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李昂喊住了他:“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船上活动。”
“不必了。”
赛维塔的身影已经有一半融入了阴影，“我更喜欢待在暗处。”
他的声音随着身影一同消散在黑暗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才是午夜领主该待的地方。”
李昂耸肩，决定原谅这帮有能者的怪癖。
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与奥塔妮。奥塔妮犹豫地看着李昂:“我们现在……？”
“我会带你去导航室的。”
李昂把她抱起，感觉到阴影中有一道阴冷的视线刺过来的他故意学着赛维塔刚刚的样子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别紧张，从现在这里，这里就会是你的新家。”
——
李昂没和船上的其他人提到他已经和赛维塔交流过的事情。
随着他手把手的教导奥塔妮融入这艘船上的生活，某个一直潜伏在船上的人的心情似乎变得相当郁闷。在与追捕他的沙罗金的战斗中下手也越来越狠。
倒霉的报丧之鸦现在天天都得给自己敲丧钟，隔三差五就得到李昂的实验室里躺一趟。
不过得益于此，他对双剑的掌握也逐渐纯熟，如今他舞动双剑时已经隐隐有阴影在他身上流淌。
李昂还真的挺好奇战锤里的特色鬼人化会是什么样子。可惜赛维塔把沙罗金“操练”成这样也没见沙罗金真的觉醒，这让李昂感觉不只是熟练度的问题，可能还需要点什么别的契机。
至少一时半会内是见不着了。
奥塔妮在这段时间倒是迅速融入了舰船上的生活，战舰上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小女孩照顾有加。
而且就像赛维塔所说的那样，曾经在不屈真理号上被当做首席接班人培养的奥塔妮接受过完整的训练，纵观整支舰队也找不到比她更杰出的导航员。
在她的帮助下，原本只依赖观测设备前行的舰队变得更加顺畅。虽然路上被西西佛斯号的事情耽搁了一下，但他们抵达麦克西姆的时间反而要比之前预计的提前。
——这也意味着李昂和奥卡姆分别的时间要提前了。
“说实话，你让我把这么个人带走我会很有压力。你真不考虑单独给他一艘船？”
“挤挤不就得了？开口就是多给一艘能亚空间航行的船，贤者家也没有余粮啊。”
奥卡姆瞥了向一旁双手抱胸的赛维塔，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个大佬来到他的队伍里让他倍感压力。对于一个需要自由行动的人来说，他实在不喜欢自己被名声所累。
马利克倒是很开心，但奥卡姆担心的就是这个。
等到赛维塔和他们分开的时候，他这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战帮里怕不是又得少个人了。
考虑到他们一块上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赛维塔，他还是选择暂且妥协。
奥卡姆没法从李昂这个铁公鸡手里再薅出艘船来，但他倒是不介意再和李昂聊聊天。
“有了个暗鸦守卫，还找到了个大叛乱时期的钢铁圣父，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这很重要吗？”
李昂奇怪道。
“至少你该透露点能透露的，这也有助于让我给我接下来的计划做个预期。”
“能透露的？”
李昂想了想:“自立钢铁之手算不算？”
第二百四十四章重返麦克西姆。
什么叫自立钢铁之手？
饶是阿尔法也跟不上李昂的思维。眼见奥卡姆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李昂只能解释道:
“库伯他们从没有真的从钢铁之手中脱离。”
就像美杜莎之子那样，被流放而形成的战团从没有在法理上成立过，按理来说，他们依旧属于钢铁之手。
如果被流放出去的连队能自我存续下去，这种分化到最后就会形成暗鸦守卫与噬人鲨之间的疏远关系。
母团对其不管不问，而流放形成的子团自负盈亏，不需要母团的帮助的同时也不会响应母团的号召。
