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689章

　　然而希腊人用文化融合的方法，塑造了一个希腊-埃及的融合文化，虚弱了埃及的文化免疫力。然后狂暴轰入，把免疫力被削弱的埃及人灭了。

　　罗马人根本就不在乎埃及文化，因为罗马与希腊共治天下。

　　这个过程站在商洛的角度来看也能说得通——

　　民族是历史中的常态。但是如果在融合的状态下被打爆，那被融合的对象就彻底完蛋了。回想起来，他自己的所经历的历史中，也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

　　其中也包括元朝的——如果元朝被外敌击破，而不是被农民起义推翻，那确实是最危险的时候了。如果【最危险的时候】被引爆，那就是“千年未有之大变”。

　　正因为如此，“日月重开大宋天”才如此重要，他解除了融合状态。而如果能够进一步地“千年未有之大变”中拯救文明，那将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功绩。

　　埃及正是因为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才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罗马在埃及的统治，实际上并未直接融合埃及文化，而是融合了希腊-埃及文化的嵌合体。

　　这也是为什么亚鲁的主人并未表现为阿努比斯，而是赫尔墨斯与阿努比斯的嵌合体。

　　从这点上来说，商洛对埃及人还是抱了一定的同情——不过历史上这样被毁灭的文明不可计数，他倒也不至于去同情每一个。毕竟罗马自己也是这么完蛋的：罗马在意大利的官僚系统曾经通过和教廷互相绑定而延续下来，然而在去教权化之后，罗马的遗产就被彻底毁弃了，无人在意。

　　世上的文明来来去去，一想到罗马自己也造了报应，他就乐了不少。最为坚韧的强者当然可以有资格乐一乐。

　　当下作为罗马的老朋友，老大哥，罗马和埃及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这样吧，作为老大哥，你们听我一句劝，要不你们折中一下？”商洛提议到，“我觉得你们可以找找共同点。”

　　“所以。”赫曼努比斯强调道，“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法老的人选。如果你们之中有一位正统法老的存在，那当然可以统治埃及。如果没有，那我们还是按照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打交道吧。”

　　“请等等。”商洛抬起了手，“你们对法老的判定是怎样的？”

　　“只要是正统法老就可以——历代法老王朝的正统继承人都可以，包括库施王朝和托勒密王朝。或者，凯撒的后代。”

　　“库施人也能算吗”维多利亚捂着额头。

　　“您这是种族歧视。黑人也做过法老，那他们当然也能算。希腊人在我们看来和黑人没什么本质区别。”

　　“那就托勒密吧。”维多利亚开口道，“所以，你们需要托勒密家族的继承人？那他们是希腊人。所以其他希腊人也可以做法老的是吧？”

第1655章 托勒密

　　“你还没搞明白我们的意思。”赫曼努比斯开口道，“并非所有希腊人都可以，必须是托勒密家族的血胤才可以。”

　　因为赫曼努比斯要选的并非是希腊人，而是托勒密王朝的继承人。托勒密王朝是被承认的埃及法老，并非所有人的希腊人都能成为法老。

　　托勒密王朝在埃及进行了大量的神化工作，主要是神话他们自己的血统。

　　这个流程说起来其实并不难：通过将希腊神与埃及神互相绑定，托勒密王朝就能确定自己的神格——他们主要宣称自己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继承者，其神格不只是酒神，而是神王之子、世界的拯救者，再生且永生的救主。

　　而这个形象在埃及的化身，被认为是冥神欧西里斯——谷物之神、重生之神，亚鲁的掌管者。和玛雅人一样，埃及人也认为象征着谷物的神明有和谷物一样的生死循环。死亡与重生、循环与丰产，最后是收获之后的狂欢。这两个形象都是托勒密王朝为自己的塑造的。

　　具体来说，所有死后的托勒密法老都会被认为是欧西里斯的化身，在亚鲁中拥有自己的领土。

　　“所以我们的可不是空着位子在等。”赫曼努比斯解释道，“而且托勒密的王位对罗马也非常重要。”

　　“是吗？”商洛问道，“托勒密的皇位到现在还有价值？”

　　“是的.”维多利亚摇了摇头，“这说起来其实是个历史事件。”

　　【具体来说，是‘亚历山大里亚献土’。凯撒死后，安东尼和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结婚，奉凯撒之子凯撒里昂为法老，万王之王。另外，克里奥佩特拉自己也是共治法老。为了讨好他们母子，也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安东尼将罗马共和国东方的几乎全部领土都奉献给法老——其中，奉献给克里奥佩特拉是埃及、塞浦路斯、阿非利加和叙利亚。

