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覆酒
“居然都能扯上熟人了,呵呵,说实话,在昨天和凡森特子爵赌马赢了点钱,意外地发现自己于相马这方面有些天赋后,我都想着暂且搁置下案件,放松放松心情。恰好那位子爵也缠上了我,非要我陪他参考参考哪些赛马有着潜力。”
没有打断这余兴的闲言,少女同样放声打趣道。
“辛格先生,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雇主,成为一个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贵族老爷们的专职陪玩。”
“我倒觉得偶尔有个一两天,还挺不错的。”
言辞交酬之间,夏洛蒂也取出纸笔,在空白处写下了留在那页银箔上的单个文字,示与老侦探观摩细看。
“这个文字,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不知道知识渊博的辛格先生对历史有没有涉猎?”
总归是要解开迷津,少女虽然更偏向于自力更生,但也不介意汲取旁人的见知。
何况,语言的艺术可是门学问,她有心淡化了字体的特殊,旁敲侧击于欲知的内容,而单个字眼无法成句,自然也不会引起有心的猜度。
“虽然我的确看过不少史书,但它似乎与现成的字体截然不同。嗯,华生女士,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稍微离开一会儿,去翻找下事务所内的资料。”
只是,很明显,纵使是这位亚平宁半岛的名侦探,也无法确凿这个字符的渊源本意。
“当然,先生,你尽管去吧。”
接受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当辛格顺着楼梯前往二楼,消失在了视野之内,那位至今没有开口的凄清丽人竟拂起裙摆,主动坐到了夏洛蒂的身旁,且用指尖细细触碰纸张上的文字,似有缅怀地轻喃道。
“这个字的含义是血。”
“它来自于古苏秘语的某一变种,多用在陵墓的刻文上,与祭祀、祈祷密切相关......”
声若流水,于溪谷婉转,伴着悠远的口吻,夏洛蒂的思绪愈渐沉沦,可再当睁眼,却见那丽人伸出食指,轻轻扶起了她的下巴。
淡紫的唇瓣微张,在那如缎的黑发下,本就黯淡晦澹的眼眸继而流露出一缕悲悯,宛若垂怜亡者,追悼逝者。
是询问。
“可它,不该被常人知晓且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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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魔药与仪式
后仰脖颈,避开那纤长的指节,夏洛蒂覆手一撑座椅,致腰腹起桥,倾身侧起,在半尺之内重新站定。
绝佳的柔韧彰显无遗。
心跳加快,不及压下错愕,直到指尖拨开枪套,落在左轮的击锤上,她才安心了些许。
实际上,瞥见这位丽人之初,少女就发现了端倪,心跳的频率,呼吸的起伏,体温的失常,如果不是那翻开书页的动作,她几近要将对方视作一具未腐的尸体。
没有淡忘感官的提醒,可在感到异样之后,夏洛蒂却总会下意识忽视前者的存在,仿若熟视无睹??,阒无一人。
当然,在对方不知不觉地坐于近处,继而扶起自己的下巴,身心的敏感便盖过恍惚,强行缔生了警觉。
下意识将前者打上非凡者的标签,或许,这便是超凡力量的一种运用?但既然辛格称呼其为贵人,那她应该不会堂而皇之地伤害自己。
敛唇不语,仅以视线相触,在集中注意后,少女同样察觉到了这位丽人更多的细节。
蕾丝的花边缀在帽檐,深色的衣装尽遮颈下的皮肤,连裙带外露的锁骨都被纱巾遮蔽,唯独一朵洁净的白菊挂在胸口,有别通体黑绸的穿搭。
肃穆,庄严,沧桑,如果透过人看物,那她一定会联想到送行的葬礼。
兴许是见着夏洛蒂迟迟没有应答,几分困惑逐渐浮上其人的眉眼。
“......我没有恶意。”
有感语中的歉意,沉着与从容随即回到了夏洛蒂的面上。
只要能沟通,那就代表她可以借此牵引话题,一改主动与被动的对象,这是职业带去的自信,哪怕在座的是超凡者也不妨多让。
“但,女士,您的话分明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拢起裙摆,衬了衬后臀,让端庄的曲线隐约可见,少女重新坐回了丽人的对面。
“抱歉,我只是,很少和活生生的人聊过天了,过去的那些日子让我习惯了直来直去,也会经常忽视最基础的礼仪。”
“我叫莫桑·路德维希,墓园的守灵人,葬礼的讣告师。”
伸出右手,莫桑女士有心向夏洛蒂致歉,看得出来,她黯淡的眸中写着诚恳。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大差不差,这位丽人倒是不同于那两只稚嫩的鸟雀,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寡淡与成熟的醇厚魅力。
没有急于开口,她先是看向那只被黑纱包裹的纤手,曲线柔美,秀窄修长,可谓一件艺术品。
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夏洛蒂探出指尖,与之浅尝辄止地交握。
“约瑟芬·华生,我的名字。”
而只是顷刻,那冷涩的体温便透过手套,让少女哽住喉舌,不由得一颤。
不仅呼吸和心跳这么平缓,连体温都趋近于无,莫非,她是在和女鬼聊天?
