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小姐正在杀出异闻带! 第277章

作者:青散人

  在战争中,这广袤的云气压制下,其他道途都会受到大小不同的压制。

  其中灯之准则下属道途被压制得尤为剧烈,而铸之准则相关道途却正好相反——它们在第四史之前,也会受到严重影响,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受到的压制反而变得微乎其微。

  等到了収二战时,威权道途甚至还会反过来助长铸之准则的相关道途。

  这当然是九月执政天燧的功劳。

  而赫柏做得更加高明些。

  她是用杯之准则下属的天魔道途,制造出了刃之准则威权道途的影响。

  苍白色的云气向着前方移动,而天誓则冲锋在前,挥洒出足以覆盖整片俱卢之野的暴风和箭雨。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阿周那哀嚎着,他竭尽全力射出箭矢,却也只能在天誓的攻击下勉强支撑。

  “因为这就是你的天命,帕斯。”

  奎师那驾驶着战车,在战场中央绕出半圆形的弧度。

  “你说什么?”

  阿周那大吼,“我听不见!”

  “我说,这就是你的命。”

  奎师那的声音在他耳畔平静响起,“你觉得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了?一点不错,因为按照原本既定的历史,你们要在那场赌局里输掉一切。”

  奎师那信手拿起边上的金刚杵,向着斜斜冲来的战士头顶一砸。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然而其中透露出的深意却叫人身体发寒。

  “马达夫,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既定的历史?”

  阿周那的声音颤抖。

  “——还不明白吗,帕斯?”

  奎师那扯了扯嘴角,“在那场输光一切的赌局之后,你们会被迫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十三年。”

  飞溅的血肉骨沫掠过阿周那的眉眼,将他的眼角擦得生疼。

  “……在流亡结束之后,你们与俱卢王朝开战。亲朋绝亲朋,好友杀好友,血亲屠血亲。”

  残损的头颅在阿周那眼前落下,像是熟透的果实,“嗵”地一声摔成烂泥。

  “在那之后,坚战成王又退位。你们五兄弟前往雪山净土朝圣,又逐一死去。”

  奎师那挥动长鞭:“帕斯,你会像一条野狗那样死在路边,而你的兄弟们亦复如是。最终唯有坚战,能够造谒雪山净土的门关。”

  “为什么……为什么?”

  阿周那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这一切永无止境?”

  “因为这就是正法,而很久以前,婆罗多的正法便已败坏。”

  赫柏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另一辆战车呼啸而至,而乘着这驾战车的,赫然正是挎弓持枪的迦尔纳。

  战士与战士以目光交锋,而在两驾战车的前方,两位“车夫”亦彼此对视。

  “毗耶娑。”

  奎师那目光沉沉地说道。

  “厄里斯。”

  赫柏平静地开口。

  “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奎师那扯了扯嘴角,“是要提醒某人——无论如何,这一次的胜负都已经注定?”

  赫柏眉头微挑。

  胜负确实早有定论,但导致这一结果的,却是八月执政残狼。

  当祂选择自我撕裂的时候,厄里斯亦受波及,大群随之而分裂。

  ——其中一部分留在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未来。

  而象征着权能的这一部分,则羁留在了这个异闻带里。

  厄里斯当然不会因此而死亡,祂甚至都没有受什么伤。

  但时间越是推移,祂被分成两块的大群,就越是有对立分化的风险。

  更何况,赫柏和其他诸执政,也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所以,厄里斯才会急于推动俱卢之战。

  就像是赫柏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一样,厄里斯亦然。

  第328章雪山净土。

  现世。

  震旦,高原雪域。

  太阳光明朗地从云中洒下来,倾照在雪域青碧一片的草原上;慈悲的风吹动道旁五色的经幡,白色的巨石上,刻着六字大明咒的种子字。

  游客们在导游的带领下,沿着新修的公路慢慢走——雪域高原的海拔太高,对于震旦东部,南部的居民们来说,无疑是一种艰苦的挑战。

  在越过一个山拗口后,导游停下脚步,他指着远处的雪山,棕红色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我们到了。”

  叇。

  游客们顿时精神振奋,纷纷加快步伐,他们站在导游的身边发出惊叹。

  “何其美丽,何其壮观!”

