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被突然问到这一茬,何鸣不由愣了一下。
“自是记得。”
“既然记得,苏大先生遭铁衣老祖杀害,苏小姐找你出面主持公道,你为何非但避而不见,还差人驱赶?”
何鸣背脊冒汗:“我避而不见非是不愿帮忙,只是苏大先生一家的死,和沈铁衣绝无……啊!”
他猛然惊叫一声,原来是安晴晚一剑刺出。
他连连后退,立在他身旁的众人也匆忙尝试阻拦。
但安晴晚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当他们挥出拳脚时,安晴晚已经再次将剑插回剑鞘。
若非风动,他们只以为安晴晚甚至不曾动过。
可安晴晚确实是动过的。
因为何鸣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被割断了筋骨的右腿痛苦地惨叫。
“我的腿,啊,我的腿……”
安晴晚淡漠道:“还有谁想说话?”
先前站在何鸣身旁的一个年轻人突然面目扭曲地吼叫起来。
“爹,爹!你这妖女,先害了马伯伯,现在又害了我爹,我要打断你的双腿,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喊完这句话后,他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又朝着左右呐喊起来。
“各位叔伯,你们都是江湖上的好手,难道都怕了这妖女,眼睁睁看着他在这行凶吗?”
没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安晴晚已刺出第三剑。
剑光如飞雪。
那年轻人的腿上也飞起了一泼鲜血。
他惨叫一声,好巧不巧,刚好倒在他爹身旁,两人一起捂着腿打滚,非常整齐划一。
“还有谁想说话?”
安晴晚问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事到如今,纵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安晴晚的剑法有多高明。
没有人回话。
铁衣老祖也没有回话。
近百人都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硬着头皮开腔。
“安姑娘此次前来,是要为苏大先生和苏小姐报仇,这急公好义之心令人钦佩。但你说苏大先生是死在了铁衣老祖手上,真不是我们不信,而是凡事要讲证据。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怕你被奸人所骗,误会了铁衣老祖。”
此言一出,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去一半,大殿里不断响起附和声。
“是啊,凡事要讲证据。”
“无凭无据,胡乱杀人,纵然堵的住我们的口,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在议论声中,铁衣老祖上前两步,看着靳雪衣。
“苏小姐,你父母惨遭奸人杀害,我知道你很是伤心,我也伤心,苏大先生是世间少有的奇人,但你父母实非我所害,我方才已经立了毒誓,《奇门八方刀》若是在我手上,我必遭天谴。”
他顿了顿,又道。
“你且不要急,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是我害了你父母,如果那证据真的确凿无误地指向我,也不需你动手,我将自戕于此,如果那证据是污蔑我的,我也不怪罪你,你还年轻,不懂江湖险恶。今日各位江湖好友在此,你们打伤马门主等人的事我一并担下了,你父母的仇我也帮你担下了!”
铁衣老祖的这番话大气得体,立刻迎来了满堂彩。
靳雪衣冷笑了起来:“正是看着你这道貌岸然之辈,我才知道江湖究竟有多险恶!”
有人不满道:“苏小姐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沈铁衣前辈的纵容,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靳雪衣无视了这番话,继续道:“铁衣老祖,你行事紧密,为防暴露身份,你把当日所有见着你的人全都杀了,但你还是漏算了一步,你没想到我二叔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你!”
铁衣老祖面色如常:“苏小姐说苏二先生亲眼见着我了,那苏二先生现在人在何处?”
靳雪衣道:“他死了。”
大殿里,众人窃窃私议。
“死了?”
“那这岂不是死无对证?”
“这当真不是编出来的假证据?”
“苏二先生之前好好的,怎的突然死了?”
“难道是沈铁衣……”
“沈铁衣前辈一身正气,为了铲除宵小,不惜发下毒誓,岂容你污蔑?”