没有在这一念头上纠葛太久,夏洛蒂压下不适,主动开口。
“即便莫桑女士你向我发问,可这个文字,的确是我在偶然间发现的,就在昨天,就在查理案件的过程之中。”
突出欲求的部分,淡化自身在事件中的作用,她避重就轻地道出自身最为关注的事物。
“不,不应该的,常人很难接触到它,也不会刻意钻研这方面的知识。”
沉默地听着,莫桑女士只在少女收口不语后喃出否认,表达困惑。
见此,夏洛蒂再次取出钢笔,在单个字之前继而落下气七笔,组成‘蓝血’这一指向性的词藻。
肉眼可见,原本还坚定己见的黑发丽人当即愣了片刻,似恍然大悟,也似难以置信。
“之前说给辛格先生的话还有补充,第十四位受害者的身份是贵族,一位失地贵族的子女。”
适时地附上话语的佐证,衬印呈出的词藻,信息的占优便是少女撬动天平,逐渐接近真相的砝码。
既然莫桑女士你许久没和活人说过话,那我偏偏就要含沙射影,好叫你享受一番现代话术的诱导与迷惑。
pua你不在话下。
可别怪她过分,要怪就怪非凡力量的门槛近在眼前,只手可触,她实在无法按捺进步的欲求。
“形同晋升的仪式,熬炼需要的材料,难道,真的是.....”
大抵是被这突兀的信息惊到,愈是思忖,莫桑女士就愈是困惑,到最后,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银发少女。
“华生女士,劳烦你告诉我那些字句的全部。”
是恳切的请求。
“好,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提个问题,为什么莫桑女士要将这起案件委托给辛格侦探?”
记下仪式与熬炼这两个字眼,夏洛蒂没有急于照读,反倒是将话题扯回了己方熟知的范围。
默然片刻,才有嗓音缓缓起于这间客厅。
“......因为,在那些受害者中,有一位是我的学生,她是个勇敢正直的大姑娘,不仅无视了世俗的忌讳,心甘在墓园陪我打打下手,还努力在大学期间汲取知识,力求改变贫困的家庭。”
黑发丽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搭手捂住胸口,勾划十字,似是在祈祷昔人。
“一条生命逝去了,我再也听不到她活泼轻快,就像小马驹那样的口吻。”
并未打扰悲戚的氛围,静候着前者缓过神来,夏洛蒂才抽出手帕,应景地递与那位女士,道。
“诶,实际上,也正是因此,我才讨厌那些伤害无辜的犯人,才决定走上侦探的道路。”
出言的同时,她也像感同身受般握紧拳头,连小脸都微微憋红,流露出真切的愤慨。
不需要刻意的照仿,逝者已去,你若有半分似她,便会触景生情,叫人一时慌了神。
有些呆愣地看着夏洛蒂的俏脸,连手帕落在桌台也不自知,莫桑女士翕了翕唇,最后却愧疚地偏开视线,低声道。
“不用了,和我说说吧,华生姑娘。”
“嗯,除了刚刚的两个字,其实还有不少,只是我的记性不太好,可能会让莫桑女士失望......”