　　【另外，他和克里奥佩特拉也生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被认为是法老体系的一部分，也被分封有领土。长子亚历山大·赫利俄斯被视为波斯之王，掌握有亚美尼亚、米底亚和帕提亚，这些都是继业者王朝在东方的故土，是曾经赛琉古帝国的领土；他们女儿克利奥佩特拉·塞勒涅被视为东地中海之主，是利比亚与克里特的主人；他们的二儿子托勒密被视为马其顿之主，拥有曾经马其顿王朝的全部领土。】

　　“这不是全送出去了吗？！”

　　除了希腊本土，安东尼把罗马共和国东方的几乎全部领土都送给了法老的王冠。

　　【是的，全送出去了。一般认为，这是安东尼为了在罗马共和国的体系内寻求超脱的地位。因为当时屋大维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安东尼想要通过法老的王权和屋大维分庭抗礼——当然之后我们都知道了，安东尼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屋大维直接在共和国里做皇帝，爆杀安东尼。】

　　“这倒是确实是爆杀了.”

　　【不过不知道你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安东尼送出去的这些领土，再算上希腊的话其实就是东帝国的雏形。】

　　“嗯？”商洛回想了一下——确实，这些其实就是东罗马帝国的领土，实际上君士坦丁堡也在这个范围内。因为君士坦丁堡原先也是马其顿的领土，并非属于希腊本土。

　　安东尼划分的三个区域，实际上也是当年亚历山大死后继业者王朝的领土——小亚细亚的马其顿、波斯的赛琉古，还有埃及的托勒密。

　　【所以安东尼的想法也并非是凭空冒出来的。当时的人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帝国的东方部分必须有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来掌控。只是安东尼把这些全都送给法老还是太离谱了。】

　　“那他们最后如何了？”

　　【他们兄妹四人都成为了屋大维的俘虏。凯撒里昂被杀了，因为屋大维认为‘世界上的凯撒还是太多了’。至于其他三人——赫利俄斯、塞勒涅，和托勒密，他们被沉重的黄金锁链束缚着，作为战利品在罗马游行示众。不过三个人后来都被认为是罗马公民，并且被屋大维养在了宫里，只是历史上对三人的后续缺乏记载。】

　　“等下.赫利俄斯，这也也叫赫利俄斯吗？那这个与我们知道的赫利俄斯”

　　【对，是一个人。顺便，我是她的孪生妹妹塞勒涅啊。】

　　“？？？？”商洛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开玩笑的啦！谁能活那么久啊，怎么可能呢。而且塞勒涅在罗马生活是有记载的，肯定不是我啦，我还没出生呢。】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安东尼的女儿呢。不过，安东尼这件事做得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如此广大的领土，全都送给埃及艳后及其子女，这实在是有些.这不是全都是送给托勒密王朝了吗？”

　　【所以赫曼努比斯的意思就是，托勒密王朝的后嗣可以继承这些位子——因为无论是凯撒还是安东尼，他们其实都是罗马人，他们自己是决不能从自己的父系中分出来王位的。这是罗马的底层设定：称王者，共戮之。所以他们的子嗣实际上都属于托勒密王朝，埃及也好、波斯也好，马其顿也好，这些王位都是从托勒密王朝中取得的法理。】

　　赫曼努比斯沉声道：“所以这样应该也就清楚了。作为法老，我们需要有一位正统继承人才能确定对亚鲁的掌控权。”

　　“事到如今，我们上哪去给你找托勒密的后代啊。”商洛摇头道，“这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维多利亚忽然笑了起来。

　　【阿加莎阿姨让我提醒你，禁止桀桀桀。】

　　“哦”维都利亚把头低了下去。

　　“你在笑什么？”赫曼努比斯看着她。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怎么看出来她在笑的.】

　　“我当然是在笑你的见识未免太过短浅。你在寻找托勒密王朝血统上的继承人是吧？”

第1656章 血统

　　“是，那又如何？”

　　“你能测验吗？”维多利亚问。

　　“当然可以。”赫曼努比斯点头道，“我当然可以识别出谁继承了托勒密王朝的血统。”

　　“那你看看我的？”

　　“嗯？”赫曼努比斯愣了一下，然后以狗眼盯着维多利亚的眼睛，“啊啊啊啊啊！”

　　有那么一刻，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个信息在他的脑中翻腾起了巨大的波澜，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所以，你身上有托勒密的血统？”

　　“正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

　　维多利亚摊开手：“这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吗?托勒密王朝不搞一夫一妻制，每个法老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孩子。你想在现在的罗马帝国找托勒密的血统，那可太容易了！这个人数是以百万来计算的。凑巧的是，我正好就是百万分之一。我，就有托勒密的血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我可以做法老了吧？”

　　“这件事，我们后面再说。”赫曼努比斯望向维多利亚的眼神有些变化，“抱歉，之前是我有些失敬了，我没有认出来您也是我的主人之一。”

　　“桀桀桀，你知道错就好。那还不赶紧听我的话，把那些自动机赶出去？”

