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雷斯劳弗反问，此刻传送门已经在他的马前开启，只需要向前纵马，便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但都卜勒没有着急——赶来的缪斯可既没有拔剑，也没有抽出罪魔标配的那条魔绳。
“缪斯可，我是误入的阿弗纳斯，现在我必须要回去了——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但你是我的兵！而且有契约约束着你！”缪斯可提高了声量，“你可知我等罪魔肩负着怎样的责任？如果有人打算打破誓言，那么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要把你给追回来！”
“凡人寿命短暂，缪斯可，而我的服役时间是三千年，何必急于一时呢？”雷斯劳弗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打，这没有意义。”
雷斯劳弗能够杀了她，但这样一来，以后纠缠他的就势必是那些他不认识罪魔了。
缪斯可的脸色依旧被头盔遮挡着，雷斯劳弗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最终，在沉默的挣扎的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匹梦魇的身上：“雷斯劳弗，你……通过了试炼，对吗？你总是要回来的，炼狱的契约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人。”
雷斯劳弗点了点头。他对此并不否认，但同样的，他现在总是要离开的，无论身后是留下一个活着的魔鬼，还是死了的。
第714章 重归故里
“我拦不住你，”一切的纠结最后都化作了缪斯可的一声叹息，她这一路上，也想明白了扎瑞尔大公为什么一定要指定自己来追雷斯劳弗——追，就是放，“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那就走吧。花名册上会一直有你的名字——稍等一下。”
魔鬼抬起双手，在都卜勒惊讶的目光中，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这件防具也同样算作是一件魔法物品，当它离开魔鬼有角的头颅时，很快便缩小成一副单薄的面具，在缪斯可的允许下，即便雷斯劳弗将它覆盖在面部，也同样可以生成一套合适的头盔。
那是一张浅灰色的面孔，各路伤疤交错遍布，宛若是霜后的秋叶，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燃烧，灼灼地注视着雷斯劳弗。
“你之前的装甲已经不能用了，这个就给你吧，”见雷斯劳弗对她的真实样貌几乎没有感觉，缪斯可似乎有些失落，但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就当是，一个见证。如果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任何理由恐怕都无法阻止你回来了。”
“那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雷斯劳弗摇头，但还是接过了面具，“不过多谢，公是公私是私，你是个很不错的战友，如果不再是那种战斗，我还是很愿意并肩作战的。”
就算是雷斯劳弗，1026号高地也有些过于绝望了些。
如果不是扎瑞尔神兵天降，他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没有人喜欢那个，”缪斯可翻了翻白眼，“行了，赶紧走吧，你选的这个位置还算隐蔽，我会说没有找到你，这样任务就既没有完成也不算失败，也算是，为我自己争取点休假的时间。”
雷斯劳弗点头，将面具覆盖在脸上，一副麻木不仁的怪异假面立刻延展开来，并包裹向脑后，最终化作一只完整的头盔。他转过身去挽起缰绳，身下的梦魇立刻会意，迈步向着通往主人故乡的传送门走了过去。
“其实……”缪斯可的声音在雷斯劳弗身后响起，只可惜此刻的都卜勒已经半个身子都没入了传送门中，“我本来的面貌不是这样的，只是……啧。”
红色梦魇回头看了罪魔一眼，也跟着雷斯劳弗没入了裂隙当中，只留下缪斯可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转头张开双翼，远远地飞回了自己的驻地。
她原本是打算将那把战刀送还给都卜勒的，但现在……还是算了。
“尊贵的有角之神啊，我乞求您的垂怜，再次献上祭品，希望能够得到回应——”
东伊纳萨斯深山中的一处洞穴里，六名套着黑袍的邪教徒分散站在六个角落，对着法阵中央不停祭拜着，在其中一个邪教徒的脚边倒着个大约五六岁年纪的男童，他全身上下都被捆着绳索，一双眼睛仿佛被割去了眼睑无法合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流下血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召唤魔鬼的活祭仪式。邪教徒们选择的时机和地点都恰到好处，唯一失策的地方在于，这名祭品的家属，找上了能够解决这一切问题的人。
