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都是我装的? 第50章

作者:覆酒

  “看来,我应该得偿所愿了?”

  单薄的纱裙在寒风下翩飞,纤长的身段立于雪坪,看似羸弱,却恰恰修葺了女人凄倩的丽质。

  “是哦,女士,你得到了一位能解决麻烦的人,拥有了一件称心如意的小棉袄~”

  张开手臂,在漫漫的雪花下环身转圈,展尽自我,夏洛蒂毫不掩饰己身的神气,亦不遮没发间的铃铛。

  叮铃,叮铃。

  “那还真是荣幸至极,不过,小棉袄,可别冻着了自己。”

  浅浅地扬起唇角,似是同样被这份活泼动容,梅丽桑德取来挡风的大衣,为少女轻轻披上。

  离的近了,那银白的铃铛也清晰起来,能窥见道道雕纹,能听闻声声回响。

  莫桑·路德维希?

  那闷葫芦居然和这姑娘有着联系,这样可就有趣了起来。

  实际上,她之所以来辛格事务所,是为找个名头不小的人作替死鬼,好警醒克利夫那自行其是的庸人。毕竟,因好奇丧命的侦探不计其数,多一个少一个亦是无妨。

  可她不曾想竟遇到了正寻着的银发少女,兴起之下,便临时换了委任的对象,几经攀谈,其人独有的魅力更是进一步点燃了自己的玩味。

  心口不一,仅是谎言的味道,活泼善变,掺着几分刻意,最重要的是,直觉告诉梅丽桑德,对方即是她苦心追寻的楔石。

  她喜欢恶质却不失绚烂的心花,也喜欢深埋在灵与肉之间,漆黑之中的一抹灿金,启明会正缺少这道独特的色彩。

  于是,最先的想法浇灭,比及巴托里那丑陋的欲望,梅丽桑德倒是更想看看这姑娘想做些什么。

  “谢谢你,女士,我能带着这两位姑娘一起吗?她们都是我的好助手,有她们在身边,无论是破案还是相处,都会让人很是舒心。”

  指尖相戳,语气怯生,是小小的请求。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不会拒绝。”

  欣然一笑,是毫不犹豫的纵容。

  跨过踏板,依次走进厢内,有别于租赁的路边小车,这辆马车相当宽敞,即便坐下四位女士也丝毫不觉拥挤。

  其在外的装饰虽是精致,却鲜少显露奢侈的风格,银边的雕花恰到好处地落在横栏,其间还适时地插上了几朵真正的鲜花。

  最叫夏洛蒂满意的是车厢前方那两匹打理得漂漂亮亮的骏马,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克制住抚摸这些蓬松毛茸的欲望。

  马鞭挥落,车轮转动,目及车厢的内部,可见四平八稳,毫无颠簸,显然,这辆马车专门设计了弹簧悬挂以作减震。

  从置放的冷柜中取出一盘由玻璃盛放的糕胚,梅丽桑德将几柄勺子分置于边角,继而呈入几人的眼底。

  “这是乳脂松糕,我听辛格先生说,你同样来自金雀花公国,应是对它不会陌生。”

  “感谢您的慷慨,女士。”

  没有人会拒绝放在眼前的甜品,犹且当她舀下一勺,送入唇间,不甜不腻的口感随即涌上心扉,再有那些藏在奶油中分外可口的红草莓相伴。

  好吃诶。

  眼睫微翘,也看自家小雀们的表情,看她们虽为拘谨,却也相继表达出赞叹的小动作,夏洛蒂亦是捂住脸颊,似若失态地感慨道。

  “相隔这么久,再次品尝到它,不得不说,乳脂松糕,简直是,金雀花公国的一大国宝!”

  “你们喜欢就好,它就是为你们这些小姑娘准备的。作为同乡之人,能在廷根偶遇,对自认孤身的我来说,是难得的幸运,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勺尖舀起半边奶油,梅丽桑德手中的动作不停,可眼里看着的,却是那从容不迫的银发少女。

  “不过,华生小姐,我此前未曾在廷根的名利场上见过你,一次也没有,可你的确有着让人难忘的气质。所以,姑娘,介意和我说说你过去的经历吗?”

  瞧着丽人挪目看向自己,明显是在等她接话的模样,夏洛蒂的心中一梗。

  她当然介意,对于金雀花公国的了解,少女的见知也就仅限于知道个名字,翻看过几遍报纸的程度。

  这怪不了夏洛蒂,用的时候有多便利,想找书籍进一步深入就有多难。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也没必要说出来。

  反正,她自有答复的方法。

  客气且礼貌地微微颔首,夏洛蒂轻声开口,亦不乏悲怆。

  “女士,实际上,我是最近才到廷根的,有些事情,你真的误会了。我其实......还是算了,那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讲出来也只会徒增悲伤,想必家道中落这样那样老套的故事您也听厌了。诶,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梅丽桑德女士,你给我的感觉非常亲切,希望这点隐瞒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相处的氛围。”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何不突兀地用话语藏下自己没法出口,或者说根本不知道的东西,叫对方自发按捺乃至内疚,给自己留出圆谎的余地,这也是一点朴实无华的小技巧。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梅丽桑德女士不是个会刨根问底的人,恰如所想,夏洛蒂的算计不偏不移。

