代表法律来审判，代表太阳神赫利俄斯。

　　由是，这场会议成了三个太阳的代理人对簿公堂的会场。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头儿先摘下了眼镜，“鄙人克罗伊苏斯，来自特尔斐神谕所，受到太阳神赫利俄斯大人的邀请来审判此案。原告方是罗马王陛下和太阳神阿波罗尼娅陛下，他们都在。而被告方，是太阳神阿蒙宙斯大人和他的代理人——犬神赫曼努比斯阁下。”

　　“啧啧啧，仙之人兮列如麻啊。”下面有人感叹着。

　　“请肃静！”法官敲了锤子，“下面是谁在说话？”

　　“是我。”维多利亚站了起来。

　　“原来是维多利亚陛下！快到台上来！”这是今天第三个惹不起的人，老头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审了。但只要按照流程一路走下去，他琢磨着多半是不会出错的。

　　“不必了，委托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们是来听审的。”

　　“那您旁边那位是？怎么有些面生？”

　　“怎么，这案子不公开审理？”

　　“不是，我察觉到他不是罗马人。”

　　“麻烦你戴上眼镜行不行.这是个熊猫.”

　　“啊？”老头儿戴上了眼镜，看到维多利亚旁边赫然坐着个熊猫，手上提这个纸袋，还在从纸袋里掏饼干吃。

　　“这里怎么会有野兽在街上跑？！”

　　“真是失礼诶。”隆隆的妹妹抬起头，“我坐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满吗？”

　　“熊猫会说话？！”

　　“狗头人还会说话呢，你怎么计较起我来了。”

　　“我抗议。”赫曼努比斯举起手，“我不是狗头人，我的物种严格来说是狼人。”

　　“抗议无效，她不是原告，她只是在旁听。我还没确定她是否有资格在这里旁听。”

　　“呜呜呜~~”隆隆的妹妹捂住了眼睛，“你们搞种族歧视。我们灵兽，呜呜呜.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听了。那边还有个狮子！你怎么不说他！”

　　旁听席的角落，一只白色雄狮蹲在那里。不用想，那就是赫利俄斯本人的化身了。法厄同正坐在他旁边，乖巧的像个坐在父亲旁边的法厄同。

　　老头儿猛得低头，差点没一头磕到桌子上。

　　不只上面是仙之人兮列如麻，观众席上也是仙之人兮列如麻。只有他这个法官是凡人。

　　“那个.熊猫小姐，这里严格来说只有罗马人能够旁听。”

　　“那我旁边这位呢？”隆隆的妹妹指向旁边，那是朱灵的座位。

　　“打扰下，这一位又是.我能感受到，阁下也不是罗马人。”

　　“我是震旦人。”朱灵直接回答。

　　“哦，那没事，您在这里可以等同于罗马人。”

第1613章 法庭上

　　老头儿琢磨了好一会：“那么，朱灵小姐，我把那只熊猫算作您的宠物可以吗？现在我也不知道‘熊猫能否旁听’，但是如果把她算作您的宠物，这就好办了。”

　　朱灵和隆隆的妹妹确认了一下，点头道：“可以。”

　　“好好好。那请你们两位立刻离开，这里不允许带宠物。”

　　“我觉得他们可以带。”维多利亚举起了手。

　　“那那还是您说了算。”老头儿找到了台阶就下。

　　这次庭审是赫利俄斯本人监督的，他一点错误都不敢犯。但既然皇帝都开了口，那有什么问题也只需要去找皇帝就行，用不着他来负责。

　　其他的，下面还林林总总坐了许多人，观众席几乎坐满了。连图书馆前台的当值管理员卡琳，也坐在了下面，她是请了假来看热闹的。

　　老头儿一眼就能看出这下面坐的有一半都不是罗马人，一般不是罗马人的生灵里面有一半干脆就不是人。

　　他麻了。他选择直接向赫利俄斯递过去眼神——赫利俄斯缄默不言。

　　“那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老头儿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的庭审可以正式开始了。首先，就请原告说明自己的意图。”

　　商洛让阿加莎女士宣读了起诉状——即是他们在白天的谈判中与赫曼努比斯谈论过的内容。

　　韩行知因为【这辈子都吃不饱饭】的诅咒，其身心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他的伤情非常严重，心理伤害合并了物理伤害，目前正在医院就诊。据此，商洛提出——

　　“综上所述，这个案件经过，就是韩行知同学在亚鲁买下了大量的面包。为了不浪费，也为了不被诅咒，他请了很多人来帮他一起吃掉。只是在这过程中，有人在离境之后将其呕吐了出来，阿蒙宙斯由此降下了不可理喻的错误诅咒，造成了不可逆的结果。我的代理人认为，应当让被告阿蒙宙斯赔偿他一个德拉克马——并且，对他当面道歉。”

　　老头儿听了便是心头一惊。虽然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但显然这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让他心惊胆颤。