铁衣老祖面容依旧柔和:“苏小姐节哀顺变,我知晓你现在一定怀疑苏二先生也是为我所害,不如这样,你且告诉我苏二先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我应该有不在场的证据。”
他一提到这个不在场证明,大殿里立时骚动起来。
原来是摘星楼的楼主站了出来。
“这几日沈铁衣一直与我在一起,他绝对不可能作案,他非但不可能杀害苏二先生,也不可能杀害苏大先生,四个月前,苏大先生被杀害那晚,我和沈铁衣都受平南王之邀在江陵做客,除非沈铁衣懂分身之法,不然他要怎么作案?”
摘星楼楼主一带头,接着又很快站出来几人。
分别是洞阁书院的院长、金马镖局的总镖头、被刺倒的松阳派掌门何鸣、伏虎门门主马跃。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差人去平南王府求证!”
三湘四水,七大门派,有五家出来为铁衣老祖站台,甚至还搬出了平南王府这不在江湖,却对江湖影响极深的势力。
一瞬之间,舆论彻底倒向了铁衣老祖。
因着平南王府的名头,原本那些被安晴晚的剑术所震慑的人,也只觉得勇力万分。
你安晴晚剑术再如何厉害,挡得住这近百号人么,挡得住平南王府,挡得住这江湖正道么?
甚至有人出面指责。
“得亏沈铁衣前辈这边有人证,不然今日怕是又要被污蔑了。”
“世道苍凉,好人总是倍受指责。”
“苏小姐只怕是被人骗了,被你那二叔,还有你身旁这妖女骗了!”
“什么潇湘神女,只怕是欺世盗名之辈。”
“下蔡村那四十八人,都是死在剑下,会不会那事其实就是这潇湘神女所为?”
声如浪潮,将安晴晚和靳雪衣淹没。
铁衣老祖不说话。
他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自会有人帮他补上他不适合说的话。
在看到安晴晚那手精妙至极的剑法后,他当真被吓了一跳。
但是他并未慌张太久。
因为他知道,那一日,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因为他知道,安晴晚是个真正的好人,能为了一群泥腿子而和平南王府结怨的人,自然是真正的好人。
而真正的好人最怕的是什么?
是他这样的伪君子!
真正的好人总是困于名,哪怕表现得再怎么凌厉,终是不敢如魔门人士那样说杀人就杀人。
但他不同。
名和刀剑一样,只是他手中的武器,用来杀人的武器。
就像现在,他用他的名撕毁了安晴晚的名,他用他的名将安晴晚逼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老江湖。
他已用相同的方式铲除了很多对手。
铁衣老祖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欲下场安抚靳雪衣几句,展现自己的气度,但他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安晴晚在笑。
很浅的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说话吗?”
安晴晚问道。
“还有没有人要站出来为铁衣老祖作证,说那天自己和铁衣老祖在一起?”
不好!
铁衣老祖脸色终于变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安晴晚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江湖中人!
可为时已晚。
他的反应再快,还是快不过安晴晚的剑。
那一剑,化作寒星,点向刚才所有站出来为他作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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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杀人诛心,身败名裂
没有人料到安晴晚会在这时候出剑。
她不该出剑的。
就在刚才,她被证实自己冤枉了铁衣老祖。
她既不占理,她又失去了复仇的义。
她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是近百名放眼整个三湘四水都当属前列的江湖好手。
如果是正常人,面对这种局面,唯有认错认罚,或是扭头遁走。
可安晴晚走了一条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路。
她出剑了。
她的剑还是那样的凌厉。
不。
她的剑甚至比刚才还要凌厉。
如果说刚才她的剑里还能让人感到一丝灼热,那么现在她的剑给人带来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寒意。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安晴晚的这一剑。
它太快了。
快到没有任何人能捕捉到它的形。
众人只能去听声音,听“叮当当”的响声,那是兵刃断裂之声,然后通过声音去判断剑的位置。
可这又是远远不够的。
从听见声音,到做出反应,有一段间隔。
而这段间隔已经足够安晴晚将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目标的咽喉。
“住手!”
直到安晴晚回到原地,铁衣老祖的吼声才在大殿里散开。
可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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