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他们肯定会指责你是叛徒,但你不要回应这一点,这样只会让你在’你是叛徒’的基础上陷入无尽的自证螺旋。”
“那我应该?”
李昂做了个攻心的手势:“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
他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向拜罗伊特。
“我们不是叛徒,连长。如果你真的了解现状,就会知道是谁让泰拉陷入危机,又是谁在试图挽救它。”
他停顿了一瞬,就在拜罗伊特想要继续讥讽前,他抢先一步,打断了拜罗伊特。
“但你们禁军真的了解现状吗?”
拜罗伊特的头盔微微一歪,似乎没料到这个转折。
库兰德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他掷地有声地为禁军们做出了结论:“不,你们不知道!”
“自大叛乱后,你们就缩在皇宫深处,守着黄金王座,对外界不闻不问。你们有最好的武器,最精良的甲胄,最渊博的学识——可你们知道高领主们这些年做了什么决定吗?知道泰拉的平民为何暴动吗?知道兽人的战斗月亮为何能悬在泰拉上空整整两个月吗?”
禁军们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是就库兰德的狂言交换意见。但拜罗伊特依然沉默。
库兰德再次向前。
他比拜罗伊特矮了整整一个头,但他却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还是说,你们要等到兽人把更多的战斗月亮开到泰拉,等到异形的铁蹄踏碎皇宫的台阶,才会明白这一切的错误?”
“或者即便到那时,你们也只会陶醉于‘为帝皇战至最后一人’的悲壮,却对帝国的覆灭视而不见?!”
“放肆!”
一名禁军怒吼起来,他放低了手上的守护者长矛,其他的禁军也纷纷上前,与他并肩。
失态的人由阿斯塔特变为了禁军。
拜罗伊特和刚刚的库兰德一样抬起手,制止了部下。
他转向库兰德,沉默良久,忽然说道:“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即便没有刻意展示,但所有人还是注意到了禁军盔甲上的焦痕与裂纹。那些绝非日常巡逻能造成的损伤,但没有人知道这些痕迹来自什么战场。
只有李昂若有所思。
看来那些灵族炸马桶捅出来的篓子还不小。
难怪整个野兽战争连黑叔叔都搭进去了,寂静修女也复出了,都没见到这些禁军的出场。
但真要说,李昂只觉得他们是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最起码,如果他们能把同为帝皇之爪的寂静修女给保下来,也不会被这场新网道战争直接打成麻瓜。
库兰德虽然不知情,但他还是平静地回应道:“我不知道,连长。但我知道泰拉需要战士,而不仅仅是躲在皇宫里的守卫。”
这句话像是把禁军的颜面掷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局面已经从禁军质疑阿斯塔特们为叛徒变成了禁军需要自证他们并非无能。
他们无法证明。
禁军们不信任原体和阿斯塔特。他们当年都没跟求援的多恩透露他们在打一场网道战争,现在面对这些阿斯塔特就更不可能。
拜罗伊特审视着面前的库兰德与他身后的帝国之拳们,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战团长不像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但久居深宫的他也抓不到罪魁祸首是谁。
他能感受到他身后禁军们的屈辱与愤怒——他们在网道战争中付出巨大的牺牲,现在却要反过来遭到他们本瞧不起的阿斯塔特的刁难。
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将阿斯塔特大卸八块。
但拜罗伊特不能这么做。
普通禁军只要生气就行了,而他作为盾卫连长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禁军曾有一个超标的万人团规模,但在荷鲁斯之乱后落得不足千人的名存实亡。他们经过一千多年的修养生息,也不过是恢复千人规模。结果又立刻陷入新一轮的网道战争……
这些和他一起出来对峙的五十多个禁军还是从网道战场上轮换下来的,几乎人人带伤。
他们当然不惧于为帝皇牺牲,但作为连长,拜罗伊特必须让他们的牺牲更具价值。
他们不应,也不能死在一场可以避免的内讧中。
现在真的和大叛乱那时一样吗?
拜罗伊特审视着面前这些阿斯塔特。他意识到这些阿斯塔特身上没有那种“伪帝当诛”的被蛊惑的狂热,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坚定。
那些被韦罗临时召集来的星界军当然不可能守住城墙。如果没有坚定的决心,再坚固的城墙也是无用。
这些攻破城墙的多恩之子们却拥有这种决心,这与他们在大叛乱时面对望不到头的叛徒时依然坚定地守在城墙上时的决心是一致的。
拜罗伊特,或者说所有禁军都不喜欢阿斯塔特,但帝国之拳的牺牲他们是看在眼中的。在所有阿斯塔特中,帝国之拳在他看来也是相对值得他们信任的群体。
我们真的了解现状吗?
拜罗伊特质问着自己。发现他们千年来的确只关注黄金王座的安危,对外界的动荡充耳不闻。
战斗月亮高悬于泰拉上空时,他们只将其视作其他人对帝皇的渎职而旁观。
当局面迅速恶化,缺少寂静修女从旁辅助的他们又被突然再启的网道战争消耗了全部的精力……
可他不能示弱。
“你们打算怎么‘挽救’帝国?”
他冷声质问道:“解散高领主议会?屠杀元老会成员?还是像荷鲁斯那样,以阿斯塔特的名义对人类实行独裁?”