“呃啊——”
一声惨叫从远处的洞口传来，其他正在观礼仪式的邪教徒们连忙转过头去，却看到洞口望风的那名“教友”已经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完成这件事的红发姑娘刚刚收回自己手中的橡木手杖。
“好了，所有人都不许乱动！”贝拉抬起手来，一条荆棘长鞭顿时延伸而出，卷住一个刚刚打算拔出匕首的邪教徒的脚踝，将他凌空拖到自己脚边，“把那孩子交出来，不然你们就要倒大霉了！”
“你是怎么绕过外面守卫的？！”一名邪教徒错愕地喊了起来，“报上名来，你的灵魂会是献给有角之神的食粮！”
贝拉不答，只是一味挥舞手杖，在一拥而上的邪教徒中打出一条路来，这些都不过是小喽啰而已，真正危险的，是还守护在仪式周围的几人，以及正在进行仪式的那六个。
“一群饭桶！老六老八，你去把她干掉，速度要快！”见到自己手下那群被蛊惑的普通人根本拦不住德鲁伊，邪教徒头领不由得冷哼一声，招呼真正的手下上前。两名被点到的邪教徒立时答应一声，朝着贝拉一左一右地夹攻而去。
在邪教徒们此刻看来，虽然贝拉能够游刃有余地对付那些普通的邪教徒，但面对两名真正邪术师的进攻，她必然会被掣肘落败，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德鲁伊甚至都不多看他们两人一眼，只是视野一花的功夫，两名邪术师的面前便各有一道身影从隐身状态下破隐而出，直取他们的要害！
“不止一个人！”
左侧的邪术师被吓了一跳，身上连忙凝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铠甲，然而面前的宛若珊瑚打造般的刺剑却仿佛无视了它的存在，依旧迅捷地刺穿了他的咽喉，而持剑者则在那冰甲爆裂的瞬间跳到一旁，仅仅只受了些许轻伤而已。
而在另一边，那名邪术师效仿着同伴同样试图用冰甲保护自身，并且着重保护了自己的喉咙，但他所要面对的却不是什么刺剑，而是一面巨大的阴影！
“轰！”巨剑被那道娇小身躯带动而起，重重地横拍在邪术师的头骨之上，只听得一声爆响，冰甲碎裂的茬刺无力地拍打在一副胸甲之上，而那邪术师的脖子之上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怎么——”邪教徒头领见此情形不由得瞳孔骤缩，这些不速之客的配置让他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传闻，但此刻仪式已经几乎就要成功，他怎么能就此前功尽弃？况且哪怕现在投降也绝无活路可言，反倒是若能召唤魔鬼降临，还有一线生机存在！
一念及此，邪教徒头领的惊愕立刻转化为了“桀桀”怪笑：“真可惜，你们来得实在是太晚了！就是现在启动仪式——降临吧！尊敬的（不可辨认的音调），请降下炼狱之火，摧毁我的敌人，带走他们的灵魂！”
“不好！快阻止他！”贝拉脸色微变，立刻化作一头巨猫头鹰朝着法阵飞去，然而那法阵周围的屏障却将其隔绝在外，不得寸进分毫。
而在法阵的中央，一团有着浓烈硫磺气息的烟雾顿时轰然炸开，化作一道梭形的裂隙门户，而在那门户之后，一匹有着火红毛色的地狱战马踏动着四蹄走了出来，恶意而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一匹梦魇？邪教徒头领见状，心不由得凉了半截，梦魇虽然对于大多数凡人同样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但此刻他的敌人们恐怕不属于此列。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匹梦魇似乎只是出来探路的而已，在它的后方，一名身材壮硕魁伟的骑手在硫磺烟雾中显露出了他的身形。
骑着一匹灰色马。
第715章 “魇骑魔”
那是……某种魔鬼中的骑士吗？
雷斯劳弗戴着假面，折戟者又早被摧毁，无论是气息还是外貌上都看不出来丝毫和原本那个都卜勒相近的意思，反倒是周围滚滚的硫磺味烟雾、以及那两匹梦魇让他看起来如同魔鬼甚至恶魔一般。当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贝拉等人纷纷露出了戒备的姿态。
雷斯劳弗并不着急和她们相见。只需要稍微看一看就能知道，这里的局面还不是互诉衷肠的地方，况且……
他的目光落在了安格丽塔身上，这么些时日不见，少女看不出来有太多变化，但她什么时候改用双手巨剑了？
这个可……有点意思。
“有角的主人啊！”邪教徒们在雷斯劳弗周围跪拜了下来，“我们被严酷的敌人所逼迫，祈求您的回应——摧毁这些亵渎的蝼蚁吧！”
邪教徒的头领眼含恶意地瞥向一旁如临大敌的姑娘们，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但雷斯劳弗觉得还是再明确一下比较好。
