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给我拿下她！”
当露易丝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诗蔻蒂的回应却是与之相对的沉默。就在身后的那名斯特朗曼家族成员准备动手将她击昏的同时，窦勒伯爵突然向着另一边侧身躲过了这一击，于此同时，袖口里的匕首顺势滑落入掌中，朝着一旁的亨宁当胸刺去！
第721章 分头行动
雷斯劳弗发现异常的时间比亨宁等人计划的要早上不少。
卡莉斯特拉的鼠群对沉铁堡的掌控力要远远超出敌人的想象，哪怕恶意的力量足以突破层层阻拦，一封带着波尔署名的信件也依旧足以被老法师的鸭子魔宠送达泽布雷赫，送到雷斯劳弗的手上。
只是，和波尔没能成为目标相对应的是，老法师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有人将邓肯强行带走，而卡莉斯特拉则被打成了重伤，在来犯的匪徒之中，其中不少都是魔鬼的样貌。
“她去赴约，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野兽也跟着一起去了？”
从窦勒领离开的时候，雷斯劳弗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甚至就连胯下的梦魇战马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毛发在空气中微不可察地颤动战栗。
一道直通沉铁堡的空间裂缝被打开，都卜勒径直策马而入，却在同伴们打算跟随的时候转头用眼神阻止了他们。
“但雷斯劳弗叔叔，这可是大事！”安格丽塔连忙道，“我们也……”
“不许跟过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后，都卜勒转头便没入了裂隙之中，只余留下在风中怔怔发愣的四个人。
最先动的却是贝拉。
“看我干嘛？”红发的德鲁伊甩了下头发，耸肩道，“他只是说不让跟过去，我回拒战之境有什么问题吗？”
那里有一条从歌林奥托山脉搬来的绿龙，或许她无法插手，但巨龙绝对不一样。
“那……我去问问琤泠，”黛西眼珠转了转，连忙道，“波尔阁下的信上明说了有魔鬼，这事她肯定有线索。”
说罢，仿佛是着急躲避什么一样，两个人先后离开，只留下安格丽塔和玛丽依旧停留在原地——还要算上作为坐骑的薇露娜拉。
如果可能的话，玛丽也想要避开，但她不能这样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格丽塔的神情开始迅速朝着雷斯劳弗离开时那样靠拢，而她的目标却非常明确，就是独角兽薇露娜拉。
“作为天界生物，究竟是谁做的这些事，你应该有线索吧？”
独角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眨眼，只是缓声开口：“我能够猜到一些，但我不能确认这一点。”
根据窦勒领上骑士和官员们的描述，诗蔻蒂是在去赴约亨宁的宴会邀请后失踪的，究竟是谁做的并不难猜，重要的是，两边是否都是亨宁的手笔，如果不是的话，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薇露娜拉的推测中，亨宁此刻绝对不会继续待在王宫里等着她们上门去找，而是会藏起来，而安格丽塔的目标，可能依旧是文策尔王国的王都。
那是不对的，非常不对。无论亨宁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他的家属应该是无辜的……至少罪不至死。
“安妮，你应该明白，雷斯劳弗那样的人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到气氛的微妙，薇露娜拉连忙开口，“你不能学他，也不应该学，尤其是，就连他都没有……”
“雷斯劳弗叔叔有他要去做的事情，”安格丽塔翻身下马，拍了拍独角兽的后颈，“我也有我要做的，如果你不想去，我能理解也不勉强，但不要拦着我。”
“安妮，你——”
本来已经转身的安格丽塔顿了一下，回头的时候，那双眼睛盯住了独角兽，薇露娜拉认得出那眼神，那是在观察它的举动，并且提防它采取任何实质性的措施。
“看着我的眼睛，薇露娜拉，”安格丽塔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仿佛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变了个人似的，“我是马特家族的安格丽塔，我的祖先是伊纳萨斯的理查德大帝，而我的其他祖辈们则经营着整个世界上最大也是唯一的帝国。”