库伯脱离钢铁之手的时间并不久，还没有转化为那种微妙的关系。虽然他们已经蜕变为了铁驭，但只要他们想，他们依然可以自称为“钢铁之手”。
寻常情况下这也没什么，毕竟一群连决策层都不是钢铁之手在外面也掀不起风浪。
可情况不一样了，库伯他们跟了李昂，这份名义就能反过来成为李昂要挟钢铁之手母团的伏笔。
“一个钢铁连长的分量不够，那一个大远征时期走来的钢铁圣父呢？”
奥卡姆陷入了思索。
钢铁圣父是钢铁之手战团的特有配置。作为崇尚技术的战团，在其他战团中往往是边缘人的技术军士在钢铁之手中拥有崇高的地位。而钢铁圣父更是在技术军士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同时兼任锻炉之主与战团牧师，完成物质生产力与精神信仰的统合。
每一名钢铁圣父都是钢铁之手的瑰宝，钢铁之手在面对需要调动整个战团的大事时临时选举的战团长就得从钢铁圣父中选出，他们是无可辩驳的钢铁之手决策层。
奥卡姆当然知道大叛乱时期的老兵对一个战团的分量。不像是常年浪迹在时间混乱的恐惧之眼的他们，还活着的老兵往往都是一个战团精神的标杆，是一个战团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留下来的精神财富。
普通的老兵都是如此了，那一个一个大叛乱时期存活至今的钢铁圣父又如何呢？
大远征时期的钢铁圣父都得经过原体费努斯的测试与首肯，他的分量可比现在那些钢铁圣父还要重。
真要在钢铁圣父中也分个三六九等，那维兰德在现在的钢铁之手中肯定是最高的那一档。他要是回到钢铁之手，每个氏族都得把他奉为座上宾，甚至以此领导一个氏族也并非不可能。
但维兰德现在在李昂的手里……
想到这里，奥卡姆倒抽一口凉气。他目光异闪，看向李昂，对方的大胆让他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李昂的不凡。
“你居然想着夺取钢铁之手的主导权？”
“没那么夸张，临起炉灶罢了。到底谁才是正统还需要钢铁之手那些本就分散的氏族自己判断，不是吗？”
沙罗金为维兰德留下，等到维兰德醒来，维兰德又会反过来为沙罗金留下。只要自己略施手段，李昂有自信能把这个钢铁圣父留下来，在铁驭的基础上成立全新的钢铁之手。
很多东西他也没想好，但他能借着钢铁之手的名号培养新的铁手阿斯塔特，哪怕无法人人都成为铁驭，他们也会是新铸造世界在战斗与生产上的强大助力。
面对惊讶的奥卡姆，李昂耸肩道:
“我只是充分运用起手头上的资源。”
奥卡姆不做回答。
他本就觉得遇上西西佛斯号过于巧合，从上面找到的人又把钢铁之手的“正统性”送到了李昂的手中，让他更加确信了一点。
李昂就是帝皇的神选！
既然如此，自己或许应该暂停测试帝国坚韧程度的小打小闹，将李昂的优先级提前……
他还在想着，霍纳已经在全舰开始通报广播。
“各单位做好准备，我们即将脱离亚空间，抵达麦克西姆。”
——
灵能的微光在奥塔妮的周围流转，她紧闭双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保持着精确的指引。
“航道稳定，亚空间潮汐正在减弱。预计三秒后脱离。三，二，一一—”
舰船猛然一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粘稠的泥沼中硬生生拽出。舷窗外的混沌乱流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星光。
实体宇宙已在眼前。
有专业的灵能者配合，不只是在亚空间航行，就连脱离亚空间的时间与方向都能自由选定。
他们从曼德维尔点跃出，星系的主恒星在远处散发着稳定的光芒。而在它的轨道上，一颗小型铸造世界正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麦克西姆，李昂暂时夺取的据点。
因对跃出亚空间有预期而早就预热的等离子引擎发动，以最快的速度将李昂他们运到了轨道上空。
与上次离开时相比，麦克西姆已经焕然一新。
李昂已经能看到星球表面上重新燃起的炉火，原本被破坏的太空港也大体完成了重建。
虽然运载量远不如往日，但这条钢铁脊柱足以比往返地表的运输艇更有效率地承载运输工作。
李昂接通了行商浪人:“赫萝，把你的运输船停进太空港口。”
“好好，就放心地交给咱家吧～”