“我们谨记帝皇的训诫,阿斯塔特不参与政治。”
海斯适时上前,接替了库兰德:“作为星界军总指挥,我将在帝国紧急状态下暂代基里曼摄政一职,重组高领主议会。军事优先的政策会持续到野兽危机结束,之后政权将平稳过渡。”
拜罗伊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早有谋划。
它并非彻底的颠覆,而是一种克制的重组。
这些人的谋划比他想象的更为周密。
网道战争的惨状在他脑海中闪现。那些在亚空间恶魔的潮水中倒下的禁军同祂,那些需要填补的防线缺口……他们实在无力再应付一场本可以避免的内战。
这个念头最终压倒了其他考量,但他还需要等待最后的确认。
一名禁军离开,场面陷入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沉默的对峙。期间不时有被韦罗先前调来的星界军感到此处,他们都在目睹到这场对峙时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任何妄动。
那名禁军回到了这里,他附在拜罗伊特的耳边说道:
“帝皇塔罗牌的占卜出来了,解读结果是同意。”
拜罗伊特点头,后退一步。
他的姿态依然高傲,仿佛让步是一种施舍:“记住你们的承诺。”
库兰德皱起眉头,隐约捕捉到塔罗牌等字眼。
他对禁军居然同样迷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手段感到不满。不过这一点不重要,在禁军主动退步后,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都向他和海斯的身上集中。
或是惊讶,或是敬畏。无论如何,已经没人能够否认他们在这场动乱中赢得的权威。
韦罗意识到大势已去,他颤抖起来,指责禁军:“你们不能……!”
他话没有说完,押着他的两名士兵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带上来。”
海斯命令道:“泰拉需要一场审判。”
韦罗召集来的星界军如今都对海斯的命令表达了服从。
海斯他看向库兰德:“走吧,战团长。我需要你陪同我进入元老院,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库兰德点头,陪同海斯一起踏上元老院的台阶。
禁军侧身,让开道路。唯有拜罗伊特还在身后强调道:
“记住你今天的话,帝国之拳。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你犯了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库兰德没有因这种威胁产生任何动摇,反倒是海斯回过身来,邀请道:
“我想你们可以亲自来监督这些问题,只要你们愿意,新的十二人议会中会有禁军的一席之地。”
拜罗伊特微微一愣,然后以一贯的冷漠地回答道:
“我们会考虑的。”
禁军们离开了,海斯和库兰德则进入高领主议会。在议会的门口,有一个人等了他们很久。
“我以为你们的速度更快一些。”
万戈里奇说道,他看向那些禁军的背影:“你们和那些禁军对峙的样子可不像你们一开始说的那样胜券在握。”
“但至少我们完成它了,不是吗?我的内政部总书记。”
海斯回应道,而万戈里奇不置可否。
“你们耽误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让这场兽人掀起的动乱发酵成更大的危险,进来吧,我们需要公审韦罗,重组高领主议会,下面那些由议事权的元老院成员也需要一次彻底的……清洗。”
元老院的大门关上了,即将席卷整个泰拉的风暴再度开始酝酿。
但这暂时和李昂没什么关系。
李昂只是悠闲地站在元老院门外的广超上,欣赏着帝皇升天广场上的帝皇雕像。
帝皇的雕像巍然矗立在广场中央,高大的身躯披着石雕的长祂,面容肃穆而威严。祂的左手持剑,剑尖直指地面,象征着守护;右手平举,掌心向上,仿佛在赐予众生恩泽。
雕像的基座刻满了经文与祷词,那是千年以来信徒们对神皇的颂扬。
这毫无疑问是一件杰作。
尼欧斯走到李昂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雕像:“您在看什么?”
“历史。”
李昂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雕像上,“你知道这个广场以前叫什么吗?”
尼欧斯想了想,然后摇头。
李昂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半埋在泥土中的石碑。随着尘埃被扫去,上面模糊的字迹逐渐显现——
“帝国真理广场”
“我更喜欢这个名字,可惜它现在已经腐烂的只剩霉菌和野蜂蜜了。”
尼欧斯沉默片刻:“您似乎……不太赞同现在的名字?”
“没什么赞同不赞同的,存在即必要。我不会否认信仰的力量,尤其是在这个绝望的银河里。”
“但您并不觉得帝皇是神?”
“没错。我始终认为帝皇只是在拯救人类的道路上走得最远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李昂站起身来,拍了拍尼欧斯的肩膀。
“我知道你最近见过太多超凡脱俗的事情,像是兰斯洛特拿了我给你的那把剑就能大杀四方,或者那个疑似活圣人在到处布道的贞德。但我希望你可以秉持着理性客观的思想,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呢?或者有什么正在成为神?”
“如果有神,我们也得承认他的存在,但不能依靠他。记住,尼欧斯,人类的救世主从来都是人类自己。”
尼欧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您打算离开泰拉了?”
“没错,就像我们计划的那样。”
帝皇走得够远,但远不代表正确。
泰拉是黄皮子的发家地,是他的试验田。但他最终失败了,在泰拉上沦为了王座上的囚徒。
在一片失败且信仰已经生根发芽的土地上再耕作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泰拉已经没救了,信仰在这里扎根太深。我要去更远的地方——”
“比如?”
“比如一片尚未被迷信污染的土壤,在那里播下理性的种子,期待他能长出不一样的东西。你们则会成为那片土地的开拓者,成为我的股肱之臣。这就是我要求你们必须保持理性的原因。”
尼欧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那里不会有帝皇的圣像吗?”
“还是会有的,但我想不会太多。”
“那泰拉呢,我们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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