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安晴晚嘿嘿道:“林叔你还年轻着呢,不老,不老。”
林典史话锋一转:“打算什么时候走。”
安晴晚道:“现在。”
“现在?!”林典史愣了一下,“也是,走晚了,天就黑了,那我送你。”
安晴晚没有拒绝:“到时候还得麻烦林叔你帮我宣传下,就说我离开真安县,是要去挑战铁衣帮的铁衣老祖。”
林典史当即答应了下来。
安晴晚是静悄悄地走的。
送行的人只有林典史一人。
她怕这事一宣扬出去,到时候县衙里的人就全来了。
人一多,事一杂,就会耽搁时间,而且说不定会闹出乱子来。
“山高水长,天涯未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林典史抱拳,目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翩跹的蝴蝶般隐入风尘。
许久后,他叹了一声。
这江湖,他原本是不甚在意的。
但如今安晴晚一头扎入了江湖里,他便总忍不住去想安晴晚究竟能在江湖里掀起多大的浪。
人就是这样用情的生物。
……
春雨如酥,丝丝缕缕,轻抚山野。
靠路边的破庙里。
一行十几人围坐一团,从衣着打扮,似是出远门的客商和随行护卫的武师。
人群中央,木柴噼啪作响,火烧得正旺。
柴火四周,围坐的人也正聊得起劲。
“刚才在市集上时,我听人说,这两日江湖里出了两件大事。”
“什么大事?”
“这第一件事是毒道人死了。”
“横行漠北的毒道人?”
“正是,原来那毒道人之所以一直逍遥,是因为他们本有四人,但对外只称一人,这次他们死在了真安县。”
这话顿时引得周围人大惊。
“陈师傅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那可是毒道人啊,真安县里谁能杀得了他?”
武师打扮的陈师傅耸肩:“那就不晓得了,这第二件事,巧得很,也发生在真安县,真安县一个叫安晴晚的女人几日前捉了铁衣帮的副帮主吴青城,现在更是放话要挑战铁衣老祖。”
一时间,啧啧称奇声四起。
“确实都是大事。”
“吴青城在潇湘名声很大,但说到底就是个二流高手,和铁衣老祖差距远得很,打赢了吴青城,就放话要挑战铁衣老祖,这有点托大了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哈哈,我等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陈师傅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破庙里的光线忽然暗了几分。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两人。
是两个年轻女子。
年轻得过分,也漂亮得过分。
一个生得面若白狐,半是媚态,半是高洁,弯弯似柳的眉如今微蹙着,偷藏着哀怨。
另一个眼上缚着粗黑布,遮了大半容颜,但细细看来,似是比旁边女子还要动人,她的脸上并无表情,深邃得好似古井。
“各位,打扰了,我俩也是来躲雨的。”
蒙眼的女子拱了拱手,说罢,便在另一名女子的牵引下来到破庙的角落。
两人放下行李,掸去地上的尘土,款款而坐,然后便是生火。
期间,商队这边却是没有一人说话。
他们只觉如坠云雾。
破庙竟来了如此丽人……这真不是在山里遇到了狐仙吗?
其中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呆愣愣地便要走过去。
陈师傅一把将他拉了回去。
“胡闹!”
年轻人无奈道:“师父,我就是去打个招呼,认识认识,没有别的坏心思。”
陈师傅道:“你忘了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了?”
年轻人挠了挠头。
陈师傅压低声音道:“行走江湖,有四种人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招惹。”
这话顿时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哪四种人?”
陈师傅道:“老人、孩童、病秧子,还有残疾人,这四种人,看起来是没有半点威胁,但也只是看起来,他们若是没有点真本事傍身,又怎敢在江湖行走?”
有理。
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便是瞎子吧?
一个客商问道:“但也不全是这样吧,有些人只是命苦,不走也得走。”
陈师傅又道:“所以,还得看和听。”
“怎么看,怎么听?”
“看,看手脚,看步态,听,听呼吸,听脚步。那两个女子刚才进来时,你们可曾听到脚步声?”
