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兰斯洛特点头，似乎在为能找到一名同道之人而感到高兴。
他们穿过营地，远远就听到一阵清亮而有力的女声。
贞德的演讲场地设在一块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周围挤满了人——衣衫褴褛的圣战军，身着CMC动力甲的不死军，甚至还有不少星界军士兵。
他们安静地围成一个半圆，目光全都聚焦在中央那个站在弹药箱上的少女身上。
贞德身着一件简陋的白色长祂，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朴素的马尾。
李昂在她那还带有少女稚嫩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确认到了一个事实。
这确实是黄皮子喜欢上身的类型。
贞德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营地。他手中高举着一本小册子，但那并不是国教圣经。
“……帝皇从未要求我们跪拜！祂要的是我们的行动，是我们的信念！信仰不是盲目的祈祷，而是对真理的追求！”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但那些跟随圣战军而来的随军牧师却面沉如水。
其中一名年长的牧师终于忍不住上前，厉声打断道:“荒谬！帝皇是神，祂的旨意至高无上！唯有虔诚的祈祷才能获得祂的庇佑！”
“是吗？”
贞德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逼问道:“当兽人的刀刃砍向我们的脖颈时，是祈祷救了我们，还是手中的武器？”
牧师噎住了，而贞德步步紧逼:“在每一处战场上，活下来的是相信‘帝皇与我们同在’的战士，还是只会念叨经文，等待奇迹的懦夫？”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沉的赞同声，尤其是那些不死军。
他们亲眼见证了圣战军最初的溃败，也见证了那些因信仰而重新站起来的战士是如何用行动而非空话赢得尊重的。
“帝皇从未死去，祂一直在指引我们，不是通过虚无缥缈的神迹，而是通过我们手中的枪械，战舰与科学。信仰祂，不是跪拜祂的雕像，而是践行祂的真理！”
她高举起双手，金发在微风中飘扬，仿佛为她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
“我们的神明不需要我们的祈祷，祂需要的是团结，理性与勇气！我们将用祂赐予我们理性与力量，亲手捍卫人类的未来！”
演讲被这样巧妙地推上了高／／潮。国教教义背的滚瓜烂熟的牧师居然在一个完全没读过国教典籍的少女面前节节败退。
兰斯洛特在一旁低声道:“看，她说的没错，对吧？”
“……确实如此。”
李昂不得不承认这点。
这水平哪怕三个洛珈绑一块也够把他们一起说破防了。
他理解了为什么兰斯洛特先前说对方的演讲能重塑他的观念。
这种巧妙地将"信仰"与"真理"糅合在一起的做法压根不是一个出身下巢，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做法能做到的。
这根本不是活圣人。
这是黄皮子亲手打造的"传声筒"！
让李昂稍微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疑似被黄皮子附身的少女对帝国真理的坚持。
如果这些说辞都是帝皇直接灌到他脑海里的，那看来现在的黄皮子还惦记着他心心念念的那套厕纸。
万年后和基里曼见面时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帝皇已经变成了无情的人前显圣机器。
李昂从先前多恩的沉默中以为黄皮子的人格分裂现在就开始了，但贞德侧面向李昂证明了他还是那个拧巴的黄皮子。
李昂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也放松了对尼欧斯的疑虑。
帝皇没必要搞两个皮套，既然已经确定了贞德是黄皮子的马甲，那尼欧斯给出黑剑那件事多半就是个巧合。
黄皮子还没把他的手伸进自己的不死军。
不过祂的影响也在借贞德之手进行渗透，哪怕这个思想并不是国教那般的盲信与顺从，李昂也得考虑他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种思想的传播。
就在李昂沉思之际，贞德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他和兰斯洛特身上。
少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轻盈地跳下弹药箱，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走向李昂。
“您一定就是不死军的主人，李昂贤者！”
贞德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她恭敬地向李昂行了一礼，“我一直想见您！”
李昂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贞德那副见到上位者的开心太过真诚，完全看不出被附身的痕迹。
如果真是黄皮子的马甲，李昂觉得她应当更不卑不亢一些，就像尼欧斯那样。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帝皇只给了她启迪，还没有直接附上她的身。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贞德的眼睛更亮了，她急切地上前一步:“请问……我可以加入不死军吗？”
似乎是怕李昂拒绝，她连忙解释道:“我可以用剑，也会包扎伤口，我——”
好家伙，黄皮子的想法也太明显了。
李昂可不会让对方把手伸进来。
他拒绝道:“我们不是圣战军，我们只需要真正的战士。”
贞德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周围的士兵也开始叹气。
此等景象让李昂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贞德对人心的俘获能力。
他刚觉得自己拒绝是明智之举，一旁被冷落多时的国教牧师在她的黯淡中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见到李昂拒绝，他们开始振臂高呼:
“看啊！连不死军的主人都拒绝了这个女巫！真正明智的人都会远离吢她的异端邪说！”
这番说辞没能在对牧师抱有鄙夷态度的士兵里取得什么效果，倒是让李昂瞅了一眼这群上蹿下跳的小丑。
觉得自己拒绝是明智的喜悦开始消退，他突然意识到想阻止宗教传播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宗教就像亚空间腐化一样，早已深深植入帝国的骨髓，成为一把同时发挥着麻痹与激励作用的双刃剑。
就算他把自己的亲随用理性的思想武装起来，日后他打造自己的铸造世界的时候，也很难向那些没有理性土壤的世界扩散这种思维的影响力。