  明知了少女的否意,梅丽桑德只是委婉地叹了一声,继而感慨道。

  “这是我的疏忽,公国的纷乱久而不散,又有哪个家庭能够安身立命,在党派战争和人民起义中寻得心安。”

  “几位女士,我们到了。”

  很幸运,就在夏洛蒂苦恼于该如何扯开话题的时候,蹄铁掷地的闷声减小,整个车厢也随之慢了下来。

  衣着得体的车夫从驾车的座位走下,他恭敬地展开折叠踏板,尽职尽责地候待着几人的走出。

  沐浴着清风,原野的新绿与雅致的洋楼随足尖点落一并入目。

  这不仅仅是座独栋的别墅,更兼有一片不小的庭院,环顾内外,可见花团锦簇,绿意攀墙。

  “梅丽桑德女士,作为破案的需求,我可以询问下卡米拉女士的家庭背景吗?”

  “当然,我本就有意为你们详言。”

  穿过实木的栅栏,越过青葱的绿萍,跟着盏盏吊灯踏入前厅,在有心放慢脚步的沿途之中,她们也从丽人的讲述中了解了死者的实情。

  卡米拉的丈夫,查普林子爵是西海岸铁道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占有百分之七的股份,原本这只是家小公司,勉强能赚一点钱,但随着廷根的铁路逐一铺设,市民对交通的需求愈渐紧迫,该公司迅速膨胀壮大,成为了沿海地区这一行业的领头羊,查普林子爵的身家随之暴涨。

  唯一的问题是,他娶卡米拉那会儿,公司还处在没什么名气的阶段,由此,他对那份股份没有太过在意,不曾进行“财产共享保护”,而是采用了当前更流行的‘遗嘱回赠’方式。

  当事发突然,意外殒命,膝下又无一位子嗣,这财产便由法院判决,按草拟的遗嘱悉数归给了卡米拉女士。

  仅凭这笔股份,目前的价值就远超二十万金镑,再加上其他的零星资产,不得不说,卡米拉是位真正富有的女士,一旦有意重婚,绝对会成为廷根众多绅士苦心追求的对象,就连贵族老爷们亦是会踏破门墙。

  “梅丽桑德女士,您终于回来了,那些没了主子的蠢东西连这么点时间也奈不下,纷纷开脱着找理由,打证明。”

  见到丽人的身影,身着侍者服的老妪连忙上前,有心诉苦。

  然而,只是侧倾眉眼的一瞥,这老态龙钟的女人就捂住嘴巴,不敢碎语。哪怕一句,她低埋着脑袋,为梅丽桑德呈上干净的白巾,再跪下用小毛刷擦去其高跟鞋上沾染的雪渍。

  “好了,姑娘们,往前的房间就是案发的地点,卡米拉现在就在那处卧室,无论是想询问他人还是搜罗线索,都任凭你们的主意。”

  微沉的嗓音褪去,就像每个丧去友人,不愿面对的人,梅丽桑德搀住楼梯的扶手,有些脱力地倚靠墙沿,不发一语。

  循着灯光向内,顶上的琉璃盏等置放着数十根彩烛,它们徐徐燃烧,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熏香,一经嗅闻,就感些许的恍惚与失神。

  “这里有些怪怪的。”

  鸟雀姑娘环顾四周,哪怕附近的装饰贵气,可不知为何她就裹紧了棉袄,有感不安。

  “安心,我在。”

  轻轻握住温妮的手,透过灵视,夏洛蒂发觉那些佣人的情绪相当古怪。

  恐惧与惊慌是正常的表现,可他们显露在外的神情却较为平和,好似被笼统操控的傀儡。

  没有就此敛声,除开最早的那位老妪,她与每个佣人都简单地交流了片刻,其实也没问些什么,就是些标准化的询请,例如最先发现状况的人员,案发的具体时间,受害者生前的状况,就像——

  “你们是如何确认卡米拉女士的身死,当时她的状态又是怎么样的?”

  为了让侦探工作显得更为专业,少女还取出笔记,细致地书写起谈话记录。

  “往常,卡米拉女士都会在晨间七时准点来享用早餐,可今天,她却没有离开卧室,所以安蒂娅小姐就敲了敲门,询问具体的情况。”

  “理所应当的,她没有得到答复,于是,我们就用侍长的钥匙打开了卧室的门,向内一看,当即就给我们吓了个半死,那位女士正直挺挺地躺着,身上还流着大把大把的血,我们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嘟囔着,喧嚷着,兴许是夏洛蒂的询问触到了矛头,受问的人无不情绪激动地叱责发声,将整个群体都囊括其中。

  夏洛蒂可以理解他们的惶恐,不久前还日日相处的熟人突然就变成一具再不能动弹的尸体,这种落差的确会叫人怀疑生活的真实性,可即便如此,这依旧非常古怪,是人就会有私心,个体之间的差异总归会导致不同的答复,而这些佣人的应答哪怕在措辞上有些许的差异,但表达的意思却是如出一辙。

  “他们在撒谎,卡米拉女士她......”