少女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哪怕是刚从宫廷里逃出来的时候，我害怕的东西里就没有……人。走吧，玛格丽特，帮我去找匹马，我们得尽快动身，免得被雷斯劳弗叔叔抢先了。”
当安格丽塔动身的时候，雷斯劳弗已然坐在了一张长桌的主位上，他随手拖着一把双手大剑，剑尖在地表犁出深深的沟壑，最终停在都卜勒身侧，一侧的剑刃正对着的，是沉铁堡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人义愤填膺那个，有人事不关己，有人不情不愿，但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此刻都站在了这里——这座城市中，为数不多可以在雷斯劳弗面前坐下的，现在都不在场。
而雷斯劳弗正是为了他们而来。
“拥王者阁下，这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一个贵族见雷斯劳弗的目光似是无意般地朝这边瞥来，第一个承受不住，连忙举起手来，苦着脸道，“我发誓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当那些魔鬼蜂拥到城头上的时候，我被吓得都快要钻进地下……”
“我知道，这件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雷斯劳弗打断了他，“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
“但你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弄清楚，对你们的领主和主官做出这种事情的凶手究竟是谁，我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人群之后，不知道是谁怯生生地嘀咕了一句：“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你们的主官，你们的事情，我只要答案，”雷斯劳弗坐在原位，平静地开口，“他们需要安全地回来，我会亲自确保这件事——前提是你们得尽快得到结论，无论它是什么：可以是九狱干的、可以是被深渊寻仇、或者也可以是被文策尔王国的亨宁绑架，无所谓，我只要答案。”
“但是，如果事情相反，你们的拖延导致任何不幸的事情发生，我的剑刃没有诸位的指向，那么，”金属剑身和地砖之间响起了锋利的噪声，“它会指向每一个我看到的活物。”
“如果要像您这样的话，怕是法庭可以改成填尸坑了！”雷斯劳弗的态度毫无疑问地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议论，立刻有人抗声辩驳，“您不能这样做，您也做不到……”
“我能够，至于是否能做到，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雷斯劳弗瞥了那人一眼，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我会从沉铁堡开始，范围，暂定为整个伊纳萨斯。”
“我曾把你们从恶魔的阴影下解救出来，如果你们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会将每一条性命都收回来。”
全场都因为雷斯劳弗的这番言论而寂静了下来，他们不相信雷斯劳弗真的会这样做，但他们完全不敢不确定，只是就算如此，他们又要如何找到带走诗蔻蒂和邓肯的凶手呢。亨宁？他的确可以是，但万一并非如此，结果又将会怎么样？
“雷斯劳弗阁下，请不要这样，”正在这时，在人群的后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人群互相挨挤着让开一条道路，让一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教士来到雷斯劳弗的面前，“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勒科尔尼！我要向您坦白。”
第722章 勒科尔尼的自白
所有人只看得清眼前突然划过的闪光，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巨剑的剑刃已经架在了勒科尔尼的脖子上。
雷斯劳弗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让人恐怖，或许是因为他从九狱归来，又或许只是因此这次的变故。
“说。”他看着面前强撑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上的教士。