“你们——汝等，孰为首领？”他拍了拍身下梦魇的脖颈，灰白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他登时笼罩其中，表现出恐怖的威严。
那个头顶发丝都已脱落，但周围反倒颇为茂盛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跪爬半步：“主、主人，是小的我。”
“你要我做什么？”
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邪教徒头领怔了一下，但还是回应道：“这些女人阻挠我们召唤您的仪式，更是打算抢走我们想要献给您的祭品，我希望您能够，摧毁我们的敌人——呃？！”
一只火焰勾勒而成的大手瞬间成形，扼住头领的脖子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在面罩之下，雷斯劳弗露出了一抹愉悦的微笑，但语气却越发残酷：“你……在教我做事？”
邪教徒头领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连忙想要辩解，但雷斯劳弗却并不给他这个额外的机会，随着虚握的手掌猛然攥紧，半空中那火焰巨手也随之收拢，只听得一阵骨骼挤压破碎的声音，在这洞穴的上空便是如同下了一场血雨一般！
“一个小孩，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需要一个小孩来当作祭品？”都卜勒沉闷的声音如同绞索，缓缓套上每个邪教徒的脖子，“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到处都是成年人么？”
“够了！”
正当雷斯劳弗打算将这些邪教徒一个接着一个地干掉时，他没想到，跳出来阻止他的人，居然会是安格丽塔。少女拖着巨剑当先冲到他的面前：“魔鬼，滚回你的地狱去！这些人或许犯下了死罪，但依旧应该由物质世界的法律审判！”
“你也打算教我做事？”雷斯劳弗故作姿态地发出一阵冷笑，他双腿一夹马腹，一把灰白色的火焰长剑立刻从他手中“生长”出来，“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凭什么挑衅我！”
灰梦魇在平地上顿时掀起了一阵死寂的狂风，载着雷斯劳弗向前冲锋而去，而它身后的红色梦魇原是打算一道向前的，但不知为何，最终却冲向了另一边，在扬蹄踩碎了两名邪教徒的头盖骨后，它俯身露出一口牙齿，衔着那作为祭品的男孩的绳索，将其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在另一边，雷斯劳弗手中的长剑却是和安格丽塔的巨剑交锋在了一处。
“你不擅长用这种武器，”雷斯劳弗幽幽开口，只是几个交手间，安格丽塔便露出了巨大到几乎致命的破绽，“如果你的水平就只有这样，那就去死好了！”
灰白色的火焰裹挟着剑光在空中转折出一个过分花俏的虚招，这给了安格丽塔充足的反应时间，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漏洞并急忙变招弥补，但骑在马上的雷斯劳弗在高度上占据绝对的优势，更加宽广的打击面使得安格丽塔左支右绌，在走了总共二三十个回合后，哪怕雷斯劳弗有意放水，剑招也依旧散乱了起来。
对于一个前十几年都处于养尊处优生活中、没有接受什么训练的姑娘而言，都卜勒的那种大剑实在是过分耗费体力了，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战斗，安格丽塔自己就能将自己累到脱力。况且在战斗上，安妮更擅长的是用多种手段来打开局面，而不是和对手纯粹地比拼力量、反应和技巧——她这完全是自缚双手。
雷斯劳弗大概能猜得到原因，但他不赞成。
“一切都该结束了！”都卜勒有意大喝一声，在一次错身后拨转马头，便准备将手中长剑斩落，不出他所料，就在安格丽塔难以为继的时刻，一抹粉红色的剑光带着海潮的湿气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仿佛是算准了一切的时机，让此刻的雷斯劳弗不得不放弃对安格丽塔的进逼。
而在另一边，那只巨猫头鹰也瞬间化作一头恐爪龙，朝着他的另一侧扑杀而来，锋利的脚爪锐意将他开膛破肚，毫无半分留情。
以一敌三，雷斯劳弗的眼神忽而变得锐利，手中原本迟滞的长剑突然化作了更加灵动的战锤模样，在反手一招将贝拉凌空砸飞出去后，手腕再度翻转，锤柄凸起的配重准确无误地点中海歌之刃的剑身，而随着都卜勒整个人于此借力，将全身都平躺在马背之上，在躲开安格丽塔和玛丽的双重夹击的同时，原本握紧缰绳的手突然松开，竟是一把抓住了安格丽塔的后腰带，将这姑娘提了起来！
“放开她！”玛丽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攻势不由得更加急了三分，然而对方居然卑鄙至极地利用安格丽塔来作为盾牌抵挡，让她不由得左支右绌，即便是以她的脑力，此刻也有些算不过来。
“这里可是沉铁堡领主，诗蔻蒂·菲茨基瓦尔阁下的领地！拥王者雷斯劳弗是这里的保护者！如果你敢行凶的话，就算是魔鬼也难逃一死！”