微微低下头,流露出些许的惭愧,夏洛蒂揪住衣角,似是在按捺内心的惶恐。
情绪的渲染恰到好处,当刻意埋下初步的印象,再赋以相近的举止言辞,那每一次的情景都会加深既定的印象,填补内心的空缺,而这类情感寄托俗称——
代餐。
哽塞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场景,她缓缓握紧钢笔,磕磕绊绊地写下那张银箔上的文字,其中多有粘连停顿,仿佛自身也无法肯定确否。
当然,她早就打乱了字句,将每个近乎能组成实意的词藻拆分,如果是常人,自然做不到重新理顺,可这具身体的超然记性却能让夏洛蒂过目不忘。
不再有交谈的声响,纸笔摩挲的悉索伴于耳畔,分外轻柔。
直到重复多写了几个胡诌的字后,她才顿住笔尖,有些忐忑不安地打量片刻,再看向一旁端坐的丽人。
“已经写完了吗?”
尽可能地让嗓音变得柔和,莫桑女士接过少女的笔迹,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愈是斟酌,丽人的眉头就愈是紧皱,到最后,她已是轻拍桌板,起身凛然道。
“之后,你们不需要再去深入案发的现场,也不用再对这起失踪案负责。”
哪怕字词并不连贯,莫桑也能够确认这与非凡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怀疑与猜度?
就目前而言,她不觉得身前的少女是在说谎,也没感到对方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何况一个人的记性有限,既是偶然,又怎么可能记全陌生的文字。
一切都完美的合乎情理,再者,这名叫华生的姑娘真的和自己的学生有些像,一样的正直,一样的善良。
“所以说,因为我的缘由,委托失败了吗?”
睁大双目,假作自责,夏洛蒂像是会错了意,连唇瓣都咬紧了。
“不,只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们的处理范畴。”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覆在少女的额发,见那眼角的水色,莫桑女士的眼神愈发柔和。
“可,这次委托的酬劳对于我来说很是重要,我的妹妹生病了,她需要......”
是真情实意的诉苦。
“我会照旧支付,这点你无需担忧。”
“可,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酬劳,坐享其成对于我来说,是种羞耻的行为,我没法怀着亏欠于人的心继续生活。”
强撑出一份倔强,夏洛蒂压下假饰的脆弱,直直地看向那位黑发的丽人。
“我想为这起案件付出更多,我想让那些逝去的姑娘们心安。”
“......”
无法忽视那目中的意志,沉默良久,莫桑女士轻叹一声,败在了情感的作祟之下。
“哪怕因之失去自由,哪怕走向失控的未来,哪怕与危险同行?”
“我不懂莫桑女士你说的是什么,但我想知道真相。”
心头一怔,再次被这双勇敢坚贞的银眸打动,黑发丽人终是伸出纤手,逐一指向那些由少女写下的文字。
“......好吧,这些古苏秘语虽然不够完整,但也应是指向某一非凡途径的魔药。如果人类想要成为非凡者,就必须饮下魔药,完成仪式,重走古老神明的道路。”
“而所谓的仪式,便是理解这条途径的核心象征,通过言行去照仿,去消化。
第十八章 真神与恳求
非凡者,途径,魔药,仪式......
不再朦胧,不再渺远,蹒跚前进的朝圣者,终是叩响了面向神秘的大门。
于是,笑从心来,招展眉眼,却行若无事。
“莫桑女士,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显欣悦,夏洛蒂单是睁大双眼,颤动鸦睫,仿若每个首次触碰非凡世界,难以置信的常人。
“......华生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当旧有的认知被悍然打碎,任谁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处境。”
伴着幽远的女声,一双冰凉的手越过颈肩,从身前缓缓捧住了少女的脸颊。
“我触碰过坚硬、遗憾、絮絮叨叨的墓碑,也触碰过柔弱、悲伤、颤抖的肩膀。”
“呼气,吐气,看着我的眼睛,慢慢放松。”
抬头看向黑发丽人如墨的眼眸,就如言语中的慰藉,少女的情绪不再紧绷,她的思绪归于平和,仿佛在夜深人静时遥望着漫漫黑夜。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呼,感谢您,莫桑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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