理性的思维远不如宗教那般简单易懂，他不可能做到消灭宗教。
一念至此，李昂突然有点理解黄皮子了。
帝国真理已经失败，想要用什么东西把现在的帝国黏合起来，能选的只剩下国教。
只是这个宗教会变成什么样，就不是坐在黄金王座上玩拔河的他能控制的了。
但要是说黄皮子控制不了宗教的发展走向是因为他被囚禁于马桶之上，那活动还很自由的自己……
李昂觉得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
如果无法拒绝国教，那为什么不尝试将释经权把握在手中？
日后国教的经文都有各种解读方式，延伸出各种教派，更别提32K是国教自己内部都还未定型的草创年代。
如果能改善一种思想，不说用这种思想反攻国教，起码能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发挥作用。
但这种思想需要一个引导者，需要一个领袖。
李昂重新看向贞德，越看越觉得这个疑似活圣人的少女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我可以同意你以平民身份追随我们。”
贞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刚要开口感谢，李昂却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有个条件——”
“在这段时间里，你不准再进行任何布道演讲。”
他得要段时间，仔细考虑一下对贞德的态度。以及怎么运用这份信仰。
或许他也应该学着后世那样，搞个什么修女会出来？
贞德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我答应您！”
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喜讯。李昂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开:“好了，都去准备撤离工作吧。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战斗月亮了。”
人群渐渐散去，场地上只剩下李昂和兰斯洛特。手握着金剑的帝皇冠军总算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我该去找尼欧斯归还这把剑了……”
对这把黑剑没什么想法的李昂不想让他再纠结这个问题:“我想他不见你的意思就是让你先保有它，帝皇的旨意还需要用这把剑来践行。”
兰斯洛特沉思片刻，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
“另外，”
李昂补充道:“黑色圣堂的人正在找你。麦格纳里克元帅必须进行维护性沉眠，他们的牧师长宣布由你暂代指挥权。作为帝皇冠军，你有肩负起黑色圣堂的义务，你还是先回去处理一下吧。”
兰斯洛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在对李昂行礼就转身离开，返回阿斯塔特们的营地。
李昂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
战斗月亮的事已经收了尾，接下来的他们将要面对人类帝国的母星，与盘踞在上面的高领主们。
他们的下一站，是泰拉。
第二百二十一章我们作为高领主的权力是无限的！
阿布拉克斯到底没太难为兰斯洛特。
作为心怀荣耀的多恩之子，他没法去谴责一个斩首了兽人军阀的局外人。在象征性的交涉后，他们主动放弃了继续发难。各个战团间恢复了相安无事的状态。
但也只是相安无事。
战团长的死亡不是小事，没有阿斯塔特能简单的对其释怀。
看似放下的态度里是已经埋下的间隙。作为最终高墙的协调者，库兰德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这简直比被恶魔包围还要难。”
他对着李昂感叹道，“我该如何团结他们，带着这样一支貌合神离的最终高墙完成联合作战？”
他的思维已经不止步于当下，而是延伸到了即将到来的远征中。只要泰拉的局势得到确保，他就会立刻带着最终高墙出击，斩断兽人的蛇头。
“他们不会总是在一起的，把有矛盾的两个战团错开，让他们前往不同星区执行不同任务。”
库兰德对李昂的回答并不满意:“兽人不总是一两个战团能对付的，我们总有必须要在一起的时候。”
“我倒是有在考虑全新的组织方法，但还不到时候，我会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向所有人提出这个想法的。”
李昂的说法勾起了库兰德好奇心，但他同时也示意库兰德稍安勿躁。两人一同走到船舷边，眺望着他们脚下那颗土黄色的泰拉。
“这让我想起了在麦克西姆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们也是一起这样眺望星球，没想到一转眼我们已经来到了泰拉，并击败了盘踞在泰拉上的兽人。”
库兰德感叹着，然后扭头看向李昂:“你去意已决吗？”
“当然，在泰拉上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就会暂且离开。”
“我还是想要你的帮助。”
库兰德耿耿于怀。
“只是想要，不是必要，不是吗？”
李昂没有跟着帝国之拳们继续东征西讨的打算。在乌兰诺被重新发现之前，星际战士们扫荡其余肆虐兽人的时间对李昂来说是无利可图的垃圾时间。
他已经和万戈里奇达成协议，只要他们能顺利重组现在的高领主议会，万戈里奇就可以在之后的论功行赏中建立一个全新的战团，并按照李昂的要求为他们分配一颗战团母星。
这颗帝国承认的法定领土以及他的周边范围会成为李昂之后发展的根基，李昂打算趁最终高墙进军乌兰诺之前先给战团母星和他的铸造世界夯实下基础。
这么做也符合多恩之子们的利益——饮魂者的过去必须被除名，他们将在离开泰拉的亚空间航道中“失踪”，并秘密加入这个全新的战团。
在老实巴交的帝拳们看来，李昂就连离开也是在为他们做出牺牲。
李昂拍了拍库兰德的肩甲:“等到你们找到兽人的老巢就给我发报，我会来参与这场决战的。”
“当然，你的名字会被永远地记载在山阵号的历史中，最后击溃兽人的荣耀我绝不会让你缺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还要集中在泰拉本身的事情上。
他们将进行一场自荷鲁斯后无人能做到的伟业。
当然，比起叛乱，李昂更愿意称之为修正。
他们在轨道上又待了半天，舰队里的星语者最终为他们传来了消息。
“我们的舰队被准许进入太空港。高领主们已经筹备好了胜利游行与迎接仪式，他们邀请除了海斯以外的所有部队派代表参与这次游行。但同时要求我们必须严苛按照仪式要求入场，相关的条件已经传输到您的伺服终端上。”
海斯耸肩，对高领主们不打算让他进场并不意外。李昂则侧头看向负责与专门线人进行灵能沟通的艾萨迦，问道:“万戈里奇那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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