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第315章凭一人之力，杀穿整个俱卢王庭！
从很久以前，正法就贯通在婆罗多的方方面面，它规定了每个人日常生活的一切。
同样地，正法也规定了人的尊卑阶级，维系了社会的运转。
如果不是二月执政疤父无法进入这个异闻带，说不定祂会格外欣喜这种千年不变的制度。
不是没有人提出过疑问，只是那些人都死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天誓问。
“我很清楚。”
迦尔纳耸了耸肩，“所以我没有否认我是太阳神的血裔啊。我只是不想接受那些赏赐而已。”
“如果你要有所作为，有自己的封地会更有成效。”
“但我没有可用之人。”
迦尔纳笑了笑，“到最后我还是要仰仗于他，他，他……”
她伸出手，指着看台上的那些贵胄，那些身穿金饰的王公们脸色铁青。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要被迫融入到正法体系建构下的社会里。或许被看不见的刀子捅死，或者也泯灭了人性，变成高高在上的贵胄。
天誓沉默，原因在于他并不理解迦尔纳的所作所为。
“那你的母亲呢？”
天誓又说，“无论她当初怀着怎样的隐忧和顾虑将你抛弃，毕竟是她生下了你。”
“如果你能够承认，或许她也不必再隐姓埋名。”
贡蒂的脸上重新涌起一点点血色，听到天誓的话语，她感到有些安心。
当她看见迦尔纳身上的黄金甲胄，以及那形如太阳的黄金耳环时，她就知道迦尔纳是她当初抛弃的孩子。
迦尔纳自嘲地笑了笑:“那您知道她是谁吗？”
天誓无言。
所以这事情没得谈。
迦尔纳笑了笑，转过身向着另一侧走去。
——她来时走的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天誓没有再出言挽留她，事已至此，话怎么说都显得徒然。
他看了看德罗纳，目光中透出严厉:你就是这样教授学生的？
“摄政大人，我才是传道授业的‘上师’。”
德罗纳说道。
“德罗纳大师，你会后悔的。”
天誓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重重地伸手拍在栏杆上，然后转身离开。
……
迦尔纳穿过长长的廊道，走过盛开着金色莲花的水池。
一位贵妇人正站在拐角处，脸上浮现惴惴不安的神色。
正是贡蒂。
乘着场上一片骚乱的时机，她悄悄来到这里。
迦尔纳看着这个贵妇人向自己走来，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欲言又止。
“夫人。”
迦尔纳双手合十，“请问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你……”
贡蒂双手绞在一起，“孩子，我看见了你在校场上的表现……區……”
迦尔纳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从水池边摘来一朵莲花。
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将莲花放在了贡蒂的脚边。
“夫人，我知道您是般度五子的母亲。”
迦尔纳说道，“我虽然不太喜欢阿周那，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能将五个孩子一同拉扯长大，我尊敬您。”
这话客气疏离，让贡蒂听得心如刀绞。
“其实……你们根本没有互相争斗的理由啊！”
“您莫非是在说笑不成？”
迦尔纳惊奇地说道，“是阿周那主动射中了我的名字，全场的观众则催促我出来迎战，我哪里有不出战的余地可言？”
“不过您大可以把心放放，我收了力，阿周那不会有事。”
贡蒂看得又是酸楚又是嫉妒。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能养出迦尔纳这幅达观且疏离的姿态，但很清楚自己决计是做不到的。
“孩子，你……你的母亲是谁？”
“我的母亲？”
迦尔纳语气中带着一点惊异，“她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人。”
那才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贡蒂眼睛瞪得很大。
“可是，我听到你在校场里，说那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是这样的，贡蒂夫人。”
迦尔纳摊了摊手，“但是我的亲生母亲又在哪里？她可曾尽过哪怕一点抚养的义务？她可愿站出来宣称我是她的孩子？唉！只怕她早已子女成群，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接受一个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孩子呢？”
“那对于她现在的家庭而言，岂不是莫大的不公？”
不，才不会，你的亲生母亲就站在你面前啊！
就在贡蒂快要忍不住说出口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骤然从后面传来。
般度五子到了。
