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洛廷一开始也未曾设想过他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毕竟,最初的他只是一个落难的不幸水手,被毫无缘故地扔到了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中。
但随着洛廷力量的增长,深海泰坦已然不再单纯是一个从深渊中上浮的水鬼,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足以让原本的天平失衡,而洛廷的视角也就转向了更为长远的威胁。
他必须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补上这个绝望世界的创口,至少要在这片大地所面临的数个终极黑暗中能够独善其身。
“你见过红龙的后裔?”
即便在儿时最记忆高规格的宴会上,维娜也未曾见过红龙的子嗣。
她听出了洛廷话里有话,虽然只提及的红龙的子嗣让他感到失望,却是在诘问,阿斯兰的子嗣是否也会背叛她的人民,以本应守护之人的鲜血铸成自己王冠。
“以塔拉王之名行动的暴徒已经在小丘郡得到惩戒,我想,他们依然会毫不死心地利用萨卡兹带来的创口篡夺更多的权力。”
洛廷对萨卡兹有哄萨卡兹的办法,与维多利亚人交涉自然也有别的切入点。
“风化分解的尸骸。”
斯卡蒂顺着干涸的血迹看到了数百名萨卡兹的尸骸,每一名都是王庭军和赦罪师的精锐,尽管他们在诺提勒斯面前已然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斯卡蒂已经对陆地人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概念。
毫不夸张地说,这些人足以碾碎罗德岛的行动组。
尸骸之中,黄铜色的闪光依然夺目。就连惨痛的往昔也不能让它们失去原本的颜色。
她继续往前走去。
维多利亚的骑士们从不,也从未退缩。
一个,又一个,比起众王的雕像,他们更加引人注目,更加值得被注目。
刀劈,剑刺,火灼。腐蚀性的源石技艺。干涸的血迹整个蒙住了某一具甲胄。
超过五米长的长钉式的投掷物,一根又一根,附着着巫术贯穿了他们的躯体。
他们依旧保持着阵型,他们依旧在作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没有什么能击垮他们,王庭军不能,赦罪师不能。甚至连死亡也不能。
“这就是为何四年之间,伦蒂尼姆的街头再未响起过蒸汽轰鸣的声音。”
洛廷缓缓开口说到,诺提勒斯压抑着愤怒。
“黄铜幽灵,难道,你其实是蒸汽骑士的复仇冤魂?”
跟随着维娜的阿勒黛突然想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我庇护小丘郡的维多利亚人,只是因为他们奉上了什一税。”
“尽管我的另一面闪烁着黄铜的颜色,但我非蒸汽骑士的一员。”
亲眼所见,穿越前看这段剧情更加让洛廷有所触动,这些蒸汽骑士和潮石镇的敲钟人卡塞洛多有和区别?
穷尽生命所庇护之物,却在他们竭力奋战时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找到罪恶......”
“你,为什么说这是罪恶?”
“维多利亚的英雄誓死抵抗入侵前往场面之所的萨卡兹,为何会是一件罪恶?”
维娜心中的困惑与震撼再次形成了一股鲁莽的勇气,促使他克服了对征服者杀意和威压的恐惧,提出了这个问题。
“从残骸的排布可以看出,在这场战斗中,蒸汽骑士是进攻方,而据守在这里,阻击他们的,是萨卡兹。”
“这是个无耻的陷阱,在维多利亚的先王长眠之所,维多利亚最忠诚的骑士被萨卡兹诱杀。”
洛廷本就憎恶背叛者,在【征服者】皮肤下,由于特殊的生理影响,偷袭暗算更是让他感到不齿。
“为什么,为什么萨卡兹人会得到先王长眠之所的钥匙?”
“只能是维多利亚人自己,阿斯兰王的子嗣,你其实心知肚明,难道从我这里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就能改变这一既定事实?”