  拽住少女的衣角,与往昔的默然不同,苏芙比亦有些失神地呢喃着。

  “走吧,那我们就去案发现场看一看了。”

  没有忽视这层发现,夏洛蒂循着小雀的意推门而入。

  一阵热浪当即扑面,居中的壁炉正释放着满溢的热量,两侧墙壁则摆放着数面梳妆的镜子,可见其主人对外貌的在意。

  于它们之间,灰白呢绒的圆毯上,红衫木与天鹅绒的床榻,一道倩丽的身影静静躺倒在上方,渗出的血液更是浸湿了其下方的被褥。

  少女如约见到了卡米拉的尸体,那是个充满了成熟风韵的女人,厚涂的粉底遮掩着她惨白的面色,除开胸口处插着的尖刀与血色的睡袍外,一点不像是具已死的躯壳,反倒像是安于眠寝的公主。

  “唔,华生,她,她!”

  捂住小鸟的眼睛,夏洛蒂轻声道着慰藉。

  “呼气吐气,放宽心,温妮,我在。”

  是二次的重复。

  “可,可是,我没法控,控制......”

  蹒跚着走向那具尸体,栗发的女孩竟不自禁地伸向了那柄插在胸前的尖刀,好在一只手先一步握住了她的腕,一份怀抱压下了其心头的絮乱。

  “温妮,如果你无法确切自己的行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那就不要行动,比起涉身入局带来的负面影响,一时的线索中断是可容忍的。”

  就像导师与学生间的授教,也像芭蕾的舞者,她挽起温妮纤细的腰肢,让身体侧倾,让那双好看的眸正对着眉,让那瓣浅粉的唇正对着己。

  只需轻推,便能贴近吻合。

  红晕上涌,羞意难平,朦胧的状态顷刻自小鸟雀的心头褪去,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又眷恋于这份亲昵。

  正如语中所述,夏洛蒂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哪怕非常细微,卡米拉的鼻翼仍在起伏,心脏仍在跳动,那泊泊渗出的血液依旧新鲜。

  她还活着。

  却已是接近死亡。

  那些佣人并不是发现状况的第一人,如今身处卧室的她们才是。

  如若指尖触及尖刀,如若他人此刻踏入,那栽赃之名便会落在彼此的头顶,就像——

  咔。

  思绪不待更进,门扉已悄然推开,昏黄的烛火随风轻颤,弥散着氤氲的烟气。

  那走进的蓝发丽人扬起朱唇,似惊恐,似慌乱,又似了然,细长的高跟踏及地板,泛开逆耳的响声,她似笑非笑,她说:

  “姑娘,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第七十章 身份互换与咬耳之交(4.5k)

  门扉开合的嘶哑随声入耳,且听那鞋跟触地的轻响,夏洛蒂已然知晓了梅丽桑德的算计。

  假若什么都不做,纵使没有触碰过卡米拉的尸体,她们依旧会被打上嫌疑人的头衔。

  所以,必须以铁证置身事外,就像——

  薄唇一抿,少女稍稍拨乱发丝,扯散领口的襟花,以含情脉脉的眼眸注视着怀中仓惶的鸟雀姑娘。

  没有犹豫,她弯腰,她垂首,她按住愚蠢傻白甜的小脑袋,在那娇嫩浅粉的唇间落下一吻。

  柔软温热的触感泛开,羞羞答答的红晕上浮,所有人都没料到夏洛蒂会做出如此举动,这其中也包括了温妮与苏芙比。

  “唔,华,华生!你,你,我——”

  睁大翠色的瞳,鸟雀姑娘呆呆愣愣地看着华生,连身体也在这份怀抱下逐渐软了下来,只知糯糯地支吾。

  没有暂止,就像沉浸其中,漠不关心,夏洛蒂好似撸猫一般,皙白的手指浅没进栗色的发丝,一点一点地抚摸着。

  发型被弄乱,几根俏皮的发丝从两侧向脸蛋滑落,点缀在温妮原本可掬的表情上,显出几分真切的可爱之感。

  ......

  攥紧纤指,胸口起伏,在那迷蒙的烟气中,苏芙比的意识不甚清明,可见着华生与温妮的唇吻,气恼与酸涩便蛮横地覆去晕眩,让眼眶发红,让水色酝酿。

  内心的躁扰化作一汪心火,灭不掉,消不去,从内而外,从灵魂到肉体,它转瞬即逝,就像潮水一般褪去,留下的,只是更大,更难以满足的空洞。

  就连那双艳如血泊的眼眸也涌现出一丝浑浊的欲望,仿佛血泊中进了一条白色的游鱼。

  众目睽睽,寂然无声,连丽人刻意的谴责亦惊不动半点涟漪。

  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很长很久,唇分人离,少女抬起眉眼,不乏坦然地看向来人。

  “女士,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当着前者的视线,她故意用舌尖舔舐一圈自己的唇角,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还用饱含侵略性,意犹未尽的目光扫向梅丽桑德丰盈有致,分外性感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