  中年男人感慨。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无上世尊,南无文殊师利大菩萨……”

  游客队伍中,那些信仰佛教的人们更是双膝跪在地上,虔诚地叩拜。

  自小生活在雪域高原的导游却不说话,他只是看着远处闪着金光的雪山。

  那些跪在地上的游客们觉得很奇怪:“桑珠导游,这一路上我们都能看见跪拜朝圣的信徒,可你们为何表现得这么……这么……”

  导游呵呵地笑了笑,他指向那座在阳光下同样圣洁皎白的雪域王宫。

  “你觉得这座宫殿是什么?”

  虔诚信仰的妇女双手合十:“当然是能够净化身心的圣地。”

  “这是从神话时代就存在的最古老的魔王城,直到半个世纪以前,讨伐魔王的菩萨拯救了这里,现在它已经是平民可以随意观赏的景观了。”

  导游说。

  他伸出手腕,粗糙的皮肤上套着一串五颜六色的手串。

  “这是什么?”

  有游客问。

  “这是天珠。”

  有懂得收藏的游客失声而笑:“这怎么能是天珠呢?天珠可是有着眼睛纹路的宝石呀,你这分明就是胶皮电线嘛。”

  “是啊。”

  导游从手上摘下那串由废弃电线编成的天珠,“但这就是天珠。”

  “因为这是几十年前,雪域高原第一次通电的时候剩下来的电线,被我们编成了这个样子。”

  “它就是天珠。”

  导游第三次重复,“因为它给我们带来了光。”

  ……

  婆罗多异闻带。

  就在赫柏想要开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天誓愤怒的咆哮。

  他被德罗纳父子拦住了。

  当然,马嘶只不过是负责清理战场上的杂兵,和天誓对垒的主力还是德罗纳这位大婆罗门。

  “德罗纳大师!俱卢王朝待你不薄,你难道不感到羞耻?”

  “天誓摄政!我乃婆罗门,我所依止的乃是世尊的无上法。”

  德罗纳避过正面射来的利箭,“这一切都是凭着我自己的劳动得来的成果,我又怎么不能心安理得?!”

  “……该杀!该杀!”

  天誓说不过德罗纳,只能以纯粹的暴力宣泄。

  伴随着天誓的忿怒,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正在与这片辽阔的原野共鸣,这盘桓在此多年不去的遗愿,悲愤和血泪,正因相同的精神而沸腾。

  雾气翻涌不休,不知何时,天誓身侧的战马上,竟然多了一位须发皆白,盘发袒肩的老人。

  这老者的脸上带着十足仇恨,空洞的双目中扭曲淌下两行狰狞的血泪来。

  他抬起手,没有丝毫征兆地向着马嘶射出一箭。

  “极裕仙人?!”

  德罗纳刚刚闪过天誓的箭雨,正是分身无暇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令人目眦欲裂的场景。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射出这致命一箭的,竟然是吠陀时代早已死去的大仙人。

  “马嘶!闪开!”

  德罗纳嘶声力竭地吼道。

  但极裕仙人的梵射太过精妙,那一支灰黑色的箭矢穿行在光与声之间,将要同时命中马嘶的头脑和心脏。

  而此时,天誓又射出一轮毁灭性的箭雨,迫使德罗纳只能极狼狈地滚开。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等到德罗纳再度抬起头时,却没看到令人心碎的画面。

  一个须发皆张的灰祂老人,正对极裕仙人怒目而视。

  他削瘦的身躯中,仿佛噙着跨越时代的悲苦。

  “众友仙人……”

  德罗纳惊叹。

  同样应当是在上个时代逝去的大仙,也竟然出现在此。

  是了,这一片俱卢之野,本就是众友和极裕两位大仙死斗而形成的!

  两位本应已死的仙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不见。

  ……

  赫柏转过头,与奎师那对视。

  “精妙。”

  奎师那声音微微沙哑,“原来你将众友的灵躯收了起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极裕仙人不是你的棋子。”

  赫柏回敬。

  “现在是了。”

  奎师那回答。

  无论是阿周那还是迦尔纳,都在心里感到无来由地震惊。

  原来他们的“车夫”,已经以两位仙人为棋子,先斗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