坚战，怖军，阿周那，偕天，无种——五个人快速地将自己的母亲保护住。
他们并不知道迦尔纳和贡蒂在讲什么，但本能觉得说话尖酸刻薄的迦尔纳，不会和母亲相处融洽。
“你打我无所谓，你为什么要羞辱我的母亲？”
阿周那震声。
“谁知道呢，哥哥。”
无种和偕天一唱一和，“说不定我们这位自甘轻贱的‘车夫之子’，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怖军的反应则更是直接，他一脚上去就把刚才那朵金色的莲花碾烂。
这个力大无穷，极其强壮的男人瞪着迦尔纳:“要是让我发现你暗算我的妈妈……”
他没把话说完，因为坚战扯住了自己的兄弟们。
“抱歉，苏利耶之子。”
坚战说道，“我的兄弟们只是过于焦虑，毕竟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什么人能让我们在乎的了。请你谅解。”
“我不谅解。”
迦尔纳回答，“我只觉得你们脑子有病。”
她看向贡蒂:“刚才我没有说侮辱你的话吧？为什么你毫不做声呢？”
迦尔纳的话语直接好似快刀。
“有时候我在想，我的亲生母亲在抛弃我的时候，说不定也是这种想法，总之是牵连不到她的身上。”
“贡蒂夫人，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迦尔纳扯了扯嘴角。
她本来还对贡蒂心存一点执念，想看看这位自己的亲生母亲，究竟是否有勇气站出来，和自己相认。
可现在看来，这始终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贡蒂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迦尔纳似乎“知道”自己就是她的生母。
可原因就像是迦尔纳说的那样。
自己是婚前生子，如果贸然与迦尔纳相认，那对于五子的名誉，地位，法理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迦尔纳还没走出两步路，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阻挡在了她的面前，是怖军。
“向我妈道歉。”
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个车夫之子还蛮搞笑的。”
无种和偕天还在后面冷嘲热讽，“她自己的妈妈没了，关我们什么事——”
迦尔纳猛然回过头，目光冰冷。
“无种，偕天！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的亲生母亲可不是贡蒂夫人，而是给般度殉死的王妃。”
本来还在像鸭子一样嘎嘎大笑的两兄弟，瞬间像是被掐住脖子那样，发不出声音。
而迦尔纳还在吐出刻薄的言辞。
“我的母亲对我很好，亲生母亲也未必就死了。”
白发少女嘲讽地笑了笑，“至于你们两个的妈妈，倒确实是死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无种和偕天双目通红，向着迦尔纳快步冲来。
怖军大吼一声，从背后扑向迦尔纳。
坚战拉住要开弓射箭的阿周那，但他看向迦尔纳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贡蒂靠着墙壁，不敢置信迦尔纳竟然能说出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话。
……
柱廊下的阴影中，头戴金冠，鬓发斜插孔雀翎的奎师那淡笑一下。
很显然，般度五子就是在他的撺掇之下，才会这么快速地来到现场。
就在奎师那即将现身出言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一道迅速由远及近的火光。
“这，这是……天魔道途的火焰。”
意识到不对的奎师那立刻止住了动作。
……
就在迦尔纳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青紫色的火焰突然从她周围升起，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衣角，缠绕在她的指尖。
然而对于已经扑过来的无种和偕天，这火焰就不会那么友善。
火光瞬息之间掠过他们的身体，炽烈的高温无孔不入地向着他们体内而去，扭曲皮肉，摧毁心智。
怖军当机立断往地上一滚，火焰从他头顶掠过，顿时脑门一凉。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被这簇火焰烧成了秃头。
“啊啊啊啊啊——”
兄弟俩凄厉的惨叫在夜幕之中回荡，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接近。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从火焰中传来，有着深紫色长发，血红色眼瞳的美丽女人凭空出现在火光里。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极具侵略性地从般度五子和贡蒂的脸上剐过去。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