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覆酒
覆踝的黑裙,肃穆的白花,那面容绮丽的人站定在她的跟前。
她启唇轻声,她说,莫桑女士说:
“能借用你的,一些时间吗?”
ps:感谢追读,还一位朋友的推,书名如下
《只能活一年了才更要成为传奇赛马娘!》
不会鸽的,会陪你们下去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莫桑的猜忌
“如果是您,自无不可。那些患者既愿意向您敞开心怀,悼出遗憾与不舍,那我亦是会如此。”
回首相视,莞尔的浅笑依旧挂在夏洛蒂的唇角,这是礼节与习惯的自然流露。
“多谢,我听闻,你自廷根而来。”
浓重的药味和消毒水的气息混杂着声声痛吟,将她们的话音掩盖,徒留足尖落地的哒哒轻响。
“那是座平凡的小城,不出奇,不娟秀,却有着生活的烟火气。”
“平凡......”思绪似乎回到了葬礼举办的那日,莫桑女士不移目光,却为那澄澈如洗的眉眼退却。
是啊,将自己对华生的情感强加于他人之上,将本就微渺的希望寄予前者,那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与亵渎。
世间之人千千万万,灵性趋同只是罕见的特例,少有但不奇怪、
没有再去询问关于那孩子的事,她们只是齐肩穿行在冷色的长廊,长谈病况,无一隐瞒却又隔阂着一层生熟的距离。
过去,她们亲如母女,如今,她们形同陌路。
脚步顿挫,两人驻足于一间拥挤的病房,挪目可见裹着脏布的床板平躺着横七竖八的人,且随腐烂的熏臭萦绕鼻尖,蜡黄的面色与粘稠的呼吸便相继落入视听。
“和先前死去的人相似,这间病房的患者大多已出现了晚期的病状。”
并未言说死亡的必然,就像司空见惯,莫桑女士的叹声无悲无喜。
“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
微微颔首,夏洛蒂挪步至一位病患的跟前,再轻轻掀开了他的被褥。有别过去所见的任何一种病状,前者的胸口布满了暗红的斑点,皮肤已经开始出现小面积的溃烂。
她原以为这是因由大气尘灰与水源污染造成的呼吸道疾病,类同于前世的肺结核,但现在,自己的想法不得不打上问号。
“这种症状......我从未见过,是否与某些特殊的因素有关?”她低声开口,嗓音适时地带上一丝讶异。
合上被褥,夏洛蒂的目光在病患蜡黄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张面孔布满了痛苦与绝望,仿佛生命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熄灭。她心中莫名一颤,随即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病房的角落。
莫桑女士依旧站在门口,眼波无痕,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它是一种新型的疫病。传播速度快,暂且也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措施。”
尚未从前者身上察觉到非凡的灵性,她自然不愿这样一位善良的医生陷入更为危险的漩涡。“何况,作为医护人员,你需要佩戴防护措施,以防可能的传染。”
慰问与提醒不及泛开,就见那棕发的丽人扬起俏脸,轻柔却又坚定地否认。
“不,虽然只有一层面具之隔,但我认为这会让人情更为淡薄,让信任更为脆弱,身处这样的环境,他们本就失了希望,再面对一张张尖锐的面孔,又会怎感到什么?”
打开窗扉,将这股绝望的气息散去微末,温润的春风随即灌入了这间密闭的小室。
“至少,作为医者,我想让他们明白,我与他们时刻站在一处,是为命运的一体。”
这是真话
毕竟,伊莎贝拉的生命本就不长远,夏洛蒂固然不具善心,却甘于将余下的温柔无偿地给予这些同样即逝的人们。
假作高尚,蒙受他人的千恩万谢,她对之乐此不疲。
“......你的善心令人钦佩。”
温和的嗓音犹在耳畔,细腻的脸庞亦真切地流露着对患者的关心,看着她,看着伊莎贝拉,莫桑不免有些感慨。
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士才足以负起医者白衣天使的形容。
往后无话,她们默然离开病房,离开了这死气沉沉的救济院。
“贝拉女士,接下来,您有怎样的打算?”