当维娜拿起基座上的“诸王之息”。
洛廷注意到了尸山血海中升腾起一束白烟,洁净的蒸馏气体。
一团又一团,宛若呼吸。洛廷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是将死之人从历史的阴影中重新归来的前兆,正如黄铜巨人的双眼重新在死寂的海岸放射出光芒。
高耸的黄铜巨人从历史中苏醒,他拨开灰尘的迷雾,迈出坚硬的步伐。
没有什么能战胜他,抛弃不能,背叛不能。
巨大的甲胄从满地残骸中起立。
沉重的脚步声。
沉闷的喷气声。
铠甲巨人并没有特意切换回自己黄铜巨人的样貌,因为只有在这个状态下,他才能感知到对方的血色愤怒,他的记忆和认知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血腥的背叛之刻。
“维多利亚。”
蒸汽骑士如同机器一般重复着个词汇,他将维娜手中的剑成为“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背叛了他,宏达的维多利亚背叛了他,因此他选择守护维多利亚的象征,在他眼前的不是亚历山德娜-维娜-维多利亚,而是妄图玷污诸王场面之所的敌人。
“诺提勒斯先生,是您的意志辐射了他?”
阿米娅在体会过征服者狂暴光环的影响之后,下意识地认为狂暴光环也在影响着这位蒸汽骑士。
“我已经影响不了他,他的心灵已经破碎到无法对我的辐射产生反应。”
“他的意识永远徘徊在与萨卡兹人的决战之时,先王长眠的圣所中射出的裹挟着亵渎巫术的长钉,已经让他被深邃的愤怒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绝望的至暗时刻。”
“在他眼中,前方只有长角的魔族和龌龊的公爵在狞笑。”
洛廷惋惜而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并不是因为征服者的狂暴光环才陷入狰狞。
漆黑的巨人与灰白的巨人在一束微光的分割下对峙,他的力量甚至不及曼弗雷德,却足以让洛廷严肃以待。
他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以一场战斗来引导他的仇恨,将他的仇恨引导向真正的背叛者,【征服者】赋予洛廷的力量让这个操作成为可能,虽然狂暴光环对他无效,但洛廷却能感知他的愤怒。
“来吧,林奇爵士,发泄你的怒火,直到你回想起来,真正的敌人究竟在何方。”
“维多利亚——!”
蒸汽骑士发出依然铿锵有力的战吼,巨大的动力锥轰鸣着刺向灰白色的铠甲巨人。
黑色的巨人和灰白的巨人在此刻碰撞在一起,比起曼弗雷德不干脆的剑,林奇爵士最后的癫狂要有力许多。
很少有敌人能让洛廷心怀敬意地与之战斗。
第一百二十七章:狩猎继续
被囚禁在过去中的蒸汽骑士向着洛廷发起了猛攻,尽管眼前的巨人并不是一个他能面对的对手。
钩斧敲击在蒸汽甲胄之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附魔的敲击带来了让人手脚麻痹的紊乱能量,也带来了足以烧蚀蒸汽甲胄线路的脉冲。
一个已经癫狂到无法再进一步被征服者的狂暴光环所影响的蒸汽骑士,查尔斯·林奇爵士。
洛廷并没有下死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将发起冲锋的蒸汽骑士击退,破城蒸汽锥的复位结构在发出一声哀嚎后化作零件飞溅四散。
发狂的蒸汽骑士逐渐表现出对洛廷感到难以理解的行为,他已经无法正确认知洛廷是墙还是门,或是他最初以为的活物。
“停下吧,骑士。”
“转身吧,骑士,你真正的敌人不在此处。”
洛廷将钩斧插入地面,以双手与蒸汽骑士角力,正如【光明骑士】可以单纯地利用能量释放闪光弹,在【征服者】的皮肤下,洛廷也能强行将征服者诺提勒斯所使用的猩红能量以更加粗犷的形式直接释放。
在能量脉冲的影响下,征服者带来的杀戮渴望在骑士支离破碎的精神中搅起涟漪,先是搅起涟漪,而是是掀起波浪。
敌人的面孔在林奇爵士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更加狂躁的怒火在林奇爵士心中升腾燃起。
“维多利亚......”