赛维塔引发的动乱并没有蔓延到运输舰队身上，依然保持着秩序的商船队高效地停泊进了太空港，与麦克西姆对接。
西西弗斯号同样被牵引到了轨道，它将在麦克西姆上完成初步的修缮工作。
作为麦克西姆现任的铸造总监，利法尔贤者屁颠屁颠的赶来，对李昂表示了欢迎。
但当他从李昂这边了解到他们都在火星上做了什么时候，这位贤者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就说怎么突然要把麦克西姆上的军队全部调走，感情你真敢用这点力量去打火星啊？！
更重要的是居然还真做成了？！
原本还因为成为铸造总监而自鸣得意的利法尔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他并非羡慕李昂能达成这样的伟业，而是担心火星后续的清算。
他本以为只要李昂走了，他回头再承认火星的统治，这个混来的铸造总监之位便会落实在他的手里，让他高枕无忧地成为麦克西姆的土皇帝。
谁曾想李昂直接和火星开片还片赢了？
利法尔深知机油佬那睚眦必报的品性，只要缓过神来的火星清算一至，他在火星面前屁都不是。
本来还有许多小心思的他这会彻底熄了火，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李昂。
“唏，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他墙头草的样子让李昂多少觉得有些好笑:“先不谈这个，告诉我，麦克西姆现在的情况如何？”
海斯带来的大军已经证明麦克西姆发展的情况不错。但亲眼见识一番才让李昂有更深的体会。
全息铸造模块在麦克西姆上的运作良好，拆成零件化的流水生产线在生产足够灵活的同时还被证明在人力足够的情况下的效率并不比那些一体化的生产线要慢。
恰好麦克西姆上最不缺的就是打螺丝的低阶机械神甫。
因此依托于全息铸模而铺开的小型生产线布遍了整个麦克西姆。在神甫们的日夜操劳下，那些被全面掌握的，诸如激光枪一类的武器被拆解成了不同的零件生产，并最终归于车间统一组装。
“听起来倒是不错，而且没有任何问题？”
“不。”
利法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其实有，而且问题还不少。”
首当其冲地便是神甫们的怨言。
神甫们的“无偿劳作”往往所求那些高于物质之物，也就是知识。
在那些一体化的生产线从头到尾地负责一件武器的生产，就算摸不到图纸，神甫们也能在常年累月中掌握个七七八八，复刻出对应的武器或者搞出自己的猴版。
但在麦克西姆，每个神甫只负责对应零件的生产。再天才的神甫也不可能从一块零件上倒推出整个武器的生产流程。
接触新生产技术的兴奋被打螺丝的枯燥拽回了现实，回过味的神甫们已经打出了“要技术，不要零件！”的标语，在巢都的大街上宣传。
在星界军们离开麦克西姆后，这种宣传就愈发兴盛。
也就时间还不是很长，不然这些渴求知识的神甫非得造反不可。
李昂捏了捏下巴，意识到这就是他早就有所思考的知识分配的问题。
他手中掌握着阿卡西阅读器的制造知识，现在也有了奥塔妮这个灵能者。或许他可以从阿卡西阅读器中寻求这个问题的破解之道了。
不过那起码是之后稳定下来才该考虑的。
抛开这个问题，李昂发现利法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其他问题没说？”
“是的，是的。还有一个生产空间的利用问题……”
一把武器再简单也是由起码十几个部件构成，固态全息铸模为每个部件都提供了模板，形成十几条只生产对应零件的简易生产线。
但一把武器都要十几条生产线，更多的武器呢？
答案显而易见，零件的生产线如今布满了整个铸造巢都。
它们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单从生产效率上来说可能和以前没差，但要是拿占地面积来比对生产效率，就会发现它的转化比小的可怜。
尽管惊讶于李昂随手一掏就是个新的生产技术，但利法尔打心底地不认为这是更优选。
战锤里的人不值钱，星球也不值钱。但有知识的人值钱，有生产能力的星球更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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