“我……阁下，您还记不记得，在您坠入地狱之前打败的敌人，那个龙指菲德尔？”雷斯劳弗并没有主动运用任何能力，但仅仅是他的杀意和威势，便足以让这名教士几欲呕吐出来，勒科尔尼强忍着，“如果您对他的势力足够了解的话应该知道，所谓‘龙指’，一共有五个。”
雷斯劳弗看着他，剑刃稍稍向上抬了寸许：“我听不出来这和我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不，是有关系的，如果您还记得古董商那里的事情的话，”教士叹了口气，“那件瓷猫，其实应该是要送给我的，或者说，应该是由我‘无意间’从舒尔茨手上买回来，也应该由我来扮演那个具备龙血的角色。我是……菲德尔安插在东伊纳萨斯的那个小指。”
“先后的两批‘卫戍队’，也是我鼓动了那些青年做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支援菲德尔。”
勒科尔尼此言一出，顿时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场众人，尤其是和他相熟的教友和其他朋友们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这名教士，他所说的话语，和他们所熟知的那个人仿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色。
但他们却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否则除非勒科尔尼是疯了，才会主动将这些名头揽在自己身上。这不会为他招来鲜花和喝彩，断头台或者绞索反倒是可以准备齐全。
“你应该知道你说出这些的后果。”雷斯劳弗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必须要说明这一切，”勒科尔尼点头，神色黯淡，“不过，我和菲德尔并没有特别紧密的联系，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东伊纳萨斯响应他的计划，而我则期望有朝一日可以摆脱教士的身份，登上更高的位置，仅此而已。在当年的我看来，我要远比那些、以及在场的这些人高明得多，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坐上更和我相衬的位置。”
“但是……东伊纳萨斯相对于菲德尔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中间的变数数不胜数，而他能够给我的助力更是少到可怜，当雷斯劳弗阁下您第一次挫败我组织常备军的计划时，我便已经产生了退缩的想法；但当那枚有着巨龙血液的血石被一条红龙劫走，菲德尔打算用那条小龙取我而代之的时候，我迫切地启动了第二轮尝试，结果是……我完全放弃了。”
“我不得不承认在您面前，我只是个什么都算不上的无名小卒，我自认为隐于幕后的那些小手段在您的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如果再有第三次，我很可能会被揪出来，所以在发现进展不利后，我立刻便倒向了您这边，完全放弃了计划，而后来证明，这是明智的决定，”教士苦笑了一下，“我打听到了那条幼龙的结局，如果不是您的话，恐怕作为活祭召唤出龙后化身的会是我——菲德尔并不打算履行他的承诺。”
勒科尔尼咽了口唾沫：“我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结束，这一切都将会因为我一直引以为傲的隐藏手段而带入坟墓里，但不久前，一个提夫林女巫找到了我，询问我是否打算向您报仇——具体手段，是先剪除您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而我所说的这个女巫，她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亨宁·文策尔身边的那个宫廷法师。”
“你同意了？”雷斯劳弗的声音顺着宽大的剑身传来，紧紧贴着他的颅骨。
“没有，”教士连忙摇头，“不过我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在听完了她的所有计划后才给出答复。因此，我才能够站在这里，发誓我绝对没有诓骗您的企图，同时确保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他们准备将领主大人、邓肯阁下、以及迪特尔·斯特朗曼先生先后绑架，然后一起运送到近海一处名叫冷水岛的海盗巢穴里，去说服您之前曾经打败的那个安皮瑞海盗尼奥尔，和他一起进行下一步对付您的计划。”