马车停靠,在夏洛蒂即将踏入厢内时,莫桑女士蓦地开口,语中也多了份些微的在意。
“我打算前往苏尔街,那里的染病人数比之余下的城区好上不少,我需要找出参差所在。只有知晓疫病的源头与传播的途径,才能制定有效的治疗与隔离方案。”
实际上,莫桑女士的出现并不在夏洛蒂的预料之中,自刚刚的神态与交谈来看,她应是没有认出自己。
这自然是好事,虽说以莫桑对她的在意,纵是坦白过去欺骗的行迹,或许也不会遭到过重的惩罚,但她——
已不愿意再让这样一位关切自己的女士伤心。
两人的身影在道路的尽头分别,一者孤身渐远,一者默默目送。
马蹄声缓缓褪去,良久,莫桑女士才取出一串风铃,听它无风自动,摇曳出清脆的鸣响。
那是曾经赠与华生的饰品,可直到少女的生命消逝,风铃的婉转都没有再次回荡在自己的耳畔,可这一次,沾染昔人灵性的它竟有了主动的回应。
这会是巧合吗?
不,到了高序列,任何的直觉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伊莎贝拉,的确与那活泼又多变的孩子有所关联。
风来风去,只是眨眼,这条昏沉的街道便失了丽人的身影。
倒回视线,如今的夏洛蒂正徒步于苏尔街的窄巷,确如资料上所说,这是一片以啤酒厂与罐头厂为主的工业区,街道两侧不仅堆满了废弃的木桶和酒瓶,还弥漫着令人不适的酸味。
时而有耗子自门店的缝隙窜出,跃入矮楼映射的阴影,更有隐隐的目光注视着衣着端庄的自己,似窥视,似觊觎。
是,哪怕来了佛伦萨,贫富之间的差距依旧没有改变,只是如泾渭分明般作了划分,外城被定义为自聚的郊区,唯有内城才享着万都之都的美称。
并未因此驻足,她坦然走进了临近的酒馆。
朴素的穿搭不显贵气,但当其人缓步穿过数众,走向正前的吧台,那有致的步态与绮丽的容貌纵是不张扬,也将些许酒客的目光牢牢吸引。
夏洛蒂自然没忘自己前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在了却救济院的交接后,她自是要为如何晋升后续的非凡途径寻找线索。
所以——
“先生,一杯逆光矢车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调戏之言?
逆光矢车菊,自然算不得酒类,而是夏洛蒂通过报纸上刊登的广告逆推出的暗号,与那时在廷根的聚会相似,它们同样采用符号和数字构建唯有非凡者才能通晓的字句。
虽说只是一个猜测,但,既是目的地恰好顺路,那她也乐于抽出精力去试探一二,是陷阱无妨,是正解最妙。
毕竟,哪怕因之身处困境,那也是伊莎贝拉的劫难,命不久矣的医生死在这座城市的任一角落都不奇怪,反正与夏洛蒂其人无关。
怀表的指针拨动,浓醇的酒香与壁炉的火光驱散了初春的凉意,闻名过后,酒保手中的动作一顿,但又很快掩下神色,仅用余光打量着前者。
“劳您稍等片刻。”
默然半晌,他随即点了点头,侧身从酒柜的最深处取出一瓶无色的酒液。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覆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点过这种酒了。
熟练地将酒液倒入特制的摇酒壶,男人继而依次倾下几勺蓝柑糖浆,静候至其升腾气泡,方才挤上一缕柠檬皮油抹在杯口,将薄荷叶轻放于液面,作最后的点睛。
“这是杯需要闭目倾听的酒,第一口是佛伦萨的寒风,但再品下去......您会尝到矢车菊破冰而出的春日。”
接过酒杯,夏洛蒂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中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香气。
它能隐隐地勾动灵性,让视听的感官朦胧,如果没有想错,这应该就是隐藏行迹的保证,以此避免与会者知晓具体的举办地点。
当然,作为生人,无法确保安危的前提下,喝下它需要勇气,更需要信任,将风险置后的信任。
果然,像真知先生那样无偿施援的善人,只是野生非凡者中极其稀少的个例。
并没有太多顾虑,她贴近唇瓣,微抿了一口。酒液入喉的瞬间,如薄雾逸散,在肺腑,在感知上徐徐泛开,但,自身瀚如海洋的灵性却轻易无视了这微乎其微的作用。
思绪依旧清明,行动依旧迅捷,即便满饮此杯,她的身心依旧没有受之影响。
很好。
“请跟我来。”
见到身前人毫不避讳地饮尽,酒保似是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率而领路。
或有他者驻目,但当醺醉的晕眩上涌,他们便彻底放纵,沉浸于酒水的涩味。生活不易,何必再去关乎他人,哪怕容貌与气质上佳,那也只是偶有的一瞥。
脚步一顿,不知不觉间,周遭的烛火已是相继熄灭,唯有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
“到了。”
推门而入,昏黄的火光重新照亮了目中的世界,一众身着兜帽,遮掩面容的男女正围坐在桌台两侧,像是在静候正主的到来。
瞥见夏洛蒂的入内,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诧异,只是垂首发散思绪,或观察,或放松,直到一位身形修长的黑面人合上门扉,漫不经心地在墙沿轻敲两下。
“开始吧,诸位,无论是委托还是雇佣,又或者是交易,都任凭你们的自由,当然,你们也可以付出些许尊严,从我这里换些需要的事物。”
低沉的嗤笑如恶风拂面,那是男性的口吻,不急不缓,却有几分恣意与狂放。
哪怕仅仅交叠双腿,倚凳而坐,却给人以居高临下之感。
透过灵性的视野,夏洛蒂瞥见其人的精神比那日的梅尔维斯更甚,呈深色的黑红,混淆且冗杂。
是污染的痕迹,还是自身放纵下的混乱?