众人面面相觑,说来也是怪,他们真没听见脚步声。
陈师傅面色凝重:“行走自如,步伐端正,但走起路来却没有半点声音,这是轻功极为高明之人才能做到的。她俩只是寻常赶路就能做到这一点,那功夫必是高明中的高明。这样的人不来招惹我们就是万幸,切莫去招惹她们。”
年轻人被这样一番数落,顿时羞愧得抬不起头。
“陈师傅,难怪你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未出过事,真是老道啊。”
陈师傅慨然道:“不小心点,在江湖里活不长啊。”
众人深以为然。
虽然非常好奇角落里两个女子的身份,但却不敢再去探讨,甚至不敢看。
此时,靳雪衣肘了肘安晴晚。
“那些人嘴碎的厉害,有些讨厌。”
安晴晚淡定地拨弄柴堆:“随他们说去吧,反正也没有恶意。”
“你倒是大度。”
“我不喜欢麻烦,所以我也几乎不去主动找人麻烦。”
安晴晚笑了笑。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人,夹枪带棍,脾气貌似有点大。
PS:谢谢琀惜的刀片
十 你要挑战我?
雨声嘈杂,加之陈师傅等人的注意力全在刚才说的话上,因此,当破庙外的人呼喝着进了破庙,他们才意识到又来人了。
“诸位有礼了。”
陈师傅当先拱了下手。
他张望了片刻,发现来人竟有三十多个。
真是稀奇,今儿个这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们往旁边挪一挪吧。”
陈师傅开口道,他不愿与人起争执。
做生意,讲究一个以和为贵,像他这样做护卫的,也最忌主动去招惹麻烦。
但没等其他人有所回应,他那个弟子紧张地拉了一下他的左臂。
“师父,不妙。”
不消弟子说,这时候陈师傅也意识到了问题。
那从外边走进来的三十余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弟子身上,眼神里满是戏谑。
“你不是很能逞能吗?不是说便是我把坛主请来了你也不怕吗?敢插手爷的事,来来来,今日爷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怕?”
说话的是一个眼角留着显眼刀疤的汉子,短发倒竖,有虎豹之凶险。
陈师傅脸色大变,他连忙扭头看向一旁的弟子:“孽畜,你又做了什么孽?”
年轻弟子已经完全慌了神。
“师父,我真没作孽,先前在南麓县时,我去市集采购,见着他和另一人当街拉拽一个良家女,我就上前阻拦,打了他们一顿,他们当时放狠话说自己是什么太清道的人,我扰了他们的法事,定要教训我,我只当他们是在扯虎皮,哪知道,哪知道……”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
陈师傅盯着弟子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声。
事到如今他又该如何去苛责自己的弟子呢,行侠仗义难道还有错吗?
要怪只能怪这世道。
陈师傅站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和我的弟子冲撞了你们,你们要找麻烦,只找我们二人就好。这事与庙里的其他人无关,就让他们先行离去吧。”
那些客商一个个被吓得面色苍白,听到陈师傅这么说,赶紧点头。
“走?”
刀疤脸哈哈大笑。
“今天这庙里的人一个都走不了,兄弟们,动手!”
三十余人尽数冲了出去。
只有一个披着鹤氅,做道人打扮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想来他就是那坛主了。
陈师傅大惊失色,但面对如此局势,他也只能正面迎了上去。
其实若论单打独斗,他的武功还是有可取之处,至少不比这些太清道人差。
奈何对面人太多,而他既要护着弟子,又要护着那些客商,才交手几下,身上就挂了彩。
“安大小姐,要出去帮忙吗?”
靳雪衣询问对面坐着的安晴晚。
安晴晚道:“你方才不还觉得他们吵闹,要寻他们麻烦么,现在怎的要帮他们?”
靳雪衣眨眨眼:“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嘛,那人行事轻浮了点,但不失有一颗侠义之心。而且,就算没有这事我也想教训太清道一顿。”
安晴晚道:“你和这个什么太清道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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