“尼奥尔？”雷斯劳弗将大剑收了回来，同时长身而起，“那个莽汉？他们找他不如去海水里随便找一条鱼，反正没什么两样——那个巫婆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这个……我问过她，但我不太理解她说的话，”勒科尔尼松了一口气，忙道，“只是她提到了契约、深海、还有什么旧日之类的东西……”
那想来就是尼奥尔力量的来源，或许是当初他和自己交手时就没有用尽全力，也有可能是落败后又得到了什么新的力量。雷斯劳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你做的很好，至少，很有眼色，”雷斯劳弗大踏步向着外面走了出去，人群朝着两侧分开，生怕拥王者的步伐有半分迟滞，“至于你们其他人，无论勒科尔尼之前做了什么，现在他都已经赎罪了——因为他，你们可以活下来。”
“而你们所不需要付出的东西，我会从另一些人身上找回来。”
“雷斯劳弗阁下，”尽管知道没有人愿意让雷斯劳弗停步，但波尔还是忍不住出声，“那个，安妮和您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拜托您，不要……”
“她不需要卷进这件事里来，”雷斯劳弗召来在外面等候的梦魇，尽管雷斯劳弗并不清楚那所谓的冷水岛在哪里，但梦魇却可以找到对应的空间坐标，“你大可以放心，我在报复的时候并不信奉‘等待’和‘计划’，在一切结束后，什么影响都不会留下。”
伴随着灰色梦魇的嘶鸣，一道如他抵达沉铁堡时的裂隙一般的空间裂缝出现在雷斯劳弗的面前，都卜勒毫不犹豫地没入其中，只在原地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白焰影。
第723章 踏海而来
海浪拍打着冷石岛的礁石，对于大多数陆地生物来说，海洋都是禁地，但对于水手们，这片无垠既是禁区、也是宝地，既是庇护所、同样也可以是坟墓。
而在这座伫立于汪洋之间，距离最近的陆地也有整整一个星期航程的小岛来说，今天，上面的住客们刚刚迎来一伙特别的贵宾。
“小的们，跳起来、喝起来！”尼奥尔醉醺醺地端着由一颗人头骨凿成的酒盏，向着座椅下方的手下们大喊，“为了我们的贵客！”
“为了贵客！”
“为了雷斯劳弗的行将覆灭！”
“为了雷斯劳弗的覆灭！”
“为了——”
“酋长，可以了，”亨宁涨红着脸连忙阻止道，他的脸上有一道被匕首划开的伤疤，贯穿了整张脸颊，至今还没有痊愈，“安皮瑞的烈酒实在是……过于美味了。”
照这个喝法，用不着雷斯劳弗，他就能被这些安皮瑞蛮子给生生喝死。
“唔……”被打扰了酒兴的尼奥尔非常不满，斜乜了一眼亨宁，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着国王摆了摆手后，又猛灌下一大口酒水。
“阁下，我来陪您喝！”露易丝站了起来，豪爽地抄起面前的酒杯，在将里面的酒水一滴不剩地囫囵下肚后“哈”了一声，将酒杯后翻转向下，示意自己没有耍任何把戏。
“好！为了你干的这一杯，来、干！”尼奥尔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朝着下方中气十足地大吼，“小的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孤岛之上少能有娱乐的东西，那些从安皮瑞带来的粗犷舞姿和勉强和韵的音乐已经是其中的绝大多数。
但对于新来岛上的贵客们而言，这显然是非常不够的。
“酋长大人，”卡提那伯爵已经是喝得醉醺醺的，摇头晃脑地走到了尼奥尔的桌前，在敬了面前的壮汉一杯后含糊开口，“这种盛事，怎么能没有……嗝，怎么能没有，最重要的项目？”
和这些东伊纳萨斯贵族相比，尼奥尔的酒量要好得多，他当然听明白了卡提那伯爵的意思，于是顺手指了指一旁几名女海盗：“喏，如果你想要的话，就自己去取呗，但我可告诉你，小心你待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哈、哈哈哈！”
看着那做出半般姿态，但胳膊比自己大腿都粗的“美人”们，伯爵的酒顿时被惊醒了一半，连忙打着哈哈，期期艾艾地暗示尼奥尔：“哦不，酋长大人，这是您的人，我可不敢随便乱动……我们不是……还带来了一个？”
尼奥尔闻言，将嘴边的酒盏停了下来，冷冷地将卡提那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吐出两个词：“现在？不行。”
诗蔻蒂是另一名酋长的女儿，他和那个酋长又没有争端，按照安皮瑞的习俗，是不能随便处置的，只能按照寻常俘虏来处理。
那么，寻常俘虏是怎么处理的呢？
跟所有的囚犯全都关在一起，如果她主动或者放弃了，那么一切都便再也没有了约束，而第一个得手的罪犯则可以被放出来，抵消之前所有的罪过。
而现在，牢房里依旧有尸体在往外抬。
“卡提那伯爵，你恐怕有些得意忘形了，”听着他们谈论到诗蔻蒂，亨宁脸上的伤疤抽动了一下，郁郁道，“现在更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防范雷斯劳弗么？我们最后在沉铁堡的那次行动动静有些大了，难保不会被……”