和玛丽的威吓不同，被雷斯劳弗击飞的贝拉在落地后一言不发，随着重新回归人形，抬手间便从洞穴的岩壁中呼唤出一颗巨石，朝着雷斯劳弗呼啸而来！
而在雷斯劳弗的手中，原本看起来已经受擒的安格丽塔也开始她自己的反击，只见均衡胸甲之上红光闪耀一片，无数魔法飞弹在顷刻间尽数被激发了出来，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雷斯劳弗和他的坐骑身上！即便是他，在这般近距离的突袭之下竟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那一道道接连不断的冲击打下马来！
第716章 拥王者，在离开之后
“结束了！”
雷斯劳弗刚刚翻身跃起，一把黑漆漆的手铳枪管便已经对准了他只有火焰笼罩的胸口。安格丽塔冷冷地盯着那张看不到后面真容、连声音都会被扭曲得失真的面罩，寒声开口：
“我知道，在物质世界无法杀死你们，但这绝不是必然。最后一次机会：放了那孩子，然后滚回你的地狱去！如若不然的话，等到拥王者找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就连提亚马特的化身，都要败亡在他的剑下！”
雷斯劳弗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来，用一根手指拨开安格丽塔的枪口：“这样？那还真有意思。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几乎想要立刻就见见他了——你们呢？”
安格丽塔神色微微动了一下，但却是冷哼一声：“就怕你有命见、没命回去！”
“这可不至于，我敢向你保证，安妮，我跟他算是老相识：我俩常见面。”
那不过是两个音节而已，但却足以让少女的表情当场僵硬在原地，其他的所有单词都成了耳畔无害的微风：“你……你叫我什么？”
那捂得严严实实的头盔下发出一阵失真的笑声，“魔鬼”抬起手来按在面罩上，最终将这件防具化作一张假面托在手中，而在它的后面露出来的，是雷斯劳弗阔别已久的真容。
“当然是安妮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都卜勒话音未落，少女连人带甲的重量便已经全数挂在了他的身上，旋即被雷斯劳弗本人随手托住，梦魇赋予的火焰与此刻尽数熄灭于无形之中，“从伊纳萨斯的西边到东边可真是远得过分了，不是么？”
雷斯劳弗没有得到回应，但他并不着急，随着转过身去，都卜勒向两匹梦魇比了个手势，那来自地狱的战马立刻便冲向了慌乱无措的邪教徒们，铁蹄践踏、烈火灼烧，将“战争”和“死亡”尽数带给他们。
“雷斯劳弗，我——”
都卜勒平静地看着那在绝望中惨叫的将死之人们，直到最后一名邪教徒也倒毙在地，安格丽塔才放开了雷斯劳弗，脸色通红地看着他：“你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完全没有，”雷斯劳弗耸肩，示意两匹梦魇在焚尽了身上的血污后靠过来，“看看，我在那儿还拐了两匹战马呢，这能算是麻烦之一吗？”
“你指望他遇到麻烦，还不如期待麻烦别遇到他，”贝拉在一旁语气有些气闷，“你这人怎么区别对待啊？对付安妮和玛丽就不下重手，打我就往死里劈？”
“当然是你这头山羊皮糙肉厚——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雷斯劳弗嘲笑着德鲁伊，“谁叫你非要和我近身肉搏的，不打你还能打谁？”
贝拉闻言立刻“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只可惜就和以前一样，无论她如何努力，雷斯劳弗依旧可以轻松对付张牙舞爪的她，甚至还有闲暇和安格丽塔继续聊天。
“自从你被那化身拖走后，我们等了很久，也见不到你回来的迹象，”安格丽塔向雷斯劳弗讲述那天之后的事情，“原本我们是打算一直守在那里的，但琤泠现身说，九狱和物质世界的空间结构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因此只要你能回来，无论在哪里等都是一样——现在看来，她没有骗我们。”
“西伊纳萨斯的拉图尔王国已经彻底完蛋了，虽然除了王都之外其他地区并没有如何受损，但绝大多数贵族和官员都在那场战斗的前后身亡，整个国家迫切地需要一个领袖，在那种情况下权衡利弊，爱德华·枫泉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就算不管拉图尔，波佩王国也死的只剩下他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了。”
两个烂摊子不如一个烂摊子，哪怕这所谓的一个其实是两块中间并无相邻的飞地也是如此。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理解为继承了波佩王国的爱德华吞并了拉图尔王国。
“那些龙裔们呢？”