　　一个德拉克马没什么，就只是认错而已。

　　当面道歉，这才是关键——因为阿蒙宙斯从始至终就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面过。

　　让他当面道歉，就是让他从隐秘的状态退出来，退到大众面前，退到每个人的视野中。

　　这是个足以改变一切的变化。因为如果阿蒙宙斯来到了众人面前，那么三个太阳就将聚首——三巨头将召开会议，开诚布公地对罗马的未来进行规划。

　　如果阿蒙宙斯败诉，他将不得不来到这里履行法庭的判决。法庭本没有能力约束太阳神，但监督这次审判的太阳神赫利俄斯可以确保这次审判的结果得以履行。如果对方不履行自己的责任，赫利俄斯将会降下自己的惩罚，把阿蒙宙斯强行带到会议上来。

　　那到时候，三巨头的会议照样可以召开。

　　换而言之，阿蒙宙斯想要避免露面，就只有胜诉这一个可能性。

　　“我再总结一下。”阿加莎女士开口道，“我方认为，仪式并非单方面的任务，而是一个双向的神圣契约。我方吃掉了面包，已经完成了义务。在我方已经履行了义务的情况下，对方在‘吃’和‘吞’这种小问题上玩文字游戏，这本身就玷污了仪式的神圣性。这说明，仪式本身存在漏洞，因为呕吐是不可抗力。这条规则在指定时就存在缺陷，所以被告方应该对此承担全部责任。”

　　“我有异议。”赫曼努比斯打断了她，“这不是小问题。吃和吞当然不一样。吃光，这个要求非常明确，我认为我已经尽到了说明义务。”

　　“我有异议。吃光这个说法不只是在震旦语中存在歧义，在拉丁语也存在歧义。你方没有尽到说明义务是个事实。”

　　“那么，我们换个话题。”赫曼努比斯开口道，“我们且不管规则——把吃下去的东西呕吐出来，这是对纳入体内的神圣面包进行驱逐，这是仪式的冒犯。我们且不说吃光的问题，就说驱逐腹中面包的问题，这也够得上一次诅咒了。”

　　“那你们的面包有没有问题呢！如果是你们面包有问题，才导致有人呕吐了出来，那问题岂不是在你们？！”

　　“我有异议！这和面包无关。”

　　“驳回。”老头儿望着赫曼努比斯，“你方举证义务。如果不能在此进行确认，那么我们将进入事实审的环节，对面包进行正式的取证并作为证据呈上。”

　　“我反对您的驳回。因为仪式中的面包是洁净的，亚鲁中不可能诞生被污损的面包——亚鲁根本就不可能污损这一切。”

　　“嗯你的反驳有效。”老头儿点了点头，“这是个事实。我想，原告方还是得”

　　“等一等。”商洛站起了身，“请问，赫曼努比斯阁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面包是洁净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事实。”

　　“啊~~”商洛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可以据此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认为面包完全没有问题，那这一切是否出自阿蒙宙斯的神权？”

　　“当然。”

　　“那么你有没有资格代表阿蒙宙斯站在这里呢！证明你有资格！否则，就让他自己出庭！因为我们现在已经证明，这件事完全由阿蒙宙斯的神力所引发，由他的神力执行。如果你不能代表阿蒙宙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嗯？”坐在中间的老头儿抬起了头，“被告，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原告方对你的身份提起了质疑。我想，阿蒙宙斯大人应该出具了一些委托书给你，让你代为出庭。既然如此，那就提交你的委托书吧。”

　　“我没有。”

　　“没有？！啊，那应该从这里出去的是你吧？那就请离开，本院要做出缺席审判了！请阿蒙宙斯阁下在3日内当面道歉！”

第1614章 庭审

　　“这”赫曼努比斯愕然坐下，“我我证明不了。”

　　“证明不了，那我就做出缺席审判的决定了。”老头儿看着他，“我再询问一次，你是否是亚鲁的法人？如果你是法人，那么不需要委托也可以代表亚鲁。”

　　“我我不是.我只是一介看门人。”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克罗伊苏斯站了起来，“那么，一切都决定了。被告阿蒙宙斯并未出席，本案做出缺席判决。因本案在法律审阶段结束，判决结果并非通过法律程序做出，而是做出行政裁决。以万胜的太阳密特拉斯·赫利俄斯之名，本院认定暮日的太阳阿蒙宙斯败诉。他应当在7日之内做出正当的回应，否则赫利俄斯大人将会对阿蒙宙斯发起征讨。”

　　说完，他敲定法锤：“结案！”

　　然而法锤敲下，克罗伊苏斯却愣住了。他望向了赫利俄斯那边——赫利俄斯，那只白狮子正踱步走向台上。

　　巨大的狮子迈出了观众席，跳过了原告与被告双方，走向了法官的位置。

　　“赫勒俄斯大人，您这是.”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严厉的话语从无明之处响起，那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