　　“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赫曼努比斯沉默了一阵，抬起了头：“我从来没有说过，法老的位子是空缺的，是吧？”

　　“？？？”维多利亚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法老一直都存在。我刚才只是在否认您对埃及的管辖权，我并未否认埃及现在无人管辖。但即使是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一件事但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意识到这一件事”

　　“什么事？”

　　“我所看到的并非是托勒密的旁系血缘，而是直系血缘。你真的是托勒密王朝的后代，是末代法老的正统后嗣。这个人可不那么多见。”

　　“等下，你的意思是现在被你视作法老的人，也是我的亲戚？那是谁？”维多利亚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但她还是不敢相信。

　　阿蒙宙斯，隐秘的太阳神。他是罗马的一切过去的清算者，是过去的太阳。

　　罗马没有未来，所以阿波罗尼娅去了商洛那里。

　　罗马的现状，纠结而挣扎，所以赫利俄斯驻守在这里。

　　而罗马的过去千疮百孔，积累了无数的问题。阿蒙宙斯像深渊一样把一切祸患都吞噬了，不知道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您还有别的亲戚吗？我说的是，您认识的——我在询问您，是因为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您，还有没有别的亲戚？男性的。”

　　“父亲.我的父亲”

　　“啊”赫曼努比斯低下了头，“看来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阿蒙宙斯，原来就是那位大人难怪他会拒绝出席庭审，原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商洛也记得，当时阿加索克勒斯皇帝拒绝作为审判官的理由是“利益相关”。现在看来，利益相关的原因恐怕并非是他是原告的关系者，而是因为他就是被告，他就是阿蒙宙斯本人。

　　“这件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赫曼努比斯叹了口气。

　　“竟然连你也不知道？”商洛问。

　　他摇了摇头：“我也是看到了维多利亚皇帝的血统才猜出来——我的陛下，现在我确实可以称呼您为陛下了。您，就是正统的埃及法老。”

　　他单膝跪地，向荷鲁斯的化身——存在于人世间的神明致敬：“我的法老，需要从亚鲁将自动机驱逐出去吗？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将会去执行。”

　　知道了维多利亚的身份，他便放弃了抵抗。毕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维多利亚现在都可以掌管亚鲁了。

　　“不必了不必了.”维多利亚捂着额头，她还在冲击性的消息中眩晕着，“所以，让自动机进入，是我的父亲的命令？”

　　“是的。”赫曼努比斯如实回答，“是阿蒙宙斯大人的命令。我想，他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是我父亲的命令，我会听从的。”维多利亚的消沉了不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其实我和商洛之前就有这个猜测.这其实挺容易猜的。三个罗马都有自己的太阳计划，没理由元老院没有。考虑到他把皇位让渡给你，这一切就清楚了。】

　　“可是为什么？”维多利亚抬起头，“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现在可是站在罗马的对立面。他收拢了一大堆可以毁灭罗马的问题，现在他还要把自动机引入到赛博勒克斯的下方。难道他要把这里炸上天？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维多利亚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在和自己的作对。

　　“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毕竟只要揭秘了他的身份，问题就好处理了吧？”

　　【不，商洛，问题就在这里就算知道他是阿蒙宙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他可是维多利亚的父亲。就算他真的要摧毁罗马帝国，那也是他作为皇帝的权力吧。】

　　“话虽如此，但他要是和震旦作对，那就是我该去管的事情了。走吧，我们去问问他。”

　　“这可真不巧，你们现在见不到他。”阿加莎女士拦阻了他们，“我不是有意在拦你们，他确实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维多利亚问。

　　“出差了。你应该知道他去哪出差了，他已经同你说过了。”

　　“啊我的父亲，他还真是个厉害的人。”

　　“你的父亲，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厉害。”阿加莎女士摇了摇头，“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他一定在为你做更长远的打算。当然，这个打算是否符合震旦的利益，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着，她望向了商洛，又望向维多利亚：“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和商洛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去救哪一个？”

第1657章 父亲

　　巨大的困难摆在了维多利亚面前。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有在商洛面前，到底选哪个。

　　“我选商洛。”

　　“啊？”商洛听了便是一惊，离间别人父女之情的罪责他可担戴不起，“我何德何能别别别，您还是先考虑清楚再说。”

　　“我选你和你无关。”

　　“那是为什么？”

　　“老头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让我怎么选。选你，至少你会考虑我的意见是吧？”

　　她的考虑非常现实：阿加索克勒斯虽然是她的父亲，但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显然完全不会考虑维多利亚的意见——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商洛虽然和她的关系远不如父亲，但商洛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因为商洛不可能做出违背她意愿的决定。

　　“啊这个倒是。”商洛点头道，“算我，其实就是选自己——你不如直接当成是在选自己好了。还有，阿加莎阿姨，你为什么要把我和他父亲对立起来？明明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