“自然是都被纳入拉图尔王国咯，”安妮耸了耸肩，“现在他们都是合法的居民了，而不是之前那种居住在荒野里的‘化外之民’。爱德华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龙性恋’！如果不是烬冕她们拦着，他恨不得要把龙裔们的权益放在人类上面！不过话说回来，原本的那些王国官僚们也是不可能同意这个的，就算是现在和人类居民享有同等的地位，他们中还有些人不满意呢。”
“经过那一战，菲力克斯和诗蔻蒂也算是与爱德华他们结成了友邦，菲力克斯那边因为烬冕她们出了大力，所以接受龙裔反而比西伊纳萨斯更没有阻碍，而我们这里大多数人连龙裔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自然也无所谓赞成反对……不过那些其实都不重要。”
说到这里，安妮忽然跳到了一边，狡黠地冲雷斯劳弗笑了笑，旋即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枚金币来。
“猜猜看，会是谁的头像印在这上面啦？”
雷斯劳弗想要看清楚，但安格丽塔却故意遮挡住了人像的那一面，让雷斯劳弗只能靠猜：“该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少女将金币丢了过来，雷斯劳弗注意到，这已经完全不是菲力克斯当初铸造的那种只能收藏的大面额莱索，而是真真正正的货币，“别忘了，我可是——总之是你啦！这件事是爱德华干的，你当初救下这家伙可还真是一笔万利的收益，为了报答你，他这几个月来不惜吊死六个大臣和两任总督，也要把莱索定位波佩-拉图尔王国的主要货币！”
“截止到上个月，已经有小一半的伊纳萨斯王国和地区承认莱索的地位，并且制定换算比例了，而且、而且你知道他还做了什么吗？这件事是他们几个王国和迪特尔共同计划的，甚至连那位亨宁国王都有所参与。”
安格丽塔清了清嗓子，虽然这里面其实也有她的“一小部分”功劳，但少女完全不打算提及：“他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嗯，或者说许愿池、雇佣兵战团也可以，任何人只要有合理合法的领土诉求，并且愿意在成为领主后将你尊为保护者、将莱索作为主要货币——至少第一版新币必须是莱索——那么他们就可以从这里得到资金甚至军事方面的支持。”
“简而言之，我亲爱的雷斯劳弗叔叔，当初那个被菲力克斯‘吃掉’的假设已经成为了现实：现在的您除了‘恶魔克星’、‘最强大的都卜勒’、‘屠龙者’这些外，现在更广为人知的称号，正是‘拥王者’！”
第717章 独角兽的忧虑
安格丽塔只是拣了和雷斯劳弗有关的部分说起，事实上除了这些，所有以雷斯劳弗作为名义上保护者的王国彼此之间也会达成松散或紧密的联合，由此而带来的实际利益才更是那些贵族们所关注的，至于雷斯劳弗的名头反而次要。
毕竟在他们看来，雷斯劳弗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这种生死无关雷斯劳弗本人的存在情况，因为就算是活着，这个叱咤风云的都卜勒也不大可能从地狱里面爬回来，重新回归物质世界。
应该……吧？
当雷斯劳弗陪着同伴们将那男孩送回家里，再返回泽布雷赫的时候，这个小村子并没有因为他而产生多少特别的变化，最多也不过是那栋房屋被重新粉刷了一下而已。
或许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只要雷斯劳弗和诗蔻蒂还活着，其他的一切“变化”都是毫无必要。
在这里，雷斯劳弗看到了似乎变得更加强壮了的黑爪，也重逢了另一位朋友，黛西——吟游诗人小姐依旧照常在周围的各个城镇巡回演出，以至于在安格丽塔等人出去承接委托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跟着一起。
“反正以她们的战斗力来说，揍几个邪教徒绝对是绰绰有余啦，”打量着雷斯劳弗，黛西俩手一摊，“反倒是你，之前我听琤泠说你被巴艾尔那个小心眼的绑去参加血战，我吓得都没敢告诉安妮她们！我还以为你会缺胳膊少腿地回来呢，结果现在看来，就连这个也没有办法打败你嘛，硬汉！”
“我身上的零件该换的恐怕早就换过了，”雷斯劳弗笑了一声，伸出右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次还得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和琤泠，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跑回来呢。”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了？”对于雷斯劳弗这份夸奖，黛西不由得飘飘然了起来，当即双手叉腰，“敢从魇骑魔的试炼上骑着梦魇跑路的可没有几个，更别说还一次拐走两匹——听说你还杀了一个罪魔？那可是格莱西雅的嫡系！你这绝对是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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