收回目光,不再打量,她旁听了一阵,这里交易的事物倒也没和之前差多少,依旧是非凡材料、魔药配方与特殊的武器,只是类别更多,层级稍高。
“咳,最近的瘟疫越来越严重,不知是哪个劳什子干的,连我也染了病,一时还治不得。”
“蠢货,收口,你还想把这里的人也传染吗?”
重咳两声,那干涩的嗓音与粗重的喘息无不证明其人的病重,而且,这样症状的与会者还不在少数。
借助价位的高低,夏洛蒂大抵能推算出这场聚会的层级,多数以序列九到序列七为主,理所应当的,那为首的男子当是中序列的非凡者,若非如此,他怎会有那样的底气与随性。
只是,这疫病连低序列的非凡者都能感染,更甚于死亡,它已然不算是寻常的事件,肯定有着隐秘手段的纵容与放大。
无缘无故的屠戮会招来官方的注视,这么做除了愤世嫉俗,杀死大量平民外,别无意义,除非——
和过去,自己通过审判成为仲裁者相似,这是某一途径必要的晋升仪式?
正如她所想,为首的男子微微合掌,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却没有引得半分不满。
“念在我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可以无偿给各位一些信息,这是‘天灾使者’的晋升仪式,之后的一个月,佛伦萨的外城会死上......”
似是在估量数字,他的举止与言行无不流露着漠然,甚至还有些许的讥讽。
“大概六万人,当然,各位也包括在其中,是可能死去的其中一例。”
指着方才重咳的人,当一言落下,惊慌与怯惧的话音便不住在这张桌台泛开,其中,一名女士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男人。
“K先生,我们能否请求您的庇护?”
“当然,只不过,凡事都有代价,无论是亮晃的金镑,还是稀少的非凡材料,亦或是身体的交易。”
低笑一声,K先生扫过前者的脸蛋,刻意在后话上加重语气。
记下了这个称呼,夏洛蒂始终默视着众人,通过他们的反应,可以知晓前者的举止似乎在这并不少见,显然已经有过先例。
当然,她对此毫无兴趣,无论是否被途径影响,利益的交酬都不应以用这种被动的方式履行。
除非,主使者是自己,付出人是那些她心爱的鸟儿。
一阵哄乱过后,交易的氛围淡泊了不少,但夏洛蒂尚没有发觉感兴趣的物件,麻烦就主动寻上了门。
“女士,您应是今日刚加入这场聚会吧?”
轻漂的眼神扫过,名为K先生的生物倾下视线,似是透过兜帽揣摩着她的颜面。
看到满意时,甚至微微扬起嘴角,流露出几分戏谑。
“可,我记得,我似乎没有向你发起邀请?”
ps:更新晚了,致歉,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内鬼是谁
恐吓的话音泛于耳畔,而当环顾四周,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前者的举止,只着重于手头的钱财交易。
是司空见惯,还是畏惧胆怯,亦或是幻觉的影响?
总归是一望便知的手段,不过,这才正常,利益熏心与权谋算计才是非凡者间的常态,也是她熟悉的氛围。
指尖轻轻摩挲杯沿,夏洛仅是抬眸去看,却不再作开口,任由沉默在二人之间徐徐发酵,仿佛那带着威胁与戏谑的口吻形同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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