林奇爵士依然只重复这一个词汇,但是他已经有了转身的念头,幻象在熊熊怒火中在一瞬间化作灰烬,他看到了巨人身后手持诸王之息的金发阿斯兰女性。
片刻的清醒让林奇爵士拼命停住自己的身体。
幻象又以全新的形式重新浮现在林奇爵士的眼前,他看到了阴谋得逞者正在地面上嗤笑。
蒸汽骑士的后背喷出浓烟,升腾的水雾再次弥漫了整个诸王长眠之所。
他毫无征兆地转身,击碎了那尊尚未完工的雕像,用尚且完好的破城锥破开一面又一面墙壁,发狂般地朝着地面掘进。
“他要前往哪里?”
维娜的声音非常细微,尽管尚未做好完成使命的觉悟,却已经先为维多利亚的所做所谓感到羞愧万分。
“他要清算他的仇恨。”
新的幻象也并非洛廷利用【征服者】的力量所编织,片刻的清醒让林奇爵士给了自己新的暗示,将自己无处发泄的绝望狂怒倾泻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头上。
“医生需要休息,取得了诸王之息也意味着你们可以以此说服大公爵们展开进攻。”
“那,诺提勒斯您还要留在伦蒂尼姆城内吗?”
博士长叹一口气,她已经目睹了这个姿态下的洛廷是如何积累力量的。
“狩猎还将继续,背叛者尚未得到清算,渴望战争者尚未得到满足......”
洛廷打算一次性积累完毕巨大化的层数,然后与萨卡兹王庭的常规军事力量展开正面对决,与蒸汽骑士的交手畏畏缩缩,使得洛廷的生理不适感又重新出现。
“那么,请保重,诺提勒斯先生。”
博士迅速规划了一条最优的撤退路线,罗德岛在伦蒂尼姆城内的主要战略目标已经达成,反制碎片大厦的手段已经被取得。
接下来,洛廷在伦蒂尼姆所要进行的,则是纯粹的杀戮。
“您还真是有兴致。”
劳伦缇娜笑着偏过头,看着她陌生的血亲还沉浸在躁动被暂时满足的余韵之中。
“兴致,是啊,兴致。”
如果愤怒也算兴致的话。
洛廷看着状态栏积累的层数,需要鲜血积累的层数,他制造的死亡还是不够多。
饥肠辘辘的暴徒蜷缩在建筑的残垣断壁中,简陋的燃烧瓶不足以用以对抗萨卡兹的雇佣兵,只能用以威吓他们的同胞,抢夺为数不多的食物。
地面震颤的闷响让这些暴徒只是蜷缩在墙壁之后,可下一秒,墙壁就像饼干一样被掰开。
有几个人想要吼叫,想要惊呼,却发现嘶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阿戈尔人?不,魔鬼,恶魔!”
在他被劳伦缇娜懒腰切断之前,一个一直以来都将屠刀挥向更弱者的暴徒发出了说出了唯一一句完整的句子。
“还不够,血,还流的不够多。”
“修女,猎人,血还流得不够多。”
洛廷将法术脉冲注入附近的一个祭坛,他以此来联系杜卡雷来参加他的狩猎。
“呵呵,无论您想要多少,我都会献给您。”
“我将这些迷失在战场上的灵魂,全部献给您……”
劳伦缇娜沉醉于撕裂一件又一件她所能看到的东西,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
这就是为什么洛廷对他的修女如此爱不释手,她只为了自己而挥霍她的力量。
“如您所愿。”
“我会给猎物放血。”
猎人在表面上依然保持这适当的距离,可内心已经同她的血亲一样,早已沉沦其中。
洛廷同样对为他狩猎的猎人不吝啬于庇护和慰籍。
“杜卡雷,你遇到麻烦了?”
洛廷的钩斧上仍然在滴血,姗姗来迟的杜卡雷像是在路上遇到了强大的阻碍。
杜卡雷注意到,逃兵、暴徒、伪军和王庭军的尸首与头颅连成了一张网。
“您已经把附近的猎物席卷一空,为何还要来取笑于我?”
杜卡雷依然是一脸高傲倔强的模样。
“呵,摄政王的士兵不足以让你费力。”
“是食腐者还是赦罪师?”
“只是因为你召唤了我,他们便已经将你视为了萨卡兹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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