“哈，陛下，这您大可以放心！”尼奥尔猛地一拍亨宁的肩头，“我已经听你的巫婆讲过了，雷斯劳弗刚刚从地狱跑出来，魔鬼就抓走了邓肯，哪怕将目标锁定到你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更别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在我这里呢？”
“而且你看！”他伸手一指，冷石岛外面的万丈波涛、冷石岛周围的十数艘大小船舰将整座岛屿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更不要说在这不大的小岛上，巨大岩石打造的堡垒临海而设，射击孔、投石机、弩炮之流更是一应俱全。
“就凭我这里的防御，哪怕是天上的双足飞龙，都没有靠近的机会！”尼奥尔得意一笑，“更别说我手下连同你们带来的人，三五千人往这里一蹲，就算有几个十万人也休想靠近！拥王者，嗬嗬，不是我瞧不起他！就凭他，能聚拢多少人跟他出海？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
“更别说我们还有魔鬼支援……如此一来，就只有我们打他的份，他还能还手不成？”
尼奥尔得意洋洋地又喝下一大口酒，随意抹了抹嘴巴：“亨宁陛下，你就安心在这里看着就好，等到雷斯劳弗那点所谓的威望丧失殆尽，他攻不下我这座岛，您的王国依旧还会是您的王国——”
“酋长！酋长！”
尼奥尔话音未落，一个水手便高声呼喊着，连滚带爬地将自己抛到了宴会的中央，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在抬头看向尼奥尔和亨宁的时候，嘴里只剩下吐出一个词的力气：“来、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尼奥尔极具威慑性的身躯豁然站起，亨宁只觉得身边仿佛多了座小山，“你是说雷斯劳弗，来了？！”
“他怎么能这么快？说，他带来了多少人？几条船？”
水手惊恐莫名地摇晃着脑袋，如果不是有个脖子，那颗圆球几乎要从肩膀上滚落下来：
“酋长，他他他……没人！也没有船！”
“你在说什么蠢话！”尼奥尔手下的一名海盗冲过去一脚把他踹翻，“没人没船，咱们这可是个岛！他是怎么过来的？插上翅膀飞来的？”
“没、没有！”躺在地上的水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求求你们，快去看看吧！他——”
无数的脚步从他的身上踏过，尼奥尔等人疾步赶上堡垒的墙头，只是向前望去，他们便能看到一线向着后方消散的白色水汽，仿佛是火焰在蒸腾它们一般。
而在这由水雾所组成的滚滚“大军”的最前方，一骑燃烧着灰白色火焰的快马正踏海而来，在它的身上，一名不是骑士的骑士挽缰端坐，肩扛一柄双手巨剑。
雷斯劳弗，他来了！
第724章 你们将会嫉妒
“雷斯劳弗！”尼奥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海上那正在快速靠近的一人一马，纵然是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之上，也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这个男人，“你终于来了！我要向你复仇！”
安皮瑞人的狂吼声中气十足，纵然是那般远的距离，尼奥尔也确信对方一定能听得见，然而，他却没有等来任何回音，甚至雷斯劳弗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给我放箭！投石！把从海东那搞来的烟粉也都给我灌到炮管里去！”尼奥尔挥手，喝令周围的手下们忙碌起来，“把所有的家底儿都给我搬出来！我要看到他尸沉大海！”
一把把弓弩立刻从城头上拉开了弓弦，朝着雷斯劳弗的方向瞄准，伴随着“轧轧”的底盘绞动声，一整面城墙上的弩炮纷纷运转了起来，而在其他的城墙上，所有的投石机和火炮也落入了海盗们的操纵之中。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目标也只有一个，就是将这个踏海而来的男人砸进海里，让他永远都不能再浮出来！
然而，雷斯劳弗却连看都不打算看这些一眼，他听到了尼奥尔的吼声，也听到了那密集的机关启动、箭矢炮火纷飞的声音。但……他并不需要躲避。
梦魇战马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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